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少年人吞了吞口水, 小心翼翼的走到他們家大伯跟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脖子一橫閉眼喊道, “大伯,阿父找你有事。”
公子虔身子一僵, 扭頭看到門口黑著臉的親兄弟, 狀似不在意的回道, “說是什麽事兒了嗎?如果不要緊的話就過幾天再說, 大伯現在忙著呢。”
他忙著和霽兒溝通感情, 沒工夫挨親弟弟的教訓, 在孩子麵前總得給他留點麵子, 大庭廣眾之下教訓像話嗎?
剛才還說個不停的大秦長公子理不直氣也壯的將視線轉回來,讓大侄子把他爹打發走,然後拉著剛來秦國的衛霽回屋, 看那模樣大有促膝長談的架勢。
衛霽假裝沒有看到門口站著的秦公, 無奈跟上公子虔的腳步, 朝太子駟使了個眼色然後小聲說道,“秦公現在過來應該是正事兒,長公子真的不過去?”
“來你這兒能有什麽正事兒,待會兒我們倆打起來嚇著你了怎麽辦?”公子虔振振有詞,想著外麵有人又把聲音壓低,“渠梁這些年身上功夫疏忽許多, 在孩子麵前被揍到哭鼻子太丟臉,好歹是一國之君, 總得給他留點麵子。”
衛霽:您還真敢說。
門外,秦公氣極反笑,頭也不回和兒子說了一句然後直接進去將壞他名聲的大哥拖來出去, 他怎麽不知道他身上功夫疏忽了,不帶兵不打仗不意味著他整天隻待在書房,誰輸誰贏打過之後才知道。
太子駟及時把門關上,拍著胸口鬆了口氣,轉過頭便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霽哥哥,這個時候別出去了好不好,不然待會兒要挨打的就是駟兒了。”
三頭身的小太子這麽軟乎乎的開口的確惹人心疼,被歲月這把豬飼料喂過後的大太子這麽說話,不得不說,和他爹哭鼻子的衝擊力有的一拚。
衛霽虛弱的靠著書架,擺手讓他不用堵著門,公子虔和秦公打架那麽大動靜他當然不會過去湊熱鬧,萬一最後那倆人沒事兒他卻被誤傷了怎麽辦?
太子駟摸了摸鼻子在窗邊坐下,正經起來還是那個沉穩可靠的秦國太子,他們家霽哥哥好幾年沒來櫟陽,對這裏的變化肯定不了解,家裏還多了幾個整日鬧騰不休的弟弟妹妹,他和兩個兄長要學著處理政事軍務,正好可以讓幾個小的過來給霽哥哥解悶。
五六歲的小孩兒乖巧起來尤其惹人疼,折騰起來也是讓人恨不得直接扔出去心淨,如果聽話就讓他們過來玩,不聽話還是繼續跟著師傅念書習武吧。
很有兄長架勢的太子駟將弟弟妹妹們安排的明明白白,說完之後挺直腰板開始邀功,為了讓霽哥哥在秦國待的舒服他也不容易啊,“還有公輸先生,他回來後沒幾天就又離開了,說是要在關中修水渠,等天氣涼下來就開始征調民夫,到時候渭北就能種出來更多莊稼了。”
“公輸先生回來過?”衛霽挑了挑眉,對接下來秦國即將發生的變化很是期待,如今秦國境內幾乎沒有像樣的水渠,公輸矩的本事不小,如果在最初就計劃著將秦國境內甚至整個中華大地的水渠係統的連起來,將來大一統後再治理水患時能省不少力氣。
倆人在裏麵隨意聊著,不多時就聽到門板上傳來爪子劃過的聲音,棉花和芝麻瞧不見主人急的直轉圈,但是門關著它們也進不去,隻能鍥而不舍的撓門。
衛霽輕笑一聲,出去將兩個黏人的小家夥放進來,看它們身上不知道在哪兒滾的泥土,手指一頓喊來小乙給狗子洗澡。
太子駟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待狗子們被抱走才繼續說道,“霽哥哥,大良造前些天將國內說新法不好的書全燒掉了,總之就是,國人反應很不好。”
他年紀已經不小了,該知道的事情他爹不會瞞著,大良造的行事風格他很清楚,可是將所有不利於變法的書籍全部燒毀未免有些太過了,秦國內部本就積壓著不滿,他再這麽下去以後真的不好辦。
