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二更

也不知是靠美色還是靠惺惺相惜,總之許哥真的要來了五局三勝。

那女鬼也是夠爽快,一點都沒討價還價,癱在椅子裏默默看他們現場教學。

熊林:“我剛剛說的吃牌砰牌杠牌你們懂了嗎?”

唐安:“啊什麽?”

熊林照著他的腦門呼了一下:“你TM怎麽進的TOP10,買進來的?”

唐安:“啊啊啊我懂了!懂了!剛才沒聽清!”

熊林瞥了他一眼,對於這一關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說起來簡單,關鍵還是要上手,更何況那女鬼一看就是個厲害的,他們中間就他一個打過麻將,雖是3對1,卻並不占什麽優勢。

許昭和掃了麻將桌一眼,回頭看著兩人,“總歸有兩局給我們練手,我之前已經碰到過一次阿撒托斯,沒時間給我們耗下去了。”

聽完這話兩人驚了:“你碰到阿撒托斯了!”

唐安:“許哥,你怎麽逃出來的?”

能在阿撒托斯手底下逃跑,這可不是一般二般就能說得過去的,就連鄒北在這裏都不敢下此狂言。

許昭和垂了下眸:“哦沒什麽,沒直接碰到,我就跑了。”

“嗨,嚇死我了。”

唐安拍拍胸脯,他就說嘛,就算許哥再厲害,那也是阿撒托斯啊,頂尖的SSS級鬼怪,到手的肥羊怎麽可能會放走?

熊林看了他一眼,沒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讚同上一句話,“過去。”

“嗯好。”

三人走到麻將桌前,女鬼抬起眼皮瞅了他們一眼,勉強打起點精神。

女鬼一直坐在東位,由她先來擲骰子,最終點數數到了唐安,在熊林的提醒下,他又擲了一次,也不知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總之最後的莊還是他。

大概還是不幸的,人生第一次坐莊,卻是在和女鬼玩一場賭命的局,唐安更緊張了。

一旁的熊林拍了他一下,沒辦法,事到如今遊戲隻能繼續。

輪流拿牌後,唐安握了握拳,深呼吸著摸了張牌。

對著一排的牌看了許久,指尖動了動,唐安打出了第一張。

自此,女鬼終於做出了自他們見到她起第一個表情,將嘴角咧到了耳根。

唐安:“!!!”

遊戲開始了。

唐安和許昭和皆是第一次打麻將,饒是再聰明也幹不過長年以此為生的女鬼。

就算是熊林再強,第一局,他們也毫無意外地輸了。

額頭的冷汗順著下頜滴到脖子裏,唐安在褲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雖然知道輸是必然的,但涉及到生死的五局三勝,沒人能真正做到坦然。

……也不是沒有。

許昭和呼了口氣,一隻手蓋住另一隻手捏的關節“哢哢”響。

一切都在掌握之內,第一局不過是深入熟悉一下規則,不必太過在乎。

而從第二局開始,就是見識被TOP10輪流叫哥的男人,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遊戲打到過半,熊林明顯放鬆了不少,就連唐安都漸漸打出了底氣。

女鬼看了許昭和一眼,稍微坐直了身子。

隻可惜昭哥絲毫不懂何為手下留情憐香惜玉,最終笑眯眯將牌一推,輕飄飄吐出兩個字:“胡了。”

唐安激動地猛拍了一下大腿,就連熊林都忍不住壓抑地咳了聲。

娃娃們在書包裏激動地“哢嚓哢嚓”啃薯片,女鬼板下臉來,被激的雙眼放光。

這樣才有意思嘛,多久都沒有鬼敢跟她挑戰了,她自己一個鬼玩又有什麽意思?

難得的,女鬼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朝氣,“再來!”

再來。

再再來。

四局三勝,最後三人徹底上手了,還送了女鬼一局。

雖然輸了,不過女鬼好久沒玩的這麽痛快了,聰明人就是不一樣!

