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望30

“怎麽了?”

江望幾步從廚房出來, 接住跑過來的陸梨。

她很少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喊他哥哥。

陸梨已經聽到林青喻下樓的聲音了,她笑眯眯道:“想喝奶茶,要加黑糖還有小圓子。阿喻哥哥, 你喝不喝?”

林青喻硬生生把企圖捂住陸梨嘴的手收回來,道:“喝。”

江望鬆了口氣, 摸摸她的發:“去玩吧。別擔心下周的比賽。”

陸梨點點腦袋:“不擔心, 我都沒練曲子。”

林青喻在一邊,雙手環胸, 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等江望轉身進廚房了,才拎著那小丫頭進琴房, 把人往椅子上一按, 居高臨下地問:“欺負我?”

陸梨:“......”

陸梨瞪著眼,心想你這麽凶誰敢欺負你。

她搖搖腦袋,問:“和我說什麽?”

林青喻盯著這小丫頭哼哼唧唧半天,最後抬起那雙眸子瞧他, 眸光那樣幹淨, 全然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麽話、提出什麽要求。

他竟說不出口了。

那會兒江望為藏下這件事, 甚至願意被他威脅。

江望在意陸梨,因為陸梨同樣在意江望。

林青喻泄了氣, 移開眼:“不說了。你自己玩, 我走了。”

陸梨本不想多問,可是她的遊戲界麵竟然破天荒地自己彈了出來。她納悶, 是林青喻的卡牌劇情被觸發了, 這還是第一次。

當時陸梨靠著SSS+級江望卡,贏了幾十張其它人物的卡牌。

十年間,許多卡牌都失效了。餘下的都是還未發生的劇情卡牌。

陸梨一直以為這些劇情卡牌隻能被動觸發, 沒想到還能主動觸發。

與此同時。

係統商店裏更新了物品:【林青喻樂隊基金卷】

隻需要一個金幣,還沒她小牧場產的牛奶賣得貴。但這基金卷上沒寫具體數額。

陸梨出聲問:“阿喻哥哥,是樂隊的事嗎?”

林青喻止住腳步,回頭挑了下眉:“你知道這事?”

雖然林青喻開玩笑說過要把陸梨借來,但小丫頭那時候要準備中考,他一個字都沒提。現在也沒來得及開口問她。

陸梨抿了抿唇,小聲問:“是不是缺錢?”

林青喻沒再遮掩,承認道:“是,本來想問你借江望。”

陸梨安靜片刻,忽然道:“我有錢。”

林青喻:“?”

這下林青喻也不走了,他得好好教育一下這小丫頭。

他去外麵隨便扯了把椅子。

兩人麵對麵坐著。

陸梨雖然麵上一派弱小、無辜,但她心虛:“...幹什麽?”

林青喻難得這樣正經:“這種事能隨便往外說嗎?”

陸梨鬱悶,她也不想的,但係統商店裏的物品,隻能經由她的手交到別人手裏才能正常使用。否則隻是一張廢紙。

陸梨小聲辯解:“錢借給你,哥哥不借你。”

林青喻沉默半晌,問:“江望知道你有錢嗎?”

陸梨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這些年她使用遊戲界麵的頻率極低,上次她也沒想起來提這件事。想來江望是不知道她還有個遊戲界麵的,也不知道她的卡牌們。

林青喻頭疼捏了捏眉心。

怎麽什麽秘密都能讓他撞上。

林青喻歎氣:“為什麽要借給我?”

陸梨眨眨眼:“你會還嗎?”

林青喻瞥她一眼:“行。你說說準備借我多少?”

陸梨:“...你先轉過去。”

林青喻:“?”

林青喻轉過身,聽著那小丫頭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幹點什麽,心裏還尋思著:這事要讓江堯和江望知道了他會怎麽死。

林青喻從沒想過,自己還能要一個小丫頭的錢。

人家敢給,他竟然也敢要。

他是個畜生,林青喻想。

陸梨偷偷把憑空出現的銀行卡藏好,假裝從口袋裏拿出來的樣子,她戳戳林青喻:“阿喻哥哥,給你。我也不知道裏麵有多少錢。”

轉過身的林青喻:“......”