“難怪這次連孫師兄都束手無策,衛鞅師兄燒書的時候你父親沒有攔著嗎?”衛霽皺起眉頭,他知道衛鞅在事關變法時態度很強硬,卻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焚書在民間絕對沒有好名聲,不管燒的是什麽書都是這樣,始皇帝因為焚書坑儒被後世書生拿筆杆子罵了幾千年,即便他坑的隻是騙他的術士,狠戾暴君的名聲也再和他脫不開。
太子駟老成的歎了口氣,撇了撇嘴撐著臉說道,“阿父現在也有些急躁,大良造的提議隻要對秦國沒有壞處他就不會拒絕。”
“焚書還沒有壞處?”衛霽眉頭皺的更緊,覺得不能再讓衛鞅這麽強硬下去,他得找機會和這個師兄談談,變法是要緊,但是他的性命也很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人開了先河,之後數代秦國二把手的下場都不咋滴,他自己被車裂,駟兒家的張儀被趕出秦國,之後武王時期甘茂也被迫離開秦國,莊襄王時期呂不韋自殺,始皇帝時期李斯被腰斬,一代一代數下來竟然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他現在努力將悲催下場的源頭扭過來,接下來幾代的二把手會不會就不那麽慘了?
衛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覺得隻他自己還不夠,得喊上他們家老師和孫師兄一起,他和衛鞅師兄相處的時間不多,這種事情還是讓老師和孫師兄跟著更為穩妥。
院子外麵,秦公和公子虔打成一團,兄弟倆仗著附近人少一言不合就開始上拳頭,雖然他們倆從小打到大,但是秦公繼位之後就再沒真真正正動過手,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架後,爬不起來的意料之中是接地氣兒的一國之君。
公子虔活動著手臂從地上撿了顆石子兒,把不遠處躲在門後麵看熱鬧的孫大軍師砸回去,哼了一聲這才在旁邊坐下,“你這個時候過來,應該不是單純找霽兒敘舊吧?”
“要不是這個時候過來,也聽不到大哥在背後這麽編排我。”秦公喘著氣兒回道,語氣裏卻沒有多少生氣的意思,會哭也是本事,他哥編排他編排的快,有本事倒是去從氏族手裏扣東西去啊。
要不是他撇下臉麵去幹這些,國內變法能那麽容易?秦國會這麽快變強?
為了秦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一國之君整理著沾滿泥土皺成一團的衣服,感覺這麽去見衛霽有些不好,無奈之下隻能放棄,“算了,左右這兩天清閑,明天再來也一樣。”
“你清閑個屁,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你還清閑,有事說事兒別磨嘰。”公子虔低聲罵著,直接拎著他的衣領回到院子裏,“衣服髒點不算啥,霽兒又不會嫌棄。”
“大哥,你這樣要是放在中原得被奪爵抄家信不信?”秦公好脾氣的把衣領拯救出來,趁還沒見著人趕緊把身上滾出來的土拍掉。
“至少在衛國就不會。”公子虔回頭看了他一眼,放慢腳步等他把自己捯飭的能見人了才提高聲音示意裏麵的人他們回來了。
他在外人麵前知道注意分寸,這次是特殊情況,畢竟衛鞅那身材板兒經不起揍,隻能在另一個人身上出氣了,而且先動手的不是他,所以錯不在他。
長公子很有條理的為自己辯解,輕車熟路的去旁邊洗把臉,同樣把泥土拍幹淨後才肯進屋,自家地盤說進就進了,但是他們霽兒幹淨慣了,太髒了回頭屋裏又得費勁兒收拾。
剛還在侃侃而談的太子駟反應極快的翻身起來站在一邊,確定了這倆人已經打過架平靜了下來,然後才躲到他們家霽哥哥旁邊坐下。
衛霽輕咳一聲,打過招呼後笑著說道,“駟兒說君上和長公子家裏多了幾個小娃娃。”
“咦,舍得把你家霽哥哥讓出去了?”公子虔嘖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麽,眨眼間便被反應過來的太子駟纏著推了出去,“大伯大伯大伯,駟兒當初出年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駟兒一般見識,要不你再揍阿父一頓解解悶?”
