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變了

晉勝池吐了一路,下車後腳底發飄。

還覺得喉嚨裏有東西,上不去下不來,說不出的難受。

旁邊遞過來一瓶水。

是祝餘。

他猶豫了一下,接過來,一口氣灌了半瓶,總算安撫住了快要晃出天靈蓋的靈魂:“謝了啊。”

祝餘將從拖拉機上拿下來的外套扔給他。

是晉勝池的大衣。

這熊孩子走的倒是利落,甩著手就跟來,衣服再扔了,這地方現在溫度不錯,誰知道晚上什麽情況。

晉勝池手忙腳亂的接住:“這是哪裏?你來這裏幹什麽?”

此時已經下午三點多,兩邊田地攢著綠苗,遠處靠山,盡是綠意盎然。

風景是不錯,可看不見人煙,總覺得不踏實。

祝餘輕描淡寫:“做生意。”

晉勝池:“什麽生意?”

祝餘看向遠處的山,揚揚下巴:“看到那座山了嗎,不是當地人,進去了就會迷路,最缺你這樣身體健壯模樣又不錯的年輕小夥,帶一個進去,價格可不低。”

恢複了點精氣神的晉勝池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祝餘眉梢一挑,打電話:“黃大哥,我到了……還帶了一個長的頂好的,你看要不要,要的話……見麵再開價?好的,我等你。”

打完電話,對晉勝池晃晃手機:“等著吧。”

其實就是對黃大海胡扯兩句,說自己還帶著個人,也有興趣演戲,要有合適的活再談價格。

晉勝池:“……”

一瞬間心裏有些慌,還有衝上腦袋的憤怒:“你是不是傻,這是犯.法的……老子不夠有錢嗎,賣能賣幾個錢?”

在拖拉機車鬥裏折騰過,晉勝池全身上下灰突突,也就臉還能看,此刻橫眉怒目,像才從籠子裏竄出來的野貓。

祝餘實在是沒忍住,笑到肚子疼。

晉勝池:“你……”

他覺得自己剛才吐,一定是腦子都吐出去了,見祝餘睫毛一顫一顫,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不生氣,本來就是自己要跟來的。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當然防的不是祝餘,荒山野嶺的誰知道一會兒還會去哪裏,還有沒有信號,就給周銘發了個定位。

附帶:“出去玩,再聯係。”

正在家看書的周銘:“收到。”

早有默契的事,要是二十四小時後找不著人,就是出去玩被困住了,可以采取措施營救。

半個小時後,祝餘見到了騎摩托的黃大海。

黃大海見過祝餘的照片,沒想到本人比照片上還好看,就這骨相和身高,天生當明星的料子。

一拍祝餘的肩膀:“你小子,真不賴。”

祝餘正要搭話,被拽著往後退了一步。

原本一直蔫蔫的跟在他身後的晉勝池,野貓變成小豹子,對黃大海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不是晉勝池挑剔,實在是黃大海長的不那麽像好人。

長時間混跡娛樂圈的油滑,打量個沒完的視線,還有方臉大豁牙的尊容,相當的不正派。

黃大海倒不生氣,一為少年頂尖的顏值、氣場,二為對方的衣著打扮。

隨隨便便穿十幾萬在身上,弄髒了也毫不在意,這種人得罪不得,還得好好拉關係,沒準以後就是登天梯。

祝餘無奈的將晉勝池扒拉到身後。

低聲:“安分點,攪黃了我的事,馬上雇傭拖拉機再把你拉回去。”

拖拉機?

某種眩暈再次席卷而來,晉勝池反射性的:“嘔……”

祝餘:“……”

陰影這麽大的嗎?

十分鍾後,祝餘和晉勝池分別上了黃大海和其同伴的摩托。

晉勝池有些不甘心,但沒說什麽。

給輛飛機他能開,但這種老式的摩托頭一次見,玩一會應該也能上手,但土路被碾的溝溝壑壑,就是能騎,也不敢帶祝餘。

不過聽姓黃的和祝餘的談話,原來是拍戲。

一個小時後,幾個人到了劇組。

熟悉的嘈雜聲傳來,還有忙碌的氣氛,祝餘深吸一口氣。

開工的味道。

劇組已經開拍一個月,但年少期帝王的角色一直沒定,導演福三江簡直要頭禿。

聽到祝餘來,即使對方名不見經傳,他還是讓副導盯著機器,立即趕了過來。

試鏡安排在臨時搭的棚裏。

福三江看到晉勝池,眼睛就是一亮,招手:“剛才給的劇情看了吧,就演那一段,來吧。”

晉勝池:“……?”

