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望20

新的一周, 早上六點半。

陸梨叼著牛肉餅,急匆匆跑出門,裙擺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揚起, 嘴裏還含糊地嚷著:“江望,我好了!幾點了?”

聽到動靜, 江望側身, 讓陸梨出門,伸手關上大門。

站在自行車旁的陸梨嚼著鮮香的肉餅, 去瞧背對著她的江望。少年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淺淡的顏色襯得他格外清俊,更不說他的性格本就安靜內斂, 這顏色莫名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江望鎖了門, 應道:“六點半,還有四十分鍾,不著急,等你吃完了走。”

陸梨頓時忘了嚼餅, 氣道:“你和我說快七點了!”

江望:“過了六點半, 不是快七點了?”

陸梨:“......”

陸梨鼓著腮幫子, 惡狠狠地咬了口肉餅,在心中默念:江望還是個孩子, 不要和他計較。江望是個乖崽, 隻是偶爾使壞...

江望瞧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心情倒是不錯。

他彎著唇, 上前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 慢點吃。下回不逗你,昨晚睡太晚了。”

陸梨小聲嘀咕:“我就知道。昨晚是意外,我和歲歲說音樂節的事。江望, 我還沒去過人那麽多的地方,你和我們一起去嗎?”

江望慢悠悠道:“先吃,吃完和你說。”

隔壁33號。

洗完澡的裴讓站在陽台上,身上隨便披了件毛巾,嘴裏叼著根煙,斜眼看底下兩個孩子。近來,陸梨變了一點,更像個孩子了,因此江望也外放了點,連帶著他心情也不錯。

裴讓瞧了一會兒,笑起來。

就目前他所看到的,這兩人日後有的是牽扯。隻是最後會是個什麽結果,誰都不知道。想到這裏,裴讓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去。

不多時,江望載著陸梨離開。

裴讓點燃煙,思緒也漸漸遠去。

......

江望在近校門時按了手刹,等他停穩後,陸梨自覺跳下車,和他一起往校門口走去。

今天是周一,校門口檢查校服、校牌格外嚴格。

檢查的人通常初二的學長、學姐。

陸梨踮起腳,探頭看了眼,道:“江望,是上次攔我們的學姐,她好漂亮。”

上周,江望帶著陸梨上下學,被她攔過下問過兩人的關係。

那會兒,是陸梨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後來聽岑歲說,才知道那個學姐在悄悄打聽江望的事。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同齡人之間生出好奇的時候,陸梨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江望沒往那個方向看,淡聲道:“陸梨,收起你腦子裏的想法,你才多大?”

陸梨眨眨眼,藏起心裏的小想法,嘴上還硬著:“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你別冤枉我,要想也是你想,如果你沒想,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江望不欲和她爭辯,隻道:“你最好是。”

陸梨:“...本來就是。”

等到了校門口。

初二的學姐一見著陸梨就笑起來,笑容燦爛,就像個小太陽:“妹妹,吃早飯了嗎?我多拿了瓶牛奶,給你。”說著學姐便硬把牛奶塞進陸梨手裏,都不看江望一眼。

陸梨悄悄瞥了眼邊上沒有表情的江望,湊過去小聲問:“學姐,你叫什麽?”

那學姐也湊到陸梨耳邊,壓著嗓子道:“我叫葉晴星,是二六班的。我知道你叫陸梨,邊上是你哥,叫江望。”

江望沒打斷兩個女孩的小聲交談,隻推了車去邊上等,時不時看一眼表。

陸梨又和葉晴星說了兩句話,見好就收。

她小跑到江望身邊,笑眯眯道:“好啦,我們走吧。江望,你渴不渴?想不想喝牛奶?”

江望知道陸梨不愛喝牛奶,小時候她推過來的牛奶,他從沒拒絕過。但這次不一樣,他拒絕了:“不喝,自己接的,自己處理。”

陸梨癟癟嘴:“幹什麽,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就是交個朋友。”

江望道:“不攔你,隻要你高興,想做什麽都可以。”

陸梨一噎,這下也不欺負江望了,畢竟她的崽總是那麽善解人意。她主動認錯:“我不該塞給你,是我不好。”

江望“嗯”了一聲,提起別的事:“周末的時候,你鋼琴老師給我打電話了。”

陸梨納悶道:“說什麽了?”

