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疼

祝餘醒過來已經是中午。

在被子裏撲騰了幾下,周嘉榮就進來了:“醒了?”

祝餘不大敢看他,昨晚鬧騰的事這會兒想起來,尤其是盛氣淩人的拉著人給自己撫……

背過身蜷起來,含含混混的應了一聲。

害……不想做人了。

周嘉榮撫了撫少年裸.著的肩頭:“起來吧,一起吃午飯。”

後背跟過電一樣,祝餘一下子炸毛了。

其實大佬的手已經不像初見時那麽冰涼,但這摸來摸去的,好怪,下意識將自己卷被子裏,隻露個腦袋,疑惑且控訴的瞅著床邊的男人。

周嘉榮並沒有收回手,而是順勢揉了揉少年的腦袋:“我以為你喜歡。”

理所當然的,帶著某種柔和的語氣。

看小崽子羞窘著,懵的不知道說什麽,從容的將他從被窩裏剝出來:“禮物我很喜歡,撫一撫……隻要我在,每天都可以有,好不好?”

當然,很喜歡的是禮物的主人,這一點倒不必立即說。

現在的情勢,怕是會嚇跑他。

見周嘉榮淡定至此,祝餘被影響著,就覺得昨天晚上的事,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

回想一下,還……挺舒服。

下床去洗漱,不自覺摸了摸脖頸。

感覺有點燒的,反正不自在,去照鏡子,脖子上的皮膚有些泛紅,一大片的紅,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右邊鎖骨處還有個指甲蓋大小的紅.痕,很清晰。

若不是脖子也紅一片,而且和他睡的是大佬,祝餘都要懷疑鎖骨上是吻痕了,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他懂得一點都不少。

跑回臥室:“周叔叔,我好像過敏了。”

他仰著脖頸,憑著感覺指指點點:“你看,是不是紅了?這兒……”戳了戳鎖骨處:“這個像被什麽蟲子咬了,看著更明顯……”

周嘉榮:……蟲子?

湊近了看,指腹虛略過少年細白但的確泛著微粉的脖頸:“是有一些。”

他以強大的自製力,控製著自己沒有像昨晚那樣親.吻研磨,手指移到鎖骨處,在那紅.痕上按了按。

這地方,是他咬的。

總要留下什麽做標記,滿足自己近似幼稚的占.有欲。

也是開端,有第一次,以後會更多。

看小崽子還等著自己的答案,周嘉榮宣布診療結果:“大概是輕微酒精過敏,以後不準喝那麽多酒,這裏……”

摸了摸少年鎖.骨處的痕.跡:“這裏是我留的。”

祝餘:“嗯……啊?”

什麽意思?

周嘉榮:“忘記了?”

他慢條斯理的回憶:“你昨天晚上鬧的不睡覺,差點掉下床,我拉你回來,不小心磕到這裏。”

具體怎麽磕的,不細說也能想得到。

祝餘:“是……是嗎?”

沒有印象。

可他睡相不好是真的,上次還鑽大佬睡衣,哎……

在聽周嘉榮問疼不疼,搖頭:“不疼,周叔叔……那個,辛苦你了。”

周嘉榮:“不辛苦。”

他用沾了涼水的毛巾給祝餘敷脖頸,微紅的皮膚很快就看不出來了,至於鎖骨上那一點,約莫要好幾天才消。

這樣很好。

下午,祝餘又被送回了劇組。

周嘉榮沒下車:“去吧,劇組酒店的房間還給你留著,拍完了回家。”

他知道柏英給祝餘加戲的事,也眼看祝餘癡迷的將劇本翻了一遍又一遍,原本隻做不知,想將人快些帶回去。

私心裏,並不想小崽子接觸太多人。

可是昨天晚上……

在得到祝餘的這件事上,周嘉榮沒準備再手軟。

但為了那句“唯一的親人”,他願意在一些事上做出讓步。

在祝餘還沒有醒的時候,周嘉榮還給福三江打了電話。

中心思想隻有一個:祝餘不補拍是他強製要求,但祝餘幾次三番的懇求,所以鬆口了,電話裏,福三江很是感激。

想必對祝餘之前拒絕補拍並執意殺青的事,再不會計較。

祝餘看著坐在車裏的大佬,感覺比上次從潤園離開還舍不得。

有點淒惶的感覺。

大概是被陪伴久了,沒有了這種陪伴,反倒不習慣。

還有大佬對他拍戲的縱容,從沒有體驗過的感覺……在意識反應過來,他已經又跑回去,俯身抱了周嘉榮一下:“周叔叔,這次不用一周,我很快就回去了。”

