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陸梨22

淩晨, 夜風拍打著木窗。

屋外的聲響掩蓋了屋內的動靜。

陸梨微抿著唇,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咬上指尖。

思緒迷蒙間,她倏地想起上一次江望在這**說的話, 他說——

“這不是個好習慣。以後...這樣會弄傷自己,盡量改掉。”

至今夜, 她才明白江望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從那時候就開始想她, 以至於現在她承受不住,幾次都要撞上床頭。

指尖疼, 陌生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

她覺得自己像被烤熟的餅幹,酥酥脆脆的,而江望顯然是食客。

陸梨沒忍住嗚咽出聲。

下一秒, 她的手被扣住。他輕聲細語地哄著她, 動作卻不見緩,汗水滴下,和她身上的汗水混在一起。

床單幾乎皺成一團。

江望微吸了口氣,俯身到她耳邊, 低聲道:“疼就咬我。”

他的肩覆滿汗漬, 陸梨才不願意。

她埋首在他懷間, 在他耳邊小聲央求。

江望抱著她換了個姿勢,啞著嗓子:“別這麽喊, 不然這一晚你都別睡了。”

“你別說話!”

陸梨以前擔心江望話少, 這會兒嫌他話多。

明明是她要睡人的,這會兒自己倒可憐巴巴的。

江望仰頭, 親了親她的下巴, 笑道:“不說,做事。”

陸梨:“......”

陸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隻記得江望抱著她下樓重新洗了澡, 再往後她兩眼一閉就睡了過去,像一條脫了水的魚。

在這樣高強度的體能消耗下,陸梨本該一覺睡到下午。

可不知怎的,天才泛了光她就醒了。

陸梨掙紮著睜開眼,迷蒙間看到江望的身影。

他半坐在床頭,被子蓋到小腹處,上身沒穿衣服,眉眼間滿是懶散之意,眯著眼似乎在回味些什麽,視線虛虛地落在她身上。

見陸梨醒來,江望還有點兒詫異:“不舒服?”

昨天他給她換了睡衣,這會兒正好撈過來抱懷裏。

陸梨搖搖頭,含糊道:“困。”

江望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我在這兒陪你,哪都不去。”

陸梨貼著江望的胸膛,手裏還握著他的一根食指,胡亂地說了幾句話便又睡過去。江望難得懷念起煙的味道來。

這一天,江望和陸梨都沒下樓吃午飯。

小蔥想上樓又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奶奶把小姑娘拉走了,給他們留著飯菜,兩人就院兒裏曬太陽、做農活了。

等做完農活,天還早。

小蔥就在院子裏寫作業,中途她悄悄看了好幾次表。

直到三點,樓梯上才有了動靜。

小蔥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噠噠噠跑回去,扒著門口喊:“姐姐,飯菜都在鍋裏呢,涼了就喊我,我來給你熱!”

陸梨腿軟,還得扒著江望站,剛剛不知道瞪了江望多少眼。

見到小蔥臉上才有了笑意:“好,知道啦。姐姐吃完來找你玩。”

小蔥點頭,又像一陣風似的溜走了。

江望見那小姑娘走了,伸手摟住陸梨的腰,半抱著她下樓,還說了句:“晚上給你做紅燒肉和魚,得吃一整碗飯。”

他們這一周需要的食材,都由那司機送上來。

如今這裏有了信號,江望發個短信就能解決事。

陸梨小聲哼哼:“晚上分被子睡。”

江望溫聲應:“好。”

陸梨覺得自己最近遊泳頗具成效,吃過飯緩了一會兒竟沒有那麽難受了。她吃完也不管江望,小跑出去找小蔥了。

這一天江望顯得比往日粘人一點。

下午陸梨在院子裏教小蔥寫作業,他便拿塊木頭在邊上看,雕一會兒就得看陸梨一眼。

她今天沒上妝,素著小臉坐在陽光下,依稀可見臉上細小的絨毛。小蔥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托著腮,垂著眼,唇角還些笑意。

江望盯著她的唇角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

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會把人抱上樓。

等到了晚上,江望到灶前也忍不住把陸梨拎過來看著,也不需要她做什麽,隻是他想看到她,一看不見她就心慌。

陸梨坐在小板凳上,納悶道:“我坐這兒就行了?不用幫忙嗎?”

江望“嗯”了一聲,抬眸看她一眼:“不用,就坐在這裏。”

這反應,還讓陸梨真有一種把人睡了的意思。

她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行。”

陸梨也沒光坐著,順便和林青喻商量一下回去排練的內容,他們下個月還有幾場音樂節要參加,她想了想沒急著回去,得和現在的樂隊磨合了才能演出。

“哥哥,我們什麽時候去京市?”

陸梨頭也不抬地問。

江望瞥她一眼:“八月底。”

陸梨點頭,然後啪嗒啪嗒打字,打完又接著問:“下個月我們不出門吧?”

江望手裏的動作頓了頓:“嗯。”

陸梨繼續啪嗒啪嗒打字。

短暫的寂靜後,江望停下動作:“梨梨。”

陸梨抬頭,一臉無辜地看向他:“嗯?”

