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打個商量,能不能不沙雕了？
脖子上掛著套圈,邊明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又見套路。
邊明從小帥到大,想追他的不知凡幾，遇到過白蓮，也碰到過綠茶，女人心機起來根本沒男人什麽事兒。
經曆的多了，邊明自認是個反套路的經驗者。
他麵無表情的發出嗤聲,指著排列整齊的禮品說：“不好意思,你犯規了，我並不在禮品圈。”
邊明又想揮開肖耿和按著他腦袋的手，卻揮空了。
肖耿和躲開邊明的手，又重新扣住他的腦袋，“這麽說,我要是能在禮品圈套中你，你就屬於我了？”
邊明沒接話,剛取下脖子上的套圈，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他悶哼一聲，他被肖耿和扛在了肩上。
頭朝下,邊明毫無安全感，按著鴨舌帽，另一隻手抓著肖耿和的衣服,“……操！你想幹嘛！放我下來！肖——”
“啪”的一聲，臀部傳來的感覺讓邊明閉了嘴，目瞪口呆。
肖耿和竟然敢打他？
竟然敢打他屁股？他爸都……不對,他沒爸來著。
邊明愣神的這會兒，肖耿和已經把他跟栽樹苗一樣，“種”進了套圈的禮品堆，看著店主一愣一愣的。
肖耿和：“老板，借你的場子套個人。”
店長：“兄dei，套人犯法，有什麽事好好說。”
“支付寶收到轉賬——300元。”機械的提示音響起。
店長：“套！得勁兒套！我弟弟在前麵擺攤賣呼啦圈，等著，我去給你拿幾個！”
邊明：“……”
店長人真走了，他倒不擔心兩個客人卷禮品攜逃，周圍的攤主都是朋友，幫他盯著呢。
“我套了。”肖耿和懶懶的招呼一聲，真的開始扔套圈。
邊明本來心如死水，被他這麽一通騷操作弄得無語，抬手截了飛過來的套圈，“別鬧了，幼不幼稚？”
肖耿和繼續飛套圈，“第二個。”
邊明又截下了，“老肖，我不陪你玩兒了。”
肖耿和的套圈沒停，“第三個。”
邊明罵了聲操，“你聽沒聽我講話？我不跟你玩兒了，聽見沒有？”
肖耿和用行動證明自己沒有聽見，他做足了要套中邊明人的勢頭。
邊明被搞得什麽傷春秋悲的心情全他媽沒了，他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個人格。
一麵因為季欽隻想靜靜難受，另一麵站不住的想暴打肖耿和狗頭，整的跟人格分裂似的，明明不想笑來著。
“誒！我回來了回來了！”店長扛著幾個孩童玩的塑料呼啦圈跑回來了。
邊明眉頭一跳，趕忙蹦出禮品圈，提著手上繳獲的套圈，一咕嚕的想往肖耿和腦袋上套。
肖耿和嘴角一挑，再配合不過的低下頭，“朝這兒套，多套幾個。”
邊明下不了手了，“打個商量，我現在應該難過的，能不能不沙雕了？”
肖耿和在這兒太壞氣氛了。
“我沒計較你為了別的男人低落，你竟然還讓我配合你，讓你為別的男人低落？”肖耿和單手插兜，流利的說出一堆繞口的話，“邊明，打個商量，做點人幹事兒。”
邊明：“……”
肖耿和視線落在他手上的套圈，“不套了？”
套屁啊套！
邊明什麽心情都沒了，氣惱的將套圈一扔，隻聽見老板心痛的誒喲。
兩人循聲看去，邊明隨手扔出去的套圈，正正巧套中了最後排、最大隻的芭比娃娃精品套盒。
顯然是用來吸引顧客的壓箱禮物，下了本錢的那種。
邊明和肖耿和同時沉默。
店長看出剛剛是個意外，小心翼翼道：“兩位兄弟，這小娃娃喜歡的芭比玩具跟你們的風格也不搭啊，你們看……”
邊明：“我確實對這種玩具沒興趣。”
店長一喜：“那——”
邊明：“請把娃娃接給我，謝謝。”
店長跟吞了蒼蠅一樣，問道：“你不是沒興趣嗎？”