這些年,江望沒手機前,陸梨的聯係人一直填的是江南蔚。江望有了手機後,她在聯係人那一欄填的人便多了一個。

江望道:“你鋼琴老師建議,你應該找個更好的鋼琴老師,她說自己水平有限,幫不了你太多。我去了解了她們後續的課程,我讚同她的建議。”

在今年暑假,陸梨通過了鋼琴十級考試,要想更進一步,她要得到更專業的指導。更不說,陸梨在彈鋼琴這方麵並不是天賦流選手,她最擅長的事是堅持。

陸梨沒立即應下,隻道:“我想想。”

江望瞥她一眼:“不著急,這件事我和小叔商量一下。”

陸梨企圖掙紮:“一點小事,和小叔說什麽。”凡事到了江南蔚那裏,總會變成一件大事,特別是在陸梨的事上。

一路上,兩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車庫。

江望停好車,走回陸梨身邊,眼眸低垂,黑眸專注,就這樣認真看著她,低聲道:“你的事,都是大事。”

陸梨沉默:“......”

最終,她受不了這樣和江望對視,別開頭,小聲嘀咕:“別這樣看我。”

江望的視線在她微微泛紅的麵龐上流連片刻,而後緩慢移開,道:“牛奶不想喝就不喝,回家之後我會處理。”

陸梨胡亂點頭:“知道了!”

進教室的時候,大多數同學都好奇朝陸梨和江望看來。

畢竟上周挑同桌的事,極具戲劇性。在江望、陸梨和姚林之間,這三個人裏,沒有得償所願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江望——

陸梨當著所有人的麵,選擇了岑歲。

姚林第二次選擇仍然選擇了江望。

江望也不介意,和姚林一塊兒老實坐最後一排去了,隻是仍舊與陸梨隔了一組,他已經習慣一抬頭就能看到她。

陸梨坐在第四組第三排,越過講台就想跑。

江望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無奈道:“算了,牛奶給我。”

陸梨遲疑著道:“不是不喝嗎?”

江望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這小丫頭腦袋瓜裏在想些什麽,抬手輕敲了敲她的腦袋:“給我,別胡思亂想。”

陸梨捂住腦門,瞪他一眼,把牛奶往他懷裏一塞,跑了。

岑歲一早就看見這兩人在講台邊糾纏,他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說完話各自分開,一個個神情自然。她看向跑過來的陸梨,問道:“梨梨,哪來的牛奶,誰買的?”

陸梨不愛喝牛奶的事她早知道,顯然江望也不會主動給她買。

“一會兒和你說。”陸梨放下書包,說之前還回頭看一眼江望,見他沒往她們這看,才小聲道,“是你上周和我說的學姐,叫葉晴星,你記得嗎?早上是她檢查校服、校牌,牛奶就是他她給的。”

岑歲回憶片刻:“那個,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江望喜歡的類型。”

陸梨想到剛才的事,還有點心虛:“歲歲,都還小呢。”

岑歲也沒打算讓這傻子明白,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說。”

.

初中生活對陸梨來說,和小學沒什麽區別。

上課、考試、偶爾學校有活動,隻是初中的活動更豐富一些。在開學第三周的班會課,趙之月帶來了第一次月考和運動會的消息。

趙之月宣布完月考時間後,饒有興致地觀察底下這群小蘿卜頭蔫頭巴腦的模樣,過了片刻,才不緊不慢地補充:“月考結束的隔周,一中通常會舉辦運動會。但今年...”

她刻意地停頓一瞬:“今年不一樣,我們一中、六中以及崇英,三個學校打算舉辦聯合運動會。為期三天,地點在體育館。”

話音落下,教室裏一片喧嘩。

男生們已經開始商量打算報什麽項目,而女生們則是在談論兩個學校的風雲人物。

“嘖,我都躲到一中來了,還逃不開江堯?”岑歲不滿地撇嘴,抱怨道,“上周和我爸出去吃飯,剛好遇到江堯和那對雙胞胎,我本來以為江堯就夠討厭了,我是不是和姓江的犯衝?”

