第28章

大爭之世, 群雄並起,凡有血性,必有爭心。

諸子百家在其中斡旋輾轉, 布衣遊學出將入相,推動著局勢向更亂的方向發展, 亂世出英雄, 列國稱霸爭雄, 正是青史留名的最好時機。

然凡事皆有例外, 天下戰亂不休也不妨礙有能不摻和就不摻和的國家,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衛國。

任爾打的頭破血流, 我自巍然不動, 打到自家地盤就出錢出糧,反正別想讓他的國人參戰,破財免災的套路他們玩兒的很熟練, 隻要城池還在其他都不是事兒。

雖然衛國公室和其他諸侯國一樣經常亂象迭生, 但是衛人從上到下都很淡定, 君位在替換時有動**不是大問題,別國比他們鬧的更凶。

他們富足知禮,在亂世中硬生生營造出世外桃源的氛圍出來,士子遊學遍走諸國,如果沒有找到心儀的君主輔佐,最常選的落腳之地就是衛國。

帝丘城中說是藏龍臥虎也不為過, 大街上隨便拉個路人可能就是某家學派的中流砥柱,酒肆裏掀張桌子砸中的可能就是兵法大家, 在這座富庶繁華的城池中,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如果不急著走,去酒肆裏坐坐也不錯, 萬一就撿著大才了呢。”衛公笑吟吟說著,他知道國內能人很多,隻要他用十有八九都能拐來,可是他沒有,非但他沒有,曆代衛公都沒想用過。

他們寧肯讓那些經天緯地之才在家裏閑著最後忍耐不得跑去別國效力,也不肯將人納入朝堂,追根到底,還是他們太弱了。

衛國不是供養不起軍隊,他們擁有天下最肥沃的土地,再加上上天眷顧讓黃河在境內分出岔口,直接解決了大部分良田的灌溉問題,人口糧食都充足的情況下,培養出一支精銳軍隊不是問題。

但是他們不能讓自己強大起來,周邊強敵環伺,衛國這巴掌大點的地方不隻一方眼饞,國內一馬平川全是平原,稍有異動就能傳遍天下,趙魏齊楚哪一國都不會讓衛國有機會強大起來。

無為而治不爭不搶或許還能保住現有的安寧,真要想著變法強軍,隻怕還沒等他們開始,各國大軍就已經踏平帝丘了。

衛國已經被滅了一次,經不起第二次的浩劫了。

都說平原好,天知道他多想讓衛國的位置出現在山溝溝裏,至少小心點可以發展自身,他們現在可好,稍有動彈別國就都能知道,簡直沒有比這裏更窩囊的國家了。

“衛公大恩,秦人必將銘記於心。”景監激動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他很清楚衛公的話究竟代表著什麽,和齊魏兩國相比,如今的秦國的確不夠看,在遊學士子們心裏甚至可能連中原小國都不如。

秦國偏僻,秦風彪悍,秦人蠻夷,窮山惡水之地不堪教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附近的戎狄給滅了,就算躲過了戎狄,還能躲過魏國的鐵騎嗎?

天下人大部分都這麽想,加上魏國不斷造勢試圖亂了秦國民心,如今秦國內憂外患險象環生,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隻是都說士子相輕,總會有雄才大略治國安民之輩會入秦一試,隻要有了開始,還愁以後沒有人過去嗎?

“此事關係重大,將軍離開時寡人會遣使秘密入秦送上國書,衛國如今幫扶秦國,以後暫且不提,但有一句話先說在前頭,隻要寡人在位一日,秦國便不能打衛國城池的主意。”衛公神色溫和,語氣卻很是強硬,他的底線是衛國的城池不被掠奪,以後如何他管不了,但是他在位期間衛城一座也不能丟。

本來就隻有巴掌大的地盤,再丟下去還有還能稱之為國嗎?

