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訂做輪椅

秦琴一驚,說:“不能吧,這才未時初刻呢,這麽早就關城門了?”

天可憐見,她進了城之後東奔西跑,就沒歇過!

屠戶說:“過去是申時鼓起,才關閉城門的。但現在鄰縣鬧饑荒,好多人往這邊跑了。城裏不太平,縣太爺就下了命令,提早半個時辰關城門。也是為了保一方百姓安寧啊!”

秦琴沒話說了,接過了屠戶給自己的東西,提著裙子就往城門趕。緊趕慢趕的跑到城門口去,正好來得及看見城門關上。

守城官兵把門外的災民往外推,一片哭喊聲震天。有個兵丁看到迎風呆立在當地的秦琴,凶巴巴地嚷道:“那個婆娘,想要怎地?”

秦琴:“……”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扭身就走。

被迫找了個客棧湊合了一晚,盡管已選了最便宜的房間,也沒有要客棧裏提供的飯食,結賬的時候看著200個大錢被數了去,還是把秦琴心疼得捂著心口直吸氣。

“哇,好貴,好貴……”

撥弄算盤的賬房先生抬眼看了看秦琴,不禁笑了起來:“你個小娘子,長得凶巴巴的,說話行事卻逗人。就這兩百個錢就心疼了?要是往上房裏去,不是要把你給活活疼死?”

別人把她當憨憨,秦琴倒是不惱,坦誠地說:“當然心疼啦,我們莊戶人,一年忙到晚也就從牙縫裏省下幾兩銀子。您這兒倒好,一晚上就把我們兩個月的嚼用給花了!要不是那草窩子店太過醃臢,人也雜亂,我是真不舍得!”

原來城裏還有一種專門給窮人住的“草窩子店”,比大通鋪還要低一等,花5個大錢就能湊合一晚上。可是那種店是怎樣的呢?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屋子,裏頭擱一堆白天曬得滾燙的幹稻草。人交錢進去之後,往草堆裏一鑽,借著那點曬幹稻草的餘溫,睡覺去吧!

秦琴昨晚慕名而去,透過半掩的店門,看到偌大一堆稻草,兩旁伸出各種各樣人腦袋,當場就歪了嘴。二話不說掏出巨款直奔客棧而去……

賬房先生笑嘻嘻地說:“既懂得享受,看來是個吃過見過的。那就努力掙銀子,日後也好多光顧我們生意唄。”

一席話,把秦琴也說得笑了起來,說:“好啊好啊。我會努力的!”

套了套近乎,秦琴想起一件事,問道:“好先生,跟你打個商量。我這兒有些精白米,是昨天盈豐號那夥計討便宜不成,被我賺了的。但我家人口多,五斤白米還不夠一家子吃幾天的,能不能跟您這兒兌些糙米?”

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賬房先生不禁對她另眼相看多幾分,思忖一會兒,點頭道:“行吧。不過你可不能對外人聲張。跟我來。”

放下了算盤,帶著秦琴走到了後廚夥房。夥房裏兩個廚子並三五個小工正忙活著呢,賬房先生地位高,這些人見到那賬房先生,紛紛問好。賬房先生指著秦琴道:“眼下精白米短缺,這個大娘有精白米,給她換點兒糙米。1斤比……比4斤好了。”

秦琴知道自己現在也沒什麽議價權,乖巧地拿出了米袋子。為了防盜,她昨晚都是把東西放進空間裏的,早上才重新拿出來打包裹,這會兒一打開米袋子,米香四溢。賬房先生看到一顆顆雪白晶瑩的大米,頓時驚了:“盈豐號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上等白米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秦琴這白米吸引了廚房大廚走了過來,拾了一撮放掌心裏,又看又聞了半晌,連連讚歎:“好米!好米!”

秦琴趁機歎了口氣,說:“要不是我們家人口多,還不舍得拿這個好白米出來兌糙米呢。”

知道自己占了便宜,賬房先生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說:“那就趕緊過秤兌米吧!”

1比4的比例,五斤多的上好精白米,換了二十二斤糙米,沉甸甸一大袋。幸好秦琴這副身板子結實,“起”的一下子,就扛起來了。就連賬房先生都不由自主拍了拍巴掌:“小娘子好健壯!”

秦琴:“……”

真心不覺得你在誇我。

客客氣氣地離開了客棧,秦琴繞到了街頭的木匠店,進門就問:“老丈,我要的東西打造好了嗎?”

落了滿頭木屑的木匠,從刨床旁抬起頭來,笑著說:“造好了!您瞅瞅,那邊靠著門擺著的不就是了?大娘,您要的這東西可真稀罕,就算照著您給的圖紙造,也花了我們師徒仨一晚上的功夫呢!”

挨著門擺著的,是一座輪椅。秦琴直奔輪椅,左右打量,雖然做工粗糙了些,也能湊合用。她喜滋滋地道:“行了行了,就是這個樣子!來,說好的工錢給您!”

這具輪椅,是她專門給明湛打造的,昨天下的單子,圖紙是從空間裏拿的最簡易的版本,幸好這兒的木匠湊合能做,還加了錢來加急,今天就能取。

東西到手,她心甘情願地掏出三分銀子來,付了輪椅錢,把米袋子之類輜重放在輪椅上,一路呼嘯而去。

也不管旁人異樣眼神,秦琴歸心似箭,一路往家裏趕。來到城門口,一眼看到一棵大樹下,聚集著不少趕車人。秦琴實在不樂意走回去了,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地湊過去,問:“請問,你們是驛站麽?”

她說話冒著傻氣,逗得幾個正在抽旱煙的車把式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老大爺說:“你要坐官驛的馬車,得再往前走。”

秦琴問:“那你們拉人麽?拉東西麽?”

老大爺說:“拉。不過我隻到碼頭那兒的銀灘村,三個銅板一個人。貨多的另算!”

秦琴這才知道,原來碼頭前麵自發形成的小市集,叫做銀灘村。她想了想,說:“如果隻拉我一個人,要多少錢?”

她耽誤不起時間。

老大爺道:“那就得要三十個錢了。”

秦琴二話不說,掏錢的幹活。三十個黃澄澄的大銅板數好了,整整齊齊掖在腰帶的暗袋子裏,這個姓李的趕車大爺的老臉就笑出了無數褶子:“行吧。大娘您坐好了咧——”

秦琴:?

大娘?

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