秦公:???
得,這兒子是親生的!
衛霽笑著看著他們鬧騰,在人出去之前順便讓他們去隔壁把孫大軍師喊來,然後眉眼彎彎說道,“君上發愁的事情孫師兄已經有了主意。”
“看來你已經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不過我這次過來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你之前提過的棉花,種出來了。”秦公如今已經意識到中原之外還有很大一片他們感到陌生的地方,即便那些地方可能刀耕火種茹毛飲血,也依舊有著對他們來說很有用的東西。
他之前派去身毒的商隊人數眾多,其中個個都是善於騎射的好手,可就算這樣路上也是曆盡艱辛,好在結果是好的。
商隊不光帶回來許多中原沒有的種子,還帶了許多身毒奴隸回來,他們自己不清楚那邊的作物如何種植,讓身毒奴隸來種再合適不過。
衛霽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這次除了種子竟然還帶回來不少人,那邊的植物這邊沒見過,從本地人手上學的確是個好主意。
絲綿與絲綢都很昂貴,能把棉花種出來,用不起絲綿的人冬日裏也不必再用麻絮縕袍,就是棉花種起來難度大,以目前秦國的狀況,推廣到全國有些不現實。
秦公也是這麽想,沒有棉花隻是過的苦點而不是過不下去,對百姓來說,還是食物更要緊,秦人能吃飽肚子還沒幾年,對以前的窮苦生活記憶深刻,這東西隻開出幾片地育種就行。
孫伯靈推著輪椅過來,看他們正談的開心,行過禮後自覺沒有插話,他對棉花不怎麽關心,他關心的是其他幾種沒見過卻能吃的果實。
都說越好看的東西越危險,現在看來卻不一定,又好看又好吃的東西多得很。
衛霽沒再耽誤他們說正事兒,表示他們在這裏或者去隔壁都可以,然後自己帶著洗的幹幹淨淨的狗子準備去城外看看。
小乙把芝麻遞過去,揉了揉棉花的腦袋然後說道,“公子,今天先好好歇歇,明天再去怎麽樣?”
趕路的時候吃不好睡不好,今兒剛到城裏,歇過來之後再出去也不礙事,把自己累著了就不好了。
公子虔和大侄子站在院子裏說話,抬頭看了眼天色果斷將人攔下,“先吃飯,有事兒明天再說。”
“霽哥哥,你知道身毒國為什麽叫身毒嗎?”太子駟也跟著過來,問完之後不等衛霽有反應便自顧自答道,“因為那兒的人都又黑又瘦,看上去跟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一樣,所以才叫身毒。”
“那邊離城裏有段距離,想看什麽明天讓人送過來,不必特意跑一趟。”公子虔往屋裏看了一眼,讓太子駟去把鳩占鵲巢議事不分場合的倆人喊去他們該去的地方,然後才又說道,“我剛讓人送信去帝丘,免得你哥發現你丟了再著急。”
“不用這麽麻煩,我到櫟陽時就讓侍衛回去送信了,我都這麽大了肯定丟不了。”衛霽哭笑不得的說著,讓想進去喊人的太子駟老實待著,這時候進去打擾像話嗎?