邊明：“但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大度。”
把粉嫩嫩的娃娃套盒塞給肖耿和，邊明心情好了一丟丟，“回去吧？”
肖耿和答非所問：“我餓了。”
邊明：“回去點外賣。”
肖耿和充耳不聞：“我想吃燒烤。”
邊明：“回去點燒烤。”
肖耿和掏出手機：“我記得附近有家燒烤店。”
邊明：“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顯然是沒有在聽。
肖耿和胳膊夾著娃娃，查著燒烤店的位置，另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扶住邊明的腰，“去不去？”
他講話很正常，邊明卻聽出了“你不去我扛著你去”的意思。
邊明：“……去。”
肖耿和滿意的拉下他的帽簷，擋住了他的視野，在邊明嘖聲調整帽子的時候，已經被肖耿和攬著朝前走。
燒烤店裏味道很重，兩人坐在了外頭，找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服務員遞上菜單，肖耿和道謝後問，“想吃什麽？”
邊明：“想吃窮你。”
肖耿和笑著轉筆，他的手很漂亮，指甲修的圓潤，中指指骨並不像大部分人因寫字出現變形。
邊明想他要不是個學渣，要不就是個不用功的學霸。
肖耿和顯然是後者，全娛樂圈都知道，他畢業於一所常青藤學校。
肖雨荷中的老婆粉還拿這事造過梗：“我未來的孩子離被世界名校錄取的距離隻差一個肖耿和。”
“可惜，你就算點一整本，也吃不窮我。”
肖耿和瀏覽了一遍菜單，惋惜的說著，“想吃窮我，大概是你一輩子的事業。”
邊明聽不得這種曖昧的話，拍桌道：“那就點一整本。”
肖耿和一頓，“你認真的？”
“你覺得我今天有心情跟你開玩笑？”邊明接過他手裏的筆，在菜單上直接下筆，“你們不是常叫我多長點肉，五斤夠不夠？”
肖耿和看著他寫【點一整本，肉串之類的各20串，其他各2串】。
肖耿和忍不住笑了，“這麽多，你吃的完？”
“吃不完，要你何用？”邊明說。
肖耿和也樂意遷就著他，反正出了季欽的事，他心情不好，今天他最大。
實在不行，打包帶回去給裴浩他們吃。
服務員接過菜單的時候，都懵掉了，“點一整本？”
邊明點頭，“對，整一整本。”
服務員再次確認：“真一整本？”
邊明：“真一整本。”
“……”
肖耿和適時的來了句“幫我們多準備點打包盒”，服務員多少放下了心，去籌備這個大單子。
百無聊賴的支著下巴，邊明看到馬路對麵有家煙酒店，用腳尖踢了踢肖耿和的腿，“哎，我打算借酒消愁，買點酒吧。”
肖耿和沒動，而是反問：“你確定？我們要在路邊攤喝酒？”
他們兩個流量爆炸，在路邊吃燒烤本就有風險，喝酒萬一上頭，幾天的熱搜沒跑了。
“反正我已經被放在熱搜上烤了。”邊明嘴上這麽說，心裏也有點逼數，沒有再堅持。
肖耿和盯著他看了會兒，站起身，“等著。”
“喂……”邊明想叫住他，人卻走得很快。
邊明有些後悔自己的臨時起意，算了，都是成年人，喝點酒也沒什麽。
他將手機開機，彈出來無數未接電話和信息，再打開微信，有不少加他好友的提醒，是《以你之名》的練習生。
江修竹讓邊明拉了個微信群，怕大家拘束，群裏隻有五位導師和練習生。
群聊前幾天還很活躍，但今天爆出季欽的事，大家很有默契的集體噤聲。
一一通過好友申請，再給他們備注上名字。
做完這些，邊明溜去了【邊爸和他的葫蘆娃們】微信群。
與《以你之名》的群聊來說，五毛錢他們就沒有那麽多顧忌。
禿子：@邊爸邊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季欽到底做了什麽？
