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望26
在距離三校運動會結束後, 陸梨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看到江家的雙胞胎。那日,江北心悄無聲息地來,又急匆匆的走, 這兩年都沒有再回來。
“江望,你爸爸今年過年回來嗎?”
陸梨穿著厚厚的白色毛衣, 脖子上戴了條紅色圍巾。雪白的小臉往裏一埋, 就隻那雙漂亮的雙眸露在外頭,這會兒正盯著江望。
江望抬手給她戴上帽子, 道:“不一定。”
他反手關上門,往隔壁31號看了一眼。
陸梨注意到他的眼神,好奇道:“隔壁奶奶是不是要搬走了?”
“嗯。”江望收回視線, 垂眸看了眼時間, “還有十分鍾,公交車到站。”
陸梨忙道:“快走。”
說著,兩人肩並肩朝著公交車站走去。
冬日裏冷,他們便不再騎車去學校, 轉而坐公交車。
雪簌簌地落下, 弄堂內道路正中間的積雪被清掃幹淨, 隻邊沿上還印著幾隻小貓爪印。光禿禿的枝頭像是被塗了一層冰涼的奶油。
每年聖誕節,禾城都會下雪。
這個冬日, 是他們初中時期的最後一個冬。
陸梨手裏捧著熱乎乎的小水杯, 時不時抬眸瞧江望一眼。他的側臉有處傷,一星期了都不見好, 還紅著, 臉上細小的擦傷更是不計其數。
自從初二開始,江望的臉上就總帶著傷。
起先,陸梨以為江望和別人打架了, 問了幾天都不說,氣得她差點不想理他了。後來裴讓說,是在隊裏訓練的時候受的傷,她才作罷。
“怎麽還沒好。”陸梨小聲嘀咕著,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傷口周圍,“江望,你就不能讓隊裏那些哥哥們輕點嗎,怎麽每次都受傷回來。老趙那段時間還以為你被人欺負了。”
江望仍由那溫熱的觸感在他臉上戳來戳去,溫聲提醒陸梨:“不是哥哥,你叫讓哥叫叔叔,叫他們也得叫叔叔。”
陸梨收回手,納悶:“你叫哥哥,我叫叔叔,總覺得我和你平白差了一個輩分。”
江望拂去蹭到她臉上的雪花,低聲道:“以後再改。”
今天公交車來得很快,但也格外擁擠。
許是因為雪天,好些人都選擇坐公車去上班、上學。
等陸梨和江望上車時,車上已沒了空座,過道裏也站滿了人。
江望伸手,扣住陸梨的手腕,穩穩地牽著她往後走。
陸梨微微仰頭,有些出神地想,江望越長越高了。不過初三,他的身高已經逼近一米八,握著她的手也是,力量感日漸強。不過,江望的手真暖和。
就在陸梨出神間,江望已經帶著她擠到了角落裏。
陸梨眨眨眼,明明是角落,卻還挺寬敞。江望背對著她,擋在她身前,車啟動後回頭叮囑她:“握緊扶手,覺得冷就扶著我。”
“知道啦。”
陸梨眉眼彎彎地點頭。
狹小的空間內。
左邊是扶手,右邊的車窗,身前是江望。
陸梨可以在裏麵自如地活動,她瞧了一會兒滿是霧氣的車窗,悄悄伸出指尖在上麵寫字:江望不乖,天天帶傷回家。
寫完她還不滿意,在下麵畫了隻豬頭。
陸梨自己欣賞了一會兒,決定使壞。她戳了戳江望的背,踮起腳湊到他頸後,小聲道:“江望,你為什麽背對著我?”
身前的少年好半晌都沒動靜。
陸梨納悶,又喊:“江望?”
江望鬆開攥緊的拳,在心裏歎了口氣,轉過身,垂眸看她:“那我轉過來。”
陸梨:“......”
