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原諒
祝餘一覺睡到天明,隻覺神清氣爽。
睜眼後,差點魂飛魄散。
他怎麽又趴人身上了?這次也沒喝醉……該死的睡相!還好,大佬的浴袍看著還算完整,也沒有扣子給他扒。
輕手輕腳的下床洗漱,又猛的回頭。
**的男人雙眼閉著,呼吸也平穩,並沒有醒過來。
是錯覺,大佬還沒有醒。
介於背後涼颼颼,他又返回去將衣服穿好。
洗手間的門關著,隻有輕微的水流聲。
周嘉榮睜開眼,懷裏空****,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像個夢。
對小崽子來說,連夢都不是吧。
半個小時後,範銳送早餐過來。
於生也跟著。
昨晚自家老板睡劇組,他也就沒有走遠,和範銳湊活了一晚。
祝餘在早餐裏挑挑揀揀,將周嘉榮能多吃一點的食物挪過去。
平常在潤園吃飯,也沒這麽勤快。
這次是心虛著,大佬皮膚冷白,現下眼底青黑,感覺像一夜沒睡,如果真是這樣,那罪魁禍首不言而喻。
和於生在另一邊桌子吃早飯的範銳,忍不住看祝餘和周嘉榮。
完全是職業習慣,觀察然後分析。
背景不明但絕對不簡單的周總,在沉默的剝雞蛋,看上去似乎沒睡好,而在劇組一向沉穩到不像個少年的祝餘,不時的看周總兩眼,好像在……心虛。
難道,昨晚祝餘將周總踹下床了?
下一瞬,範銳就見周嘉榮將剝好的雞蛋掰開,蛋黃挑進祝餘的粥裏,蛋白放到自己碗裏。
這……
一般藝人為了保持身材,就是吃雞蛋,也是吃蛋白。
不過作為一個聰明人,他並沒有開口。
看一眼對麵的於生,好像習以為常,祝餘喜歡吃雞蛋黃?之前也沒發現,這小祖宗好像不挑食,而且吃多少要多少,不浪費糧食。
分著吃一個雞蛋什麽的,感覺有錢人一下子都接地氣了。
祝餘去劇組,臨出門前沒讓周嘉榮和自己一起。
他去還要化妝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戴頭套,換衣服,之類之類,現在去也看不到他拍戲。
再說,大佬看著就是沒睡好。
隻道:“周叔叔,你要不先補個眠?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周嘉榮沒拒絕。
改變行程,他的確也有些事要處理。
去劇組的路上,範銳憋不住了。
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祝餘:“……”
把大佬踹下床,他不敢,而且,好像也踹不動。
想起自己早上八爪魚一樣纏人的樣子,他其實該感謝大佬沒有像昨天晚上一樣,用被子把他包成個粽子。
說起這個,屁股腫而熱的感覺,還有點疼。
這不是互相折騰麽,扯平了。
含混的點了頭:“我睡相不好……”
到劇組,呂博羽也來了。
他們飾演一個角色的不同年齡段,為了拍攝進度,分屬不同的拍攝組。
化妝間也不一樣。
不過呂博羽還是想招攬祝餘,而且對昨天探班的那位有些好奇心,索性將化妝的地方挪到了祝餘的化妝間。
呂博羽咖位大,倒是有專門的化妝間,可以邀請祝餘過去。
不過考慮到讓祝餘過去,劇組傳閑話隻會是祝餘吃虧,呂博羽就沒這麽做。
祝餘的化妝間幾個人共用,人多眼雜固然不安靜,但有時候也是一種很好的避嫌方式。
呂博羽:“聽福導說,今天午餐和晚餐可以隨便點,餐費有人報,祝餘,你叔叔對你真好。”
他很喜歡祝餘。
這少年演技和臉高調到極致,做人卻低調,還很有素養。
那天有個台詞好幾句的群演總是進不了狀態,被副導演說了幾句,躲在角落裏哭。
劇組忙碌而嘈雜,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事,注意到也不會管。
自己都顧不過來。
況且那個群演長的不怎麽樣,演技又差,沒準混兩年就混不下去離開了,也沒什麽幫助的價值。
說現實,娛樂圈比任何地方都現實。
隻有祝餘走過去,蹲在那給群演說戲,非常樸實的技巧,好像他自己曾經在底層摸爬滾打過一樣。
之後,那群演一條過。
呂博羽是正經科班出身,出道就是男二號,學校老師、師兄、故交一大堆,沒怎麽吃過苦,人又聰明謙遜,之後更是一路平坦。
路走的太順,有時候並不是好事。
他隻是下戲路過,聽說了有個演戲被福導誇出花的小藝人,來看看。
沒想到,不是誇張。
隨便點餐,還報餐費?
