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純潔的睡覺

外麵的情況不知道怎麽樣了,屋裏的情況也看不清,隻知道有一隻坐著奮筆疾書的鬼,還有一隻站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

大晚上的再回小區也不安全,其他四人和女鬼也不知所蹤,他隻能暫時在這裏窩一晚,等明天再想辦法回去。

靜靜聽著那隻鬼寫了半個小時還不停歇,就有些無聊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許昭和已經確定這屋的主人是一隻鬼而不是可互動的NPC,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他嚐試著去幹擾那隻鬼,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他似乎是在不斷回放著死前的某一場景,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眉間緊鎖著,右手動了動想揉揉額頭,他才發覺那隻變態鬼竟然還沒鬆開他的手。

實在是與黑影握著不會出汗也不會有太大的被禁錮的感覺,許昭和愣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他們之前未盡的談話。

他扭頭看著大約是黑影在的方向,抬了抬兩人相連的手示意出去說話,就別打擾裏麵辛苦創作的鬼了。

至於手暫時還是牽著,知道這隻變態鬼一直在身邊總比他藏在黑暗裏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冒出來要好。

而沈琛在那一刻隻感覺自己的冷汗都快冒出來了,影子似的看不清模樣的臉也皺成了一團,昭昭又要提起那個關於他到底是不是他男朋友的話題了,這可怎麽辦。

回頭瞪了那躲在臥室裏不頂事的鬼一眼,眼看著許昭和沒得到回應挑了挑眉,不知情地往前湊了一步,明亮的雙眸正正好好對著他的下巴,而他隻要再稍微往前一點點就能親到他的額頭!

“…………”

無聲地咽了口口水,黑影努力忍住來自內心深處的衝動,狠狠閉了閉眼,連雙手都在微微戰栗。

“怎麽了?”

絲毫不知自己此刻有多麽危險的青年就這麽輕易將疑問問出口,呼出的熱氣纏纏綿綿打在黑影的脖子上,每一寸皮膚都忍不住狠狠戰栗呼吸著,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捏的骨頭生疼,才能忍住更進一步的欲望。

太犯規了。

黑影包裹下的雙眸銳利如同野獸般緊緊盯著麵前的人,好似下一刻就會將他撲倒在地一口一口拆入腹中。

可即使烈火焚燒般的難耐,他最終也隻是斂了斂眸,一言不發地牽著青年往外走去。

就像一隻麵對伴侶的雄獅,在狩獵歸來後努力收起自己的爪牙,露出最溫順的肚皮。

還得等等,再等等。

然而現實有時就是如此殘忍,許昭和猝不及防被扯動,腳下一絆歪了一下身子,剛巧不巧,一頭撞在了黑影的背上,鼻尖登時微微發酸。

沈琛:“…………”

勾引,**裸的勾引!

黑影雖說沒有如同人體般的實感但到底也是真實存在的,許昭和摸了摸鼻子眼睛就濕潤了,不過這次接觸也讓他知道了眼前的鬼生的還挺高大。

腦中情不自禁慢慢描繪出一個輪廓,下一瞬就被主人揮散開來,雖然他這麽多年沒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什麽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什麽,但還不至於真找一隻鬼,也太饑不擇食了。

而此時被“投懷送抱”後的黑影,他慢慢轉過身來,垂眸看著青年因為生理疼痛而泛紅的眼角,努力克製著自己隻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鼻尖。

許昭和似有所感地抬起頭,一瞬間清亮的雙眸直撞進了另一雙暗夜般沉靜幽深的眼中。

隱匿在黑暗中的對視,像是跨越了時空,在無盡的宇宙中相遇的兩顆星星,交相輝映彼此纏繞,然後又被一顆遠方的流星阻撓。

青年眨了眨眼睛,是的,他什麽都看不到,隻感覺自己鼻尖癢了一下,懷疑是變態鬼又動手動腳了。

沈琛依舊沒有說話,不過這次小心了些,先扯了扯他的手讓他心裏有準備,才再次領著他往一間屋子走去。

跟在身後乖巧的青年摸了摸鼻子,心中疑惑,難道是他感覺錯了?

也有可能,畢竟鼻子現在還酸著觸感方麵就有些失靈。

兩人一前一後終於距離臥室越來越遠,原本因為那記眼刀的威力連筆尖都直抖的主人鬼猛地鬆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冷汗直流,委屈地想流淚。

他太慘了,簡直是無妄之災。

……

…………

剛才觀察主人鬼時許昭和已經差不多把房型給摸清了,估算著黑影大約是把他帶進了另一間臥室,而直到他慢慢退著碰到了床角,又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按著坐了下來,他才確認這的的確確是臥室,睡覺的地方!

這裏的“睡覺”當然單純地就指閉眼睛蓋棉被睡覺,但許昭和真的怕它還有別的什麽含義,也不知道他肉體凡胎能不能幹過這隻鬼怪……

幸好沈琛暫時還沒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而且他現在沒有本體就算是真想上全壘也是有心無力,他就是純潔地想讓青年好好休息一晚,順便再純潔地抱著他睡一覺:)

怔愣地坐在**的人仔細想了想,大約也知道“睡覺”的可能性不大,便拉著黑影讓他也坐在**,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談判一事真的不能拖!