那些想著割讓城池換取助力篡位的家夥不覺得丟幾座城能怎麽,他可舍不得讓衛人冠上別國名頭去吃苦受罪。

隻要魏國被秦國牽製住,他有把握把南氏全族都摁到再也翻不出水花來。

他們衛國基本不征兵,徭役也隻是守個城門而已,國人每天除了過自己的小日子就是看別國打仗,今天魏國打秦國,明天趙國打魏國,後天齊國打趙國,總之一天也消停不下來。

作壁上觀的時候感覺很好,可一旦城池被劃過魏國名下,沒有安穩日子過的就是他們自己了,衛國不征兵不代表其他地方也不征兵。

隻要南氏的小心思被公之於眾,不用他動手,國人自發就會把那些吃裏扒外的家夥趕出衛國。

把城劃到魏國名下?是他們平時太心平氣和所以把人慣上天了嗎?

其他國家打一仗還會休息幾年再搞下一次事兒,而魏國……這位最先崛起的龍頭老大就厲害了,他們不和一個打,他們和周圍一圈沒有奉他們為宗主的諸侯國都在打。

魏軍強大他們承認,不然也不能打了秦國打楚國,打了趙國再打齊國,吳起訓練出來的魏武卒威震天下,愣是能在打完一圈之後囫圇個兒的回去,可他們是衛人!不是魏人!

君子之國教導出來的都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知禮守法安生過日子他們可以,被無妄之災波及到扛著武器上戰場拚命就是不行!

接受衛國百姓奉養卻想著把衛人送去魏國送死,公子郢究竟造了多大的孽才會有你們這群不肖子孫?

他們不是扛不起刀,要是能讓日子過的更好,溫文爾雅的衛國君子們一樣能拿著石頭木棍衝到最前方。

最怕死的是讀書人,最不怕死的也是讀書人,就隻看能不能壓得住他們。

衛霽坐在旁邊沒有插手,隻是看著神色自若的兄長默默歎了一口氣,他哥雖然不是什麽開疆擴土之君,守住衛國這一畝三分地卻是綽綽有餘,可惜了。

滅國又重建的衛國和其他國家不一樣,他們被徹底打怕了,能安穩過日子比什麽都重要,修兵整政強國難度太大,稍有不慎就連最後的容身之處都沒有了。

無為而治不爭不搶能求得一時安穩,可周邊的強國真的控製住不把手伸到這裏來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齊楚韓魏真心覺得衛國不聲不響假裝不存在就很好的話,南氏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試圖篡位。

他哥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也明白,與其讓旁邊的魏國得寸進尺,不如換個策略交好遠方的國家借勢自保。

縱觀天下,秦國是最好的選擇。

景監鄭重的看著強勢起來的衛公,一手抱拳沉聲道,“衛公放心,君上有言在先,秦衛兩國若要交好,便一會如親兄弟一般扶持而行,老秦人說話算數,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信口開河。”

“秦公有心。”衛公看了一眼旁邊沉默不語的寶貝弟弟,看下首的秦國漢子還在因為帝丘有大才而激動,似乎傻不愣登的以為見著人就能帶走,笑了一聲忍不住開口給他潑冷水,“景監將軍莫要高興太早,能在衛國落腳之人大多心性執拗難以相處,想要帶走可不容易。”

別人不說,就王詡那老頭兒就夠他喝一壺的了,連國君都不放在眼裏的無禮之輩,對送上門來的後生會有好臉色才怪。

該說的事情都說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這人自己的本事了,衛公好心提醒幾句,然後讓人把還沒反應過來的秦國漢子送回驛館。

衛霽放下點心起身,書房裏隻剩下他們兄弟二人,說起話來也不用顧忌太多,看他哥垂眸斂目不知道在想什麽於是問道,“哥,孫伯靈和龐涓的老師是鬼穀先生,他不是一直居無定所雲遊四方嗎?”

