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邊明如手足, 男人如衣服
季欽本來隻把林華當做刺激點的工具人, 他達到了目的, 邊明如所想那般“醒悟”了。
直到好感度一降停不下來的時候，季欽清楚邊明一定知道了什麽。
即便如此，季欽也有挽回的手段。
超凡的攻略者麵對任何狀況都有翻盤的可能性，他經驗豐富，沒什麽好慌張的。
是的, 本該如此。
季欽微微斂住呼吸, 目光深沉如死水一般，暗不透光。
“邊明喜歡肖耿和，他不會對你動感情。”林華直接點破他不願承認的事。
邊明的心裏落了無數把鎖，能夠層層解開鎖扣，打開心門住進去的, 哪怕隻有一個人都嫌多。
但以此相對，這扇門隻進不出, 肖耿和既然敲開了它，就別想再從裏頭出來。
對於旁人來說，邊明的心裏裝上了人, 那就真的焊死了。
肖耿和出不來，外麵的人也甭想再進去。
季欽是世界上最了解邊明的，林華都看出來的事, 他又何嚐不懂。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身經百戰，這次居然把自己演進去了, 我們的老鄉知道了會炸掉吧。”
林華不無譏諷的說著，不擇手段是013的武器，以他的傲慢，肯定沒想過會求而不得。
當她意識到季欽對邊明動了真心，都諷刺到要笑出來。
不過也能理解，沒有人能夠拒絕邊明，她也是一樣，幸好她及時止損，掐滅了心底的火種。
林華正想著，突然聽到季欽悶悶的笑聲，暗暗打起了警惕。
人的命樹的影，013威名赫赫，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終於知道我哪一步走錯了。”季欽聲音尤帶著笑意。
林華匆匆瞥了眼門外把手的保鏢們，心下稍安，“是啊，你錯在不應該找我當工具人，作為導演，我的演技還是不錯的，不是嗎？”
季欽沒有立刻回話，電話裏傳來他驟然變重的呼吸聲，“……不是。”
死鴨子嘴硬，她的演技要是不好，能把你騙過去？
林華心裏冷笑，這段時間裝女友可憋死她了，嘴賤正想多譏諷兩句，季欽的下一句話讓她說不出話來。
“我錯在邊明和肖耿和來往時，就應該處理掉他的。”
季欽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笑著的，嗓音卻低啞的像是老舊的風箱，推拉間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穿書空間的“劊子手”，本性便是如此。
林華如至冰窖，好半天聽到對方問：“怕了？”
“我有什麽好怕的。”林華扯了扯嘴角，不願弱了勢頭，“邊明已經知道了一切，你現在做什麽都晚了。”
季欽要真敢對肖耿和出手，那在邊明的心裏，他就徹底死掉了，雖然現在也離“死”不遠了。
季欽歎氣，“是啊，你說的沒錯，看在你為我排疑解惑的份上，友情提醒，最近不要出街，小心把另一條腿也摔斷。”
林華：“……”
掛斷電話，季欽就失了笑容，麵無表情的靜坐著，胸膛中的溫度愈升愈高，猶如燎原的星火，一發不可收拾。
季欽知道這種從未體驗過、幾乎將他焚燒的東西叫做妒火。
這種想要焚燒一切的感覺陌生極了，也催導著他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嗡嗡——”手機又開始震動，是喻原的來電。
季欽在電話要掛斷的最後一刻接通。
“剛剛在跟你女朋友打電話？”喻原問。
季欽：“前女友。”
喻原：“前女……算了，跟我無關，我是來通知你，我跟你的合作關係，從今天起停止。”
季欽沒說話，似乎早有預料。
喻原頓了頓，“你沒什麽要說的？”
季欽眯眼，“邊明知道嗎？”
“你想說的隻有這個？”喻原沒有掩飾自己的失望，他嗤笑，“你這麽問是在威脅我？你我都知道，邊明不笨，我的沙雕家人表現的過於明顯，邊明不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他已經知道我們家和你的關係了。”
喻原半響，繼續說：“季欽，你演的太好了，把我們和邊明耍得團團轉，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啊……被你們發現了，不過誰知道呢。”季欽仰靠上椅背，還有心情嘲諷，“自認是上層人士的優越感，又怎麽會提防鼓舞伶仃的十幾歲的孩子有什麽壞心呢，這都是你們的傲慢犯下的錯，要牢牢記住這個教訓啊，喻原先生。”
喻原沉默，直接掛斷了電話。
季欽將手機扔在桌上，閉目養神，心裏默默數數。
剛數過百，響起了小心翼翼的扣門聲，他閉著眼，“進來。”
來人的腳步聲遲疑，唯唯諾諾，“季總……剛剛總部發來了通知。”
見他沒答話，繼續說下去，“是……您的免職通知。”
季欽睜開眼，看到總經理肩膀一縮，他麵無表情的起身，提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走。
總經理：“季！季先生，您去哪兒？”
季欽聲音冷冷，“我不是創果公司的副總了，去哪兒有跟你報備的必要？”
說完，推開門便離開了。
總經理傻傻的站了會兒，確認季欽是真的什麽東西都沒帶，一身輕的就走了。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知道總公司怎麽想的，下達的免職通知上理由寫的是“品行”，簡直是不留絲毫情麵，不知道季總……不對，季欽先生到底做了什麽。