他沒看卡,盯著陸梨的眼睛問:“誰的錢,家裏人給你的?”

陸梨搖頭:“我的錢。”

半晌,林青喻垂下眼,低歎:“行,以後你就是我祖宗了。這東西抵押給你。”

說著,他將脖子上掛墜摘下來,那裏墜著一塊老坑料的翡翠。這是用當時老爺子親自切開的料子做的掛件,為了慶祝他的出生。

這十幾年林青喻還是頭一回將這東西給別人。

陸梨瞧著手裏的掛墜,這很貴重。

而她甚至不知道卡裏有多少錢。於是她搖頭:“我不要。”

林青喻一揉她腦袋:“由不得你,明天給你寫欠條。行了,我找江望去,你自個兒玩,不打擾你彈琴。”

林青喻走後,陸梨悄悄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樣,她的劇情任務完成了。她隱隱有一種感覺,等她將這些卡牌劇情都過完、或者等他們的好感度到達一定的數值,她就能離開。

在廚房的江望,全然不知——

他的天使已經在準備逃走了。

.

夏日的午後令人昏昏欲睡。

林青喻這兩天因為樂隊的事一直在外跑,回來直接在沙發上睡下了。隻耳邊總有些悉悉索索的動靜,那點動靜還企圖把自己藏進空調風裏。

林青喻皺著眉,睜開眼,正好和陸梨略帶驚慌的眼神對上。

那小丫頭手裏扯了條薄毯,看動作似乎打算在一旁放下就走,隻是被他逮住了。

“行李收拾好了?”林青喻嗓音微沉,帶著點倦意,他伸手接過陸梨手裏的毯子,視線落在她的包上,“要出門?”

陸梨直起身,下意識放輕聲音:“嗯,去醫院看嬸嬸。”

江堯近來一直沒出現,想來是因為他媽媽狀況不太好。

林青喻沒多問,隻問道:“江望呢?”

陸梨應:“去西區了。阿喻哥哥,那我出門了。”

林青喻一句“要不要陪你去”還卡在嗓子裏,那小丫頭就跑走了,仿佛後麵有猛獸在追她似的。

林青喻蓋上毯子,閉上眼,想起那日去銀行查餘額。

他心想,這以後可真是我祖宗了。

不一會兒,他便沉沉睡去。

陸梨到醫院的時候,江堯正坐在病房外發呆。

原本意氣風發的少年,現在沮喪地垂著腦袋,渾身上下看起來都沒什麽勁。陸梨放慢了腳步,她並不擅長麵對這樣的場麵。

聽到動靜,江堯側頭看去。

待看到是陸梨,江堯才強撐著露了個笑容:“梨梨。”

“堂哥。”

陸梨上前,蹲在江堯麵前,伸手握住他的手。

江堯用力地回握著,眼睛漸漸紅了:“媽媽剛睡著,爸爸在裏麵陪著她。梨梨,媽媽她...她經常疼得睡不著,我也好疼。”

陸梨沒應聲,隻是低下頭,用側臉貼著江堯的手。

自從江望長大,她很少再有這麽難受的時候。

江堯還小,不曾經曆過、也不明白離別的意義。

可他們,都被命運裹挾,無能為力。

同時,西區,派出所內。

幾個人吵成一團,男聲女聲夾在一起,唾沫星子跟雨滴似的飛濺。趙木頭疼地聽著這幾個人嚷嚷,又斜眼去瞧邊上仿佛事不關己的江望。

他在這兒著急上火,報警的人倒是麵色淡定。

趙木起身,打斷他們:“別我說你說他也說,你們都是認識的,留一個人和我說。其他人,小張,你挨個問問。”

那幾個中年男女互相推搡一番,最後推出來個女人。

趙木一瞧就樂了:“你們兩個男人,一口一個是江望的舅舅,這會兒倒是不吱聲了。你,就你,你留下,其他人跟那個同誌走。”

最後被留下來的是裏麵年歲最長的男人。

這個人自稱是江蓮的大哥。

趙木拿了支筆,問:“你們一群人,上人孩子家幹什麽去?鄰居說你們隔三差五就去敲門,這是擾民知道嗎?”