“這話也就騙騙你們小孩兒,那老頭性子古怪,哥繼位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帝丘了,隻是沒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而已。”衛公撇了撇嘴,顯然已經和這人打過交道,“他以前沒事就去城外雲夢山住著,那山穀叫鬼穀,所以才被稱為鬼穀先生,那老頭喜歡捉弄人,景監估計要吃虧。”

“倒也未必。”衛霽攏了攏頭發,看著兄長有些緊張的開口說道,“哥,跟我們一起回來的那個被廢了雙腿的年輕人就是孫伯靈。”

不說還沒想起來,醒來後隻顧得上秦國的事情,竟然把孫大軍師給忘的一幹二淨,他把人從龐涓手上劫下來,這麽大的事情總不能瞞著他哥。

操心勞力的好哥哥無奈看著自家寶貝弟弟,“真等到你想起來,人家指不定都跑到哪兒去了。”

龐涓請師弟入魏一事聲勢浩大,在天下人都關注著這件事情的時候,孫伯靈因竊兵符而被打入大牢更是人盡皆知,這件事情明顯有貓膩,所以討論起來更是數日不散。

在魏國需要謹言慎行顧忌龐涓的反應,其他地方就沒這個必要了,孫伯靈雖然名聲不顯,但是能被鬼穀先生收為弟子,肯定也不是等閑之輩,不說會不會幹偷兵符這種蠢事,就算偷也不會選這麽個時機,他腦子又沒進水。

幾番探討之下,大家夥兒一致認為,這是上將軍龐涓怕師弟出師後搶自己風頭,所以要先一步設局把他給毀了啊。

孫伯靈也夠慘,歡歡喜喜去赴師兄邀約,最後卻被這麽算計,受了臏刑雙腿被廢後竟直接投井自盡了。

好好一個天縱奇才就這麽毀在了心狠手辣的龐涓手裏,可憐可歎可惜啊。

外麵傳言眾多說什麽的都有,不敢在魏國說的話,在衛國都可以肆無忌憚開口,城裏的消息瞞不過衛公的耳朵,想起寶貝弟弟在安邑多留的幾天,再看看昨日和他一起從馬車上被背下來的年輕人,這還有什麽猜不出來的?

王詡那老頭兒定居衛國後就開始隱姓埋名清修度日,帶著徒弟上山下水四處折騰,自己雖然不問政事,卻以天下為棋局讓教出來的弟子掀波起瀾攪動局勢,如今尚且不顯,假以時日他的那群徒弟甚至能左右諸侯想法決定列國存亡。

這人太危險,留在身邊提心吊膽嚇死個人,希望那個景監嘴皮子夠利索,最好能把老師徒弟一股腦全帶去秦國。

衛人淳樸,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對什麽人都不設防,看見熱鬧就想湊上去,生怕落後一步第二日沒了談資,還好那老頭不準學生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天下人都知道他在帝丘,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我以為鬼穀先生應該是世外高人,沒想到大隱隱於市,竟然就在這帝丘城中。”衛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感歎著薑還是老的辣,不過鬼穀先生現在就是個老爺子,那幾十年後的張儀等人是誰教出來的?

還是說這些是後人以訛傳訛,鬼穀先生其實並沒有收那麽多弟子?

少年人好奇的不行,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家哥哥求解釋,衛公看著湊過來鬧人的寶貝弟弟,這才終於有了安心的感覺。

他們家霽兒小時候就喜歡這麽鬧人,在他的縱容之下長大後也還有這毛病,出去吃過苦頭之後沉穩收斂的模樣比起從前的確有長進,可還是這樣會鬧人會撒嬌的小孩兒看著更舒心。

有什麽事情當哥的在前麵擋著,他隻要開開心心的就夠了。

*

孫伯靈到帝丘後一直和景監他們待在驛館,這些秦國大兵有事情要做,他卻隻需要在房中養傷看書,清清靜靜似乎又回到當年跟著老師學習的時候。

要不是現在行動不便又沒臉去見老師,他還真能去找另一條街上找他們家老師,身邊的秦國大兵們以為他在帝丘人生地不熟,出門都不敢全部出去,生怕他想下地時找不到人背或者跑出門後找不著回來的路。