而這還隻是一個開端，隔天，微博上熱搜第一條便是：【林華季欽分手】
附帶的一條視頻討論度驚人。
視頻裏，林華戴著墨鏡坐在輪椅上，被數個保鏢護著穿過媒體的包圍圈。
記者們嘰嘰喳喳的問著問題，林華始終不作回應。
直到有人問：“邊明撮合你和季欽在一起，現在你們分手，會影響你跟邊明的感情嗎？”
視頻裏，可以看到林華眉頭蹙起，她抬手示意保鏢停下，記者見縫插針的將話筒懟上去。
“首先，邊明並沒有撮合我們在一起，他隻是我和季欽認識的途徑。”
林華麵無血色，在一堆如狼似虎的人群中，看上去柔若無依，讓人心生憐憫，“其次，與其說是我們的感情出了問題，不如問他對邊明做了什麽。在我林華這裏，邊明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神色堅定地說完這句話，林華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而她指向性的回答，讓網友們炸了鍋。
[什麽玩意兒？本以為是男女朋友的撕逼現場，結果是為邊明大義分手？季欽他到底對邊明做了什麽？]
[尼瑪了！我還把季欽當做邊明的至交竹馬，但聽林華的話，是對邊明做了什麽喪盡天良捅刀子的事情？？？]
[@林華，你能不能別說話隻說一半？季欽到底怎麽邊小明了！不帶這麽吊人玩兒的]
[我家邊明到底被怎麽了，你倒是說清楚啊！急死勞資了！]
[邊明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噗，林導也太敢說了，是個敢愛敢恨、嫉惡如仇的女人]
[講真，林華真的把邊明當朋友嗎，為了他還和男朋友分手，這感情已經超出朋友的範圍了吧……]
[樓上的不懂別瞎bb，邊明剛入圈的時候，就是林導發現了他這匹千裏馬。兩人合作了第一部戲之後也一直保持聯係，他們現在就像死黨和閨蜜，感情自然不是區區一任交往時間不長的男朋友可以比的]
[我不關心林華為了邊明分手的事，我隻關心邊明被季欽傷害，還是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摯友，他該有多難過啊]
[別怕，這不是還有肖哥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最好肖哥能從摯友升級成摯愛 /狗頭]
……
邊明看了會兒微博，捏捏眉心，眉眼間盛滿了疲憊與漠然。
與知道季欽真麵目時相比，哪怕已經麻木，那種自靈魂中滲出的鈍痛感依然讓他無所適從。
十幾年的感情，點點滴滴已經刻進了骨子裏，想要舍棄，哪有那麽容易。
這段時間用演技麻木自己，邊明將自己變作另外一個人，但往往“出戲”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洶湧的情感。
像是滔天的巨浪，隨隨便便就能顛覆暴雨中無依跌宕的小船。
邊明專注的盯著車窗外，又什麽都沒看進去。
車子停下有幾分鍾，他才反應過來。
肖耿和拉開車門，“下車。”
邊明看著他，“……我想回家休息。”
肖耿和又重複了一遍，“下車。”
邊明沉默，乖乖聽他的話。
“耿和！”裴浩在車裏喊了一聲，遞來什麽東西。
肖耿和越過邊明的肩膀去接，不可避免的擁住了他，熟悉的味道讓空落落的邊明感到一絲安全感。
肖耿和將裴浩給的帽子用力扣在邊明的頭上，再給他戴上口罩。
指腹不經意的在耳廓上蹭過，邊明生理性的一顫，卻也沒拒絕。
做好這一切，他的手被肖耿和握住。
“跟我走。”
邊明沒有問他去哪，就這麽被肖耿和拖著走。
穿過孤寂的街巷，人群變得多了起來，小攤小販用七彩的燈光點綴了這條街，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
充滿生氣的場景讓邊明格格不入，他皺眉重申道：“我想回去了。”
肖耿和拖著他來到一個套圈的攤子，似不在意道：“你想走就走吧。”
掃碼付了錢，他繼續說：“反正是你堅持要跟著我。”
邊明知道是這個理，他擔心季欽會對肖耿和做出什麽事來，在今天林華的事上熱搜後，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他，現在也不可能獨自離開。
肖耿和從店長手裏接過套圈，分了一半的套圈給邊明，“拿著。”
邊明接過，肖耿和自顧自的開始套圈。
小攤前排是小物件的鑰匙扣、布偶、飲料之類的，大的像是兔子、玩具汽車都放在最後排。
肖耿和買的小套圈，怎麽看都不可能套中大型禮品。
事實也正是如此，肖耿和套中幾個小物件，想套大件禮品幾乎不可能。
店長在肖耿和手裏的圈兒套沒了後，適時的開口道：“小哥，想套大的就要買大套圈，三塊錢一個套圈，要買幾個嗎？”
肖耿和側頭問邊明，“後排有想要的嗎？”
邊明：“你自己有想要的，就看著套吧，反正也是白花錢。”
他剛剛觀察過了，發現肖耿和真不是套圈的料，是個重在參與型的選手。
肖耿和買了幾個大套圈，“我要是套中了怎麽辦？”
邊明不明所以，套中了還能怎麽辦。
肖耿和：“按照套圈的規則，套中目標那獎品就是我的了，是吧？”
邊明不走心的點頭，“嗯。”
點頭點到一半，有個東西從頭頂穿過，轉了兩圈，然後半掛不掛的圈在了他的脖子上。
肖耿和抬手按在他的腦袋上，另一隻手勾住掛在邊明脖子上的套圈。
他側頭勾起唇角，嗓音帶著磨砂的質感，很好聽，“Lucky，我套中了我最想要的禮品，你可別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