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昏迷之人(4)

“素鱗哥哥給你們留了信!”翠微把柳素鱗寫的信遞給了金市東,然後拿著那堆丹藥瓶子,來到昏倒的人旁邊,按照另一外一張字條寫的內容,給暈倒的人喂丹藥。

這信確實是柳素鱗的筆跡,內容卻隻說了兩點,這個男人中毒情況很奇怪,需要找仵作楊文光來照看,另外就是必須保護這個人的安全。

“中毒的人找楊文光照顧?”金市東撓了撓頭:“大人的意思是給他收拾收拾,直接入土?”

“怎麽可能!”花辭鏡還沒急,翠微卻著急了:“按照素鱗哥哥說的辦,拜托了!”

看翠微著急的樣子,花辭鏡有幾分心軟了,白了金市東一眼,都說的什麽話,這不是嚇唬人嗎?安慰道:“放心,他會去的,不過你得告訴我們,現在柳素鱗在哪兒?”

翠微咬著下嘴唇,猶豫著說不說,門口卻傳來小橙子稚氣的聲音:“翠微姐姐,跟素鱗哥哥料想的一樣,真的有人來家裏,把他帶走了!”

“帶走?”花辭鏡眉頭一皺,柳素鱗又幹什麽了?金市東也看向翠微。

翠微低下了頭,小聲道:“我也勸過素鱗哥哥,可是他說……以他的武功,不會有事的。”

這個穿著柳素鱗衣衫的人叫萬正奇,是賀彭越的師弟。根據他的說法,賀彭越三月前突然離開了長生門,他找了三個月,居然在同福客棧找到了賀彭越。

但是他師兄似乎有了某種生財之道,不願再回長生門,然後賀彭越給了萬正奇一些金子,就把他打發走。

然而卻故意雇凶,在他回長生門的路上埋伏了他,幸好他命大,雖然收了劍傷又中毒,卻還是被翠微郡主所救。

但是殺手用的毒非常奇特,萬正奇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柳素鱗也不知道他中了什麽毒,不過卻把自己的內力,灌入萬正奇體內,幫萬正奇壓製了中毒的症狀。

萬正奇醒來後,對柳素鱗說了事情的經過,為了防止萬正奇再被抓。於是柳素鱗讓他換上自己的衣服,到舍人院來冒充自己。

不過由於柳素鱗灌注的內力,隻夠萬正奇撐一會兒,所以回到舍人院後,翠微需要找到柳素鱗煉的丹,讓萬正奇服下。

而翠微到了舍人院後,擔心有殺手藏著,幹脆就在找丹藥時,把舍人院的燈全點了。因為耽誤了些時間,萬正奇沒撐住,就再次暈倒在了舍人院中。

後麵就是金市東和花辭鏡看到的事了。

而柳素鱗,則是穿著萬正奇的衣服,躺**假裝傷患。

當柳素鱗察覺有人靠近小橙子家後,就讓翠微和萬正奇假裝的柳素鱗離開,之後又讓小橙子躲在屋外,一方麵防止萬一發生打鬥,波及了小橙子,另一方麵則是報信,所以等看到柳素鱗被人抬走後,立刻就來舍人院了。

這一連串的安排,都沒有出任何岔子。

但唯一漏算的是……

柳素鱗重重摔於地板,氣血翻湧,一口血吐了出來!柳素鱗明明在毒煙進入時屏息凝神,卻不知為何,那毒還是進入了身體!

而原本以他的內力,抵擋這種毒,不會有事,但沒想到,為了讓萬正奇醒過來,他消耗了大半內力,毒素入體後,他竟然無法壓製!

柳素鱗躺小橙子家,是真的中毒了。

聶娘子抱著琵琶進入屋內時,身他內力被擾亂,全身無法動彈,毒素在體內迅速蔓延。柳素鱗五感混亂,神誌半醒半昏間,就被抬到這個地下監牢。

而且糟糕的是,這群人把他抬到後,發現他沒有劍傷,當即就斷定他不是萬正奇。柳素鱗不知他們武功高低,但既然被識**份,那就不得不正麵應戰。

誰知聶娘子的琵琶再次響起,體內的毒素,仿佛受到召喚,瞬間毒發,柳素鱗內力消散,當場就失了反抗之力,倒地嘔血。

“想不到中了我的琵琶三千,還能活下來,你的武功並不差。”聶娘子一本正經地打量柳素鱗:“年紀輕輕,有這等修為,隻怕將來這江湖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聶娘子輕拂琵琶,幾個音符緩解了柳素鱗全身的麻痹,然後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內力散亂,無法聚集,柳素鱗看了自己微微發紫的指尖,直覺告訴他,導致賀彭越死亡,萬正奇中毒,甚至是他現在這狀態的應該是同一種毒!

“我……是賀彭越。”柳素鱗決定賭一賭,既然聶娘子認不出他,那就來試試,自己能不能脫險。

聶娘子仿佛聽到了個笑話,臉上露出迷人的笑意:“賀彭越?莫非同福客棧的死人,還會詐屍?”

“咳咳……”柳素鱗乘著麻木的身體,又咳出了些血,讓自己盤膝而坐,嚐試收束內力:“自然是……客棧裏死的,並不是我。”

聶娘子靜靜地看著柳素鱗,眼前此人,臨危不亂,就算中了毒,也沒有停下嚐試收束內力解毒。確實不凡。

但她所知,客棧裏那個,明明才是真正的賀彭越啊。

柳素鱗知道聶娘子被他唬住了。

現在的他並不知道聶娘子背後的勢力,不過……真正的賀彭越,死前居然將那枚裹了丹方的蠟丸吞了下去,說明此物非常重要,也許聶娘子在找的,就是這丹方呢?

事已至此,柳素鱗覺得,應該賭一賭。

果然,柳素鱗的氣度,讓聶娘子有所懷疑,她慎重地問道:“你如何證明自己是真正的賀彭越?”

“碧血參、何靈首烏、月杞子……”柳素鱗決定將丹方的內容緩緩說出。

楊文光估計這會兒屍體還沒驗完,文書沒法立刻寫成上交刑部和大理寺。也就是說,現在從屍體中找到丹方的事,隻有柳素鱗和楊文光知道。

“這是什麽?”聶娘子的眼神瞬間淩厲,柳素鱗吐了口氣,將翻湧的氣血壓了下去:“是丹方,你隻要將這三味藥告訴指使你的人,如何處置我,自有分曉。”

柳素鱗的臉,在地下室的燭光裏,半明半暗,而陰暗的那一側,眼神似有血光閃過,他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這位姑娘,倘若我死了,我方才說的東西,他就再也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