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對視

我正在樓上觀望著營地,遠遠的,我看見兩輛裝甲車從公路上開到了遊匪營地門前。

在與門口的衛兵交談後,裝甲車**,開到了墜機旁,兩個遊匪掀開裝甲車頂的蓋子,跳下車開始卸貨。

一個頭目般的人站在墜機斷裂的地方,注視著貨物,同時指手劃腳。

“看來敵人兵強馬壯啊。”其中一個商隊隊員說,“這同時也說明我們情況不妙。”另一個商隊隊員評價道。

的確,就我目之所極,便有近200位遊匪,更有裝甲車這種強勁的載具,如果是在野外被搶劫物資可以說是毫無還手能力。

我從此處的高處看了看附近,東邊我們來的方向有一加油站,貌似沒人看守,不過也不能確定。

更何況,似乎這一條夏雨公路都是他們的領土範圍,我們小心翼翼的從窗戶往外看,能看到無數零散的遊匪在大街小巷中走動。

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但他們已經將點著的火把握在了手中。

“他們在找啥?”我見那一個個遊匪在巷道裏跑步穿行,遇到自己的人還相互交談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他們在找六個大活人和一車物資。”司機回答了我的疑問。

他說的沒錯,一輛裝甲車追著一車物資進了這裏,但我們雖然成功將裝甲車甩掉,但並沒有離開這條夏雨公路的範圍,他們已經開始找我們了。

我掰開左輪的彈巢將子彈裝填好,深吸了兩口氣,現在我們是被包圍的一方,必須得趁他們的人還沒有封鎖整片區域,我們開車逃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就在剛剛在二樓觀望時,我已經看到了東邊的情況,有一個加油站,就在我們來時的路上,也許會有汽油剩餘。

“先下去看看車夠不夠衝到那邊的。”司機說著,離樓梯最近我的一馬當先的往樓梯走去。

在下了幾節樓梯後,我拐了個角,繼續往下走。

一樓不知何時燃起了一堆溫暖的篝火,火邊圍坐這倆遊匪,見我從上麵走下來,其中一個還抬頭問了我一句:“上麵有收獲嗎?”

我給他們問懵了,一時間沒回答,同時他們在火光下仔細地端視著我的臉。

“不對!他不是咱們的人!”另一個遊匪的眼神明顯比第一個好,一眼就看出我不是自己人,伸手就去抓地上的衝鋒槍。

我在那一瞬間,第一反應仍然是逃跑,應該說,無論何時人見到有槍瞄準自己,第一反應都是逃跑。

但我接著反應過來,二樓是死路,逃上去反而會被甕中抓鱉,如果不在這邊解決了這倆敵人,那恐怕我們除非跳樓不然逃不掉了。

“快發信號,他們在這裏!”那個遊匪一邊瞄準我一邊向另一個遊匪呼喝道。

“不好!”我見那另一個遊匪手摸向腰間的對講機,手上一掄左輪,瞄也沒瞄便打了出去。

與此同時,第一個遊匪的衝鋒槍口也對準了我,廢樓內瞬間響起兩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槍響。

遊匪腳邊的地上出現了一個彈孔,還在絲絲地冒著白煙,我身後的牆壁上也多出了一個彈孔,塵土飛揚。

持槍的遊匪抬頭,同時扣下扳機,無數密集的火線從他手中的UZI中射出。

我往樓梯上一趴。子彈在我背後的牆上又掃出無數彈痕。

我抬頭連開三槍,第一槍擊中了另一個遊匪手中的對講機,當場讓它報廢,第二槍、第三槍都打偏了。

我心中暗喜,少了對講機,他們就沒法聯絡大部隊裏包圍我們了,接下來隻需要解決了這倆就可以逃了。

但事情往往出乎意料,第三發子彈剛因為打偏而飛出窗戶,外頭便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接著傳來一邊哀嚎一邊喊:“我們在商場對麵的房子遇襲了!”的報告聲。

可恨!我一槍能解決的事多開了兩槍。

而且這多餘的兩槍,其中一槍還讓第一槍功虧一簣!

我迅速再次瞄準了一樓那兩位尤菲,左輪還剩兩枚子彈,送他們上路足夠了。

但遊匪又不是不會思考的感染者,哪會傻傻的站著讓我打,兩位遊匪迅速的移動射擊,同時我看到一道曳光彈向我射來,盡管我也在樓梯上左右閃躲,但隻覺左邊肩頭一痛,竟是被他擊中了。

這時,終於有隊員聽到槍聲往下跑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叫喚的太大聲了。

“啊啊啊!”我趴在樓梯上,盡力使身體緊緊的貼著地麵防止子彈再次擊中我,右手捂住左肩,但肩頭甚至往外呲血了。

“要死了!救命啊!”我能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傷口匯集,血壓都在驟然降低,手指的末端已經因血液的流失而開始變涼僵硬,知覺的喪失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沒有同伴的保護,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弱,想法在我心中膨脹。

“寒露!”一個商隊隊員猛地衝了下來,見我受傷,他迅速下到我麵前。

“快,繃帶。”他蹲下來,從腰上掏出一卷繃帶,突然一梭子子彈掃過,我甚至還沒從他手中接過繃帶,他便身中數槍壓在了我的身上。

空腔效應讓子彈在穿過他身體時將他身上貫穿出了數個大洞,內髒被絞攪碎,血液澆了我一身,溫熱的感覺和鐵鏽味兒直衝我的感官,我完全分不清噴到我臉上的血液是他的還是我的。

“啊——”他甚至連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了,沾滿血的雙手在身上亂抓**,但傷口多到十隻手也捂不住。

我被他壓在下邊,幾次想掙紮出來都被他給打斷了。

一樓的敵人還在往向上開槍,我能清楚地感到身上隊友再次被擊中時的震動,淚水不由自主地隨著流到發梢的的血液滴落。

“別去救了,別送死!他倆救不回來了,快跑!直接跳樓!”二樓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

我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用力用雙手摳地,從隊友的屍體上掙紮出半個身子,“別走!救救我!”我聲嘶力竭的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但他們已經聽不見了。

甚至我自己聽上去,我的聲音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離我遠去,血液的流逝讓我眼前模糊了起來,我在朦朧中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