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師兄
如果說張玨在其他地方養傷,是正兒八經的養傷的話,在父母身邊養傷,那就是享福。
他閑著沒事就看書寫作業,偶爾來一把遊戲,那叫一個不亦樂乎,狀態好了還能去遊泳池裏遊個幾圈,或者去戲院看京劇,許二爺對他特別好,有時候甚至會帶張玨去後台。
張玨的相冊裏就這麽多出了好幾張與名角的合影。
吃好喝好休息足,張玨的狀態越來越好,皮膚都水潤了不少,等到回歸訓練時,那叫一個容光煥發,如同一隻被飼養得皮毛光滑的貓科動物。
正好此時去霧迪杯的那幾個人也回來了,察罕不花因4T失誤拿了銅牌,而閔珊就高高興興的拿了金牌回來。
因為女兒在成年組第一個賽季的首戰告捷,她爸閔小帥還特意送了一個花籃給教練組,在自己的社交網絡賬號上發表了感謝教練和師兄們的幫助。
作為張門家長,閔珊的父母對孩子的師長給予了最高程度的尊敬與友善,就和察罕不花的媽媽哥哥逢年過節也會提著豬腿、牛腿上門一樣,這是他們樸實的感激。
正是他們作為父母的態度實在太好,而師弟師妹們也很可愛,張玨作為大師兄,才會那麽大方的把自己的獨門絕活都教了出去。
看到閔珊的金牌,張玨十分得意,他對舅舅揚起下巴:“怎麽樣,我說過我這套練3A的方法很棒吧?”
教練組沉默幾秒,沈流揪了他臉蛋一下:“傻小子,要不是你師妹的天賦也很高,幾乎和白葉塚慶子不相上下,你以為你這種方法她能用的了嗎?”
他們不否認張玨方法很好用,但前提是用這套方法的人天賦要高,所以蔣一鴻和慶子能用,而察罕不花就不行。
沈流呼張玨後腦勺一下:“行了,去熱身,然後上冰跳幾次,好久沒動了,肯定對技術有影響,爭取在大獎賽開始前把狀態找回來。”
張玨順手拿起一根跳繩,唉聲歎氣。
“是是,我不聊天打屁也不和你們邀功了,我去訓練行了吧。”
他圓潤的滾去熱身,沈流又看向蔣一鴻,麵上浮現溫和的微笑:“一鴻,張玨和我說了,你的4T能落冰了是嗎?”
蔣一鴻有點羞澀的點頭:“是,都是師兄教得好。”
對於張玨教導師弟的方式,沈流不予置評,隻和他聊些外出比賽所需要的準備,比如要帶什麽行李、記得帶備用冰鞋,考斯騰要怎麽放才不會起褶皺和被弄破……
自從網絡越發發達後,教練們就會在孩子們訓練時,將他們完成的跳躍錄製下來,如果質量可以,他們還會發到網絡上,表示一下“我們家的孩子又攻克了一個新跳躍”。
對於本國冰迷來說,得知自家小孩修成新的一線技術,其實是一件挺振奮人心的好事,這也是冰迷們在休賽季最喜歡看的視頻類型之一。
遺憾的是,目前在國內可以做到一個短視頻就讓冰迷們高興不已的花滑小運動員僅限於張門和馬門。
張門大家都知道,兔村目前最牛的單人滑門派,雖然隻有四個人,但全是精英。
馬門則是以雙人滑的馬教練為核心,他麾下的兩對雙人是目前世界上少有的可以完成穩定的拋四周撚轉的組合。
遺憾的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無論是黃鶯/關臨,還是薑秀淩/洛宓,他們的傷病都沒有斷過。
根據楊誌遠的判斷,這是因為這兩組男伴都不是那種特別高大的類型,關臨隻有一米七,女伴黃鶯一米五五,薑秀淩一米七七,女伴洛宓一米六。
而在國外那些一線的雙人滑組合裏,男伴超過一米八五,女伴一米六不到才是常態,他們的身高差不夠,就意味著男伴在拋跳、托舉時更費勁,肩背的傷勢沒斷過,而女伴們也會無法避免的承擔更大的傷病風險。
因為這一點,馬教練在休賽季去選材的時候,就十分注重觀察男孩、女孩的骨齡測試數據。
他還和張俊寶感歎過:“如果你們張玨來練雙人的話就好了,他力氣那麽大,個頭也高。”
結果差點被站旁邊的鹿教練打一頓。
好樣的,敢和全員惡人的張門搶人!挨揍都不冤!