岑歲和江望、江堯之間的矛盾完全是由陸梨而起,於是陸梨默默閉緊小嘴巴,不去摻和他們之間的恩怨,乖乖聽著岑歲叭叭。

正說著,岑歲忽然聽到後桌女生的小聲議論——

“你知道林青喻嗎?他好帥,聽說他和江堯認識,是不是長得好的人都喜歡一起玩?就是聽說他脾氣不太好...”

“梨梨!我想起來了!”

岑歲一拍桌子,把前邊倆女孩嚇了一跳。兩人回頭,怯怯地看了眼岑歲,以為是她們吵到她了,陸梨忙道:“沒事,她不小心。”

岑歲瞥她們一眼,沒應聲,等兩人轉回去才輕哼一聲。

陸梨無奈,也不知道為什麽,班裏許多人都挺怕岑歲,都不怎麽敢和她搭話。

她伸手,捏了捏岑歲的臉,彎著眼道:“歲歲繼續說。”

岑歲哼哼:“我會吃人啊?算了。梨梨,那個林青喻,和江堯是同班同學,我見他們倆一起玩過。倒是沒聽說他玩樂隊。你認識他嗎?”

陸梨詫異道:“和江堯是同班同學?”

她沒想到,這遊戲裏的卡牌人物之間竟然有那麽多牽扯。

岑歲應:“嗯,脾氣差是真的。也就江堯那個傻子和他玩。”

說到江堯,陸梨抿唇笑起來:“堂哥知道運動會的事,一定很開心。”

岑歲:“他不開心才有鬼。”

整個教室都嘰嘰喳喳的,趙之月難得這樣由著他們。

姚林湊到江望邊上,好奇道:“江望,你報名嗎?我報跳高、跳遠,長跑或者短跑都行,我從小在這方便就厲害。唉,運動會估計是我最受歡迎的時候了。”

江望應道:“我今年暫時不報。”

姚林瞪大眼睛:“暫時不報?怎麽了?”

聞言,江望抬眸朝左側看了眼,道:“三校運動會,人太多,我不放心陸梨。”

姚林既羨慕又嫉妒:“你和妹妹關係真好,我家就我一個,也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麽感覺。江望,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也替你看著她。”

江望沉默片刻,一時間竟應不出聲,半晌才道:“謝謝。”

姚林憨笑:“不用客氣,我們是好朋友。”

粗線條的姚林並沒有發現這一瞬江望情緒的變化。

江望垂眸,隻覺得書上的字體開始扭曲,漸漸的,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而他自己明白,這樣情緒的突變是因為陸梨。

小時候他就知道,他不想讓陸梨變成江堯的妹妹。

而如今...江望在心裏歎了口氣,竟然這麽一句話都聽不了了。

班會課下課後,他們還有最後一節音樂課。

一中的藝術樓格外偏,走出教學樓後,穿過操場,經過體育館和籃球場,才到了藝術樓。這裏的藝術樓年代久遠,和崇英嶄新的模樣全然不同。

樓道陰涼,陸梨和岑歲手挽手,一路走一路嘀咕。

江望、姚林與她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姚林感歎:“江望,你說女孩之間,怎麽有那麽多說不完的話。她倆都說一路了,從新的音樂老師說到明天體育課,是不是還說了初二的學姐?”

江望神色平和,道:“她這樣很好。”

聞言,姚林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這段時間,他雖然不是特別了解江望,但卻了解了江望最重要的屬性——妹控。

想到這裏,姚林不由問:“江望,你和你妹妹,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嗎?”

他完全沒考慮過這兩個人不是親兄妹的可能性,畢竟他們感情這麽好。

江望耐心解釋:“她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就是我妹妹。”

這個問題,江望從小學就開始解釋,一直到如今,他仍然願意解釋。因為這對他來說,很重要,所以他不厭其煩。

“什麽?!”姚林滿臉震驚,“不是親兄妹?”