先前江望背對著她,她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這會兒才覺出來,江望一轉身,他的氣息就格外的近。一個低頭,一個微仰著臉,要是車有點晃**,她就能撲到江望懷裏去。
少年的黑眸盯著她,陸梨不自覺地握緊了扶手。
她輕咳一聲,掩飾般道:“江望,你看看外麵,是不是出太陽了。”
江望一頓,微微移開視線,朝著窗口看去。那行小巧圓潤的字映入他的眼簾,他沉默片刻,應道:“沒有天天。”
陸梨瞪他一眼:“家裏的醫藥箱都不知道換了幾次了。”
“以後我會更小心的。”江望揉了揉陸梨的發,不動聲色地移開果果話題,“元旦那天的行程定好了嗎?這兩天注意手指。”
陸梨點頭:“嗯,小叔和堂哥陪我去比賽。”
從初一下半學期開始,陸梨就在Lizzy的建議下開始參加鋼琴比賽。不得不說,比賽這種方式讓陸梨進步很快,但也很辛苦。
這次元旦,陸梨在隔壁城市有比賽。
江望原是想陪她去的,結果出了點意外。
想到這裏,江望低聲道:“以後不用那麽辛苦。”
再等一個月就好。
他說話聲音輕,像自言自語似的,轉眼就被淹沒在喇叭聲中。
下了車。
陸梨蹦蹦跳跳地往雪裏踩,白雪吱哇亂叫著,她反而踩得更起勁。江望跟在她身後,放慢了腳步,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江望。”陸梨轉頭看他,明亮的眼裏盛著喜悅,“今天我不去練琴了,早點回家陪你過聖誕。”
江望應了好,問起Lizzy的事:“畢業之後,你還跟著她上課嗎?”
陸梨晃了晃腦袋,道:“應該不上了。說起來,江望,我偷偷告訴你。Lizzy老師好像要結婚了,我那天無意間看到她在挑喜糖。”
“不過好奇怪。”陸梨皺著眉回想片刻,“我怎麽從來沒見過Lizzy老師的男朋友。江望,你知道Lizzy老師有男朋友嗎?”
江望“嗯”了一聲:“知道,姓林。”
Lizzy和林家長子林青易的事不是秘密,兩人在一起多年,但林家長輩一直反對林青易和Lizzy的婚事。被取名為“青易”的林家長子的確如這名字一般,從小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他想要的。而如今他唯一的阻礙卻是他的家庭。
聞言,陸梨詫異道:“你知道?”
江望在學校裏,一般都處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顯然這件事不可能是從學校裏聽來的。她湊過去,盯著他,問:“江望,你覺得Lizyy老師漂亮嗎?”
江望腳步一停,無奈:“你又在想什麽?是小叔說起過。”
陸梨癟癟嘴:“我就隨口一問,你才多想。”
兩人走到校門口,陸梨沒看見葉晴星還有點兒不習慣。她小聲嘀咕:“也不知道學姐畢業之後怎麽樣了,在新學校習不習慣。”
話說到這兒,陸梨側眸看向江望,試探著道:“江望,你和學姐還有聯係嗎?”
江望反應平靜:“誰?”
陸梨哼哼唧唧的:“葉學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回小水袋就是你問她買的。你們那時候不都加了微信嗎,學姐早就告訴我了。”
江望側頭,對上她的雙眸,道:“晚上回家,自己去看我手機。”
陸梨:“...我看你手機幹什麽,沒聯係就沒聯係。”
她嘀嘀咕咕了幾句,老實不問了。
學校裏聖誕氣息不如外麵濃鬱。
但教室裏仍舊很熱鬧,桌上還滿是包裝漂亮的蘋果。到教室後,陸梨和江望分頭回座位,這兩年半,陸梨牢牢捍衛住了岑歲,她們兩人一直都是同桌。
“歲歲!”