若說沈琛此刻的感覺,那就是很方,沒想到他左拖右拖這一刻還是到來了。

而且他頭一次跟昭昭在**排排坐,不是做什麽生命大和諧,竟然是要否認他們的關係,遂感覺心口又紮了一刀,刺溜著疼。

一進副本就會被一隻鬼盯上,這大概是所有遊戲者都不想經曆的事,況且還是一隻覬覦自己的鬼,許昭和自覺招上他是一個純純粹粹的意外,便苦口婆心地勸說了起來。

“上一次鏡仙真是個意外,我覺得可能是那鏡仙想坑我,順便把你也坑進來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

但這話不能明說,於是黑影充分發揮了自己裝傻充愣的本事,一句話不說看起來很迷茫的樣子。

許昭和也沒料到這鬼會這麽不配合,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尚且算是有點“姿色”,但他跟這位鬼怪先生連品種都不一樣,也不至於來個什麽一見鍾情。

而就在他費盡心思想著該如何跟他講道理的時候,沈琛也在想著該如何死纏爛打,腦中突然就靈光一閃,他扭頭看了眼還在皺眉沉思的青年,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漸漸消散在原地,然後……

“嚶——”

一聲細小的聲音從口袋裏傳來,許昭和猛然驚醒,這才想起自己一開始忘記了什麽,他的嚶啊!

頭發纏成的小人姍姍來遲,慢慢悠悠爬出口袋,蹦到那隻白玉手上抓緊一根手指就蹭了起來。

上麵還有他留下的氣息,很好。

而許昭和心中則是一陣懊悔,將小人托到臉旁又是好一陣蹭,蹭蹭臉又蹭蹭肚子,蹭地小人攤平“嚶嚶嚶”直笑。

剛剛他被兩隻鬼弄得頭都大了,一時竟忘了喂他的嚶吃飯,真是太不應該了。

雖然鬼怪並不需要一日三餐地進食,但隻要他有一口吃的就不會忘了小嚶的,這是他們家的傳統,再苦不能苦孩子。

現在有了頭發他也不必需要那黑影帶路了,到客廳找到那另外半袋牛肉幹撕成小條喂給了他,而對於剛剛跟黑影在一起時小嚶一直未曾發聲的事,他暫時還沒聯想到一起去。

身為“父親”的人就是如此,直到喂飽了“孩子”,他這才發現那變態鬼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逃避他的問題跑走了。

就這麽錯過了真相,許昭和鎖上門躺到**,沒有發現他枕邊的小人悄悄鬆了一口氣,糊弄過去了。

所謂當局者迷,不過這次也是冒險了,沈琛自己也後怕了好一陣。

而他的“後怕”就主要表現在真不要臉把自己當成了個寶寶,團成一團使勁往許昭和的臉邊蹭。

“嚶嚶嚶——”

耳邊是小人兒細碎的哼唧,青年閉著眼伸出手又將他往自己臉邊攬了攬,呼出的熱氣就正打在了他的身上,綿長又疲憊。

意識到他真的累了,小人老老實實蜷著不動,果然沒一會兒傳來的呼吸聲就漸漸平穩了。

下午跑了那麽久,又要對付變態鬼,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累到讓他陷入了深度睡眠。

屋中頓時一片安靜,屋外的鬼自然也不敢來打擾,直到又過去十幾分鍾,小人抬起頭趴在他耳邊嚶嚶叫了兩聲,許昭和果然毫無反應。

小人放心了,手腳並用努力爬到了他的背後,接著頭發漸漸變成了一道高大的黑影,從身後輕輕擁過了他的青年。

溫暖的,屬於許昭和的氣味和觸感。

下巴輕輕抵住他頭頂的軟發,黑影滿足又幸福地閉上了眼。

晚安,昭昭。

……

…………

第二日一早,許昭和從睡夢中醒來,恍惚之間還記得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到自己被什麽抱在懷裏,有些熟悉,但感覺奇奇怪怪。

心中的疑問找不到答案便被拋到一邊,他擼了把頭發坐起身,隻是睡了一覺許昭和自然沒有失憶,黑影鬼已經沒了蹤跡,而隨著他的起身耳邊傳來“啪嗒”一聲,小人兒從他肩膀上掉了下來,隨後沒睡醒似的慢慢悠悠爬了起來,沒有五官的臉一陣迷茫。

一大早就被萌出了一臉血,青年笑著將迷迷糊糊的小人抱到臉前,清清爽爽開口:“早啊,小嚶!”

“嚶~”

小人兒哼唧了一聲,就又啪嗒一聲躺平在他手心,呼呼大睡起來。

也不知道這孩子昨晚自己鬧到幾點,但許昭和作為一個“溺愛”孩子的“老父親”也沒舍得叫他,將小人好好放在口袋裏,便下了床。

家裏已經沒了昨晚主人鬼的痕跡,但他留下的東西卻還在。

心中有了數,許昭和又兀自逛了一圈順了頓早飯吃,沒多留便出了這所房子,最後隻小心記下了地址。

從昨晚的事來看他知道黑影鬼對他大約真沒有什麽惡意,而且似乎還為他送了些線索,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先回去跟其他人匯合。

昨天逃跑的一共有五人,除了他自己平安度過了一晚,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青年溜溜達達走在街上,七拐八拐找到了昨天被拋在巷子裏的汽車,而車旁的牆上還靠著一道略顯狼狽的身影。

許昭和挑了挑眉,邁著大長腿朝那人走了過去。

熊林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眸子亮了亮,對於他能成功活下來他一開始就未曾懷疑,隻是到底還是感到高興的。

兩人親切地打過招呼:

“還活著啊。”

“嗯,沒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