房間裏秦公和孫伯靈討論著解決秦人抵觸心理之法的可能性,外麵幾人鬧了一會兒,正好日頭偏西沒那麽熱,便在院子裏坐了下來。
秦國不穩當,中原也不平靜,衛公知道寶貝弟弟抵達櫟陽後便放下心來,他們家霽兒在哪兒都能被欺負,唯獨在秦國不可能,有人看著或許比讓他自己在戚邑更好。
衛國還好,不平靜的是隔壁三晉。
幾年前三晉聯軍在攻打秦國時吃了大虧,要命的是韓趙兩國隻是走個過場,虧全讓魏國吃幹淨了,大魏王心高氣傲慣了,損兵折將也就算了,公子卬被俘回來之後就廢了,這能忍?
當然沒法忍!
秦國現在是沒法打了,韓國很識相的直接送了幾座城平息他的怒火,趙國最開始強硬,換了新君後為了穩定國內局勢也選擇了割讓城池,這事兒按理說就算過去了,但是架不住魏王經不住公子卬的哭著求著要報仇,打不動秦國可以打趙國這個罪魁禍首,正好趙侯正在攻打中山,兵力集中在太行山一帶分身乏力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機會。
中山國是鮮虞人建立的國家,早在五十多年前中山國已經被魏國滅了一次,魏武侯在繼位之前還被封為中山君,將當時的鮮虞人趕到太行山深處才算作罷,後來武侯回國繼位,中山一帶也就放鬆了注意,中山桓公經過幾十年的努力,十幾年前再次複興。
好巧不巧,新複興的中山國定都在靈壽城,正好把趙國南北分成兩半,趙侯趙種在位的時候試圖除去這個心腹大患,奈何中山國幾十年的勵精圖治不是白幹的,把趙軍打退後就在邊境修長城,任趙侯氣的吐血也拿他們沒辦法。
當今趙侯也是個殺伐果斷的,知道不把中山國解決了趙國就沒法將全部精力放在稱霸中原上,趁現在花了大代價將魏國安撫下來,就想著趕緊把中山滅了,隻是如今列國之間的盟約說不算數就不算數,趙國想平定後院,魏國卻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現在的三晉早就不是一家了,韓國實力弱小經常充當透明人挨欺負,趙魏兩國分分合合那麽多次,誰都不會看著對方坐大。
魏國朝堂,龍賈對大舉攻趙堅決反對,如今的魏國已經不是當年吳起還在時的魏國,他們滅不了秦國,同樣沒法在短時間內滅了趙國,攻趙需徐徐圖之,絕對不能如此輕率。
隻可惜對魏國君臣來說,這種老成持重的法子不太符合他們的心意。
大魏國強盛了那麽多年,就算在秦國吃了點虧可底子還在,硬碰硬就能打贏的仗在他們眼裏都不是事兒,三年能搞定的戰事非要拖到三十年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秦國僥幸取勝都是用了陰謀詭計,他們山溝裏出來的也就這麽小家子氣了,大魏國乃是中原霸主,速戰速決堂堂正正作戰,這才能彰顯他們大國的底蘊。
龐涓也覺得大舉用兵有些草率,卻也沒有像龍賈一樣覺得魏國如今實力大減不是趙國的對手,滅趙的確困難,但是將趙國打到接下來幾十年沒法給他們找麻煩卻不是問題。
天下諸侯不是傻子,不會眼睜睜看著趙國被滅,但是也不會過早插手,各國之間的鬥爭有著無形的限製,小國的存亡沒人在乎,但是像齊楚燕韓這些大國不行,哪個沒了對天下都會帶來巨大動**,承受不住其他諸國合而攻之的反噬,就絕對不能突破這條底線。
如今秦齊逐漸崛起,魏國之前一場大敗正是要重整威望的時候,趙國就是他們穩固霸主地位的最佳選擇。
前任趙侯趙種在位時趙國不斷對外擴張,魏國燕國齊國衛國但凡接壤就沒有他趙國不敢要的,周邊各國被得罪的差不多了,沒有亡國之險絕對不會有人幫忙。
魏國這些年雖有波折,但是家底還在,將趙國的實力削弱,三晉就會再次回到魏國當家作主的時候,即便韓趙兩家尚存,在外也隻有魏王一個掌權者的聲音。
若魏國能強大到昔年晉國強盛時的地步,此後若能將韓趙慢慢蠶食,要是再一不小心把秦國也給滅了,這天下間誰還攔得住他們?