陸梨笑眯眯地撲到座位上喊岑歲。
岑歲睨她一眼,懶洋洋地問:“是不是藏禮物了,這麽高興。”
陸梨眨眨眼:“又被你發現了。”
岑歲歎氣:“就你這張臉,能藏得住什麽。”
陸梨從書包裏拿出紅色的小盒子,一臉神秘:“我托小叔買的,很漂亮。”
這話陸梨說的還有點心虛,其實她是從係統商店兌換的。這對豔麗的紅寶石耳環仿佛寫著岑歲的名字,但因為現實的限製,她時常拿江南蔚出來給她當擋箭牌。
岑歲打開盒子,過了片刻,抬眼看她:“你又亂花錢,陸梨。”
聽到岑歲的稱呼,陸梨咽了咽口水。雖然江望一直喊她陸梨,但岑歲一直很親昵地叫她梨梨,所以當岑歲念出她的全名時,陸梨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陸梨湊到岑歲麵前,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她,小聲道:“可是我想讓你高興。”
岑歲:“......”
這不是耍賴是什麽,她甚至沒來得及生氣。
岑歲瞥她一眼,道:“下不為例。”
陸梨笑嘻嘻地抱了抱岑歲。
坐在最後一排的姚林正在啃昨天收到的蘋果,順便左右亂看。女孩們抱在一起的畫麵賞心悅目,他一眼就瞧見了,瞧見就瞧見,還不忘通知江望:“江望,你看,你妹妹看起來很高興。”
江望抬眸,往左側前排看去。
少女淺淺的小梨渦展開,雪白的臉正貼著別人蹭來蹭去。
他收回眼,顯得有些冷淡:“嗯。”
姚林:“......”
他鼓著腮幫子繼續嚼蘋果,順便思索他的同桌心思為什麽這麽難猜。
午休時間,教室裏很安靜。
陸梨趴在桌上塗塗畫畫,岑歲在邊上呼呼大睡,頰邊的發翹起一小戳。安靜時,一點動靜都很明顯,所以當有人喊“江望,有人找”的時候,陸梨下意識轉頭看去。
高大清俊的少年起身,往後門看了一眼,不緊不慢地拉上校服外套才出去。
陸梨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繼續亂畫。
幾分鍾後,熟悉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近十年的相處,陸梨在瞬間就認出了來人,她放下筆,一回頭便對上了江望的視線。
她怔了一瞬,問:“怎麽了?”
江望垂眸看她,道:“有人找你。外麵冷,戴上圍巾再出去。”
“有人找我?”陸梨一探頭,越過江望往後門看去,她對上一張熟悉的笑臉,正是早上提起過的葉晴星。她眨巴眨巴眼:“學姐找你?”
江望“嗯”了一聲:“晚上和你說。”
陸梨瞅他一眼,從課桌裏扯出圍巾,蹦躂著跑出去了。
葉晴星用力對著陸梨揮手,然後拉著她躲到角落裏說悄悄話。
“學姐,你怎麽過來了。”陸梨看向廊外的雪,“坐車過來的嗎?”
葉晴星笑眯眯的:“打車過來的。給你和你哥送禮物,我剛剛想把禮物一起交給他,他說讓我自己給你。諾,給你買的手套。”
陸梨愣了一下:“學姐...”
葉晴星似是知道她要說些什麽,打斷她:“就是一點小禮物,不貴。寒假我們出去玩,你請我喝杯奶茶就好了。”
陸梨小聲道了謝,又問起葉晴星的學校生活:“學姐,你在崇英怎麽樣?”
說來也奇怪,葉晴星居然考去了崇英,那會兒周圍的人都沒想到。她們都以為葉晴星會去一高,畢竟她的分數足夠了。
“唉。”說到崇英,葉晴星有些苦惱,“各方麵都好,就是同學不太好相處。誒,梨梨,你還有個哥哥是不是就在崇英?”
陸梨抿唇,應:“嗯。”
她不接話茬,葉晴星也沒繼續問,隻笑道:“不過沒關係,等你來崇英,我就來找你玩。”
“我...去崇英?”