天知道他出師前就跟著老師住在帝丘,附近幾條街的人都能叫上名來,隻是之前意氣風發出去現在卻落魄而歸,沒有顏麵再去麵對老師罷了。

景監從衛宮出來後依舊激動的不行,在院子裏伸手跺腳跑了好幾圈才堪堪冷靜下來,將有些淩亂的衣服整理幹淨然後敲了敲右側的房門,“先生,先生在嗎?”

大樹底下,拿著竹簡的孫臏和另外兩個秦國漢子麵無表情的看著仿佛鬼上身的景監,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一回來就跟瘋了一樣蹦躂也就算了,你在院子裏跑了那麽幾圈,難道沒看到他們三個大活人就在外麵坐著嗎?

今天正好輪值照顧孫伯靈的白石艱難的收回目光,看著同樣被嚇著的文弱先生努力辯解,“先生,老秦人踏實能幹聰明的緊,傻不愣登的隻有景監將軍一個,您可千萬別因為他一個就覺得我們秦人全都這麽蠢。”

聽見動靜後回頭的景監:……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連他都敢編排,小子能耐見長啊!

“景監將軍有事?”孫伯靈放下竹簡,眼看著對方摩拳擦掌就要打過來隻能開口喊停,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對這些秦國大兵印象很是不錯,可唯有一點不好,脾氣太暴躁不好管控。

這種性子在衝鋒陷陣時可以一往無前,血性當頭軍隊戰鬥力大漲不假,但是也容易出隱患,如果軍中全是這種暴脾氣野性子,萬一他們對軍令不滿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可想而知。

現在的秦國有能壓得住他們的大將,以後呢?

軍令如山,若是士兵對命令的反應因人而異,對某個人推崇過甚,那可就要壞事兒了。

景監捏著拳頭在旁邊坐下,眉頭一豎看著還在這兒礙眼的倆人咬牙切齒道,“我和先生有要事相商,你們還杵在這兒幹什麽?”

他光正偉岸的形象就這麽在先生麵前崩塌了,要不是這倆小子多嘴……呸……這倆小子要是和先生一起在房間裏,不該看的不就看不到了嗎?

氣煞他也。

橫眉怒目的壯實漢子將礙事兒的人瞪走,轉身看向行動不便的文弱先生時瞬間變了一副臉色,連聲音都不敢太大,生怕把人給嚇著了,“今日進宮得見衛公與公子霽,意外得知先生之師鬼穀子也在帝丘。”

娃娃臉青年捂著胸口,感受著怦怦直跳的心髒表情僵硬,“老師的確在帝丘,將軍提起老師,可是想去拜訪?”

這些身高體壯的漢子實在溫柔不下來,板著臉的時候生人不敢靠近,現在這般更是能止小兒夜啼,還好他如今也算是經曆過風浪的人,不至於被這凶殘的表情嚇的厥過去。

“鬼穀先生之才通天徹地,隱世不出實在可惜。”景監一本正經說著,總算不像剛才那麽嚇人了,“先生已經決定入秦,可能再幫在下一把,無論成功與否,在下都想試試。”

那可是鬼穀子!許多年前就已經名揚天下的鬼穀子!

相傳鬼穀先生精通縱橫捭闔、獨具通天之智、通曉百家之學、深明剛柔之勢,這麽大一尊大神,萬一被他說動,這可是能夠留名青史的大功。

——鬼穀先生隱居衛國,因秦公使者景監而入秦。

想想後世史書可能出現這麽一句他就激動,自己的功績不夠史官記載沒關係,能沾到鬼穀先生的光他也滿足了。

孫伯靈詫異的看著異想天開的秦國漢子,不知道這人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能請動他們家老師,“將軍,可是公子留你在宮裏用飯,裏麵不慎混進去些菌子?”