不過,沒等他震驚出個結果來,音樂教室到了。

才進教室,同學們都炸了,一個個圍在鋼琴邊,巴巴地看著鋼琴邊的漂亮女人。她有著一頭綢緞般的栗色長發,漂亮精致的五官如雕塑般流暢。

陸梨看到她們的新音樂老師也呆了一下,這個女人她見過,她是...

“是一班的同學?我是你們的新音樂老師,Lizzy。以後不用叫我老師,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坐在鋼琴旁的大美人眉眼彎彎,溫柔地對她們笑。

《攻略我的心》共有五個卡牌人物。

江望清俊疏離、江堯英俊熱情、岑歲美豔帶刺、林青喻冷漠張揚、Lizzy嫵媚溫柔。如果說岑歲的美具有攻擊性,那Lizzy的美就是大方而溫和的,且親和力極強。

例如此刻,漂亮又風趣的Lizzy已收獲了一眾小孩的喜歡。

許是因為是音樂課,孩子們膽子大了些,一個個上去問微博、微信等等,Lizzy笑眯眯地拒絕了他們:“這是老師的秘密哦。”

陸梨踮起腳,探頭好奇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她沒想到,未來的鋼琴女神還挺低調,正這麽想著,Lizzy忽然朝她的方向看來,對她眨了眨眼睛。

“梨梨,你們認識?”岑歲準確地捕捉到了Lizzy的眼神,順手拉著陸梨往位置上走,“是少年宮的音樂老師嗎?”

陸梨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又往Lizzy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第一次見。”

岑歲微蹙了下眉,隨後看向江望。江望也在看那個女人,神情有些許異樣。她思索片刻,道:“梨梨,我和江望說幾句話。”

陸梨點頭:“嗯。”

兩人說話的時間,Lizzy的雙手已放到了琴鍵上。

輕靈的琴聲不像泉水、不像鈴鐺,似像風一般吹散了山間的霧,讓第一縷陽光照向山澗。吵鬧的教室此時極其默契地安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駐足看著Lizzy,除了岑歲和江望。

他們看著怔怔出神的陸梨,沒說話。

此刻的陸梨在想什麽?

她想起那個夏夜,第一次聽到琴聲的夏夜。她仿佛又變成了那一瞬的陸梨,隻呆呆地望著那遙遠、龐大、昂貴卻又美麗的鋼琴。

彼時,那是她可望不可即的。

而現在,江望和江南蔚卻將這一切捧到她麵前來。

岑歲早知道,陸梨學鋼琴這事沒那麽簡單,用腳尖踢了踢江望,問:“江望,梨梨當時為什麽想去學鋼琴,這女人又是哪兒冒出來的?”

江望注視著陸梨,輕聲應:“這是她的事,等她自己願意告訴你。至於這個音樂老師,應該是我小叔找來的。梨梨往後的鋼琴課程有所調整,小叔不想她太累,抽空在學校練琴更方便。”

岑歲瞥了江望一眼,道:“難怪,那沒事了。”

說著,她擺擺手,走了。

因為Lizzy的美貌,音樂課成為了初一最受歡迎的課程,這讓初二、初三的學生很是羨慕。

而陸梨,她完全沒想到,Lizzy會是江南蔚給她找的鋼琴老師。那天,音樂課結束,Lizzy讓她留下來,和她說了江南蔚的請求,並且和她商量了以後練琴的時間。

陸梨就這麽擁有了新的鋼琴老師。

.

九月對學生來說,是讓他們又愛又恨的月份。

恨是因為,在度過近兩個月的暑假後,他們要在九月重新回到校園;愛是因為,九月過後就是十月,他們將迎來長假過後的小長假——國慶。

臨小長假前一天,趙之月剛宣布下課,學生們便散了個一幹二淨,恨不得長出四條腿來往外跑。隻有江望,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

姚林將作業一股腦塞進書包,隨口問道:“陸梨今天也要練琴?江望,國慶要不要出來玩?”