“今天隻看我好不好?”江望說話聲音放得很低,但確保陸梨都聽見了,“我會吃醋,你看小蔥、手機,都吃醋。”

陸梨張了張唇,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總覺得這時候無論說什麽都顯得自己是個渣女。

江望這樣直白,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隻好應道:“好。”

放下手機後兩人也沒閑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從小蔥說到上學,再說到以後,說著說著江望忽然提起結婚的事。

“喜歡什麽樣的婚禮?”

他蓋上鍋蓋,耐心地等著陸梨的回答。

陸梨認真地想了想,道:“人少一點的,有你們在就好,不想請很多人。”

江望注視著她:“還有嗎?”

“想穿很漂亮的婚紗。”陸梨說起婚紗還有點懷念的意味,“以前小時候,看那些很大裙擺的婚紗,就會想自己穿上它的樣子。”

話題一開,陸梨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江望耐心聽著,心裏的情緒也漸漸散了。

這頓晚餐異常豐盛,小蔥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飯。

陸梨被江望盯著,全程老實吃飯,是偶爾和小蔥、奶奶說兩句話。奶奶瞧瞧陸梨,又瞧瞧江望,低下頭笑了一下。

下午曬在後麵的床單很顯眼,陸梨一眼都沒敢往那裏看。

吃過飯,江望和奶奶一塊兒收拾廚房。

陸梨和小蔥拿著吉他去了院子裏。

夜裏,大院中間燃著火堆。

一盞路燈遠不及這火堆來得亮。

院裏的崽子們圍坐在一起,聽小蔥彈吉他、唱歌,拍手給她打著節拍。陸梨這次來帶了新的樂譜和教材書,還有一些錄像,小蔥很喜歡這些,這些比那些玩具更討她喜歡。

如果小蔥願意,陸梨更想帶她去大城市念書。

可小蔥和奶奶相依為命,她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陸梨跟著小家夥們一塊兒拍手,江望看了片刻,上前摸摸她的腦袋,俯身到她耳邊,低聲問:“想不想上屋頂去看星星?”

“看星星?”

陸梨眨眨眼,仰起臉看了眼天。

今晚沒什麽星星,隻有一輪彎彎的月。

但陸梨剛把人睡了,生出點女朋友的自覺來,起身悄悄和江望走了。

村莊是平房設計,他們經常在屋頂曬些穀物,因此家裏常備著梯/子。

梯/子放在後門處,陸梨先爬上去,江望在底下穩穩地扶著梯/子,提醒道:“站穩了再鬆開。”

陸梨站穩,隨後轉身瞧著江望上來,他快到時還忍不住伸出了手,兩人手牽手上了屋頂。

屋頂雖平坦,但並不寬敞。

上麵放了一張草席,似乎小蔥常來這兒玩。

江望率先在草席上躺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躺下試試。”

草席就這麽丁點兒大,小蔥還是個小小人。陸梨躺上去,兩人就擠在了一塊兒,但這麽擠著他們卻都不想分開。

江望想要的親密感,陸梨這會兒才泛上來。

她直接將腦袋靠在江望的肩膀上,看著似乎很低又似乎很遠的天。

江望握著她的拇指,輕輕撫著上麵的齒印:“以後別咬。”

陸梨捏了他一把,嘟囔道:“上來是看星星的,不許你說這些。”

昨晚陸梨幾次都想咬手指,但多數手還沒碰到唇,就被江望捉去了。

江望在**和平時不太一樣,倒是有點像在拳擊台上,侵略性很強,力道很凶。他有所克製,陸梨知道,但她裝不知道。

畢竟不裝,受苦的還是自己。

想到這兒,陸梨小聲和江望商量:“哥哥,這周不睡了行嗎?”

江望仰頭看著天,平靜地問:“睡一次就厭倦了?”

陸梨:“...不是。”

她納悶道:“你怎麽不講理。”

江望側眸,盯著她:“哪兒不講理?”

好在江望沒繼續說這件事,隻問她:“這件事想了多久?”

陸梨生出點不好意思來,輕咳一聲,欲蓋彌彰般道:“沒多久,就幾個月。在家我總往你身上看,看久了我就...咳,你懂吧?”

江望很直接:“不懂。”

陸梨:“...不懂就算了!”

江望見好就收,語氣溫和地和她商量:“浪費不好,我們把剩下的用完。”

陸梨悶著臉:“可以帶回家用,也不是浪費。”

江望定定地盯著她:“我想用。”

陸梨別開臉,哼道:“明天再說!”

“好,聽你的。”江望靠近陸梨,親了親她的耳垂,“明天再用。”

陸梨:“......”

明明夜空清透,月色綿延。

陸梨卻皺著眉,她冥思苦想,江望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是他們分別三年之後,或是更早。

許久,陸梨歎了口氣,翻身趴在江望胸前,幽幽道:“知道了,滿足你就是。”

江望彎唇:“謝謝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