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本宮就是王法

“快!跟上胥老板!”

上官鳶怕胥凝琴吃虧,忙喊了兩個侍衛跟上去。

那男人看著身量不壯,腳步卻快的很,眨眼間就已經轉過拐角不見了蹤影。

胥凝琴竟也就這麽追了上去,上官鳶扶著青禾的手下了馬車,又擔心又好奇的往那邊看過去。

葉隨雲走過來站在她身後,低聲道:“臣讓人先去裏麵探查一番。”

“……也好。”上官鳶原想說不必,但是瞧著那地上醒目的一道血痕,又叮囑道,“看看還有受傷的嗎?再派兩人去最近的醫館請個大夫過來。”

有宮人應聲去安排,上官鳶又往那邊走了兩步,剛安排好人的葉隨雲才走過來,又聽上官鳶說道:“小心探查,莫要驚擾到其餘姑娘。”

之前胥凝琴就與她說起過,這廠裏全是女子,上官鳶怕那些侍衛魯莽,才特地加了這麽一句。

葉隨雲便隻好再回頭讓人去傳話。

堂堂督主,在外還被人稱九千歲,卻被個女子指揮的團團轉。

偏他還心甘情願。

上官鳶自是注意不到這些的,她焦急的看了眼拐角那邊,簡直要忍不住跟上去的時候,胥凝琴終於走了回來。

她手裏攙扶著一個姑娘,正是剛剛被男人拖走的那個,此時已經醒來,雖然腳步虛浮,但人已經能站起來了。

跟過去的兩個侍衛大力押著男人跟在胥凝琴身後,到上官鳶麵前,便行禮道:“長公主,人帶回來了。”

原本還略有些掙紮的男人在聽到侍衛對上官鳶的稱呼後,驚訝的瞪大一雙眼睛,喃喃開口:“長,長公主?”

上官鳶正眼也未看他,隻望向胥凝琴:“可還好?”

“多虧長公主相助,小春無事。”胥凝琴勉強笑笑,“沒想到被您看到這些。”

說話間,去尋了大夫的宮人已經回來,上官鳶看了眼那小春,對胥凝琴道:“找個地方給她療傷吧。”

進了院子,一片血跡已經被人胡亂打掃過,卻也能看得出來。

青禾幾人伺候著上官鳶從旁邊幹淨的地方走過去,秋水怕小春傷的難看,將其帶到一旁去治療。

收拾好的主屋也有數狼藉,胥凝琴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草民……長公主贖罪,草民萬萬沒想到,他會今日過來。”

“他是誰?”上官鳶坐下便好奇問道。

“是小春的……”胥凝琴頓了一下,歎了口氣,“長公主若不怕髒了耳朵,草民便給您講講小春的故事吧。”

上官鳶此時滿心好奇,自然不怕什麽髒了耳朵,頷首示意她講。

“小春家中貧苦,上有兩個姐姐,養不起這麽多的孩子,

“除了大姐,小春和二姐長到十二歲就被賣給了人家。”胥凝琴頓了一下,才歎氣道,“小春被賣的那家,男人比她大了十歲不止,前頭已經有過一個媳婦,但是……”

上官鳶目光忍不住往院子裏看去,絡腮胡子男人大約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了不得的貴人,跪在那裏十分安分。

但在胥凝琴的描述中,卻不是如此。

“但是,被他打死了,然後又用半袋糙米,換了小春。”胥凝琴慢慢說道。

“打死了?”上官鳶慢慢重複道。

“是,此時在莊子裏眾人皆知,那戶死了女兒的人家來鬧,也不過得了半鬥米。”胥凝琴抿唇,閉了閉眼睛,“草民是在亂葬崗遇到小春的,那個時候她也不過才十四歲,渾身上下卻一塊好肉也無。”

“草民看她還在喘氣,就將她拖出來,救治之後留在廠子裏。但不知被哪個認識的人看到,回去告訴了他……”

“他還敢來鬧事?”上官鳶再看那男人的目光,確如看死人一般。

胥凝琴低聲答道:“起初常常來鬧,嚇的廠子裏人心惶惶,草民怕影響蠶的長大,與他商議後給了一兩銀子,算是買下小春。”

“草民也知此乃下下策,但……草民無法時時在此,姑娘們的安全總得有所保證。”

“給錢之後,他便再沒來過,也不知為何正巧是今日來了。”

胥凝琴歎了口氣,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抬眼,悄悄看了上官鳶一下,又很快低下眸去。

上官鳶沒太注意胥凝琴的表情,她隻看著外麵跪著的男人,冷笑一聲:“不知為何又來了?”

“竟能隨意打死人麽?”上官鳶手指敲著椅子扶手,隨口問道,“本宮怎麽不記得我大盛律法中允許這般?”

“回長公主,律法中確實不允許隨意奪人性命。”葉隨雲站在她身邊,微微彎腰答道。

上官鳶微微挑起眼梢:“哦?”

她起身,今日因要出遊特意穿了簡潔的衣衫,卻依舊有幾要拖在地上的裙倨。

裙倨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後,往院子裏走去。

“長公主……”胥凝琴有些緊張,不知她要做什麽。

上官鳶走動時隨意抽出一個侍衛的長刀,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抬手架在絡腮胡子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目呲欲裂,卻被身後兩個侍衛按的不敢動。

他嘶聲喊道:“我——草民沒有隨意殺人,她們是我買來的媳婦,是我的人!”

“便是奴仆,也沒有隨意打殺的道理,更何況是你的娘子。”上官鳶手中長刀送入幾分,“殺人者償命,此乃正理。”

“我賠、賠了糧食!”男人嘶吼,“他們家中都不管了,他們爹娘都不管了!”

“本宮偏要管。”上官鳶勾起唇角,笑意冷淡中帶著嘲諷,“本宮就是王法,你待如何?”

話落,手上忽然用力,男人一個音節也發不出,隻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脖子裏噴出鮮血來。

葉隨雲早有所料,適時的甩出一個披風擋在上官鳶身前,未讓那血跡濺到她身上一絲半點。

上官鳶看著倒在地上的人,隨意的將長刀一扔,回頭看胥凝琴目瞪口呆的模樣,笑道:“你這脾性也太好了些,還與他銀子,那他豈不是花光了就能來你這裏鬧一場?還從未有過這般輕省得錢的方法。”

“是草民考慮不周……”胥凝琴回過神來,“公主,這般,無礙吧?”

“有什麽礙?便是夫妻,也沒有一言不合就殺了對方的道理。”上官鳶垂著眸,像是在看地上的男人,又仿佛不是。

她笑了一聲,“殺人償命,天理如此,律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