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族人回歸

“你你你沒餓昏,我覺得我才是餓昏了,因為我看到跟你一樣的……”

“還是修屋頂!”

“那活計,弱一點兒的男人也幹不了吧?”

就有人“噗嗤”笑出了聲,“看傻丫那塊頭身板,她不也比尋常弱一點兒的男人強?”

龍氏聞到那肉香,饞得不行了。逃荒了這些天,跟著大家夥,沒餓著可也沒吃飽過。心裏眼裏就老惦記著那天沒到手的幾個白饃饃,沒想到啊,秦傻丫不光有白麵饃饃吃,還有肉!

“哼,死丫頭,就知道她一定藏著好東西……”龍氏嘀咕。

她的身旁,她閨女秦瑟瑟抱著龍氏胳膊,輕輕搖晃:“娘,我想吃肉……”

秦瑟瑟是龍氏的老來女,公認的村裏第一美人。就算是逃荒的時候,龍氏也沒少過秦瑟瑟一口吃的。看著閨女渴望的臉龐,龍氏心疼地摸了她一把,說:“我們先回家去,娘給你弄肉吃。”

就在這時候,秦冬雪在屋後轉出來,一聲脆生生的:“娘——開飯了!”

“來了!”

秦琴從梯子上爬下來,大家夥看到靜兒也從堂屋裏出來,手裏一個精致的竹笸籮,裏麵滿滿一籮細糧烙餅,全都看突了眼!

有人耐不住了,亮起嗓子衝秦琴吼:“秦傻丫,吃忒好了吧!”

秦琴理直氣壯地說:“可不是!好不容易下幾場好雨水,吃飽了肚子好搶種啊!”

“你家灶屋這是咋啦?”

“被台風掀了!修一下煙囪啦!”

一來一回,那人忽然沒聲出了,怎麽覺得秦琴說話正常得很?竟然還會幹活?

一直冷眼旁觀的族長老婆趙氏,這會兒開口發話道:“傻丫是好了,上次在文蘭縣城外頭,還救了我家豆丁一命。”

族長就說:“行了行了,有那力氣八卦,還不如趕緊回家去收拾家當!”

“一會兒到祠堂裏來,公中還剩一點米糧,都來按丁口分了!”

“是!”

有了族長兩口子發話,村民們也就四散了。不大會兒,祠堂門口就組織了壯丁,分糧分吃的。討來的糙米都放在一個口袋裏,雜糧另一袋——細糧白米?想多了,沒有。

用一個掛在祠堂裏多年的葫蘆瓢,那葫蘆瓢都發亮發黑了。

隻要是族裏的人,每家每口能分一葫蘆瓢的糙米,外搭半葫蘆瓢的雜糧。

他們就是用這個法子,堅持著逃荒到了文蘭縣,白天四處打散工,乞討,幹啥都行。晚上回來,把掙到的東西上交,統一分。

因做慣了,很快,就分好了糧。因秦琴早就被趕出了族裏,也沒有人叫她,也沒有人踩她。她自個兒也不以為意,拿著一個白麵饃饃,蹲在祠堂門口,邊吃邊看,邊看邊暗暗點頭,心想:這組織能力,就算擱現代也是難得的人才。

眼看他們分得差不多了,秦琴的餅子也吃完了,拍拍衣服,站起來準備回家。

還差兩步就要到家門口,卻被一個男人攔住了。那人頭戴儒巾,身穿長袍,一張眉清目秀的臉長得跟狐狸似的,俊美中略帶幾分邪氣,狹長的眸子一閃一閃,配合長長的眼睫毛晃悠著——好家夥,正經小說男主臉!

一股巨大的情緒衝擊,自腦海而來,是原身身體殘留的洶湧的感情!

這個男人,就是原身迷戀的神魂顛倒的——李秀才!

李秀才攔在了她的必經之路上,卻並非故意。此刻他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睛,正盯提著分得的糧食往家裏去的秦瑟瑟身上:“瑟瑟,這東西沉得很,讓哥來幫你。”

秦瑟瑟手裏的挎籃已經朝著李秀才伸過去了,嘴上卻似笑非笑的,嬌嗔著:“哎呀,這樣不太好吧?”

“同宗共族的,有什麽不好。我是男子漢,正應該幫你分憂。”李秀才不由分說,就去拿秦瑟瑟的籃子,“你娘也真是的,明明上麵還有哥嫂,偏讓你來做這種領糧的粗重活。”

其實這是龍氏的小把戲,秦瑟瑟長得美,嘴巴甜,派她去領糧,分糧的人總會每一瓢多饒那麽一小抓。積少成多,能比旁人多一頓飯的口糧來。

這會兒秦瑟瑟的籃子,看著就分量沉得很。她半推半就地把籃子交給了李秀才,說:“哥,你對我真好,我……我好高興……”

秦琴有心想要繞過去,不打擾這對人兒了。奈何村道狹窄……秦琴想了想,擼起袖子,準備在秦瑟瑟身邊硬擠過去,誰知道李秀才往後一瞥,發現了她,頓時白天見了鬼似的,一蹦三尺高:“媽呀!快跑!”

嗖的兩個箭步躥了出去,跑得太過急了,地上一塊石子兒沒留意,絆了個趔趄。人沒有摔跤,籃子卻是脫手飛出,“嘩啦”來了個天女散花——

一層黃黃白白之物,落在了地上。黃的是糙米,白的卻是精白米?

李秀才一低頭,看突了眼:“這這這……這白米……族長不是說,沒有了麽……”

秦瑟瑟更尷尬,這精白米是負責分發的那小哥哥克扣下來留給她的,統共才一拳頭大一把。她藏在了籃子最底下,誰知道會灑了個底朝天?

又尷尬,又心疼,一張白淨臉皮漲了個通紅,抬起頭看見大大咧咧往前走的秦琴,秦瑟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秦琴高叫:“秦傻丫,你這是故意的吧!”

沒招誰沒惹誰的秦琴,回過頭來,“哈?”

秦瑟瑟眼圈都紅了,不由分說地上前拽著秦琴的胳膊,顫抖著,難得聲音還是那麽甜美:“你肯定是故意使壞的,你見不得李大哥對我們好,見不得族裏有糧分,卻沒有你的份兒……”

“你嫉妒我也就算了,這可是我們一家子的口糧啊……”

“這樣我爹吃什麽,我娘吃什麽,你好歹毒啊……嗚嗚嗚……”

說了兩句,灑下淚來,梨花帶雨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秦琴隻覺得一股殺氣從旁邊傳來,心裏警惕性起,扭臉一看,就看到李秀才紅著眼睛,牯牛似的喘粗氣,一副要撲上來手撕了她的陣勢。

“對!就是你!你故意的!”李秀才幫著秦瑟瑟大叫大嚷,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你要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