龐涓如此作想,說與魏王聽過後更得魏王欣賞,他大魏國乃中原霸主,秦國蠻夷小國擅使陰謀詭計,他們上當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龐涓乃鬼穀弟子,兵法謀略中原無人能出其右,待他們整合三晉再滅掉秦國,攻取中原指日可待。
龍賈老將軍氣的渾身發抖,他年輕時經曆無數場戰爭,如今魏國最需要的是穩妥,秦齊兩國愈發強勢,他們就算打下趙國短時間內也穩定不下來,秦國在一旁虎視眈眈,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何況趙國不是中山國,想打下來並不容易。
“老將軍,趙軍善用騎兵,而騎射善於追擊,卻不適合守城,且趙國和魏國相比,不管在兵力還是在糧餉上都落盡下風,北方的戎狄也不是吃素的,到時趙國四麵受敵,絕無可能是我魏國大軍的對手。”魏王不甚滿意的看著瞻前顧後的老將,覺得不讓他帶兵果然是個好主意。
他們的軍隊訓練有素,乃是天下諸侯中紀律最嚴明的,趙國騎兵再精良也得看地方,攻城戰的確難打,可騎兵守城同樣沒好哪兒去。
龐涓麵容沉著站在下首第一個位子,看龍賈被魏王說的啞口無言,轉過身去以晚輩的姿態勸道,“老將軍,此戰我大魏國獲勝的幾率極大,趙侯年輕,對國內的掌控遠不如我王,老將軍莫要漲他人威風。”
他敢在朝堂上說起這件事情,自然已經有了萬全的打算。
太行山和旁邊的大片穀地養活了趙國,但是邯鄲和晉陽之間並沒有通順的道路,南北道路不通是趙國最大的弱點,如今又有中山國插在中間,想要從邯鄲到晉陽隻能繞更遠的路。
北部邊境經常有草原上的異族入侵,趙國一半的兵力必須留在北方邊境防禦,而趙國產糧的地區在南邊,北邊連百姓的吃喝都要靠南方供給,更不用說還有幾十萬大軍,所以晉陽周圍以及北部邊境的糧草運輸是他們最大的問題,同樣也是他們攻趙時需要重點照顧的地方。
他是鬼穀子弟子,熟讀兵法極擅謀略,趙國邯鄲在魏齊衛安國的交界處,防禦壓力本身就很大,一旦晉陽出現問題國內必亂。
這就是為什麽秦國拿下晉陽後趙侯寧可在衛國受辱也必須將城池拿回來,他們根本不敢冒丟掉晉陽的險。
“上將軍,秦國攻打晉陽有地利之便,以我魏國離晉陽之遠,該如何拿下晉陽?”龍賈眉頭緊皺,聽龐涓剖析著戰事部署,心裏竟然沒那麽重的抵觸了。
他經曆的戰事雖多,但多是在河西與秦人交戰,和趙國並沒有太多交鋒,上將軍能得王上重用,又是鬼穀門下,或許真的能完成魏國前幾代君主沒有完成的偉業。
魏王伸了個懶腰,看著三兩句就把老古板勸住的龐涓,讚了聲不愧是他的上將軍,然後撐著臉瞥像旁邊的公子卬,“除了主帥其他位置任你挑,去不去?”
他為了這個弟弟也是費盡了心思,等拿下趙國之後,秦國那邊的仗也該好好算算了,魏卬之前多囂張,看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
神色萎靡的公子卬抖了抖嘴唇,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點頭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