男人否認:“我是去找我妹子,我媽老了,想女兒了。”

趙木沒抬頭,繼續道:“沒聽說江蓮還有其他兄弟姐妹,你上一次見到江蓮是什麽時候?”

男人低頭算了算時間,遲疑著道:“快二十年了。這些年她就沒管過我爸媽,我來找她,就是要說說那個什麽、什麽贍養問題!”

趙木將男人說的話記錄下來,才道:“江蓮去世了。”

“死了?!”男人頓時站起身,黝黑的麵容上還有慌亂,“怎麽可能死了?她不是嫁人了嗎?”

那個人明明告訴他,江蓮攀上了有錢人,還生了個兒子,怎麽會死了?那他上哪兒要錢去?這麽想著,男人看向了江望。

那少年也正看著他。

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怵人的很。

男人被這眼神看得心裏一緊,卻仍嚷著問:“你叫什麽?我是你舅舅。”

江望看向趙木:“木子哥,我們家的情況你清楚。這幾個人到底是不是我親戚,不能由他們說了算。他們已經打擾到了我的生活。”

趙木點頭:“你先回去,我查清楚了再通知你。”

話雖這麽說,但趙木心裏明白,這人十有八九就是江蓮她哥。這樣的事他們見得多了,不是家裏出了事就是來要錢的。

江望離了派出所,沒回西區,也沒回32號,而是去了江家。

這件事他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做的。如今的江家,江北心不在國內,江南蔚心力交瘁,誰會趁著這個時候對付他?

在去江家的路上,江望想起幼時。

想起自己不願意回江家,不願和人爭那些他不屑一顧的。

可那些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他們,讓陸梨為他憂心、傷心,這是江望最不能忍受的。

夏日的天多變,晴空眨眼便被烏雲驅逐。

江望仰起頭,黑沉沉的眼像蒙了一層霧氣。

要變天了。

.

晚上七點。

被丟在家裏一整天林青喻醒來,一睜眼這屋子裏居然還是暗的,一個人都沒有。他正準備打電話騷擾江望,門口便傳來了動靜。

林青喻打了個哈欠,開燈等人。

是江望還是那小丫頭?

院子裏閃出的身影頎長高大,林青喻懶聲喊:“江望,我餓了。那小丫頭人呢?”

“在醫院。”江望聲音沉靜,似乎與往日沒有差別,“我晚點去接她。”

林青喻挑眉:“心情不好?”

江望沒應聲,徑直進了廚房。林青喻也不糾纏,上樓洗了個澡清醒了一會兒才下樓,香味已經從廚房飄出來了。

等林青喻吃上麵,江望才出聲:“幫我個忙。”

林青喻這一口麵,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心裏罵江望這人做事不道德。他現在住人家裏,嘴裏還含著人剛做的麵,怎麽著都不能拒絕。

他一口咽下去,也沒去嚐味道,道:“你說。”

江望道:“兩天後,梨梨要去京市比賽。我小叔和江堯這時候走不了,我臨時有點事。岑歲我不放心,麻煩你陪她一天。我盡量在比賽當天趕過去。”

林青喻把筷子一放,無奈道:“就這點事,你這臉色我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

江望神色平靜:“這就是大事。”

林青喻歎氣:“知道了,知道了。”

往後陸梨的事,對他來說也是大事。

夏夜炎熱。

江望騎車去接的陸梨,小丫頭從醫院出來就蔫巴巴的,坐在後座乖乖環著他,腦袋靠著一動都不動。一路上都沒什麽言語,江望知道她情緒低落。

等車拐進弄堂,到了熟悉的地界。陸梨才小聲喊:“江望。”