祝餘不知道這件事,一時也很吃驚。
再然後,就是很心疼大佬的錢包,劇組好幾百人,這得花出去多少錢?
上輩子在劇組混的時候,也見過不少來探班的,豪擲千金的不是沒有,他也羨慕過。
沒想到……
他還因為被打屁股記仇,太不應該了。
要是別的藝人被探班,探班的人還有這樣的大手筆,是很值得誇耀的一句話,怎麽也得顯擺兩句。
呂博羽看祝餘隻是笑笑,對他印象更好。
禁不住道:“你家裏人對你真好,這次在劇組留很久嗎?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代你去福導那裏請假,你多陪陪你叔叔。”
這其實是個試探,他在圈裏也算見多識廣,那個男人真的是祝餘的叔叔麽?年紀上對不上,太年輕了。
而且,昨天那樣的神態動作……倒更像一個極霸道的情人。
祝餘的一部分思維還沉浸在大佬請客的這件事上。
搖搖頭:“謝謝呂老師,不過不用了,我叔叔工作很忙,今天下午就走。”
他不算大佬正經的家人,但也沒有糾正呂博羽的說法。
反正在他心裏,大佬就是他的親人,比有些有血緣關係的人還要親近。
不過這話也就想想,說是不好意思說的。
他不過是個重生的流浪漢,運氣好碰到大佬,幾年後怎麽樣還說不上,那個什麽救命之恩更是子虛烏有,說是家人,大抵算高攀。
劇組酒店,
周嘉榮打了幾個電話,處理了一些緊急的事務。
集團沒有他,還有那麽多高層在,一時半會也倒不了,倒不用特別擔心。
電話打完了,就準備上床小憩一會兒。
心裏藏著事,睡也睡不安穩,隱隱綽綽中感到有人進來。
不會是於生,他剛才打發對方去做別的事了,是小崽子回來叫他去劇組?沒睜眼,隻是道:“餘餘?”
床邊,金祺澤看著躺著**的男人,呼吸都禁不住屏住。
昨天隻是在樓上看到這人和祝餘一起,福導那樣誰的賬都不買的人,居然也對這個男人卑躬屈膝。
這一定是個大人物,比包養他的劉耀山還厲害的人。
上次他央求劉耀山來探班,福三江也不過隨意問候了一聲,就該忙什麽忙什麽去了。
祝餘真是好運氣,金祺澤想。
他原本隻是路過,看到門沒關嚴,就不由自主的進來看看,如果能發現祝餘什麽不檢點的蛛絲馬跡,這對一個小藝人來說是致命的。
到時候,就是把柄。
沒想到……
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嫉妒,還有癡迷和悸動。
這樣一個哪怕閉著眼,也能看得出俊美無匹的男人……鼻梁這麽挺,身材又這麽好,性.欲一定很強。
他知道,這些有錢人看著最體麵,其實玩起來最沒下限。
多自己一個不多,不管是風流一時還是運氣好將祝餘踹走,金祺澤情不自禁的彎下腰,比起劉耀山那個肚子像懷孕七八個月的,能被這個男人上,怎麽都不虧。
下一瞬,即將碰到男人臉的手被攥住。
那雙原本閉著的眼睜開,柔和像是錯覺,冷淡而凜冽:“你是誰?”
金祺澤:“……”心裏突的一下。
好可怕的視線。
隻是臨門一腳卻無論如何不想放棄,鼓起勇氣露出笑容。
他長的不賴,刻意逢迎之下,有一種暗示意味極濃濃的曖.昧:“不小心走錯房間了,您力氣好大,抓疼我了……”
說著話,就要就著被抓的姿勢往下倒。
周嘉榮明白了,這不是小崽子的朋友。
而這人的意圖……
下一瞬,房間傳來一聲慘叫。
金祺澤被一腳踹到了地上,若不是肋骨疼到快要暈過去,他隻覺像夢一樣。
這個男人……他想殺了他嗎?
