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下官當不起
出到外麵，又與顧老爺寒暄了兩句，白玉安也不看沈玨一眼，就往馬車上走。
沈玨看了眼白玉安，一抬手就扯住了白玉安的後領子。
領子卡在脖頸處，白玉安一驚，回過神時身子就已經往後倒退了幾步。
往先十幾年的修養，在這一刻幾乎快都扔了去。
白玉安神色惱怒，用力一轉身，就咬牙道：“沈首輔是當下官這麽好欺負的麽？”
沈玨看白玉安氣的不行，那胸脯起伏著，像是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咬她他，顯然是真氣了。
沈玨挑眉，覺得有趣，繼續氣她：“的確是好欺負。”
這話一出來，白玉安的臉色就一變。
她想她要是手上有個東西，定然是要往沈玨身上扔了過去的。
忍了又忍，她不再言語，轉身就要走時，卻沈玨抓住了手腕：“天色已黑，白大人不若同我一起去酒樓用了飯再回去。”
視線落在沈玨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那雙手修長寬大，緊緊握著自己手腕，白玉安試著掙了掙，竟完全掙脫不開。
顧老爺雖被沈玨打發走了，大門外頭的巷子裏也沒什麽人。
但到底門口還有守門小廝站著，白玉安維持著修養，一雙眼睛瞪著沈玨，低低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沈玨瞧人怎麽這麽容易就氣了，不由笑了下：“隻是想要同白大人一同用飯而已。”
白玉安看見沈玨這麵目便厭煩，低怒道：“我要是不想去，沈首輔還能逼著我去不成？”
沈玨眼中情緒閃爍，漫漫盯著白玉安臉上的惱怒：“白大人可以試試。”
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放鬆，白玉安一下就掙脫開了沈玨的手掌，冷冷留下句：“下官可當不起。”
說罷，半刻也不留戀的轉了身就上馬車。
阿桃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有些膽戰心驚。
她跟在白玉安的身後，一隻腳踩上馬車後，鬼使神差的往後看了一眼，卻看見沈玨那隱在暗色裏的沉沉臉色。
阿桃不知怎的心裏一慌，連忙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內，阿桃看向白玉安心有餘悸道：“公子會不會得罪了沈首輔？”
“要是沈首輔在朝堂上針對公子怎麽辦？”
“畢竟……”
白玉安靠在馬車車壁上，手指撐在額頭上半合著眼。
她打斷阿桃疲憊道：“他欺人太甚，至今咽不下這一口氣。”
阿桃有些不解：“可奴婢看沈首輔對公子還是不錯的。”
“既給公子宅子住著，上回公子落水了還叫了宮裏的太醫過來。”
“公子是不是誤會沈首輔了？”
阿桃不知道沈玨在自己身上做的那些事情，白玉安也不願多說。
她隻想往後和沈玨沒有什麽瓜葛。
打算等這次回了翰林，就去同楊先生說想去地方做學政的事情。
她知道做學政不是想去就去的，但她也不求去的地方有多好，能去就是。
外麵的聲音漸漸開始喧嘩，白玉安掀了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通亮的燈火便映照在了臉上。
叫車夫停下，白玉安對著阿桃道：“阿桃，你去對麵的雜貨鋪裏買兩個獸夾來。”
阿桃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白玉安：“公子買獸夾做什麽？”
白玉安依舊看著外頭，淡淡道：“買來總有用處的，你去買就是。”
對麵的雜貨鋪也不遠，阿桃便對白玉安道：“那公子先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白玉安嗯了一聲，放下了簾子。
今日在外頭呆了大半日，白玉安現在隻覺得疲憊，閉目靠在身後揉了揉眉頭。
阿桃又看了白玉安一眼，這才下了馬車，匆匆往對麵走去。
這邊白玉安閉目才靠了幾瞬，就聽見外麵有靠近的腳步聲，接著是簾子被掀起來的聲音。
她以為是阿桃這麽快就回來了，懶洋洋的正打算睜開眼，就看見麵前沈玨帶著笑意的眼睛。
白玉安一驚，還沒驚呼出來，一張帕子就蒙在臉上，緊接著就是一件黑色鬥篷蓋了下來。
等阿桃回來的時候，掀開馬車簾子卻沒有看到白玉安的身形，連忙將手上的東西一放，就在周圍找人。
這處街口正是匯集處，人流擁擠，阿桃在人群中找了一大圈都沒看到白玉安的身形，不由急的快哭了出來。
剛才還好端端在車裏坐著的，怎麽這才這麽幾下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這時身邊忽然站過來了個人，朝著她喊了聲：”阿桃姑娘。“
阿桃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連忙轉過頭來看，卻見旁邊站著的人是長鬆。
阿桃還沒有開口，隻聽長鬆又道：“阿桃姑娘，白大人正同我家大人在一起的，阿桃姑娘不必擔心。”
剛才還說要回去的，怎麽這會兒又同沈首輔在一起了。
似是看出阿桃眼裏的不解，長鬆笑了下道：“剛才我家大人正巧要去旁邊的酒樓用飯，看見了白大人站在馬車旁，還有幾位同僚一起，說了幾句話就一起上樓了。”
可是明明公子已經拒絕了沈首輔的，怎麽那麽突然又要一同去用飯了。
且連聲招呼也不打，這不像是公子平日裏的作風。
雖說長鬆的確是沈首輔身邊的人，但阿桃還是道：“我家大人和沈首輔在哪處酒樓，你能不能帶我過去，我也好伺候。”
長鬆便指著麵前的酒樓道：“就是阿桃姑娘麵前的。”
“白大人剛才說讓阿桃姑娘先回去，不過你要想去看，我帶著你上去就是。”
阿桃還是不放心，從前公子幾乎不會獨自出去，更別說讓她一個人回去了。
她點點頭：“那勞煩你帶我上去看看。”
長鬆沒說什麽，隻是走在了前麵帶路。
阿桃看著長鬆腰後別著的兩把刀，瞧著微微有些嚇人，不自覺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上到樓上，長鬆帶著阿桃來到一處門前，就對著阿桃道：“就是這裏了。”
說著長鬆推開了門的一角，對著阿桃低聲道：“我家大人正與白大人用飯說話，你最好現在別過去打擾。”
阿桃透過門縫往裏麵看了看，見著沈首輔的對麵坐著一人，那人一身白衣，身形清瘦，像是自家公子的背影。
她伺候白玉安這麽多年，白玉安的背影幾乎記在了腦子裏，很少會看錯。
阿桃放了心，又見長鬆將推門合上，便對長鬆道：“我就在這裏等著就是。”
長鬆看阿桃不走，隻是道：“阿桃姑娘願意等在這裏，等著就是，隻是別進去擾了主子。”
阿桃看長鬆作為沈首輔的貼身隨侍也在外頭，心下鬆了口氣，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