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尊重

大頭半跪在女人麵前道:“娘,這位是救我的大哥哥,今日若不是大哥哥,大頭就再見不到娘了,嗚嗚嗚。”

剛才對著比他小的孩子還義憤填膺的大頭,此刻哭的聲淚俱下,訴說著那驚險的一幕。

“咳咳。”女人咳的不能自已,想爬起來,由於沒力氣,又跌了回去,她隻能用最大的力氣斷斷續續道。

“原來……是恩公……多謝……救了……大頭。”

見此情景譚若楠心生憐憫,拱手道:“夫人不用客氣,我是大夫,夫人若信的過小生,小生給夫人瞧瞧可好。”

大頭娘有些猶豫,她倒是想看,可哪有錢抓藥吃。

大頭卻激動地拉著大頭娘的手,“娘,你就讓大哥哥瞧瞧病吧!一切都交給兒子。”

一句一切都交給兒子,譚若楠聽出了話裏的意思,小小年紀恨不得把所有的擔子都背上。

他那小小的肩膀能背多少東西。

不等大頭娘答應,譚若楠蹲下身,大頭拉過他娘的手,譚若楠開始把脈。

其實大頭娘沒什麽大病,就是受了風寒沒錢醫治而已。

古代的窮人小小的風寒就能要命,譚若楠心情沉重。

她空間有藥,但不能當著老倔頭的麵拿出來,她沒有筆開不了藥方,她同老倔頭道。

“大叔,麻煩你去一趟孟氏醫館,找孟老開三副祛風寒的藥,藥錢我回頭給,至於車錢我給三倍可行。”

她特意交代老倔頭是風寒,而非風熱。

“行,老朽這就去。”老倔頭一一記下,一聽車錢給三倍,更是無何不可,應聲駕車離開。

人一走,譚若楠就從隨身,癟癟的挎包裏拿出吊水給大頭娘掛上。

娘兩個看的目瞪口呆,這挎包能裝這麽多東西?由於不熟悉沒好意思問。

大頭娘就是風寒拖久了,炎症加重而已,湯藥消炎速度慢,才想著用吊水消炎。

一邊掛著吊水,一邊拿出包子遞給大頭娘,吃飽了才好給她吃藥,不然胃裏會受不住。

大頭娘不知說啥好,除了一謝再謝的什麽都說不出。

譚若楠坐在遠些的木墩上,她時刻記得自己如今是男子。

吃了包子,又吃了藥,重新換了吊水藥,大頭娘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有了些力氣,譚若楠對他們的事好奇為何會住在破廟。

對於恩人大頭娘覺得沒什麽可隱瞞的,毫無隱瞞地說出原由。

她叫玉娘,住在離京城最近的臨化府青江縣閔家嶴。

相公是個獵戶,他家的生活一直不錯,早令族人眼熱不已。

有她的相公在,族人除了說些酸話,還不敢造次。

天有不測風雲,在一次狩獵中,她的相公受了傷,被老虎抓傷了心口。

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她的相公依舊是撒手人寰。

待她的相公一走,她的族人硬說她是不祥之人,不然閔富貴不會死。

閔富貴就是她相公。

族人霸占了她的房子和地,把她連同閔亮,就是大頭,一起趕出閔家嶴。

那年大頭五歲,如今他們被趕出來已經四年。

原來大頭都九歲了,看上去哪裏像九歲的孩子。

雖然心中氣憤,她沒有娘家給她出頭,隻能忍氣吞聲。

她帶著大頭在四河村落腳,租了個小院,剛開始她的身體還好,好歹能對付個溫飽。

大頭一個孩子是個熱心的,這些年往家裏一共撿回來九個孩子。

最大的和大頭同齡,最小的就是玉娘身邊的一對雙胞胎女孩,今年三歲。

由於生活壓力,她又病倒。

欠了三個月的房租給不上,那家房主沒辦法,畢竟都是窮苦人家生活不易,三個月的房錢沒要,讓他們一家搬了出來。

說到大頭撿回孩子時,玉娘沒有半分的埋怨,好像很讚同大頭的做法。

一直想知道玉娘對大頭撿回孩子的事是如何想的,譚若楠問了出來。

“你們的生活都難以維持,大頭撿回孩子,你就不生氣。”

笑容溫和的玉娘說的輕描淡寫,“其實我就是供幾個孩子住的,吃的都是這些孩子自己要的,不用我養著,反倒是我病了這麽久,都是幾個孩子照顧我的。”

孩子就是孩子,就算是這些孩子自己能要到吃的,難道生活中的瑣事就不用操心嗎?

這玉娘性格還真好,換位思考,譚若楠自己她都未必能做到這些。

佩服是有的,但譚若楠對她的做法並不讚同,沒有那金剛鑽就不要攬那瓷器活。

窮人多了,你還能都管的過來不成。

吊水剛打完,老倔頭回來,他周到地多帶回一個藥罐子。

玉娘勉強能夠站起,老倔頭連連稱奇,“哎呦,看不出譚小哥的醫術這般高深。”

出門前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回來後人就能站起身,這簡直就是奇跡。

譚若楠沒接話,從衣襟裏,實際是從空間裏拿出一百兩銀子,遞了過去。

“買個房子住,這樣就不用擔心沒銀子租房子會被攆出來。”

這是她最後能夠做的。

拱手告辭,上了馬車一路往城裏趕。

出來一整天,奶娘家去不成,隻好回睿王府。

大頭追出好遠,看不到馬車了,他蹲在地上哭成淚人。

回到破廟,玉娘拿著銀子站在那一動不動。

“娘,你怎麽了娘。”大頭抓著玉娘的手臂搖晃。

“啊!哦!恩人走了。”

當譚若楠給她銀子時,她就愣住了,一直人都走了,她還沒回過神來。

“嗯,大哥哥走了。”大頭聲音哽咽。

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大頭與玉娘對視。

“娘,你和我說過,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有了大哥哥給的藥,娘很快就會好,這樣大哥哥不僅救了兒子,還救了娘,是我們娘倆的救命恩人,我想去報恩。”

玉娘看似好了些,站了一會,她隻覺腿有些發顫。

她拉著大頭坐到木墩上,說話有氣無力。

“我的大頭長大了,你想去報恩娘不攔你,不過要等幾天,恩公給了銀子,去四河村買個房子安頓下來,到時你連同房契和我們娘倆的賣身契一起帶給恩公,你說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