而在張玨恢複訓練的第二天,今年的分站賽名單也下來了。
今年的大獎賽舉辦順序是日本東京站、俄國莫斯科站、中國魔都站、美國普萊西德湖站、法國巴黎站、加拿大倫敦站,總決賽在12月上旬於日本長野舉辦。
張玨報了俄國站和法國站,時間是10月中旬。
察罕不花和閔珊則報了中國站和法國站,原本他們當然是想和師兄上同一個分站的,這樣互相有個照應,但領導們很希望張門兩位新秀的成年組首秀在本土。
他們的第一站和張玨不同路,蔣一鴻卻是也要到俄羅斯比青年組大獎賽分站的第一站的。
張玨看完賽程表,向教練組提議道:“既然一鴻要參加的聖彼得堡站比賽隻比成年組的莫斯科站早五天,正好我也要提前到地方倒時差,那我可以和他一起坐飛機去聖彼得堡,看完比賽再轉道莫斯科。”
聖彼得堡站的比賽是在10月6號開始,正好處於國慶節小長假時期,張玨那時候出發也不會耽誤學習。
張俊寶應了一聲:“可以,我也正有此意。”
蔣一鴻還是緊張,他的短節目由國際一位知名一線編舞完成,自由滑則是張玨親自剪了音樂,又去日本找了一位叫做宮本的編舞大神編出來的,兩套節目和考斯騰都費用不菲,教練組在休賽季放在他身上的專注度也比往年更高。
他知道,師兄師姐都升組了,以後張門在青年組的國際賽事上的擔子就由他扛了。
這次帶隊的是沈流,而張俊寶將要留在國家隊繼續帶另外兩個弟子,而且根據孫千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話,即將有幾個11歲、12歲的小朋友過來試訓,他們都是今年俱樂部聯賽少年組男單、女單項目的奪牌選手。
如果張俊寶看完他們的訓練表現後沒有意見,張門就要有新徒弟進門了。
教練們的精力還有隊裏的資源是有限的,運動員能分到多少,和他們自己在大賽的表現也有關係。
蔣一鴻是個想得多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在訓練裏成功讓4T落冰不算什麽,要大賽表現也穩定,才能保證自己在同年齡段裏是最受重視的那個小男單。
就在此時,有人按住他的肩膀。
“不緊張,你很優秀,隻要做好自己就沒問題。”
蔣一鴻抬頭,看到大師兄對他露出一個鼓勵的笑。
然後小朋友的壓力就更大了。
10月3日,沈流、楊誌遠帶著張玨、蔣一鴻準備抵達機場,他們會在這裏坐飛機去聖彼得堡,蔣一鴻的媽媽也跟在隊伍裏。
她驚訝的看著張玨推著一輛裝有行李的推車去托運行李,問兒子:“鴻哥兒,你師兄怎麽帶這麽多東西啊?”
蔣一鴻撓頭:“也不多吧,就五個箱子而已,他今年的表演滑是京劇元素,要帶行頭過去的嘛。”
據說那套行頭特別貴,有些首飾是張玨找京劇老師借了他們那一派傳下來的老物件,然後找匠人仿製的,真貨不能帶出國。
蔣一鴻的媽媽也是冰迷,聽兒子這麽一說,頓時對張一哥今年的表演滑生出極大的興趣。
她感歎道:“你師兄是真心愛花樣滑冰的,要論對節目的用心,你們誰都不及他。”
然而在到地方後,蔣一鴻媽媽就發現張玨帶那麽多行李折騰得不是他自己,而是教練,因為這人在飛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暈機,落地的時候已然半癱,暈機加時差讓他在機場就開始昏昏欲睡。
楊誌遠架著這個渾身肌肉、身高一米八(?)的臭小子往前走,兩個高壯的保鏢幫忙推著行李……兒子的大師兄出門比賽居然還帶保鏢!
