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執拗
扶起男孩譚若楠問道：“還能走嗎？你家在哪裏要不要送你回去。”
如冬日暖陽的話使男孩鎮定了些，“謝謝大哥哥救了我，大頭無以為報，今後定會當牛做馬報答恩公。”
譚若楠……
剛才男孩說他叫大頭，這名字跟他本人著實不符。
還大頭，骨瘦如柴的叫小頭還差不多。
“我不用你報答，你要是沒事就回家吧！我還有事。”
受驚的馬車早就不知了去向，譚若楠當時在走神，根本沒看清馬車。
站起身譚若楠環顧了一下四周，辨別了一下方向，她要去奶娘家。
剛要走，身後的大頭撲通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恩公，大頭的命是你救的，讓小的跟在你身邊伺候你吧！”
一聽說要留在自己身邊，譚若楠就搖頭，她如今出來一趟都是偷偷摸摸的，哪裏還能收留一個孩子。
摸摸男孩的頭，譚若楠安慰道：“我說過不用的，你快回家吧！我還有事。”
耽擱時間夠久了，譚若楠向奶娘家走去。
走了一段路，譚若楠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回頭就看到了大頭。
“哎。”譚若楠無奈回轉到大頭跟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我的身邊不方便帶著你的，你還是回家吧！”
委委屈屈的大頭抽泣著，“恩人救了大頭的命，我家窮沒有什麽能報答恩公的，隻能用我自己來報答恩公，嗚嗚嗚。”
譚若楠頭疼，大頭還真執拗。
“我說過不用你報答。”
大頭不依，“我娘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譚若楠……
大頭隨了他娘，一樣的執拗。
“那好吧！你家在哪兒住，我送你回家，我同你娘說行不行。”
“我，我，我家在城外，城外的破，破廟。”大頭磕磕巴巴說完，低下頭。
一聽說是城外破廟，譚若楠懂了，大頭一家應該是以乞討為生。
如果條件允許誰願意去乞討，沒看到大頭的頭低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譚若楠從不會歧視任何人，溫柔地拉著大頭的手，邊走邊安慰著。
“走，我們雇一駕馬車去你家，不知道你家有多少人。”譚若楠看似無意的問話，實則都別有深意。
“一共十二個，隻有我娘一個大人，其他的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九歲。”
聲若蚊蠅的大頭，透露出緊張。
他恐怕大哥哥會嫌棄他是個乞丐。
“哦，是嗎？那他們如今在家嗎？”譚若楠說話依舊是平和，像是在閑聊天。
其實譚若楠心裏想的是要帶些什麽過去給那些孩子。
既然遇到就是緣分，她總要做些什麽。
“大點的都出去找吃的，隻有十妮和十一妮我娘在家。”
十妮，十一妮，名字好記，一聽就是女孩子，不過按理說大頭的娘不應該在家才對。
好像知道譚若楠的想法，大頭接著道：“我娘病了，本想著找個活做，掙些銀子給我娘治病的，誰知……。”
大頭的話戛然而止。
錢沒掙到還差點見不到家人，心裏的落差著實不小。
“好了，我們去車行，雇馬車。”
大頭帶著譚若楠到了車行，雇了一駕馬車，車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大家都叫他老倔頭。
老倔頭駕著馬車經過包子鋪時，被譚若楠叫停，她跳下馬車。
包子鋪老板見有生意上門殷勤地打招呼。
“這位小哥，是想買包子還是饅頭。”
瞧著包子和饅頭的個頭很大，譚若楠咽了咽口水一看就是很有食欲的樣子。
“都怎麽賣？”
“肉包子五文，菜包子三文，饅頭一文。”
“老板有袋子嗎？每樣給我裝二十個。”
“有，有，有，不知小哥是要分開裝，還是裝一起，袋子大的五文，小的兩文。”
老板笑的見牙不見眼。
“分開裝。”
譚若楠拿出兩百文，遞給老板，“剩下的銀子都裝饅頭，哦，對了單獨給我裝兩個肉包子。”
“好嘞！”老板高興回答，聲音都高亢了些。
全部裝好遞給譚若楠，“小哥買的多，我給你多裝了五個饅頭，你拿好。”
“多謝。”
拿著幾個袋子回到馬車上，譚若楠把裝著兩個大肉包子的袋子遞給老倔頭。
老倔頭緊張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不好意思道：“這，這怎麽還有我的，多謝小哥了。”
接過去的不是兩個包子，分明就是尊重。
他趕車數年，大戶人家用車的時候多，從沒有人這般禮待於他。
都是對他呼來喝去，完全把他當成下人使喚。
譚若楠：“大叔不用客氣。”
上了馬車，譚若楠坐在車廂內，大頭同老倔頭坐到車轅上帶路。
馬車越走越荒涼，漸漸的人家都見不到。
不管咋說總算是平安到了目的地。
下了馬車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塌了半邊的破廟。
破廟坐落在沒有人煙的山腳下，她真擔心突然那半邊會坍塌，而且有野獸突然出沒。
大頭擰著衣角，小聲道：“大哥哥，這就是我家。”
“哦，進去吧！”譚若楠應了一聲，看向老倔頭，“大叔，把馬車拴上，你同我一同進去。”
“行，你等等我。”
譚若楠如今的身份是男子，裏麵的孩子還好說，大頭娘是女眷，他單獨進去有些不合適。
停好馬車，老倔頭同譚若楠一起跟著大頭進入破廟。
破廟四處漏風，如果下大雨估計裏麵都能劃船。
譚若楠皺著眉頭，老倔頭歎口氣，“這破廟廢棄多年如何能住人，太危險還是早點搬離的好。”
角落處一個看上去三十歲的女人，靠在牆上臉色蠟黃，一看就是久病的狀態。
女人的旁邊還有兩個麵黃肌瘦大約兩三歲的孩童。
女人打量著大頭帶來的陌生人，見這般溫潤如玉的小哥不免多看兩眼。
這是男子？怎麽長的這般好看。
譚若楠拿出了兩個肉包子遞給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怯怯地看著女人，大頭接過包子遞到兩個孩子手裏，“十妮，十一妮，吃吧！”
“謝謝。”兩個孩子怯怯道，不知道她們的這句謝謝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