禿子：剛剛熱搜上說喻世集團以品行問題罷免了季欽的職務，我們並不是勸和什麽的，以邊哥你的性子，鬧成這樣，肯定是季欽做了觸犯你底線的事情
憨憨：嗯嗯，讚同，肯定是季哥的錯
妙妙：尼瑪了！憨憨你真是個憨憨，是不是討打，這個時候還操他媽的叫什麽季哥！
憨憨：對不起QAQ，一時沒反應過來……肯定是季欽的錯
妙妙：雖然不了解情況，但不管怎樣，邊哥絕對沒錯，有問題也請參照上一句話
妙妙：我已經把季欽拉黑了
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們二話不說，選擇相信他。
邊明握緊了手機，來回滑動屏幕，重複看著他們發的每一個字。
因熾陽烘烤而龜裂的心田，迎來了一場溫柔的細雨，緩緩滋潤著幹涸的田地，給他留予喘息的空間。
邊明輸輸刪刪，半天沒發出一條消息，醞釀半天，隻發了七個字：我很好，不用擔心
妙妙：艸了！邊哥你終於出現了！我都要從學校翻牆回去逮你了！
憨憨：妙妙，翻牆是不對的，你要好好上學
禿子：@妙妙你是不是太歡脫了？小心邊哥抽你
【妙妙撤回一條消息】
妙妙：我剛剛發了什麽？憨憨！你TM也給我把消息撤回！
憨憨：噢……
【憨憨撤回一條消息】
邊明扯開嘴角，輕笑出聲。
“在看什麽？笑得這麽開心？”肖耿和提著酒回來了，臨了又補充道：“我沒有吃醋。”
邊明已經習慣了他說沒有就是有的性子，不走心的嗯了一聲，將手機調至靜音反扣在桌上。
自然錯過了五毛錢發的信息。
五毛錢：你很好個鬼！不用擔心你個頭！
五毛錢：胖子剛剛找我了，他把事情都告訴我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到現在都沒告訴我們，邊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兄弟？！
他在微信群裏一通發泄，被妙妙幾人追問也不理，發泄完了才將事情和盤托出。
才十多歲就那麽心機，能對自己那麽心狠，隻為博得邊明的信任，誰能想到季欽一直偽裝成溫柔和善的大哥形象。
一演就是十多年。
五毛錢：季欽他就是個表裏不一的混賬！
五毛錢：這還隻是我們知道的，肯定還有事兒邊明沒告訴我們
做完總結，禿子他們震驚之餘，也在群裏破口大罵。
其中以妙妙這個髒話大家罵的最凶，細細想來，有很多細節都值得深思。
比如季欽很少主動聯係禿子他們，每個月定期的問候，更像是安排好的行程，到時間了便例行公事；
比如和他們交往，遠不如對邊明親密，大部分聚會都是跟邊明結伴；
又比如季欽甚少讓除了邊明以外的人，介入到他的聲色場所……
季欽和孤兒院這幫人的來往隔著一扇透明的牆壁，不顯眼，卻切實存在。
隻是以前被表象蒙蔽，沒有意識到罷了。
妙妙作為髒話輸出的主力選手，罵的最凶，罵著罵著，突然注意到一件事，“五毛錢呢？你發揮後休息的也太久了吧？”
妙妙：@五毛錢！
妙妙：[怎麽回事？我喊你半天，你耳朵聾了？？？.jpg]
妙妙：五毛！！！
過了會兒，五毛錢發來一條語音。
妙妙嘖了一聲，在邊明那兒粗口封印太久，她已經想好要怎麽懟五毛錢了。
哪知點開語音，出現的並不是五毛錢的聲音。
首先流入耳中的，是熟悉到讓他們渾身發毛的笑聲——
“真是傷我的心啊，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們卻為了邊明，在背後這麽罵我，現在多少好像能理解燕兆同的心情了。”
這道聲音陰冷粘膩，就像是在冰冷的石階上遊過的蛇，敷衍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