車離開影視城後,於生從後視鏡看。

他家老板被祝小少爺抱著的時候,明明沒有笑,但就是感覺很柔和,現在唇角繃直,麵容冷清,那種好脾氣的樣子好像是錯覺。

說實話,他也很舍不得祝曉少爺,那位在的時候,老板才像個活人。

到機場了,於生忍不住再次確認:“老板,您真的要先去安城?看董事長的意思,您要是再耽擱,就讓大公子替代您……”

周嘉榮看他一眼:“欲加之罪,我給他這個機會。”

他這句話說的平常,但於生卻無端感到一陣寒意,情不自禁的給那位大公子點了個蠟。

不是第一次想將他家老板趕下台。

但那位置每次坐上了,卻又坐不穩,昏招頻出的給人貢獻笑料。

也不知道老董事長怎麽想的,自家老板上任這幾年將周氏版圖擴大了近四分之一,強盛前所未有,怎麽就還嫌東嫌西時時敲打,像不是親生兒子一樣。

祝餘這裏,正在遭受詰問。

從天而降下的晉勝池,活脫脫來抓奸的:“你不是告訴我還沒有開拍?如果不是微博上定妝照鬧那麽大……把我當傻子哄?”

整個寒假,晉勝池心心念念的就是祝餘要來劇組拍戲的事。

劇組亂糟糟的,沒有他跟著怎麽行,至少他這個明盛太子爺的身份,敢觸黴頭的人少之又少。

問的好好的,祝餘說在家休息,不想出門。

怎麽著,殺青了都,要不是趕上個補拍,就把他一個人撂這兒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耳朵都豎的高高的。

祝餘到底什麽人,前腳走了個不知名大佬,後腳來了個明盛小太子爺。

一個兩個看著都不是好惹的。

這得哄吧?

祝餘感覺耳朵都被震聾了,聽晉勝池控訴完,平心靜氣:“池少,拍戲是我的事。”

我想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

不想告訴你,那就是不想你來攪和,很難懂?

他現在沒那麽防備晉勝池了,但未謹慎起見,還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所以對方關心他進組的事,就搪塞過去了。

晉勝池聽懂了畫外音,一腔火氣憋的眼都紅了,左看右看,將太陽傘下小桌上一瓶礦泉水啪的摔地上,橫眉怒目:“你……你上次還叫我名字!”

怎麽著,放假才幾天,就不認人了?

他最苦惱這件事,祝餘躲他像避瘟疫,怎麽多接近不了,到底哪裏不配了?

祝餘:“……”

晉勝池不再看他,大馬金刀的往旁邊的藤椅上一坐:“拍吧,想怎麽拍怎麽拍!小爺今天還就不走了,劇組不是你的地盤,你別想趕我。”

又補充:“我可不是因為你來的,明盛的藝人也在,來探班,懂嗎?”

祝餘言簡意賅:“懂。”

下一場戲快到了,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放回去,轉身離開了。

晉勝池:“……”

艸!這都叫什麽事……他剛才,是不是太凶了?祝餘好像最討厭人凶巴巴。

旁邊一個三線藝人馬塵生,正好是明盛的,認得晉勝池。

以他的咖位,平常接觸不到晉勝池,現下經紀人在旁邊死命使眼色,就湊過去:“池少您消消氣,祝餘也是,之前那位周總來還熱熱乎乎的,現在居然敢給您冷臉,不值當您給他好臉……”

這是明擺著給祝餘上眼藥。

之前整個劇組就差圍著祝餘轉,福導見風使舵,還說他出道五年連演戲不到五天的祝餘都比不上,活該不紅。

真是搞笑!

