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賀知秋還沒從殘存的餘韻當中緩過神來,見他這幅模樣,整張臉都紅成了熟透的蘋果。

他嘴角顫個不停,說不上是羞是臊。本來以為是兩個人的尷尬,卻沒想到隻有他一個人掉進了陷阱?

賀知秋不知道李鬱澤是什麽時候醒的。此時想想,似乎從他手腳並用地壓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開始,就有點不對勁了。

“你是故意的。”他眼中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看著李鬱澤,篤定地說。

李鬱澤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衝他眨了下眼,再次將他抱在懷裏,幫著他躲了起來。

萬事開頭難,但總要有人開個頭。

想象中多麽難為情的事情,一旦真的發生了,似乎也就覺得沒什麽了。

賀知秋從洗漱台挪到了地上,雙手試探了幾下,握住了李鬱澤的那裏。

很燙,也很硬。

李鬱澤說:“如果不願意,可以不用勉強。”

賀知秋問:“為什麽不願意。”

“你不是覺得害羞?”

“那總不能害羞一輩子。”

李鬱澤聽他說完,笑著吻了吻他的耳朵,悄聲問:“你想跟我過一輩子?”

賀知秋“嗯”了一聲,問道:“行嗎?”

李鬱澤說:“行。”又在心裏補了句,幾輩子都行。

賀知秋入行以來的第一次遲到,發生在今天早上。

雖然娛樂公司沒有明確的打卡製度,但徐隨讓他九點抵達公司,他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十分鍾。

主要是李鬱澤太久了,耽誤了不少時間。幸好他今天沒什麽事,收拾完之後把賀知秋送了過來。

賀知秋下車之前問他:“你待會回家嗎?”

李鬱澤看了眼時間,說:“不回,約了高奎喝茶。”

“高前輩忙完了?”

“嗯。你忙完也跟我說一聲,我過來接你。”

賀知秋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除了高奎,李鬱澤還約了方昊川。

方總為了這次小聚特意推了一個會議,在百忙之中請了兩個小時的假,趕到了三個人常去的茶樓。進門之前剛好碰到了高奎,打了個招呼,問:“沒多睡會兒再來?”

高奎一臉憔悴,還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他剛剛殺青的那部戲的拍攝條件異常艱苦,沒日沒夜地拍了將近兩個月,才從深山老林裏爬回去。作息還沒調整過來,就在今天上午接到了李鬱澤的電話,說是約著一起喝茶。

這電話如果是方昊川打的,高奎可能就推了。但李鬱澤親自打電話約他,還真是非常少見。除了當年得知賀知秋“結婚”的時候找他喝酒,之後就再也沒怎麽主動約過他。

所以他想著,這次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趕緊過來看看。

方總估計也是這麽想的。兩人一起走到包間門口,神色凝重地嘀咕了幾句,才推門進去。

李鬱澤已經到了,正坐在老位置上翻著手機。

他平時也這個狀態,所以看不出什麽不妥。

但方昊川還是覺得不對勁兒,跟高奎一起坐下,互相使了個眼色。

高影帝了然,開口道:“要我說,感情這種事情真的沒什麽絕對,人這一輩子,也不一定隻喜歡一個人。”

方總接腔:“對,天涯何處無芳草,真的沒必要單戀一枝花。”

高奎點頭:“你看你等了十年,再次遇到依舊是一樣的結果,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你們真的不合適。”

方總讚同:“這次真的算了。別再等了。”

李鬱澤放在手機,喝了口茶。

看了看高奎,又看了看方昊川,挺慎重地點了點頭。

方總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他終於看開了,剛想轉移這個話題,就見李鬱澤平靜地晃了晃手上戒指,說:“等應該不會再等了。”

“我們兩個已經確認關係,在一起了。”

“在一起?”

“和誰?”

“你們兩個剛剛在說誰?”

“我草!”高奎一怔,立刻問道:“真的假的?真的確定關係了?”

李鬱澤說:“真的。”

高奎沒來得及八卦,趕緊取經:“你他媽是怎麽整天忙成那個樣子還有時間談戀愛的?快教教我?”

方昊川也跟著反應了半天,挺開心地笑道:“我就說,前陣子還當街擁吻,怎麽可能又出了問題。”主要高奎一開始就沒往好處想,還以為李鬱澤主動約他們又是感情出了問題,打算消沉買醉,才鬧了個烏龍。

方昊川以茶代酒跟李鬱澤碰了一杯,由衷地為他高興。他雖然不是當事人,但這麽多年也算個見證者,知道李鬱澤這十年是怎麽過來的,如果賀知秋一直不出現,那麽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他可能都是那個狀態。

高影帝雖然也心懷祝福,但牙根也酸。畢竟同樣都是大忙人,憑什麽李鬱澤就能擠出時間談戀愛?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挺好奇。”高奎說:“你當年不是親眼看到賀知秋跟別的女人談婚論嫁了嗎?所以他到底為什麽沒結婚?分手了?”

李鬱澤說:“不知道。”

高奎說:“你都不問問? 難道對於他從前的感情生活,你一點都不好奇?”