努力往後縮了縮,眼前一陣陣發黑,呼吸也有些不暢,好疼……早知道就不進來了。
周嘉榮去洗手間洗手。
出來後給於生打了電話,讓他把不知哪裏來的蠢貨弄出去。
不僅僅是弄出這個房間。
鬼鬼祟祟進小崽子的房間,其心可誅!
劇組,
祝餘剛剛換好衣服,就看到周嘉榮來了。
他古裝扮相很好,將根本沒什麽折痕的衣服又理了理,走過去,像個驕傲的小孔雀:“周叔叔,允許你讚美我哦~”
周嘉榮:“好看。”
不僅僅是好看,在他眼裏,是最好看,永遠都是。
祝餘不大滿意:“沒啦?”
他今□□演的是少年皇帝白龍魚服的一場戲,會在民間尋到一位經天緯地的人才,並且收為己用,衣服就隨性些,沒有龍紋。
純白色,銀色腰帶,濃黑的頭發束起,完全是一副古代貴族家小公子的打扮,還配了一把折扇,唇紅齒白風流初顯。
現在已經這樣,再長大一些,還不知會造成什麽樣的轟動。
周嘉榮拿過祝餘的扇子:“好看。”
祝餘:“……”
他和扇子一個台階上比較?
周嘉榮用扇柄敲了下少年的額頭,拉過他一隻手,將扇子放回他掌心。
握著少年手腕的那隻手,攥緊又鬆開。
這種感覺才對。
沒有人知道,從碰過那個叫金什麽的胳膊之後,那種惡心感一直揮之不去,直到現在。
現在,那種稠密的厭惡退去了。
祝餘演技沒掉鏈子。
而且因為周嘉榮在,還超常發揮。
劇組的人感覺眼睛都不夠用。
不知該看祝餘,還是該看遠處休息的藤椅上,那個隻是襯衫西褲,氣場卻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男人。
下午是祝餘和金祺澤的對手戲。
劇務來通知,說金祺澤不小心摔下樓梯,肋骨斷了,已經送去醫院,未免耽誤劇組進度,會換人來演金祺澤的戲份。
下午的戲調了別的,祝餘暫時沒有安排。
祝餘:“……”
雖然他覺得就金祺澤那個造作法,雖然能小紅但走不長遠,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得罪人,總是不長久。
可這種退場方式,太戲劇了吧。
短暫的感歎後,又問起拍戲的事,他的戲份拍的快,原定七天的戲再兩天就能拍完,金祺澤走了,那拍攝周期是不是要延長?
說好了一周回家的,大佬會不高興的吧。
範銳及時道:“小餘,這件事我會和劇組溝通,你先換衣服休息。”
金祺澤到底怎麽了,知道的人不多,他算一個。
這件事得了那位的吩咐,不會對祝餘透露,所以範銳及時截住了話頭。
祝餘相信範銳的能力,沒再多問。
隻叮囑一句:“原定的拍攝周期不能延長,我得回家。”
拍戲他很喜歡,可許諾一周就回,隻能短不能長,畢竟本職工作還是做抱枕,收了錢的,哪怕從抱枕變成了吉祥物,該擺哪兒就得哪兒。
想一想下午沒事,又有點高興,能送大佬去機場。
正琢磨呢,福三江過來了。
趁著那位打電話偷偷過來的,想他一個堂堂大導演,找個演員還偷偷摸摸,也算長經驗了。
他來和祝餘商量加戲的事。
原本的劇本中,少年皇帝的戲份不算少,後來找不到合適的人,就縮短了戲份,求個貴精不貴多。
現在,能都拍出來,再好不過。
福三江也幹脆:“祝餘,劇本放這裏,你抓緊時間看,至於片酬,你的助理和副導談,會給你優待。”
想起上午被那位大佬叫過去……金祺澤這混賬,眼光倒是好,就是膽太肥,也太將自己當回事!