江望“嗯”了一聲:“國慶我可能沒有時間。”

姚林以為陸梨國慶也要練琴,沒多想,擺擺手走了:“那我回家了,晚上找你打遊戲。”

練琴是一件孤獨而漫長的事。

陸梨怕打擾到鄰居,家裏沒買琴,每天晚上都會花半小時出門,去租的琴房裏練琴。這樣的日子,她堅持了無數個日夜,甚至出去玩,都得抽空練一小時琴。

因此這段時間,江望的時間實在是被擠得滿滿的。

天不亮,和裴讓一塊兒體能訓練,回來做早餐、喊陸梨起床。吃完早餐兩人一起去學校,放學吃過晚飯,江望送陸梨去練琴,趁著這段時間趕去裴讓隊裏訓練,再掐著點去接陸梨。

別說,裴讓都感歎,這一天天,江望比他都忙。

六點半,天色暗下來。

江望背著書包,獨自走在校園裏。

此時沒什麽人,路燈幽幽亮著,樹影寂寥,沒人看見幾乎要融入黑夜裏的少年,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穿行在暗中。

就如幼時,他一次次穿過熱鬧的西區,卻始終獨自一人。直到靠近藝術樓——

“江望!”少女清亮的喊聲和急促的步伐,在寂靜的校園裏響起,“你餓不餓?晚上,我們在外麵吃飯好不好?”

江望抬眸,穿著校服的少女正朝他跑來。

因著天已入秋,她散了發,不像夏日那般紮著辮子。揚起的黑發在昏暗的視線中不顯眼,可她眉眼間的笑意卻那樣亮,連帶著江望的心都亮起來。

他跨步上前,把人攔住:“急什麽?我不餓。”

陸梨停下腳步,微喘著氣,仰起臉笑眯眯地看他:“我請你吃晚飯,你想吃什麽?”

江望頓了片刻,終是抬手,將她頰邊的發撫至耳後,道:“都好。小叔早上打電話說,江堯晚上過來,你們要去做什麽?”

少年體熱,微熱的指尖觸到臉側,陸梨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等他的手離開了,陸梨才胡亂順了順自己散落的長發,心不在焉地想,許是因為遊戲世界,一中在外形方麵倒是不嚴苛...

“陸梨。”江望無奈,伸手牽過她,“又發什麽呆,看路,夜裏黑。”

陸梨回過神,手已經被他攥住,她小聲道:“我、我想事情,你剛剛說什麽?”

江望將問題重複了一遍:“江堯找你幹什麽?”

“之前答應了歲歲,說要去音樂節的。”陸梨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兩人交握的手上移開,“小叔有票,正好有段時間沒見堂哥了,就讓他送來。”

陸梨麵上正經、語氣鎮定,心裏卻把自己唾棄了遍:總說江望還小,自己的腦袋瓜裏也不知道裝的什麽,那是你哥哥也是你的崽!

一時間,陸梨也顧不上這裏頭詭異的邏輯,一股腦把這些想法都拋到腦後,問:“江望,國慶我不上鋼琴課,自己練就好,你想出去玩嗎?”

江望道:“你定,我隨你。”

陸梨想了想,道:“想在家裏,國慶外麵好多人。”

江望低聲應:“好。”

......

晚飯後,江望載著陸梨回家。

清脆的鈴聲在弄堂裏回響,陸梨坐在後座,斜靠在江望的背上,晃著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自行車轉過彎,經過榕樹,陸梨戳了戳江望的背,嘴裏還嘀咕著:“江望,你是不是結實了不少?”

少年明明看著清瘦,但背卻越來越寬闊、肌肉越來越堅硬。

江望有瞬間的緊繃,他道:“坐好,別亂動。”

“好吧。”陸梨收回手,正要說什麽,忽然瞥見不遠處、他們家門口站著兩個少年。她隻反應了一會兒,便喊道:“堂哥!”

江堯循聲看去,臉上掛起笑:“梨梨!”

他伸手,搭上身邊人的肩膀,道:“阿喻,這就是我妹妹,陸梨。”

被稱為“阿喻”的少年,身形挺拔,剃著利落的寸頭,少年銳利的眉眼間皆是鋒芒。他虛虛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朝江堯指著的方向看去。

他對上了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