晉勝池原本想將這嘰嘰歪歪的人攆走,聽到“周總”兩個字,又忍住了。

大太陽的,他煩躁的拉開外套拉鏈:“前幾天,有人來看祝餘?”

第一反應是周大哥來過。

可劇組這麽亂,周氏最近銘哥他爹又開始鬧騰,周大哥他,怎麽著也不該來這裏。

馬塵生頗會察言觀色,是以即使顏值不出眾,身高也略差,但在圈裏混的很如魚得水。

他早看祝餘和那個周總之間不太對,還叔叔,又不是一個姓,有貓膩!

傳言那個祝餘是個富二代,可照他看,沒有哪個富二代連劇組最底層的那些事都一清二楚,就是個泥腿子。

還是個腳踏兩隻船的泥腿子。

晉小少爺性格桀驁,那些曲意逢迎的軟骨頭看不上,對祝餘這紮嘴的鮮肉倒上心,誰知道祝餘是不是拿捏著這點欲拒還迎。

馬塵生跟過一個大佬,無意中聽說過晉家的事。

晉家家大業大,那個姓周的即使再有錢有勢,能比得過晉家這位寶貝蛋?

嫉妒夾雜著報複,當下將有個年輕俊美的男人來找祝餘,並且兩個人還住一個房間,那男人還給祝餘辦殺青宴的事,仔仔細細說了。

晉勝池:“他們住一個房間?”

他已經確定,眼前這個不懷好意的藝人描述的年輕男人,就是周嘉榮,但這住一個房間……周大哥有潔癖的啊。

心中已極不耐,隻是想多聽一些有關祝餘的事,強忍著。

馬塵生見晉勝池臉色難看,笑的曖昧:“可不是,現在圈裏這些小藝人啊,看著清清純純,其實骨子裏浪的很,男女不忌,房門一關,誰知道……”

昨天祝餘的殺青宴,他也去了,一晚上二十九萬,真是好大的手筆。

正說到興頭上,冷不防肚子一痛,卻是被晉勝池一腳踹了出去。

晉勝池火大的站起來,拎著馬塵生的衣領,一雙桃花眼陰沉而狠厲:“狗東西,誰給你的膽子胡說八道!”

他動作太快,下手又極狠,懾的眾人連勸都不敢勸,更不要說拉開。

祝餘趕到的時候,馬塵生牙都掉了一顆。

去拉晉勝池:“好了,好了,先起來……”

對於捂著臉哀嚎的馬塵生,隱約認出來這是一個還算有名字的藝人,之前在劇組偶爾遇到,對方總是迅速露出個僵硬的笑臉,很有那種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的憋屈。

祝餘回憶過,好像沒得罪過這樣一個人,也就沒在意。

晉勝池不喜歡別人碰,聽到祝餘的聲音,克製住將人甩開的反射,攥著馬塵生的手指漸漸鬆開。

站起來了還狠狠盯了馬塵生一眼:“我記住你了,再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試試。”

祝餘將晉勝池拉到椅子上坐,又去看他的手。

也不知劃到哪了,骨節處破了皮。

用清水衝了衝,貼了創可貼,好在這期間這位混世魔王像個木乃伊一眼很聽支配,沒有暴躁。

晉勝池撥弄手背上的創可貼,半點沒有打架時的氣勢,像被安撫過的大貓,懶洋洋的:“你不是不想理我嗎?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打架?”

祝餘看他:“為什麽打架?”

他沒有第一時間問,其實是偏向晉勝池的,相信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欺負人。

這種改觀,有這段時間的相處,也有聽到的一個八卦。

學校裏的學生對晉勝池很畏懼,最關鍵是這位曾經一腳將一個高年級的學生踹進醫院,聽說脾破裂還是什麽,還做了手術。

這件事是晉勝池高一發生的,後來越傳越瘋魔,還有說晉勝池殺了人,結果什麽事都沒有的,都快進展到恐怖片。

結果有天和晉川聊天,晉川悄悄對他說和:“小餘餘啊,你不要怕,小池他人不壞的,高中就打過兩次架,一次是外校混混來找茬,另外一次,是有個男生調戲女學生,兩件事都事出有因,要真幹壞事了,老子早打斷他腿了。”

晉勝池梗了一下,擺擺手:“高興就打了!”