黃大海介紹祝餘:“福導,不是這個,祝餘在這呢。”

照片相差不是太大,怎麽能認錯人

他有不好的預感。

福三江還是盯著晉勝池打量,越看越滿意,哪怕這個演技爛一些,可身為皇族的貴氣和傲氣都有了,難得,太難得。

一擺手:“我知道,不過他更合適。”

兩個少年長相氣質都出眾,但祝餘未免太溫和,這麽大年紀的演員能有多少演技,既然有更貼合原著人物的,那就要變一變。

祝餘:“……”

自從成名後,還從來沒有被瞧不上過。

不生氣,就是感覺很新鮮,

看祝餘一眼,晉勝池莫名心虛。

他雖然不知道祝餘費勁巴拉的跑劇組演戲為什麽,但千裏迢迢已經說明希冀之大,現在被這麽忽視,一定很失望。

要擱往常的脾氣,一句“我你還請不起”早撂出來了。

可是,這會讓導演對祝餘印象不好吧。

他沉了沉情緒,彬彬有禮的道:“福導,我不會演戲,我朋友演的好,您看看,沒準就合適呢?”

要是演不好……

晉勝池心道,隻要祝餘對他的態度稍好一些,他也不是不可以動點關係……晉家的明盛娛樂數一數二,演戲還不容易?!

祝餘這下真是詫異了。

他見過的晉勝池像個小公雞,逮哪兒啄哪兒,還從來沒有這麽得體和有禮貌過。

正自感慨,就看到有禮貌的熊孩子對他挑了挑眉,得意又桀驁。

好吧,還是熟悉的風格。

福三江耐心有限,板著臉對祝餘的道:“三分鍾。”

他時常在劇組發號施令,人多事雜各種侵擾,脾氣變得極其暴躁,對演員又挑剔,出的片子是真好,但也是真的魔王。

如此,棚裏這會兒氣壓就很低。

黃大海歎口氣,對祝餘投去同情的一瞥。

這種壓力,老演員都得突突,祝餘看上去脾氣好,脾氣好的人一般性子弱……等等……怎麽跟變個人一樣?

晉勝池瞳仁微縮,祝餘他……

原本麵無表情的福三江,漸漸的越坐越直,緊緊盯著隻是一斂眉,氣場就從潤物細無聲到淩厲矜傲的少年。

這眉眼、這氣質,還有走位……這麽好的台詞腔……

祝餘沒空關注周圍人的變化。

小皇帝的戲份很少,但他仔細琢磨過,還找了原著看,角色無大小,哪怕隻演幾個鏡頭,也力求毫無瑕疵。

他演的是少年帝王被宦官糊弄,發現後暴怒,直接命人打宦官板子的戲。

宦官有權臣撐腰,被押倒還言語不忿。

少年帝王既氣憤又忌憚,最後以非常巧妙的理由堅持將宦官打死。

第一次拿人性命,那種體驗到生殺予奪厲害之處的顫.栗,見到鮮血的恍惚,最終全變成勉力撐著帝王姿儀的初露鋒芒。

一切的一切,全都匯聚在這三分鍾。

祝餘最後冷冷拋下一句:“起駕回宮!”算是演完。

閉眼再睜開,他就又變成了剛才亭然而立波瀾不驚的少年,而少年帝王像是夢幻泡影,又像是鬼魅上身。

福三江站起來,好一會兒才道:“好!好!魏彧活了!”

他喜上眉梢,催著助理去拿合同。

這種程度的笑容,將其他工作人員驚的夠嗆,不過話說回來,那少年演的真是沒得說!