臨走前,她還守著麻將桌依依不舍地跟三人擺手,“有空來玩啊~”

三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嘴上帶著笑,腳下卻抹上了潤滑油,三兩步便沒了影。

已經通過了九關,許昭和回頭看了眼變換通道的迷宮,這是以防有人再進入已通關的關卡。

高聳古老的牆將他們困在這裏麵,仿佛隔絕了所有的生息,處處透露著衰敗的絕望。

他回過頭,邁出一步,看著身前兩人的背影,卻猛地竄上一股不祥之感,叫人毛骨悚然汗毛豎立,腳步不自覺挪動了一下,許昭和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大喊一句:“跑!”

前麵的兩人頓了一下,隨後身體的肌肉率先蘇醒過來,在大腦尚未反應之時便已經朝著最近的通道狂奔。

沒人敢去賭,許昭和側身衝進另一條通道,再次與兩人分開。

黑發在奔跑中微微揚起,他死死皺緊眉,回頭看了一眼。

濃重的霧,到處都是濃重的霧,不知何時覆蓋在天邊,翻滾而來。

就連此時在某處犄角旮旯已經打得不可開交的沈琛與阿撒托斯都停了下來,一齊朝上空望去。

與沈琛緊張擔憂的表情不同,阿撒托斯興奮地本體都竄了出來,一個黑團子在他頭頂跳來跳去,他也少見的沒有生氣。

舔舔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阿撒托斯瞥了眼沈琛,“來了。”

五局過去,整整十個小時,副本定時開啟的高難度關卡,終於來了。

自此,不管是跑在路上的還是正在通關的,隻要被籠罩在黑霧之下,那麽就不得不被迫通關。

既然是被稱為“恐懼迷宮”,那自然不能名不副實。

趁著阿撒托斯盯著迷人的黑霧滿臉陶醉,沈琛收回視線,往旁邊動了下。

下一瞬,黑團子猛地撲上來,兩人再次開打。

沈琛:“艸!”

阿撒托斯:“還想跑,嗬——”

另一邊,意識到黑霧即將籠罩整個迷宮,再跑下去也是白費力氣,許昭和扶著膝蓋狠狠喘了幾口氣,將背包拿到身前拉開拉鏈。

五個娃娃已經在裏麵抖成了一團,他們是遊戲者方的,會受其影響。

唯有晴天還勉強保持著理智,哆哆索索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藏起來,不要,不要被黑霧包圍。”

如何才能躲得過四處侵占無孔不入的黑霧?

許昭和狠狠盯著不遠處洶湧而來的濃烈黑色,在後一刻咬牙抽出召靈傘,唰一下撐在頭頂。

隻能賭一把了!

下一秒,黑霧穿行,徹底占領整個世界。

到處都是濃重的黑,到處都是縹緲的霧,沒有一丁點光亮。

唯有手中的那把黑傘,孤獨地、努力地開出一朵朵火紅的溫柔花。

淡淡的紅色籠罩在四周,許昭和從緊抱的背包中抬起頭,一時間也被四周的景象所震撼。

與純粹的黑暗不同,這裏更像是被一群隱藏在黑暗中的不明生物占領了,不斷翻滾炸裂,繁殖衍生。

飄忽在空氣中的絲絲縷縷盡是無窮無盡的惡意,盡管召靈傘也是SSS級道具,卻也支撐不了多久。

直到第一縷惡意鑽過薄薄的紅光,許昭和黑色的瞳仁晃了下,隱隱聽到了尖細的驚叫聲。

慢慢地,他緊緊抱住背包,蜷縮在召靈傘下,無助又孤獨的身影被更多的惡意攻擊。

血流成河的現場,冰冷的屍體,還有孤獨的如同行屍走肉的孩童……

他忽的抬起頭,被漆黑侵占的眸子望向遠處。

從黑霧深處,慢慢走出了一個扭曲的身影,笑著,叫著,呼喚著。

“昭昭,出來,到我的身邊來。”