“啊?”景監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沒有啊,就商量了一些事情就出來了,沒有吃飯。”

“這就奇怪了,沒中毒怎麽開始說起胡話了?”娃娃臉青年煞有其事的捏著下巴,餘光瞥見外麵有人當即眼睛一亮,“公子來了。”

衛霽滿足了好奇心後便將可憐兄長獨自一人拋棄在書房,去疾醫處將治療孫臏的腿需要用到的藥材準備齊全,瞞著他哥把小甲弄了出來然後來到驛館。

正好問問孫大軍師喜歡什麽樣的輪椅,需不需要在上麵加點機關,輪椅這東西能簡單也能複雜,可以讓工匠先造出來個簡易的代步,然後再好好尋思以後要用的那個做成什麽樣子。

“先生今日可好?”換了新衣服的少年人文雅靈秀湛然若神,精氣神比初見時不知道好了多少,孫伯靈眉眼彎彎笑著回道,“這裏很好,有勞公子惦記。”

“景監將軍這是怎麽了?”衛霽讓小甲把東西送進房間,看著皺眉沉思一直沒有開口的景監問道,這愁眉苦臉的實在不適合他。

剛反應過來孫伯靈話中意思的景監喪氣的扯了扯頭發,“無事,隻是有些傷心罷了。”

衛霽挑了挑眉,再看孫大軍師但笑不語的模樣,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隻是略過話題這個話題讓他把這人背回房間。

“需要用到的藥材已經準備妥當,今天先看看效果如何,驛館不好久居,先生隨我進宮住些日子如何?”

孫伯靈愣了一下,在景監把他背起來後才低聲拒絕,“不必如此麻煩,伯靈還有些錢財,在城裏找個小院兒暫住即可。”

“先生身上哪兒來的錢?”景監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進來,這人是他們從龐涓手裏救出來的,當時身上就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哪兒來的地方可以藏錢?

孫大軍師:……

你大可不必如此認真。

就在娃娃臉青年麵紅耳赤到想朝著惱羞成怒的方向發展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他哪兒來的錢?還不是花他老師我的!”

頭發花白的老者健步進來,看著被人背在背上的徒弟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早就讓你多曆練幾年再做決定,你偏不聽,現在好了,高興了吧,老夫怎麽就教出來你這麽個榆木腦袋?”

逃回帝丘了也不說一聲,非得他這個當老師的找過來才行,他看上去就那麽像不顧徒弟死活的人?

現場一片寂靜,孫伯靈羞愧難當不知如何開口,正想隨便說些什麽讓他們家老師消消氣,卻沒想到神色激動的景監將軍先他之前有了動作。

秦國大兵把背上的娃娃臉青年小心放到旁邊坐下,然後一個大禮拜到老者麵前,“鬼穀先生,在下秦將景監,身負秦公求賢令,先生大才舉世罕見,若隨景監入秦,必能救秦水火活萬民啊!”

王詡老爺子看著莫名其妙的冒出來的高大漢子,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情平複下來,然後一手背後神神叨叨說道,“老夫隱居多年,對這些了無興趣,將軍還是去尋別人吧。”

“先生,秦公求賢若渴,請先生三思。”在衛霽和孫伯靈震驚的目光之下,執著的秦國大兵又是一拜,“秦人別無他物,卻有一片赤誠相待,先生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多少年沒再被這樣的愣頭青攔下的鬼穀子吹胡子瞪眼,脾氣也跟著上來了,“赤誠?赤誠能吃嗎?”

孫伯靈:!!!

娃娃臉青年看著旁邊揚起唇角笑容清淺的少年人,再看看神色更加激動的景監,捏緊了拳頭在心中吼道。

老師打住!!

有公子霽在,秦人的赤誠真的能吃!!

別問!再問下去就真要挪窩啦!!

作者有話要說:衛霽:能用吃的解決的都不叫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