衣服都沒換,卻能讓人入戲。

黃大海也很激動。

能往福三江這樣的大導手裏送人,還成功了,他的路子寬了不少。

一時道:“祝餘,聽到了嗎,福導誇你呢。”

比起他的激動,少年眉眼平和:“謝謝導演給機會。”

福三江這會兒已經將晉勝池忘到了一邊,大手一揮:“半個月後進組。”

這裏沒有小皇帝的戲,十天後換地方,半個月差不多。

祝餘:“恐怕不行。”

福三江看少年蹙眉頭,心頭一跳,壞了,不會是剛才……不行,人肯定是不能走的,努力和藹起來:“片酬可以再談。”

當然,現在的和氣並不耽誤祝餘演戲以後演戲要出岔子,被罵的狗血淋頭。

祝餘不至於得寸進尺,搖頭。

他算過《為皇》的拍攝周期,到寒假最多拍完三分之二。

所以原定計劃是寒假再進組。

要是別的劇組別的導演,一個小角色還嘰嘰歪歪,早不幹了,可福三江這裏,願意為拍戲付出一切。

看他選的取景地點就知道了。

祝餘禮貌的表示學業更重要,如果不行的話,那他就隻能忍痛放棄這個角色。

福導:“……”

臉色變來變去,最後痛心疾首的讚同:“學業重要,你們再過一個月要放寒假了吧,到時候過來就行……合同得現在簽,沒問題吧?”

祝餘點頭:“沒問題。”

福三江盯著祝餘簽了合同,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

折騰到現在,要回去,半路天就要黑。

劇組收拾了一間房出來,安排祝餘和晉勝池住,條件簡陋,隻有兩張床並兩個床頭櫃,再沒別的。

祝餘將書包放床頭櫃,平展展躺到**,長呼一口氣。

一偏頭,看到晉勝池站在門邊看他。

祝餘累到不想說話,閉上眼。

他雖然不暈拖拉機,但其實有那麽點暈出租,又奔波了一天,很累。

暈暈乎乎中,聽晉勝池問:“你很喜歡演戲?”

明明連衣服都沒換,可突然就像變了個人,那種舍我其誰的光彩,和在籃球場上截然不同,卻一樣的引人注目。

晉勝池當時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祝餘翻身,摸索著掀起枕頭蓋耳朵:“不喜歡,混口飯吃。”

喜什麽歡,他最喜歡的明明是讀書。

這話晉勝池不信。

家裏有娛樂公司,他去過劇組玩,那些演員有的演的好,有的演的不好,但很少有像祝餘這樣,一瞬間好像變了個人。

不再是祝餘,是小皇帝還是別的什麽,看劇本怎麽要求。

晉勝池坐在床沿上,看著背對著自己,像倉鼠一樣鑽枕頭的祝餘。

第一次,心中升起一種既悵惘又慶幸的感覺。

悵惘祝餘對他的冷淡還有神秘,慶幸這次即使苦膽都快吐出來,但的確不虛此行。

呆坐了很久,他抱起床尾的被子,展開,蓋在了已經熟睡的祝餘身上。

祝餘睡兩個小時就醒了。

大概是作息調的好,不到天黑不會特別困,解乏了就行。

手機裏有周大佬的信息:“什麽時候回家?”

回家?

祝餘一下子坐起來,都快七點了,大佬不會在等他吃飯吧。

新換了地方,完全沒有要報備的意識。

失策失策。

旁邊戴耳機打遊戲的晉勝池嚇一跳。

一走神,被人一槍爆頭。

晉勝池:“……!”

想說什麽,那罪魁禍首卻已經打起了電話,神情很柔和,和對樊守端的那種熟稔還不一樣,有點……乖巧?

祝餘告訴周大佬,自己在同學家玩兒,晚上不回去了。

千裏之外,男人站在潤園空****的客廳:“不回來可以,注意安全。”

有些不高興,可法律上男孩子十六歲能開車、能負法.律責任,是大人了,出去玩一兩天,好像沒什麽大不了。

可……

周嘉榮說不出個所以然,主要是管教的這個度他不太會掌握。

夜不歸宿,以後常常如此,還是偶爾?

來送餐,順便解決一些工作問題的於生:“……老板,您要現在用餐嗎?”

晚飯都推遲將近兩個小時了。

周嘉榮沒胃口:“都是你的了。”

等於生離開後,他打電話給晉川,約了晚上一起出來坐坐。

祝餘掛了電話,指腹蹭了蹭額頭。

這是個有些尷尬和心虛的姿勢,尤其是問大佬吃飯沒有,對方說“不餓,這就吃。”

越想越內疚。

才剛剛開始……也算同居吧,就撂挑子似的將人扔那裏,不像話。

說來也怪,明明在別人眼裏,周大佬是個無所不能,甚至讓人提心吊膽的厲害人物,但祝餘知道劇情,又知道周大佬的病,以及日後會遠走海外孤獨一生,就總覺得這個人屬於美強慘那種。