而到了酒店後,張玨躺**一秒入睡,沈流忙忙碌碌的給他整理好行李,設定好鬧鍾才悄摸摸的離開,蔣一鴻和媽媽自己收拾好東西,等到第二天,睡醒以後依然沒啥精神的張玨慢吞吞的啃三明治,附近幾個小孩子互相推著,然後一起跑到他麵前要簽名。
為首的是一個金發女孩,她是唯一沒有要簽名的。
小姑娘睜著藍藍的眼睛望著張玨:“嗨,你還記得我嗎?”
張玨眨眨眼,遞給她一顆糖:“當然,你是拉伊莎,我們在索契見過(133章)。”
小姑娘露出驕傲的笑容:“我現在已經可以做33連跳了,jue,我們能合影嗎?”
張玨起身:“當然可以。”
他對蔣一鴻招手:“一鴻,來幫忙拍個照。”
蔣一鴻這才回過神來,他小跑過去幫忙拍照,然後看著師兄熟練地應對這些崇拜他的孩子們。
臨走前,拉伊莎還樂嗬嗬的和張玨說:“我是這場比賽的冰童,不過有些選手的水平還沒我好呢,等我進入青年組,我一定是最厲害的那個,你的師妹很厲害,我會以她為目標努力。”
張玨鼓勵道:“嗯,加油!”
等到他們離開,張玨還沒怎麽樣呢,蔣一鴻先鬆了口氣。
“可算走了。”
張玨不解的看著他:“誒?小孩子不是很好玩嗎?你不喜歡小孩?”
蔣一鴻連忙搖頭:“沒有,我喜歡小孩,我隻是不擅長和他們相處。”
少年露出失落的表情,他也希望自己有很多朋友,但是比起和一群人交流,他更擅長通過獨處來恢複能量。
張玨露出恍然的神情,他摟著師弟的肩膀坐下:“沒事,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有的外向,有的內向,不管性格是什麽類別,在我看來你都挺好的。”
他將一盤水果推師弟麵前:“吃嗎?”
或許是張玨的語調太輕鬆隨意了,蔣一鴻抿出一個笑,隨著比賽臨近而越發沉重的內心莫名鬆緩了一些。
蔣一鴻並沒有在聖彼得堡站完成4T,因為在自由滑的賽前六分鍾練習時,這個本性穩重的少年確定自己的狀態無法完成四周跳,所以他隻上了兩個3A的配置,並以此拿下冠軍。
對於少年人來說,沒能在比賽裏好好地發揮出自己的全力自然令他遺憾,蔣一鴻卻出乎他自己預料的沒有對此耿耿於懷,反而迅速的調整好狀態,開始躍躍欲試的請媽媽調整相機鏡頭。
因為成年組的俄羅斯站就要開始了。
在這一站,張玨將要迎戰瓦季姆、大衛、羅哈斯、哈爾哈沙四位世界排名前十五的運動員,其中瓦季姆的實力並不算強,但架不住人家是本土作戰,勉勉強強也可以當做對手看了。
他們抵達位於莫斯科的酒店的時候是下午六點,沈流去辦理入住,而張玨坐在沙發上喝著熱牛奶,蔣一鴻陪在他邊上,兩人都對周圍的哢嚓聲習以為常。
就在此時,蔣一鴻聽到有人叫師兄的姓氏。
“zhang。”
他們回頭,就看到一個很是精致秀氣的男人站在他們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坐著的張玨。
“很高興能再次與你交手,聽說你的腳踝受傷了,但願不會影響比賽。”
蔣一鴻認出這個人是俄羅斯現任成年組三哥瓦季姆,他是典型的有著淺色頭發、細窄鼻梁的斯拉夫帥哥的長相,但卻莫名的有點陰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師弟總覺得瓦季姆說話的語氣很點怪怪的,說挑釁似乎算不上,還帶點想引起人注意的撩的味道。
張玨抬眼看瓦季姆,分明因為坐著的關係在視覺上看起來矮不止一頭,氣場卻遠勝站著的對方。
他漫不經心的回道:“哦,是你啊,如果你的跳躍周數能再足一點,或許能讓你的國際排名再高一點。”
張玨起身,修長健美的身形將瓦季姆襯托得像個還沒長全的小孩。
“一鴻,走了。”
張玨提起包離開,蔣一鴻跟在他身後,內心滿是好奇。
