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等待
雖然隻拿了銀牌,但因為張玨是以毫厘之差輸給了伊利亞,雙方差得不大,但凡張玨短節目發揮好點,局勢都能得到逆轉,所以大家的壓力也不是很大,頂多覺得遺憾。
但賽場就是這樣,什麽事都可能發生,這時候保持一顆平常心,將目光放在前方,爭取下次比賽拿出更好的表現就好。
不過這次參加總決賽的中國選手還是都被冰迷們吐槽了。
張玨是銀牌,閔珊因為沒滑過卡捷琳娜,最後也撿了個銀牌,黃鶯/關臨是銀牌,青年組的孟曉蕾還是銀牌!
這群人今年是命犯銀牌不成!尤其是張玨,與金牌的分差連3分都沒有,就是以毫厘之差輸的,那叫一個讓人意難平,再這樣下去,瓦西裏給的那個未來的GOAT、無冕之王的名號也不要了吧,還是老老實實還給這次奪金的鵝太子比較好!
張玨十分無奈,這賽場瞬息萬變的,他的對手個個吃葷,一個草食都照不出來,他也做不到穩贏啊。
但做運動員就是這樣,哪怕拿了世界第二,隻要不是第一,就依然會有人罵的。
其實張玨以前奪冠的時候也會挨罵,因為沒有比賽,還有人說他贏了比賽後高傲得意瞧不起人,脾氣暴躁對周圍人沒禮貌,然後把一個職業生涯從不下領獎台、技術標準、沒有任何醜聞的運動員從頭到腳數落一通。
他破世界紀錄的時候還是會被罵,因為他太帥了,大家都說張玨的表演分那麽高是靠臉,一般來說,此類辱罵言論後麵還會接著對裁判表示不滿,認為他們不能光給小白臉那麽多分數。
畢竟張玨不是錢,不可能討所有人的喜歡,而且這世上甚至有人連錢都不喜歡,真正的萬人迷從來都不存在。
雖然因為披上馬甲以後不做人也不會被認出真麵目的關係,所以張玨每次偷偷上網看有關自己的言論時,都能看到一些比較腦殘的話,好在他的臉皮比較厚,對於此類言論聽聽就過了,表現得比周圍所有人都心寬。
畢竟有時間在網絡上對一個人吹毛求疵的,一般都是現實裏沒什麽事要忙的人吧,要麽沒工作要麽不學習,是人生敗犬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他的人生層次來說,和這種人計較就太掉價了。
“小玉,別看了。”張玨抬起頭,看到老舅充滿關懷的眼睛,笑了笑,將手機收了起來。
他長歎一聲:“唉,現在伊利亞才是冬奧奪冠熱門了吧?”
短節目和總分紀錄還在他這裏,張玨上賽季也不是沒有A級賽金牌,大眾普遍認為張玨很能打,而且因為國內男單除了張玨外沒別的頂級選手,所以對於隊裏在他身上傾注太多的資源到也沒什麽意見。
有意見也沒用,領導們就算偶爾腦抽,好歹腦子比較清醒,深知張玨對國內花滑的意義,隻要張玨還能繼續戰下去,他們就不會把張玨擼掉。
就算有人認為張玨賺那麽多錢是德不配位,什麽仗著臉才賺那麽多,不能和不敗的xx項目王牌媲美,不能和xx科學家媲美什麽的,張玨隻當自己沒看過這些拉踩言論。
他靠自己的本事賺錢吃飯,無愧於心,而且他還很努力的給慈善事業提供金錢,一年的收入能捐掉一半以上,對社會的貢獻肯定也比鍵盤俠們強。
張俊寶看這小孩的表情,就知道他還是被影響到心情了。
老舅心裏也討厭腦殘,嘴上轉移話題:“說起來,曉蕾的表演滑可是你編的,待會兒你可得好好看看。”
提起這姑娘的表演,舅甥倆心裏都愁,張玨點頭:“好。”