江望“嗯”了一聲,道:“我在。”

這一次。江望將自行車停在了榕樹下。

他知道陸梨想找人說說話,家裏有林青喻在,她不習慣將這些情緒展露在別人麵前。這也是江望能容忍林青喻的原因之一。

在陸梨心裏,他始終是最特別的。

榕樹冠幅廣展,茂密的枝葉像密結的網。

白日裏將烈日阻擋在外,夜裏也是乘涼的好地方。

江望牽著陸梨坐下,自己去小攤買了涼水,又去鄰裏家借了扇子,才回來陪在她身邊。夜裏蚊蟲多,他搖著扇子替她驅趕那些惱人的蚊蟲。

陸梨捧著涼水喝了一口,甜滋滋的。

沁涼的感覺從口舌間一路往下鑽,暑氣似乎散了一些。

“嬸嬸怎麽樣?”江望瞧著她的臉色開口問。

陸梨搖搖頭,小聲道:“不太好。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我走的時候,你爺爺奶奶剛趕過來。小叔讓我回家來,堂哥一定很難受。”

說著,陸梨想起江望。

如今這個年歲的江堯尚且承受不了,那那時候的江望呢?

他那時孤身一人,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陸梨放下涼水,靠近江望,低聲道:“哥哥,你抱抱我。”

江望動作微頓,隨即伸手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就跟抱小孩子似的摟著她,另一手還給她扇著風。

這樣的姿勢,在他們這樣的年齡,已經過於親密了。

而這時候的陸梨卻沒有想那麽多,她隻是小聲和江望說著話,從他身上汲取著力量。就像幼時,他們在黑暗中緊緊牽著手。

.

比賽前一天。

陸梨和林青喻去機場,一路上她還有點失落。

這次江望不但沒陪她去,都沒送她。她瞅了眼林青喻,懷疑道:“阿喻哥哥,你真不知道我哥哥幹什麽去了?你是不是又騙我?”

林青喻伸手欲彈她腦門:“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陸梨捂住腦袋一躲:“哥哥去打拳的事!”

林青喻扯扯她的辮子:“你這小丫頭,還挺記仇。這次我真不知道。”

陸梨狐疑道:“真的?”

林青喻無奈:“真的。我就是欠你們的。”

聞言,陸梨又沮喪地低下頭:“哥哥最近又變得好忙,裴叔叔有時候都找不見他人。阿喻哥哥,你說哥哥偷偷去幹什麽?”

林青喻隨口道:“戀愛了?”

戀愛了?

陸梨眼睛一亮,忽然興奮起來:“真的?!”

她就說,她的崽那麽優秀,一定很多人喜歡。這些年江望身邊沒朋友的事,讓陸梨糾結了好久,甚至對他有好感的女孩也隻有葉晴星一個。

林青喻頓住,側頭看著小丫頭雙眸亮晶晶的模樣。

忽然意識到,江望那個傻子,完全是在單戀。

林青喻歎氣:“假的。別東張西望,老實點。”

陸梨:“......”

江南蔚雖然沒時間陪陸梨來比賽,但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從下飛機再到去酒店,什麽都不用陸梨操心,林青喻就是個拎包的。

酒店離陸梨的比賽場地很近,她和林青喻的房間挨在一起。

兩人吃了晚飯後各自回房,林青喻繼續忙樂隊的事,陸梨給江望打了個電話。

京市繁華,從陸梨的房間看出去,能看到最美的夜景。

陸梨坐在窗前,耳邊是係統提示的忙音,江望沒接電話。她別扭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江望可能真的戀愛了。

陸梨自詡是個開明的家長。

但除此之外,她還有點好奇心。

江望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這麽想著,陸梨給林青喻發了條信息。

【陸梨:阿喻哥哥,你在幹什麽?】

【林青喻:?有事說。】

【陸梨:你跟哥哥好,你說哥哥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隔壁的林青喻看到這條短信哼笑一聲,心想這小丫頭年紀不大想的倒挺多。他回複:【傻的、好騙的、長得好看的女孩。】

