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公的小狗賊【四更】
白宗殷早已醒了。
從醫院回來睡眠本來就淺,更別提床邊還有個少年。洗過澡的香味淡淡的,帶著一絲絲的甜香,睡覺時會翻身,側臉對著床內,壓著臉頰的肉,看上去像小朋友似得有點幼稚。
本來就很幼稚。
床邊的人存在感太強了。
卷毛亂翹,安靜的呼吸,輕薄的沐浴露香味,混在一起,攻略著這個房間,白宗殷腦子裏對醫院的想法記憶淡去沒有了,隻剩下在黑夜中,猜想少年。
窸窸窣窣。
翻身了。
壓著臉頰。
胳膊從被窩拿了出來。
翹起一條腿卷著被子在身下。
可能還會咕噥鼓著臉頰,唇很紅。
房間暖氣足,加上毛毯和被子,臉頰一定會紅撲撲的。
或許耳根也會紅,染成一片。
不去刻意凝視,黑暗中,一點點細小的聲音會放大,腦海中勾勒的畫麵像是更能擾亂人心。白宗殷放縱自己思維,盯著天花板。
「最喜歡老公了。」
喜歡老公。
喜歡白宗殷。
什麽東西正在鑿開層層的冰層,每當這時候,白宗殷會想,少年喜歡老公,也喜歡權叔、遊戲機、漫畫、炸雞……
少年喜歡的東西很多。
少年並不是那樣的喜歡他。
他會保全少年喜歡的日子,等他去世,少年衣食無憂,富裕生活。
和現在沒什麽區別,更甚者還會更富裕。
少年父母吝嗇給的公司,白宗殷會給少年,更多更多。
冰層一點點地覆蓋,將鑿開的動靜再次遮蓋住,像是無事發生過。
“不、不要……”
“不要吃老公……”
白宗殷睜開了眼,側頭過去,少年在做噩夢,說的夢話,讓白宗殷知道,昨天從醫院回來,少年大哭過後,看上去好像好了,其實還是嚇到了。
被子揭開,床邊下沉。
少年過來了。
白宗殷猶豫了下,閉上了眼。
少年離他很近,鼻尖都是少年的味道。
總是甜甜的,食物的甜味,不粘膩,清清爽爽的。
“……好帥啊。”
白宗殷的心跳快了,隱藏在被子下。
少年離他很近,有種預感,讓那把鑿子咚咚咚的敲著覆蓋全的冰層。
碰觸。
少年的氣息還有柔軟。
冰層崩潰,被壓抑的情感,洶湧而出,更迅猛。
再也無法掩蓋。
齊澄偷偷親完老公,轟的腦袋炸開了。做賊心虛的小狗勾,根本沒注意到老公長長的睫毛剛輕輕的動了下,他胳膊壓在床邊撐著身體,以防止壓倒熟睡的老公。
可現在胳膊有點點軟。
怎麽辦?
竟然偷偷親了老公。
不過老公睡著了,不知道不知道的。
齊澄臉漲紅,腦袋暈暈乎乎的,大大的狗勾眼全是老公帥氣漂亮的臉,還、還有唇。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又親了下。
這次還和小狗一樣舌尖舔了下。
悄悄離開。
白宗殷睜開了眼。
轟!
小狗勾胳膊徹底軟了,本能戰略撤退,雙腿也軟,整個人和蔥一樣,栽倒在羊毛地毯上,亂七八糟的,卷毛都豎起來了。
“老、老公?”
齊澄臉通紅,血液上湧,結結巴巴。
怎麽辦怎麽辦。
老公怎麽突然醒了?
他、他剛才在做什麽!!!
偷、偷親老公!!!
還舔了……
嗚嗚嗚嗚他好無恥好下流,說好照顧生病的老公,結果趁著病人熟睡,做出這種事情。
**白宗殷指尖碰了碰唇,能想到小傻子顛三倒四慌慌張張的模樣,開口道:“你吵什麽。”才發現自己嗓音也很啞。
“對、對——”
“我渴了。”白宗殷打斷少年的道歉。
並沒有開燈。
給冒失慌張害羞的人一個體麵。
“啊?”
老、老公不知道嗎?
對、對哦,他剛親完,離開了,老公才睜開眼。
小狗賊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好無恥。
嗚嗚嗚嗚嗚嗚。
怎麽辦。
“幫我倒杯水。”白宗殷聲音已經恢複過來,聽上去和往常一樣,冷冷清清的。
床下小狗勾也慢慢鎮定了,不過臉上的燒還沒退。
“哦,好、好的。”
齊澄從毯子爬起來,因為剛幹了壞事,腿還是軟的,被子絆了下,又栽倒被窩裏,磕磕絆絆爬起來,慌忙解釋:“沒事,天太黑,我沒看見,所以跌倒了,不、不是腿軟。”
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說什麽!!!
為什麽要說腿軟!