陸梨遲疑著問。
葉晴星理所當然道:“你哥要考崇英,你肯定一起啊,你們關係那麽好。難道...你不知道你哥哥要考崇英嗎?”
......
“梨梨,梨梨。你發什麽呆呢?”岑歲伸手在陸梨眼前晃了晃,納悶道,“從下午開始就悶悶不樂的,江望惹你生氣了?”
陸梨悶聲應:“沒有。”
岑歲靠近瞧了眼陸梨沉悶的小臉,哄道:“乖哦,不生氣。能告訴我嗎?”
陸梨想了想,湊到岑歲耳邊小聲把事說了。
岑歲聽得直冒火:“她故意欺負你的,你知道嗎?故意說什麽給你送禮物,給你送禮物找江望幹什麽,他們又不熟。還一口一個你哥你哥,煩死了。還有,江望這個人怎麽回事,他要去崇英?”
“唉。”
陸梨幽幽地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葉晴星是故意那麽說的,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初中生,況且葉晴星那樣刻意地提起江堯。
岑歲一想就明白:“肯定在崇英受排擠了,所以才來找江望,又問你江堯。”
她點了點陸梨的額頭:“笨死了,就這麽讓她欺負。你問江望沒有?”
陸梨耷拉著腦袋,蔫巴巴的:“還沒有,回家再說。”
岑歲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江望。
江望沒看到,倒是被姚林看見了。
他咽了咽口水,忽然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他什麽時候惹到這小魔女了?
......
每年聖誕,江望都會在家裏做一頓豐盛的晚飯。陸梨那小丫頭最喜歡過節,不論什麽節,大節小節她都喜歡,一次清明節她都樂,被江望訓了。
今年卻不太一樣。
江望人在廚房,心卻在外頭。
他時不時便走到窗口往外看一眼,陸梨蹲在院子裏玩雪,校服外套了件薄薄的羽絨服。院子裏開著燈,她的側臉在黯淡的燈光顯得有些沉悶。
江望蹙眉,她從是什麽開始這樣的?
明明早上還挺高興。
他仔細回憶了這一整天,最終把問題定在葉晴星出現的那段時間裏。葉晴星和陸梨說了什麽,她因此不高興了。原因隻可能是他。
做完飯,江望還沒喊她那小丫頭就自己進來了。
陸梨小臉和耳朵都凍得紅紅的,搓著手探著腦袋往餐桌上瞧。許是因為過節,餐桌上的每道菜都是陸梨愛吃的,還冒著熱氣。
江望盛了飯遞給她:“一會兒就涼了。”
陸梨小聲說了謝謝,悶頭吃飯。
江望凝視她片刻,在她對麵坐下,順便把手機遞給她,道:“早上說要給你看的。”
陸梨飛快抬眸,瞟了一眼江望的手機,悶聲道:“我不看。”
餐桌上氣氛安靜。
江望不是很習慣,通常陸梨都會嘰嘰喳喳地和他說話。小時候他糾正了幾次,她沒改過來就作罷了。後來他猜想許是因為以前她常常忍著不能說話。
他夾了幾口菜,吃起來似乎毫無味道。
不是因為他水平下降了,是因為他沒胃口。
江望頓了頓,開口問:“她找你幹什麽?”
陸梨鼓著腮幫子嚼飯,水靈靈的眸控訴般的盯著他,也不應聲。江望不催她,等她咽下去了又耐心問了一遍,隻是語氣更輕了。
“她是誰?”
陸梨哼哼唧唧地問。
江望沉默一瞬,道:“...我不記得她的名字。”
陸梨瞪著眼:“......”