關鍵在於美強慘對他一點都不強,美和慘就無限放大。

一個做不到位,就很容易勾出許多惆悵。

惆悵歸惆悵,善後事宜還是要做的。

祝餘熟門熟路的給樊守端發信息:【今晚我在你家。】

樊守端:【……哦】

樊守端:【所以,你在誰家?】

祝餘:【別人家】

樊守端:【……絕】

有人敲門。

晉勝池收起零星的,對祝餘電話那頭的人的羨慕,去開門。

是工作人員送了盒飯過來。

一葷兩素帶米飯,另有超市賣的那種袋裝大雞腿一個。

一份放床頭,一份晉勝池拿過去給祝餘,狀若無意的問:“給誰打電話呢”

祝餘接過飯盒:“親戚。”

晉勝池“哦”了一聲。

難怪那麽親密,還周叔叔個沒完。

他很餓,但叨了幾筷子飯菜,又實在吃不下。

難吃。

雞腿……香是香,香的過頭了,不知道加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咬幾口也嫌棄的放一邊去了。

看大少爺吃糠咽菜一樣的艱難,祝餘想到自己包裏有火腿腸和餅幹。

他出門一向準備周全,常備藥、水、食物,是被扔在荒山野嶺也絕對能熬兩天的裝備。

不過下一瞬,這念頭就打消了。

隻心道,雞腿都不吃,餅幹大概也瞧不上。

晚上,祝餘正在睡夢中,一個巨大黑影撲在他身上。

險些沒被砸暈過去。

耳邊還有顫抖的聲響:“老……老鼠……”

祝餘:“……”

山裏有老鼠有什麽奇怪,還有蜘蛛、蛇、蝙蝠,花樣多了去。

拍戲被甲殼蟲爬過臉之後,他就再也無所畏懼。

推晉勝池:“起開!”

晉勝池:“不要。”

推不開晉勝池這個牛皮糖,祝餘就努力將自己的胳膊□□。

打開手機電筒照明,晉勝池那邊的床頭櫃上,一隻拳頭大的老鼠正抻著腦袋看他們,也不怕人,看兩眼又吭哧咬一口雞腿,還挺享受。

晉勝池也看過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腳趾頭跟著隱隱作痛。

他本來睡不著,就打遊戲,隱約聽到窸窣聲,正和那隻大耗子四目相對,上下四隻大板牙距離他腦袋不到二十厘米。

這什麽破地方!

三分鍾後,祝餘拿到武器。

拖鞋淩空飛過,正砸在耗子腦袋上,連同雞腿一起帶到地上。

耗子“吱”的慘叫一聲,一咕嚕翻起來跑掉了。

蹲在祝餘床尾不肯下來的晉勝池:“……”

祝餘也不理他,開燈,收拾了雞腿,又將屋子檢查了一遍。

索性房間不大,耗子也藏不住。

回頭,看到猴一樣蹲那兒的晉勝池,無語:“下來!”

半夜兩點多把他當鞭炮踩,虧得沒有哪兒挨一腳,要不回去沒法交代。

看晉勝池不吭聲隻是搖頭,祝餘:“你還是男人嗎,耗子也怕。”

出乎意料,晉勝池沒反駁。

祝餘不是得寸進尺的人,想想他以前最怕蜘蛛和蛇,看到能立即渾身僵硬的那種,也就算了。

晉勝池真怕老鼠。

小時候跟家裏長輩去度假,穿涼鞋,腳丫子被老鼠啃了一口,那種疼和怕已經成為了陰影。

看祝餘站那裏,明明身板比他單薄一些,可就是很可靠。

那一拖鞋……真準,難怪籃球打的那麽好。

心裏亂七八糟的念頭翻湧,晉勝池摸摸祝餘的床褥:“祝餘,你這床還挺大的。”

祝餘:“……”

看一眼晉勝池才被老鼠爬過的床頭櫃,心裏有數了,眼尾微彎,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你想睡啊?”

晉勝池有些不好意思,桀驁的眉眼在昏暗的燈光下軟化了棱角:“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擠擠?”

十分鍾後,祝餘滿足的躺在了晉勝池的**。

晉勝池盯著自己手機上的轉賬記錄,說不出什麽滋味,然後肚子代替他發表演講,咕嚕了好幾聲。

祝餘轉過來:“餓了?”

他平常對主角團懶得浪費表情,這會兒卻笑掬可恭,熱情周到,打開書包亮小倉庫:“花生、火腿、餅幹,要什麽?”