白宗殷唇角向上。
“嗯。”
他將燈打開。
少年光速爬起來,穿著寬大的睡衣,連拖鞋都沒有穿,噠噠噠的出去,落荒而逃。
白宗殷不再掩飾的笑意。
……這個笨蛋。
小狗勾一口氣跑到樓下廚房,從冰箱裏拿了兩顆橙子,一左一右的正在冰臉。
啊啊啊啊啊他到底在幹什麽。
光線亮了。
臉冰了。
腦子也清醒了。
回想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直接想去狗帶。
嗚嗚嗚嗚。
小狗勾對著橙子無聲嚎,不能狗帶,幹飯人不能放棄搶救。
又用涼水洗了把臉。
從小到大第一次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
也是第一次心動,就、就親了過去。
齊澄倒完水,紅著臉頰,小聲自言自語:“我、我好像喜歡上老公了。”啊啊啊啊端著水杯,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還是很口幹舌燥。
重新又給老公倒了杯。
欸,這個剛才他用過了杯子。齊澄腦袋不可抑製的想到剛剛偷親老公,再看看用過的杯子,很上頭的臉再次紅了,咕嘟咕嘟又一飲而盡。
開始洗杯子。
冷靜冷靜。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冷靜不了。
小狗勾嗚咽哭哭。
半小時後,喝了兩杯水,冰箱橙子冰臉,涼水洗過兩次臉的齊澄,看上去恢複正常的端著溫水杯上樓。
同手同腳。
沒有發現的小狗勾給自己打氣。
很好,保持住!
一會探探老公口風!
嗚嗚嗚千萬不要把他當做大色狼。
敲門。
“進。”
齊澄小心翼翼進來,發現老公發梢濕了,頓時注意力偏了,“老公你洗臉了嗎?”
“嗯。”白宗殷接過水杯,“有點熱。”
“那我開窗透透氣。”齊澄吧嗒吧嗒去開窗。
他也覺得好熱哦。
白宗殷坐在**喝了半杯水,看著少年乖巧的背影。
小笨蛋好像裝的很好。
隻是耳背紅紅的,走路同手同腳,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昨天過敏,不關你的事。”
齊澄的注意力又跑到過敏的事情,忘了羞赧,垂著腦袋,小聲說:“對不起,都怪我自作主張買了巧克力回來。”
“不是巧克力。”
白宗殷不喜歡少年黑亮的眼睛失去光彩,聲音冷冷清清的說:“是花生。我花生過敏遺傳我母親。”
齊澄坐了回去,很認真的聽著。
講完了的白宗殷:“……”
算了。
“小時候不算嚴重,少量吃了花生,隻是會皮膚很癢,擦點藥膏就可以。後來車禍後,花生就是禁忌,會窒息。”白宗殷停下,看向少年。
齊澄很認真的記在了心裏,想到了柳醫生的話。
因為老公雙腿神經壞掉,引起了很多病症,以前過敏症狀現在會放大,會要命的事情。他小聲很嚴肅的保證:“老公,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種過敏要命的事情,萬一別人知道了,故意使壞怎麽辦!
“幸好上次冰糖葫蘆你沒吃。”齊澄突然想到那次買了花生冰糖葫蘆。
被老公拒絕後,他其實有點點的失落的。
現在隻剩下慶幸了。
白宗殷:“……花生那麽明顯,我又不是找死。”
隻是當時並不想和少年多解釋,那時候,他對少年還是冷漠的。
“關燈,睡覺。”
今晚發生了很多,白宗殷需要冷靜。
房間陷入黑暗。
齊澄鑽進了被窩,本來睡眠超級好,沾了被子就能睡的小狗勾,現在瞪大了眼睛,滿腦子是另一件事,狗狗祟祟的小聲:“老公你睡了嗎?”
心虛。
白宗殷聽出少年聲音裏的心虛。
也知道少年要問什麽。
“嗯。”
“睡著了怎麽會‘嗯’?”小狗勾翻身,今天要是鬧不明白,他會睡不著的嗚嗚嗚嗚。壓著聲音,繼續狗狗祟祟的探聽,表麵裝作‘無事發生’的鎮定,“剛剛,我是說最初,老公你醒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黑暗中。
白宗殷勾著唇,聲音冷冷的反問:“你是指你趴在我床邊——”
吸氣聲。
小笨蛋很緊張。
“我隻看到有個笨蛋趁我睡著想做壞事,結果被嚇得滾下床。”
“壞、壞事?”
結結巴巴小狗勾腦袋裏冒出不可描述的內容。
臉又熱了起來。
白宗殷嗯了聲,“你想睡床?”
呼~
原來是這個‘壞事’。
小狗勾瘋狂擺手:“沒有沒有,我不是想趁你睡著偷偷上床睡。”他哪裏是惦記睡床,他是偷偷當了狗賊。
心虛。
“不要想。”白宗殷冷淡回答。
小狗勾瘋狂點腦袋。
不想不想。
他怎麽會想睡床,就是睡到床下,現在都熱的要死。
明明開了窗,怎麽溫度還是很熱!!!
“就、就這樣嗎?沒、沒其他事情嗎?就是老公,你有沒有覺得臉、身體不對勁?”
白宗殷側頭瞥了眼床邊。
明明看不到,卻好像能感受到少年忐忑和驚嚇。
“臉啊——”
小狗勾再次提起了一顆心。
噗通、噗通。
床下灼熱焦急的目光,白宗殷勾著唇,慢慢的說:“沒什麽。你想說什麽?”
“啊,沒什麽沒什麽。”小狗勾把心裝進肚子。
老公什麽都不知道。
高高興興說:“老公晚安,早點睡啦。”
……還真是好騙。
白宗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