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苦肉計

唯恐不能夠表達自己的堅決,祝餘抱著周嘉榮腿的手沒收,隻蹲著改成盤膝而坐。

這樣持.久麽。

一米八的少年,又不是個小毛團子,真能塞誰褲腳下。

可他神清骨秀,本來就好看的眼,從下往上的看過去,可憐有之,漂亮有之,親親近近的求過來,仿佛世界上就剩下眼前這個人。

還抱著周嘉榮的腿晃:“周叔叔,你答應我這一次吧,答應吧……答應吧……”

周嘉榮沒說話。

怕一開口,真讓這小崽子得逞。

怎麽能這麽黏糊,好像賴他身上了一樣。

人的眼睛,自下往上看的時候,輪廓總是更好看一些,而眼前人原本就好看的眼睛,濃長的睫毛隨著眼廓起伏,清亮的眸光,眼尾竟翹出幾點綺色。

太不莊重了,他想。

祝餘看周嘉榮不說話,卯上了。

前世還是個無名小卒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讚歎他長了一雙含情眼,隻需要一個機會就能一飛衝天。

不管用?

眨巴眨巴,蘊出一點淚光:“周叔叔,好不容易放假了……”

後麵聞者流淚的長篇大論,祝餘沒來得及說出口。

眼前忽的一片昏暗。

是大佬蒙住了他的眼睛:“不行。”

語氣有點兒奇怪,像對他說,又好像是自語。

祝餘眨巴眼,睫毛掃過對方的掌心,有點兒懵,然後很快恢複狀態。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下巴頜在人膝蓋上點噠,一下一下,宛如小雞崽子啄食:“你再考慮考慮,周叔叔……”

再然後,祝餘就被拖起來了。

也許不叫拖,但更具體他也形容不出來,因為眼睛始終被遮著,而大佬攬著他的腰,隻用一個胳膊的力道,就把他帶了起來。

力氣好大,祝餘覺得腰被箍的生疼。

眼睛一直被蒙著,後來雙手又像在桃源那樣,被別在身後攥著了,完全受製於人的狀態。

有經驗了,祝餘這次倒不掙紮,反正大佬又不會傷害他。

被手掌遮到隻露半張的臉,鼻梁挺翹嘴巴紅潤,因為仰麵的緣故脖頸修長,依舊漂亮的不可思議。

在漂亮之外,還添了幾分脆弱。

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吧嗒吧嗒個沒完:“周叔叔,你要上班,我一個人呆在家裏多沒意思……唔……”

話說不利落了,嘴裏被塞了東西。

咬一口,甜的。

祝餘回憶自己剛剛洗過的水果,口感上來說,好像是草莓。

三下五除二吃完:“甜……咳……我不渴,周叔叔,你答應我吧。”

空氣靜默的。

祝餘感覺脖頸處有淺薄的氣流近了又遠了,縮了縮腦袋。

再然後,被帶著走動,似乎是要把他被扭送出書房,像押犯人。

這下來勁兒的掙紮。

周嘉榮:“還鬧?”

這一聲簡潔而強硬,是動了真氣。

祝餘消停了。

委屈又不甘,低聲嘟囔一句:“沒有鬧,這不求你呢麽。”

眼睛看不見,耳朵就靈敏許多。

他聽到周嘉榮有些繃的聲線,大概是很不愉,內容卻是軟化的:“看你……表現。”

再然後,捂他眼攥他手腕的力道都撤退了。

書房門忽的關上,聽動靜還從裏麵反鎖了。

祝餘:“……”

有些心虛,好像把大佬惹毛了。

但是大佬說……看他表現,其實是有些動搖的吧?

高興了,趴著門縫,尾音揚著,歡快又大聲的:“周叔叔晚安,明天見。”

書房內,

周嘉榮捏了捏鼻梁,低聲的:“晚安。”

走到辦公桌前。

低頭,洗好的水果整整齊齊的擺在盤子裏,其中最水靈鮮豔的,是草莓。

看了很久,又很厭煩似的,將果盤端到目光掃不到的地方。

翌日,

祝餘早早起床,將外頭送過來的早點擺盤。

做早點是精細活,種類多還繁雜,他幹不來,隻能借花獻佛,不過到底覺得不親自動手就缺少誠意,下廚弄了兩個煎蛋。

幹起活來才發現真是被養懶了。

倒不至於燒了廚房或砸了鍋,隻第一個蛋煎的有些糊。

還好,第二個沒有糊,還圓。

周嘉榮來到廚房,看到的就是背對著他嘀咕什麽圓不圓問題的少年。

眉心下意識皺起。

穿的什麽?

長到腿彎的T恤,因為彎腰看著鍋的緣故,薄薄的布料貼著皮膚勾勒出形狀,偏偏腰上還係著圍裙,束的窄窄一截。

祝餘端著盤子轉身,被站在廚房門口的周嘉榮嚇了一跳。

怎麽神出鬼沒的。

看到人眼底的青印子:“周叔叔,昨晚沒睡好?”

周嘉榮略過睡眠問題:“幹什麽呢?”

祝餘端著盤子往餐廳送,驕傲的意有所指:“表現表現。”

周嘉榮:“……”

後悔昨天說那話了,沒想到一晚上過去,小崽子竟然還鬥誌昂揚。

祝餘盯著周嘉榮吃了那個煎蛋,湊過去:“怎麽樣?”