孟曉蕾是一個沒有太多業餘生活的女孩子,平時除了滑冰和學習外,就是偶爾看點小說和電影,連追劇都沒有,據說是因為電視劇太長,沒空看。
在征詢過師妹的想法後,張玨就用007係列電影的主題曲給她編了個節目,同樣是中性風,表演者穿著黑色的西裝,提著道具槍在冰上耍帥,不需要什麽表演技巧,帥就完事了。
他們抵達場邊的時候,孟曉蕾已經上場了。
沈流評價道:“該怎麽說呢,一鴻特別擅長演繹糾結複雜的角色,自己也喜歡這類故事,曉蕾卻是越簡單越好的類型。”
這還真是從選曲就能看出兩個孩子的性格不同之處了。
相比之下,從小就能演繹《再會諾尼諾》,長大以後滑《可愛的骨頭》、《卡尼古拉》,但對古典樂也能駕馭自如的張玨,他的性格就不好琢磨得多,而他也恰好是看起來開朗,實則心思很深的類型,僅看他人緣上佳,認識那麽多性格不同的朋友,還能在相處時從不觸雷來看,他的確具備善於觀察、協調各人性格的能力。
沈流低聲和張玨說道:“如果你將來退役了,隊裏可能不會選下一個隊長,畢竟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找到下一個好苗子。”
“我知道了。”
在孟曉蕾的節目即將結束時,張玨脫下外套開始上冰。
他的表演滑音樂來自央媽大型文物探索節目《國家寶藏》中的經典曲目——《水龍吟》。
這套節目搭配的則是蠶絲做的藍白相間考斯騰,張玨提著道具琵琶上去跳舞。
張玨之所以搞這麽個節目出來,也不隻是為了完成領導們給的中國風節目要求,也算他本人為這個節目創作的衍生作品。
嗨,就算是花滑國家隊隊長,也是會追節目並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喜愛的嘛。
一場總決賽結束,大團隊班師回朝,該訓練的訓練,該療養的療養,這場比賽結束後差不多20天左右,他們就要比全錦賽了,到時候全錦賽男單前三名將會得到前往平昌參加冬奧的機會。
哪怕張玨不去比全錦賽,領導們也一定會給他塞一個冬奧名額,但該去的還是要去。
身為一哥,他自然有自己需要背負的壓力,這就像當年瓦西裏在溫哥華隻摸了塊銀牌回家,此後幾年又是傷病又是麵對後輩的衝擊,到索契的時候一邊背著國民壓力,一邊抵抗傷病,那叫一個難。
張玨的奪冠希望又大,偏偏網絡上別的不多,就噴子多,這會兒也是壓力快要爆表的狀態。
恰好他又是一個很擅長調節自己心態的人,所以在全錦賽前一周,終於無法忍受冰場緊繃氛圍的張玨毫不猶豫的遞上了請假條。
“我要放假!”
接到寶貝蛋的假期申請,雖然心裏明白在奧運年這個節骨點不該放運動員脫離掌控,何況張玨還有過心情不好,直接跑出國去散心的不良記錄。
這時候老舅出麵說了話:“讓他去吧,再不找個地方躲幾天壓力,他上了冬奧也不會有好狀態的,我給他作保,讓他去歇會兒。”
這小子這次隻請了3天的假,讓他去歇會兒,應該沒問題……吧?
孫千和鹿教練對視一眼,到底還是硬著頭皮給人批了假。
得到假期的張玨想了想,念及雪兒這會兒正加班到連二紅都沒空宰殺燉湯,幹脆打電話給了二德,然後坐在訓練場館後門的樓梯上等人,過了一會兒,許德拉就跑過來接人了,他身後還跟著蘭潤,路邊停了輛路虎,顯然是蘭潤送他過來的。
二德蹬蹬的跑到張玨麵前:“哥,怎麽了這是?”