想到什麽一樣,臉色又不好起來:“聽……聽我哥說,周大哥前幾天來看你了?”

祝餘沉默兩秒,說是。

沒有揭穿晉勝池話裏的漏洞,之前說才知道他來劇組,現在又是聽晉川說前幾天周叔叔來劇組看他,自相矛盾。

聽誰說的,難道是馬塵生……

那麽馬塵生挨打,是因為說了他和周叔叔的壞話?

各種不好的議論,他無意中聽過,沒當回事,婚姻契約變成撫養契約的事,總不能嚷的滿大街都知道。

所以,晉勝池是為了維護他?

晉勝池看祝餘“嗯”了一聲又沒動靜,忍不住起話頭:“周大哥有潔癖,居然會在這裏一呆好幾天,住哪兒啊?”

祝餘這下真確定,剛才馬塵生說了不少。

至於馬塵生到底為什麽敵視他,祝餘也並不在乎,也不想求證。

劇組就是這樣,不是每個惡意都因果循環,人心幽微,尤其是娛樂圈,踩別人一腳,好像自己就能高一等一樣。

隻道:“住劇組安排的酒店,和我一間。”

這話從馬塵生嘴裏說出來,和從祝餘這裏聽到,感覺完全不一樣,晉勝池騰的坐起來:“你們怎麽能……”

祝餘無語看他:“怎麽不能?”

晉勝池一拍腦袋,覺得自己都魔怔了,兩個大男人,住就住了。

一時又一個激靈,不對!

壓低了聲音:“可是,可是你以前喜歡銘哥的時候,不是說……不是說喜歡男人麽,那個……”

男男有別啊!

祝餘:“……周叔叔是我的長輩,你喜歡男人,所以就不能和晉川叔叔睡一張床?”

晉勝池像被針紮了一樣:“誰喜歡男人了!”

他喜歡細腰的妹子好麽!雖然暫時沒看到合心意的,但男人和男人要……要那樣,簡直難以想象,汗毛都豎起來了。

祝餘看晉勝池炸毛,覺得很有意思,還是個恐同。

當天晚上,晉勝池拉著行李箱去找祝餘,說要住他這裏。

《為皇》有明盛的投資,他大小算明盛的股東,要住下來,劇組得供著,房間是早準備好的,可影視城的條件也就這樣,從小住慣了大套房,難免嫌棄。

祝餘理直氣壯拒絕:“我喜歡男人,孤男寡男,不合適。”

晉勝池:“……”

鬧了個大紅臉,叫車去影視城外的大酒店了。

晚上十點,祝餘和周嘉榮通了視頻。

他剛剛洗完澡,什麽都沒穿就鑽進了被窩,團在被子裏,有一種反抗封建家長的微妙爽感。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就掛斷了。

掛了視頻,周嘉榮和範銳通了電話。

範銳一五一十的報備有關祝餘的事,包括晉勝池探班,晉勝池為祝餘打人,晉勝池跟著祝小少爺轉了一下午,好像對演戲很有興趣。

至於晉勝池為祝餘打人,是範銳仔細調查過馬塵生到底說了什麽,得出的結論。

而那什麽晉家小少爺對演戲有興趣,其實是比較含蓄的說法,照範銳來看,那位晉小少爺明顯是對祝餘和別的演員對戲不滿,所以總要刷存在感。

誰不是從少年過來的。

對演戲感興趣?怕不是對人吧。

周嘉榮想了想:“小池喜歡演戲,你可以建議他演鍾英。”