“你都說是從前了,那我還有什麽可在意的?”李鬱澤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挺大度地說:“畢竟誰還沒有一段過去?他以前跟誰談過戀愛,談到了哪種地步,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無權過問。”他看起來相當大方,像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賀知秋曾經的感情經曆。

三人結束了短暫的會麵,李鬱澤又開著車去了賀知秋的公司。

賀知秋已經跟徐隨聊完了,正站在地下車庫等他。回家的路上,兩人一直商量著中午吃點什麽,還沒確定下來,就聽賀知秋說:“徐隨哥這次給我放了一周的假期。我想趁著新戲還沒開機,抽兩天的時間,回家看看爺爺。”

雖然他們剛剛確認關係,彼此都不想分開,但賀知秋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看望老人了。如果這次再不回去看看,不一定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李鬱澤完全可以理解,沉默幾秒,問他什麽時候出發?賀知秋想了想,越早越好。

畢竟早點出發,就能早點回來。這樣之後的幾天,都可以跟李鬱澤待在家裏。

於是,第二天早上八點。

賀知秋提著行李回了老家,李鬱澤一早把他送到機場,跟他坐在車裏話別了幾句,調轉了個方向,驅車離開。

賀爺爺現在所居住的這座小城,並不是賀知秋真正的老家。

因為父母的意外離世,對爺爺造成了巨大的打擊,所以在爺爺的身體稍微恢複一些以後,賀知秋就給老人辦理了轉院,帶著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個地方不如A市繁華,發展也比較落後。所幸有一家口碑不錯的專科醫院,專門針對賀爺爺所患的那種病症進行治療研究。賀知秋當初選擇這裏就是看中了這家醫院,畢竟爺爺要在這裏長久地生活下去,所以醫療方麵還是要跟得上去。

小城市比較安靜,賀知秋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飛機,又轉了一輛大巴,回到了久違的家中。隻是賀爺爺沒在家,拎著鳥籠子杵著拐杖去公園溜達了。

家裏隻有一位五十幾歲的保姆,聽到賀知秋的腳步聲急忙從廚房跑了出來,喊了聲:“小秋!”

這位保姆就是賀爺爺自己去人才市場找來。本地人,姓王,特別和藹可親。

賀知秋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把行李放到房間,來到了院子裏。眼前這座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是賀知秋用父母的積蓄買下來。那些積蓄原本是父母留給他上學結婚用的。雖然沒用到該用的地方,但拿來給爺爺買了房子,也不算亂花。

王嬸熱情的不得了,忙著給他端茶倒水,又打算解開圍裙去公園找爺爺,把老人叫回來。賀知秋忙說不用了,又問她:“我爺爺的身體,最近怎麽樣了?”

王嬸說:“好得很好得很,就是秋冬天涼,咳嗽的有點厲害。”

賀知秋說:“去拿藥了嗎?”

王嬸說:“我去拿了幾趟,但老爺子怕花錢,舍不得,這幾天都不讓我去拿。”

就知道會這樣。

賀知秋看了時間,剛好下午兩點。

於是讓王嬸找出爺爺的病例,去了趟醫院。他順便也要找一下爺爺的主治醫生,問一問近一年以來爺爺複查的情況。雖然老人在電話裏麵總是跟他說挺好的,但是賀知秋還是有些不放心。主治醫生記得賀知秋,似乎最近一段時間還在電視裏看過他的節目。“我女兒特別喜歡你的,我之前跟她說你爺爺在我們醫院住院,她還信。”

賀知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第一次在生活當中,聽到別人提及他的演員身份。

他此時不紅,也沒有名氣,所以哪怕走在大街上,也沒什麽人能夠把他認出來。如果是李鬱澤過來,恐怕就不行了,他如果不喬裝打扮一下,哪怕去了偏僻的小山村,也一樣會被許多粉絲圍觀。當然,除了家裏沒有電視的八十多歲的老婆婆。

賀知秋跟主治醫生聊了很久,直到五點左右才從醫院出來。

此時天色已晚,賀知秋獨自走在一條寧靜的小路上,總覺得有些奇怪

自從他拐到這條路上以後,就感覺背後一直有人跟著他。

可每當他回過頭,又發現什麽都沒有?

奇怪?

賀知秋望著空****的街道,疑惑了半晌,心想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扭過頭繼續往回走,順便拿出手機給李鬱澤發了一條短信,詢問他晚上吃什麽?

這條短信通過網絡傳輸,並沒有發到A市,而是在距離賀知秋十幾米外的一個拐角處的某件上衣口袋裏,悄悄地閃了幾下。

那個拐角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帶著帽子口罩,完全看不清模樣。

另外一個雖然也帶著帽子,但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半張臉。

他緊張兮兮地看著偶爾路過的行人,又看了一眼行蹤鬼祟扒著牆角的“同夥”,憂心忡忡地說:“哥,咱們跟蹤小秋哥幹什麽啊?”

“哥,咱們趕緊回去吧?要是讓瓊姐知道你又到處亂跑,鬧上新聞,我又要挨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