張玨伸手,做出一個要抱抱的姿勢,二德哪裏遭得住這個啊,他立刻蹲著抱過去。
“德啊,備戰冬奧好累,我想回家,吃爸媽做的飯菜。”
身為哥哥,張玨十分自然的向小了自己3歲的弟弟撒嬌,其實他不撒嬌許德拉也從不違背他的意思,何況現在了。
他連忙攙著累得直打哈欠的親哥上車,蘭潤透過後視鏡看到二德給他哥係安全帶的模樣,內心暗暗感歎,和自己那個天天坑兄弟的大伯比起來,二德和小玉這才是親兄弟的樣子訥。
蘭潤問道:“是回叔叔阿姨家,對吧?”
許德拉應了一聲,蘭潤就啟動了車輛,路虎載著三兄弟平穩的向家駛去。
張玨是被人照顧慣的,他回家以後直接趴在臥室的**,連外套都沒脫,全靠許德拉扒外套、鞋子、襪子。
人家親兄弟在裏麵忙碌,蘭潤就捧著一罐許德拉遞過來的飲料坐在客廳裏等著,過了一陣,得到張俊寶短信的張女士跑回家,開門就看到一個臉龐莫名熟悉的高個小夥坐在自家沙發上。
她頓了頓,細眉微蹙:“您是?”
蘭潤連忙坐起,對她禮貌的打招呼:“阿姨好,我是許德拉在鳳鳴公司的同事,今天幫忙開車送他哥哥回家。”
聽到這個,張女士的表情就立刻和善了起來,她客客氣氣的招待這個小夥子,蘭潤也識趣的告辭,離開前,他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位父親與伯父口中性格堅強勇敢又令人恨不起來的傳說中的女士,很是溫柔的給自己睡著的大兒子整理鬢發。
即使因為伯父吃過很多苦頭,她也從未遷怒到伯父的兒子身上,反而將那個孩子培養成如今出色得人人誇讚的地步。
她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蘭潤走了,張青燕給張玨掖好被子,詢問許德拉:“二德,剛才外麵那個是你的朋友?他叫什麽名字啊?”
許德拉老實的回答了母親的問題,又說道:“媽媽,蘭哥人特別好,平時在公司裏對我很是照顧,今天原本在和我們排練,聽到哥哥找我,就立刻說要開車送我們,可是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張青燕沉默一陣,拍拍小兒子的頭:“你哥沒事,就是想放鬆一下,所以就回家了而已。”
“他即將參加奧運,現在所有人都盼著他能贏,他既想贏,又不敢不贏。”
她斜大兒子的睡顏一眼:“還好,這次沒跑出國,不然就麻煩了。”
這小子拄著拐杖都能滿世界的跑,號稱花滑項目第一跑圖高手,大家都毫不懷疑他的浪勁和跑路速度。
隻是……那個高個子居然姓蘭嗎?
張青燕陷入了沉思。
而張玨這邊卻恢複極快,他呼呼大睡了近18個小時,睡到頭都發疼才肯起來,接著吃完許岩爸爸做的愛心早餐,就提著一罐用家裏的瓦罐燉的酸筍老鴨湯跑出門。
他早就考了駕照,這會兒借了親媽的車,一路行駛到秦雪君工作的醫院,然後到了骨科,正好瞧見雪兒在給一個骨折的小朋友做診斷。
張玨看了一會兒,見秦雪君專心致誌的工作,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就抱著保溫罐坐在走廊安靜地等著。
牆上掛著時鍾,裏麵的指針不緊不慢的走著,窗外的陽光逐漸變得昏黃,天色漸晚,醫院裏的病人卻完全不見變少,短針也從2走到了7。
他耐心的等待著,一點不耐煩也沒有。
秦雪君忙了大半天,才終於空出時間,準備掰一根香蕉充饑,之後再接著幹,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門邊探出一張俊美的臉。
那人用口型問他:“忙不忙?”
那一瞬,室內分明沒有花,而且現在是冬天,但秦雪君卻莫名聽到了春暖花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