“昭昭,過來啊~”

許昭和努力瞪大眼,似乎完全看不見召靈傘越來越弱的紅光,也看不見五個娃娃恐懼著顫抖地搖頭。

他眨了下眼,黑色的碎發微微晃過,又輕輕落下。

他仿佛想要動作,晴天見狀艱難地從背包裏爬出來,伸出小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就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昭昭,不要啊。”

娃娃們開始紛紛往外爬,學著晴天的樣子努力握緊他的手,“昭昭,不要啊。”

雕雕娃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昭昭,你想想小嚶啊。”

想想小嚶啊,哪怕不要他們,也不要小嚶了嗎?

瞳孔掙紮地顫抖著,隨後好像有一道白色的光閃過,像是寂靜了一整個世紀,許昭和終於慢慢低下頭,伸出手艱難地覆蓋在娃娃們的頭上。

他張了張嘴,聲音幹澀:“要的。”

“你們,全部都要。”

不管是小嚶,還是五個娃娃,他全部不會丟下。

五娃徹底哭了,淚水很快打濕了他們的小裙子,但是沒人在乎。

感動和愛似乎真的能驅散黑暗,他們圍繞在許昭和的手邊,趴在他的身上,似乎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許昭和蒼白著臉靠在牆上,努力撐著已經處在強弩之末的召靈傘,嘴角咧出一個更為蒼白的笑。

“就這點招數嗎,就沒有,什麽新花樣了嗎……”

不斷裂開同一處傷口,讓剛剛結好的痂再次被鮮血染透。

即使再痛,也會慢慢習慣的。

更何況,他們都在成長。

而在這個“成長”的過程中,他的身邊有了越來越多無法割舍下的人,於是他終將變得更加堅強。

黑霧見狀,似乎真的被難到了,見此沒用,便忽然生出一個血盆大口的女鬼,朝著他猛撲過去。

隻可惜這招更沒用,許昭和已經閉上了眼,任女鬼尖銳的牙齒盡在眼前,也紋絲不動。

不是說所有進入遊戲世界的人皆是因為強烈的求生欲?

可為何在此人身上丁點沒有看到?

黑霧不懂,最後隻好將各種形狀各種慘狀的鬼都上了一遍,也沒能撬得動這棟銅牆鐵壁。

直到漫長的兩個小時終於過去,黑霧即使再遺憾,也終將被光明驅逐,尖叫著退回它的領地。

等到紅光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照耀之時,許昭和緩緩睜開眼,恍惚之中好像看到了一雙黑色的鞋停在跟前。

而向上看去,是一把漆黑的傘。

……

【通關+10】

【啟動獎勵達成,遊戲者許昭和,可任意向本副本提出一個要求,涉及通關內容除外。】

許昭和扶著牆慢慢站起來,揉了下酸麻的腿。

原來通關成功還真有獎勵,不過就是隻有連通十關才能開啟。

他垂下眸,有一下沒一下捶著腿,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五個娃娃很快緩了過來,一個個扒在背包的邊邊上雙眼亮晶晶看著他。

靜默的時間有點久,就在規則忍不住要再次開口提醒時,他終於站直了身子。

眸中滿是堅定,聲音因為剛剛的過度消耗而微微泛著沙啞。

他說:“互換身份。”

【???】

“我們和副本主人的身份互換,下一局,由遊戲者來充當‘鬼’。”

捉迷藏又叫鬼抓人,現在他讓人去當“鬼”,真正的“鬼”去當人!

腦補出阿撒托斯狼狽逃竄的畫麵,規則不厚道地笑了。

【成交。】

規則迫不及待,全副本通告。

【叮!第七局遊戲開始,遊戲者與副本主人互換身份。】

【親愛的阿撒托斯,你準備好捉迷藏了嗎?】

阿撒托斯:“???”

遊戲者:“!!!”

什麽叫風水輪流轉,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快哭了!

能掉眼淚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