連帶著他也跟著丟臉。
天知道被叫去處理這件事……幸虧祝餘不會知道,否則老臉真是一掉再掉。
祝餘:“導演,劇本我不看了,回家還要上補習班,沒時間了。”
瞎掰呢,什麽補習班,他不給人補習就不錯了。
福三江:“……你不願意?”
還沒有人在這方麵拒絕過他,加戲啊,又不是別的。
這孩子,怎麽不知道好賴。
看祝餘平淡的語氣,心裏也沒譜兒了,有些人並不露出什麽堅定、固執之類的神情,可外柔內剛,說什麽就是什麽,不輕易改弦更張。
沒轍了。
最後一點靈光,將劇本推了推:“不願意就算了,不過你該看也看看,對下麵幾場戲有幫助。”
這就是瞎話了,劇本哪有原著全,而祝餘,可是個將原著通讀好幾遍的人。
不過福三江想賭一賭。
他不會看錯,有些人天生是戲癡,好的本子在這裏,忍住不演,那得多大毅力。
就使勁勾搭唄。
祝餘和周嘉榮一起吃午飯。
問起周嘉榮什麽時候走,他有時間去送他。
周嘉榮:“你還有兩天殺青?我們一起回去。”
心裏想,如果今天在**的不是他而是小崽子……劇組不安全,兩天而已,他要看著,至於再深處的一點渴望,卻是想都不敢拿出來想。
不敢想,仍舊希冀能保留再多一點,溫暖、依賴或者別的什麽。
回潤園,一堵牆,什麽都不會是他的。
祝餘:“公司的事怎麽辦?”
周嘉榮給他夾幹炸小黃魚:“這邊有事處理。”
祝餘就不再問。
不過有件事得解決:“周叔叔,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神經驟然繃緊,周嘉榮毫無波瀾的看向身邊的少年:“什麽意思?”
快速回憶昨晚的事,滿足了溫度的小崽子,睡覺乖的很,除了無意識的用臉頰蹭他脖頸,偶爾唇瓣都貼上來,再沒怎麽動。
而他自己,即使再克製,也禁不住掌心柔.滑的吸引,有從腰.間挪到肩胛骨微凸的背部,隻有兩次,碰的很輕。
那是確保懷中人睡著的時候。
第三次,他沒敢。
再碰一碰,他怕真的忍不住,那裏痛.熱到喧囂鼓噪,禁不起一點刺.激了。
包廂裏的桌子挺大,但祝餘是和周嘉榮挨著坐的。
在家裏就是這樣。
兩個人吃飯,又不是什麽上下級或者別的,湊近了吃,有氣氛。
距離近,他能看到男人平靜而俊挺的麵容,覺得有點不對頭,莫名的壓力感,是大佬在無聲的譴責?
祝餘賣乖,給周嘉榮夾了菜。
低著腦袋認錯:“我知道不好,但是睡著了就控製不住,不管是踹你還是擠你還是……都不是本意麽,周叔叔,你原諒我唄?”
周嘉榮:“……”
無聲的呼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捏了捏少年的脖頸:“不原諒。”不原諒你呼吸之間,哪怕隻一個眼神,都在誘.惑和煎熬著我。
祝餘不怕他,挨過去,再接再厲道:“其實我殺青了有禮物送你,這樣能原諒了嗎?”
本來不想說的,可是沒憋住。
這和給樊守端送生日禮物還不一樣,久違的,得意和滿足的交雜,就那種能夠養家糊口了的驕傲,想一想都覺得特別好。
周嘉榮垂了眼,像是考慮,片刻後回複:“好。”
好什麽,他也不知道。
但就像預料中那樣,小崽子聽了這一個字,果然高興起來。
祝餘繼續道:“那晚上讓於大哥訂酒店吧,你別跟我擠了,我怕明天起床,要從床底下找你。”
說著話,他自己忍不住笑起來。
睫毛一顫一顫,齒列彎彎,像是已經看到了那樣的場景。
作者有話要說:*餘餘的禮物,對大佬來說是暴擊~
*小劇場:
-餘餘【偷穿大號襯衫兩個小時後,已經哭不出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周叔叔,你原諒我吧。”
-周大佬【繼續狠狠動作】:“不原諒。不用改……很喜歡。”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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