晉勝池:“……都要,多少錢?”

還趕忙加了句:“這次能不掃收款碼嗎,加個好友,轉賬方便。”

小賺了兩筆,祝餘心情很好。

瞌睡早飛了,坐起來撈過手機,找《為皇》的原著看。

老舊的村房,用的還是電燈泡,上麵落一層灰,阻的光線也灰蒙蒙。

唯一鮮活的是正捧著手機的人,暈黃的光線擋不住皮膚的白皙,鼻梁秀挺唇色淡緋,眼睛偶爾眨一下,睫毛像個小扇子。

晉勝池一眼不眨的看,覺得失態,又倏的垂眸,腦袋裏轉了幾圈的話卻不自覺說了出來:“祝餘,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些偏見不知不覺碎裂,不願意承認的欣賞也徹底浮出水麵。

嘲笑他卻也遞紙巾給他的祝餘,恐嚇他卻擰鬆了瓶蓋才遞過來的礦泉水,還有被趕走老鼠,手裏的餅幹。

這裏不是他熟悉的場所,從頭狼狽到尾,卻也看到了祝餘的不同,被誤會、被厭惡卻還能保持寬容和堅韌的祝餘。

他不如他。

祝餘抬眸,來了一點點的興趣:“以前的我,什麽樣?”

原著中原主連炮灰都算不上,頂多是個泡沫,而記憶中的原主,怯懦和偏執是有,但不至於罪大惡極。

那主角團眼中的原主,又是什麽樣?

以前的祝餘?

晉勝池腦海裏浮現一個沉默又灰暗的影子,總是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還總是用那種黏糊糊的眼神看銘哥。

問他想怎麽樣,卻又不說,就遠遠的吊著,像個遊魂。

而且該是個性格有些偏激的,一不小心就會激發陰毒心思的遊魂。

不值得也不該靠近,這是晉勝池的判斷。

依照原著中來看,晉勝池很敏銳。

幾年之後書中的祝餘因愛生恨,選擇毀掉祝韶然得的清白,沒有得逞後又跳崖自殺。

的確偏激。

且說現在,

晉勝池沉浸在思考中。

說實話,他很不喜歡被祝餘那雙似乎無處不在的眼睛看著,像監視,而且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還有韶然的緣故,就越發厭惡。

以他現在的眼光看,那樣的祝餘,還是討厭的。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人總是會變,他和以前的祝餘沒交情,當然讓對方有多遠走多遠。

要是現在的祝餘又變回以前那樣……有了這段時間的了解,他不會走開,會拉他一把。

千言萬語,評價出來總之不是好話。

晉勝池含混道:“不太討人喜歡。”

祝餘:“……”

還挺誠實。

晉勝池往前挪了挪,隔著窄窄一條過道和祝餘對視:“也算不打不相識,我為過去的胡鬧道歉,我們以後能和平共處嗎?我是說,做朋友。”

他平心靜氣,那雙桃花眼有一種流光溢彩的美感,很勾動人心。

祝餘沉默片刻,問:“那祝韶然呢,你這樣,不怕祝韶然不高興?”

晉勝池懵住,旋即有些怔然。

整整一天,他都沒有想起過韶然。

以前不是,他和周銘以及韶然算是一起長大,關係很親密,相互之間也掛念,從來沒有……隻道:“韶然沒有那麽霸道,我會護著你,也會照顧他,和平相處不行嗎?”

沒想到,真實的晉勝池居然是這個樣子。

這話中肯,祝餘也信,但他更怕劇情的威力,也不想攪進什麽狗血之中,搖搖頭:“你不符合做我朋友的標準。”

晉勝池一噎。

朋友的標準是什麽,樊守端那樣的書呆子,還是林薇那樣的活潑類型?

吭哧半天,因為不習慣低頭的緣故,臉繃的死緊,話卻有幾分軟:“我可以改。”

祝餘歎氣。

他早已過了希冀這希冀那的年紀,少年人的熱血固然可愛,可也承受不起,狗血的套路,更是不感興趣。

周大佬家的飯好吃,床還軟,還要什麽自行車。

等將來功成身退,隨便找個小角落一窩,好吃好喝好睡,這種日子,給個神仙做才值得考慮要不要換。

心念一定,祝餘便快刀斬亂麻道:“那如果,我要和祝韶然爭呢?”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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