好像他上供的是什麽山珍海味。

周嘉榮沒看他,但一隻手準確的將少年探過來的腦袋往後推了推:“去換衣服。”

祝餘:“為什麽?”

周嘉榮:“醜。”

祝餘:“……”

以他的審美來看,明明挺好的?,寬鬆又涼快。

他喜歡這樣,本來都不打算穿的,睡覺不舒服,可不穿又怕在大佬麵前不大文明。

最後折中了一下。

這種睡衣穿著四處溜達,挺保守,鎖骨都遮住的,可被窩裏隨便打個滾就會堆起來,跟沒穿一樣,舒服。

考慮的多周到,這還嫌棄。

理直氣壯的爭取權益:“不要。”

一直專心致誌吃早點的男人,終於肯分出一個眼神看他,冷靜的評價:“這就是你的表現?”

祝餘:“……”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沒吃到的,就更不要說了,祝餘見風使舵:“我是說,不要不聽長輩的話,這樣不好。”

周嘉榮:“嗯?”

就見小崽子露出個標準的笑容,小白牙一齜,像被資本家按頭的可憐小員工:“換衣服而已,簡單,周叔叔,你喜歡什麽樣的?”

周嘉榮:“隨便。”

祝餘:……這算什麽答案?

從周嘉榮的小碟子裏搶走一個蝦餃,雖然那蝦餃是他剛才獻殷勤時夾過去的,但一點都不耽誤表達不滿時再折騰一回。

嘴巴鼓鼓的,含含混混:“不穿最隨便了。”

怕被撈回去揍一頓,話音落,人已經跑出了餐廳。

正好喝了一口豆漿的周嘉榮:“……”

禁不住咳了一下。

收拾了餐桌,又去照鏡子,鏡子裏的男人也看他,絕對不是什麽親和的麵相。

可是那小崽子,哪來的膽子?

默默的想,要是再皮,那把戒尺就該收回來,重新啟用。

接下來的兩天,祝餘將“表現表現”發揮到了極致。

小到在大佬做菜的時候給人係圍裙,大到人在陽台小花房看書的時候端茶倒水,像上足了發條的小青蛙,哪裏有事就在哪裏出現。

照顧人的活兒,他前世現實生活中就很會,又結合演過的戲裏麵當小太監的經驗,將無微不至發揮到了極致。

連最不喜歡做的剝蝦的活,也幹的熱火朝天。

每次做完一件事,都要巴巴的湊上去,問一句“怎麽樣?”

周一,周嘉榮要上班。

祝餘早早起來,用不太好也不太壞的技術,攤了兩個煎餅。

火候不太好掌握,手忙腳亂中手指燙了一個紅印子,冷水衝的及時,沒起泡,但燙傷的那裏總覺得裏頭塞了塊炭,火燒火燎的疼。

他硬的時候骨頭斷了也咬著牙挺,裝可憐起來也不含混,等大佬吃過早餐了,顛顛給人遞外套,細白的手指在黑色西裝上一搭,明晃晃。

傷都傷了,不用白不用。

更明晃晃的,是手指上黃豆大小的紅印子。

微微腫,做作的塗了一層厚厚的藥膏,就之前打板子塗的那個,油亮油亮,絕對不會被忽視。

周嘉榮接過西裝,一隻手攥住少年的手腕。

他五官深邃,眉骨高鼻梁挺,現下眉宇壓低,原本長年累月居於上位的氣場,此刻更是沉凝難抗:“手怎麽了?”

疼是真的,但不至於疼到不能忍受。

然而奇異的是,在被這樣慎重的盯視的時候,祝餘居然真的生出一種久違的,似乎隻在劇本裏領略過的委屈。

鼻梁酸了一下,扁扁嘴:“燙了一下……疼。”

還記得自己原本的目的,補充:“也不是特別疼,周叔叔,煎餅好吃嗎?我這輩子第一次做,還行吧?”

第一次總是很莊重,就拿出來用用,反正也不算撒謊。

上一次攤煎餅,那是上輩子的事。

周嘉榮捕捉到了少年眼底一閃而逝的靈動。

撒謊,不老實!

苦肉計都用上了……

十分鍾後,

祝餘被燙傷的地方,洗幹淨後塗抹了正經的燙傷膏,然後還敷了包著冰袋的毛巾。

在這一過程中,他隻需要跟在大佬後麵轉悠,指頭都沒動一根。

舒服多了。

更意想不到的是,一直沉著臉忙活的大佬,將他安置好了以後,隻道:“劇組,你想去就去吧。”

祝餘懷疑自己聽錯了:“周叔叔,你……答應我了?”

周嘉榮:“當然,你都這麽表現了,再不答應,下一次是不是要斷手斷腳?”

祝餘覺得這話聽著不對。

如果他有平常一半的心眼,此刻就知道不能太嘚瑟,但忙活了好幾天,終於得到周嘉榮的一個應允,腳底下像踩了棉花一樣。

隨口說了句:“怎麽會,我這不是不小心嘛。”就自個兒高興去了。

看著小崽子捧著燙壞的爪子神采飛揚,周嘉榮麵色愈發沉。

為了達到目的傷害自己,好得很!

等祝餘高興勁兒稍稍緩和了一些,波瀾不驚的道:“你的事解決了,我們聊聊其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睡一覺好多了,補更一下。

今天更新的太遲了,發一百個紅包,謝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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