他的師兄是一個非常擅長與人交友的高情商人士,不管是最大的對手伊利亞、寺岡隼人,還是那些嚴厲的裁判,在和他交流時都會給出最溫和的態度,師兄也一直對所有人都保持著尊重和友善,即使麵對不喜歡的人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像這種略微輕蔑但又不失禮的態度,在張玨身上是很少有的。
但是蔣一鴻又下意識地覺得,那個瓦季姆應該對師兄好感值很高,隻是師兄完全瞧不上對方。
一鴻小朋友不知道的是,隨著他在聖彼得堡奪冠,還有張玨一直帶著他的行為,導致花滑界的其他人就像是通過張玨關注到察罕不花和閔珊一樣關注了他。
一晚上過去,他的推特賬號粉絲就漲破了六位數,而在比賽當天,本應該在備戰中國站比賽的伊利亞以及他的教練瓦西裏也出現在觀眾席上,當鏡頭轉到他們身上,大屏幕上出現他們身影的時候,許多人都驚喜的叫出來。
張玨對他們坐著的觀眾席揮手,瓦西裏落落大方的握拳做出鼓勵的姿勢。
兩代王者的短暫交流,還有本國一哥直接舉起小鱷魚團扇的做法也影響到了俄羅斯的本土冰迷。
張玨在六分鍾裏完成一個跳躍時的觀眾歡呼聲,還要勝過瓦季姆,大家渴望著看到他的勝利,那份期待甚至已經勝過了對本國選手的期待。
這種驚人的人氣讓蔣一鴻的媽媽萬分不解:“我記得俄羅斯冰迷不是在瓦西裏、麥昆爭鋒的時候特別討厭麥昆的嗎?張玨從瓦西裏鬥到伊利亞,怎麽這些人都這麽喜歡他?”
蔣一鴻在這一刻突然悟了。
他堅定地說道:“因為師兄是萬人迷。”
一鴻媽媽:“啊?”
在他們談話間,張玨回到場邊喝水,然後脫下外套交給沈流。
他今年的短節目考斯騰以白色的“天女的羽衣”為底,上麵染上了點點鮮紅,就像是一件血衣,他的背部是一個深V,V字兩邊是雪白的羽毛,看起來甚至有些淒美。
而且張玨在賽季開始前並沒有按照慣例增重,反而是將體重控製在了65公斤,這讓他看起來較往年更瘦,鎖骨與肩胛骨在運動時格外明顯,幾個月沒剪的頭發偏長,發尾垂在肩上。
再沒有比他更像是漫畫裏走出的美少年了。
張玨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最後一次調整狀態。
瓦西裏微微皺眉:“他的短節目是《可愛的骨頭》?還是和電影相關的題材?”
在看過張玨發布的那條推特後,許多運動員都將《可愛的骨頭》與《霸王別姬》這兩部電影刷了好幾遍,看完以後,許多人都覺得張玨本賽季會走治愈風,就是那種黑暗中帶著希望的類型。
因為張玨就是這樣的人,他的表演永遠生機勃勃,帶著太陽的熱力與發自內心的對希望的信賴。
但瓦西裏有種預感,如果是張玨的話,他一定會不斷地突破自己,絕不會將自己困在一種演繹風格裏。
他低聲說道:“你會怎麽做?你接下來要給我們怎樣的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試著從師弟視角講小玉的故事,最後發現小玉魅力大到通殺各種年齡段,上至六七十歲的裁判們,下至小朋友們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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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鴻跟在張師兄身邊的感想:我的師兄是個萬人迷。
瓦季姆被張玨甩臉子的時候內心的想法:這個人好A哦……
話說張玨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可以很大程度的影響師弟師妹們的心態了,因為是大師兄,又是目前的花滑界第一男神,世界冠軍,所以師弟師妹們都很信任和依賴他的選擇和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