剛才安靜的氣氛緩解不少。
陸梨小聲嘀咕:“送禮物給我,你不是也有嗎?還問我。”
江望注視著她,認真道:“我沒要。”
陸梨“哦”了一聲,繼續吃飯。
其實她不是氣禮物,隻是有點不高興江望要去崇英的消息是從別人嘴裏聽見的。因為這件事她還悄悄去問了江南蔚,江南蔚也不清楚這件事,後來去問了才知道這事是江北心辦的。江北心提前和崇英的老師溝通過,崇英有江望的資料和曆年的成績單,葉晴星可能是無意間發現的。
陸梨並不認為江望會主動和葉晴星說那樣的事。
她又不是傻子。
想到這裏,陸梨還輕哼了一聲。
她用力把筷子戳進土豆裏,還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哼,一點都不可愛!
江望一直盯著她,許久,示弱般低聲喊:“梨梨。”
陸梨一頓,這下知道理他了:“幹什麽?”
少年的黑眸就那樣專注看著她,含著隻有她才能看到的柔軟,就像毛茸茸的獸露出它柔軟、脆弱的肚皮。她受不了這樣又乖又可憐的江望,低頭小聲道:“先吃飯,吃完再和你說。”
許是因為被哄了,陸梨的心情竟漸漸明朗起來。
陸梨先放下筷子,她托起腮瞅江望,如以往每一次那樣誇讚他:“很好吃,謝謝哥哥。”
江望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加快速度加完飯,幾口咽下去,也不收拾,就對陸梨說:“我吃好了。你告訴我,怎麽了?”
“江望。”陸梨喊了他的名字,複又改口,“哥哥,你要去崇英嗎?”
江望蹙起眉:“她和你說的?”
陸梨哼哼,滿臉不高興:“先給我看手機。”
這會兒倒是蠻橫起來了。
黑色的手機其實一直就放在她的手邊,但陸梨偏不動。江望拿過去,解鎖打開微信,再遞給陸梨,一副“是我硬要你看的”模樣。
陸梨輕咳一聲,接過江望的手機開始扒拉。
江望一直沒有刪信息框的習慣,置頂始終隻有她一個。這還是頭一次陸梨這麽仔細地看他微信,她想了想,問:“可以看你的朋友圈嗎?”
江望看著她,應道:“想做什麽都可以。”
陸梨沒忍住偷偷翹了翹唇,小梨渦一閃而逝。江望提著的心鬆下去,終於可以起身收拾餐桌,就讓她自由自在地看。
陸梨沒急著去看江望的朋友圈,而是去看江望的列表。
她找到熟悉的頭像,點進去。
江望對葉晴星沒有備注,一直她的微信名。聊天記錄很短,幾下就能翻完。最初的那條是江望給葉晴星轉錢,是熱水袋的錢。
往後葉晴星陸續發了幾條日常問候,江望隔很長的時間才回一句“不常用微信”。這是他的唯一一條回複,甚至後麵葉晴星企圖用陸梨建立起和江望溝通的橋梁,他也沒再理。
陸梨心滿意足地退出對話框,一時間忘了看江望朋友圈的事。
“江望,看好了。”
陸梨乖乖把手機放回去。
江望關了水,擦幹淨手,徑直走到她麵前蹲下,微仰著臉看她,問:“因為這個不高興嗎?還是因為她說我要去崇英?”
陸梨想了想,老實道:“都有。”
江望解釋道:“這件事暫時還沒定下來,我想確定了再告訴你。”
陸梨眨眼,忽而想起江望的未來。
他最終會成為江家的掌權人,因此他選擇回崇英是正常的遊戲劇情走向。不知道為什麽,陸梨竟輕鬆起來,她覺得自己離回去或許不遠了。
或許就是江望完成劇情的那一天。
陸梨抿唇笑起來:“原諒你了,我幫你一起洗碗。”
江望始終注意著陸梨的神情,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相比較於她眼底躍起的期待,他的心反而一點一點沉下去。
這些年,他很少有瞞著陸梨的事情。
但江望有一個秘密,從六歲那年保存至今,這個秘密他永遠都不會告訴陸梨。
江望不會讓陸梨知道,他知道讓她回去的方法。
從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知道。
而他不會讓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