鍾英是《為皇》中小皇帝身邊的侍衛,之前是由金祺澤演,金祺澤退出劇組後,這個角色一直空著。

他記得鍾英和小皇帝之間對手戲不多,但鍾英整體戲份不少。

換句話說,等小崽子離組了,晉勝池還要在劇組留不短的時間,不短到沒有時間再在祝餘身邊晃悠。

不過這些考量,卻是不好說出來。

又三天,祝餘告訴周嘉榮,再有兩天就回去了。

其實他說謊了,再一天就能回去,但想給大佬個驚喜,所以就早報告了一天。

周嘉榮對祝餘的行蹤了如指掌。

這是他的控製欲,沒辦法消解,除非祝餘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內。

不過也沒有揭穿祝餘的謊言,隻是說好。

等小崽子回來了,可以帶他出國度假,不出所料的話,他應該能休息一段時間,正好培養感情。

翌日中午,周嘉榮去了老宅。

於生開車,後視鏡看到自家老板冷峻的麵容,心頭歎了口氣。

遲了這麽多天才來,老板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下車前,周嘉榮吩咐於生:“一個小時之內,我會出來。”

這就是讓於生在車裏等的意思了。

周家老宅占地麵積不小,後麵還連著一片湖,風景非常好,但這地方對周嘉榮來說,處處都沒什麽好的回憶。

他掐著點來的,正好趕上周家人的午飯。

周老爺子摔了筷子:“你還知道回來!”

飯桌上,周嘉榮的大哥周元朗幸災樂禍:“二弟啊,你現在架子很大嘛,父親都叫不動了。”

侄子周銘站起來,輕聲叫了一聲“小叔”,很是擔憂,爺爺這幾天心情極壞。

周嘉榮一回來,連傭人都覺得餐廳的氣氛凝固起來,明明幾分鍾前老爺子還笑著誇銘少爺最近在公司實習的表現很不錯。

二公子也真是,稍微露個笑臉不行?走哪都一副閻王神情,看著的人心裏發怵。

周嘉榮:“父親、大哥。”

再多的話,實在沒什麽可說。

就像他預料的那樣,挨了老爺子兩拐杖,得到了暫時休息一陣子的命令,也就是說,周氏集團的總裁不再是他。

不到半個小時,周嘉榮離開了老宅,帶著傷了的胳膊。

周銘跑出來:“小叔,爺爺他……”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就是覺得小叔太可憐,爺爺又要推父親上位,可父親根本不是那塊料。

再這麽下去,小叔遲早寒心。

周嘉榮看了眼周銘,沒什麽感情的道:“回去吧。”

真是歹竹出好筍。

有心想問這個侄子,到底知不知道老爺子對自己疾言吝色卻又放任他接近自己,到底存的什麽心,想想又算了。

如果沒有小崽子出現,將來周家偌大產業,即便知道老爺子刻意為之,看在周銘真心當他是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全數奉送。

可是人要是想成家了,就不會再什麽都不在乎,該他的,便也再難以大方放棄。

於生下來開車門,看周嘉榮臉色蒼白,禁不住道:“老板……”

這次又是哪裏受傷了?

周嘉榮沒說話,看了眼手機:“開車。”

下午一點半飛機落地,三點前能到家,胳膊很疼,可他還是想抱著他睡。

回到潤園,

周嘉榮脫掉上身衣服,左邊胳膊和肩膀各有一條棍痕,青.紫一片,還有擠壓出來的血點,看上去很慘烈。

於生不忍再看:“老板,我去拿藥。”

周嘉榮:“不用,你回去吧。”

於生難得梗著脾氣不退:“…….老板,我幫你。”

他說不出別的話,誰能想到外麵積威深重的周氏總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傷痕累累,是個的的確確的家暴受害者。

周嘉榮:“不用,有給我上藥的人。”

於生:“……?”

又聽自家老板道:“小少爺要是打電話問你我的傷,如實告訴他。”

於生:“……?”

那位小祖宗不是明天才回來?也許是行程有變動。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周嘉榮回臥室披了件衣服,又拿了藥.膏,然後坐在客廳等。

半小時後,祝餘到樓下。

範銳得到通知,以後不準再上樓,將箱子遞給祝餘後目送對方進電梯,又給周嘉榮發了條短信:“周總,祝小少爺已經安全到家。”

祝餘並不知範銳和周嘉榮私下聯係頻繁。

他開門,心裏還想著晚上點什麽外賣,等大佬下班回家一定會大吃一驚,然後就看到了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的人。

水藍色長袖睡衣從肩膀滑落,露出精.健的上半身,還有胳膊上猙獰的傷痕。

祝餘:“周叔叔!”