【陸梨:你胡說。】

林青喻心說這還不傻,他沒辦法,隻好道:【回去替你問問。】

【陸梨:別忘了!】

【林青喻:睡覺去,明天比賽。】

陸梨的比賽在當天下午。

後台人來人往,陸梨穿著層層疊疊的禮裙坐在角落裏,邊上的林青喻側身和她說話,順便替她擋去那些試探。林青喻剃著寸頭,戴著單顆耳釘,麵帶凶相,長得再好也嚇跑了不少小姑娘。

陸梨仰著頭,小聲道:“阿喻哥哥,我很久沒練這首曲子了,來之前才彈了一遍。”

林青喻一把摸上她的腦袋,胡**了幾下:“沒關係,上去怎麽開心怎麽來。”

手下的觸感柔軟,還毛茸茸的。

林青喻可算明白,為什麽江望和江堯都喜歡揉這小丫頭的腦袋了。

陸梨:“......”

她剛收拾好的腦袋。

拋去了比賽的壓力,陸梨本該是輕鬆的。

可臨上台前不知怎的,她竟開始心慌,而下一秒她的心慌就被跳出來的遊戲界麵印證了。卡牌中,有一張卡牌正閃著光。那是江堯的卡牌。

陸梨腳步一頓,忽而轉身看向林青喻:“阿喻哥哥,我們回去。”

林青喻微怔:“回哪兒?”

陸梨拎著裙擺,轉身往外跑:“禾城!”

臨上飛機前,林青喻給江望打了個電話,他沒接。

他隻好給江望發了條短信。至於陸梨,她全然顧不上別的,帶著妝發,衣服也沒換,買了最近的航班便直奔機場。

林青喻沒問,也沒攔。

因為陸梨的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

當從京市飛往禾城的飛機降落時,已是夜晚八點。

半小時後,林青喻坐在醫院樓下,盯著江望的信息歎氣。他們上飛機的時候,江望也在飛機上,隻不過他們的目的地正好相反。

現在江望又往回趕。

夜晚的醫院很安靜。

林青喻躺在橫椅上,眼前是星子散落,耳邊是夏日蟬鳴。

右側的住院部燈火通明,裏麵是數個生命和家庭。這一瞬,他腦子裏冒出來很多想法,父母、家人、樂隊,以及現在。

人死如燈滅。

他總得留下點什麽,林青喻想。

林青喻起身,決定過段日子就把那小丫頭騙來他的樂隊。

他想好好做樂隊,認真地完成每一件事。

近十一點,林青喻掐著點去住院部樓下等江望。

住院部門口也就他一個人在晃悠,惹得保安還多看了他幾眼。當車燈閃起的時候,林青喻站直了身子,揮手喊:“江望,這兒!”

“她呢?”

從車裏急匆匆下來的少年,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陸梨。

林青喻指了指樓上:“人來人往好幾波了,現在估摸著安靜下來了。我們上去?”

江望點頭,邊走邊問:“她手機關機了?”

林青喻應:“她從下了飛機就魂不守舍的。都要上台了,忽然拉著我說要回去,我還納悶呢。回來才知道出事了,那小丫頭直覺還...”

剩下的話林青喻咽了回去。

直覺嗎?

江望側眉,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電梯停下。

江望和林青喻才走出門就停住了,兩人齊齊朝他們的右前方看去——

杏白的裙擺像綻開的花鋪了一地。

陸梨低垂著頭,淚水墜在下巴上,她環著懷裏的少年,一下下輕拍著他的背。江堯坐在地上,緊緊抱著陸梨失聲痛哭。

林青喻有些一瞬的恍惚,他似乎見到了聖潔的天使展開翅膀。

將所有苦痛、眼淚、愛恨都一一收納。

江望盯著陸梨,腦中的思緒從未這樣清晰過。

他沒辦法忍受陸梨擁抱別人。

沒辦法看見她的眼淚為別人而流。

他想將她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