箱子撇在一邊,跑到跟前了,又駐足,碰都不敢碰:“怎麽弄的?”

周嘉榮:“沒什麽,視察工地,不小心撞到了。”

他麵色平靜,沒有受傷的胳膊抱著滿目擔憂的少年,丈量他的肩背和腰:“瘦了,晚上想吃什麽?”

就是於生,看到他這傷難掩的也隻有同情。

現在,有人擔心他了。

真好。

祝餘被抱著,不敢掙紮,怕碰到哪裏讓周嘉榮再疼,擔心和惱怒混雜:“你就不能小心!”

大佬會受傷這件事,讓他非常暴躁。

大概是無能狂怒。

手底下的動作卻很輕,給人上藥,在周嘉榮再三說沒有傷到骨頭,不用去醫院之後,又小心翼翼的將人安置去臥室。

那什麽不準進臥室,早忘到腦後了。

看周嘉榮臉色不好,祝餘小心翼翼:“一定很疼,要不要吃止疼藥?”

周嘉榮搖頭:“我睡眠狀態不好,以前鎮靜催眠的藥物吃多了,醫生說最好不要再輕易吃止疼藥。”

祝餘就不再說。

他不知道還能幹什麽,隻能守在床邊皺眉頭。

眉心被點了點,是周嘉榮揉開他眉間折痕:“不是很疼,我想看書。”

祝餘現在當周嘉榮是個玻璃人,聽了吩咐立即去書房,他知道周嘉榮喜歡看什麽類型的書,很快挑了好幾本。

通通抱回來放到**讓大佬挑。

周嘉榮選了一本,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拿著書看了一會兒,又放下了:“不看了。”

沒說一隻手不方便的話。

他不好強,也不逞強,但此刻被疼痛折磨到慘白的麵容,還有眉宇間一閃而逝的寞然,都讓人忍不住想滿足他的一切願望。

門鈴響,

祝餘跑過去,是外賣送到了。

他端到床頭,和周嘉榮一起吃了午飯,事後又收拾好垃圾,還抽空洗澡,換了幹淨衣服,頭發也吹幹了。

又顛顛跑回來:“周叔叔,我讀給你聽,好不好?”

怕周嘉榮死要麵子的拒絕,先斬後奏的爬上床,將自己塞被窩裏。

周嘉榮歎口氣:“隨你。”

視線在少年因為才洗過澡,所以格外水.潤的唇瓣上流.戀,又從唇瓣到脖頸,到睡衣裏若.隱若現的鎖.骨,到捧著書的,十指細白的手指。

每一寸肌膚他都愛極,都想一點一點的親.吻過去,都想變成自己的。

周嘉榮的目光隱.晦,靠在床頭的祝餘並未察覺。

他用最專業的,演戲時才用到的腔調讀書,情感都照顧到,抑揚頓挫清脆悅耳,直到半個小時後,眼皮開始打架。

為了早點回來,前天晚上趕了夜戲來著。

幸虧早點回來了。

書被抽走,周嘉榮:“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祝餘清醒過來,要下床:“好啊。”

他也困了,要去補個覺。

胳膊被攥了一下,聽到大佬說:“一會兒我還想喝水,要是方便的話,能在這裏陪我嗎?”

在祝餘的印象中,周嘉榮一直是強硬到堅不可摧的。

即使他其實實實在在是個美男子,修長眉丹鳳眼,冷白皮膚大長腿,無可挑剔的英挺俊美,可初見時冷斥欺負他的老師,真是帥到沒邊兒。

可現在,卻要商量著能被照顧一下。

心頭像被倒了一瓶醋,祝餘忍住心疼到幾乎要掉淚的衝動:“我不走,我本來就想賴在這裏,周叔叔,我扶你躺好。”

原來再強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以前的他肆無忌憚的接受大佬的照顧,卻從沒有想過對方也……以後不會了。

十分鍾後,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再仔細聽,仿佛還打著小呼嚕。

周嘉榮想,小崽子這是累壞了。

他握著少年搭在枕頭上的手,十指挨個兒親過了,放進被窩,然後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加更來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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