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臣願護送長公主

“臣今年二十有二。”葉隨雲低頭答道。

他心中有些微的驚喜,沒想到上官鳶竟然會問他一些這般私人的問題。

就仿佛是,上官鳶終於開始對他這個人好奇起來了。

而對一個人開始好奇,至少意味著,在上官鳶心中,他已經不是無所謂的路人了。

上官鳶點點頭,心中卻在計算。

八年前,葉隨雲也就十四歲,如今上官今陽的年紀,就已經淨身入宮……

但十四歲,對一個太監來說,卻是年紀有些大了。

此時上官鳶確實對葉隨雲有些好奇,好奇他的來處他的過去他的經曆,但她不會再問的更深了。

八年間,葉隨雲不動聲色的爬到如今的位置,忽然在這兩年名聲大噪,便是誰也得罪不起的存在。

誰也得罪不起……

她深呼吸一口氣,揚起一抹笑來:“明日本宮要去北城一趟,胥老板在那邊建了個養蠶廠,聽起來很有意思。”

葉隨雲心中一動,忙道:“臣願護送長公主出行。”

“那便勞煩葉督主了。”上官鳶笑道。

葉隨雲低聲道:“正好臣也覺得好奇,所謂養蠶廠,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話說定,卻沒想第二日兩人出門的時候,又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周泰寧被兩個小廝扶著,站在公主府門口,瞪大眼睛詫異的看著齊齊走出來的兩個人。

他甚至咳出一口血,手指顫抖的抬起:“一大早的,你們兩個……你們……你……”

葉隨雲自然不會解釋自己是從後門進的,上官鳶更是懶的抬眼皮看他,直接就要上去馬車。

“等一下!你們等一下!”周泰寧才追了一步,就被侍衛用刀逼停。

後上車的葉隨雲眼尾掃過他,帶著淡漠和嘲諷,之後車簾甩下,將兩人遮的嚴嚴實實。

“傷風敗俗,簡直是傷風敗俗!”周泰寧不知為何竟非常生氣,他甚至有種追上去再質問幾句的衝動。

他身邊的小廝提醒道:“公子,老爺讓你來求原諒的……”

這話一說,周泰寧就僵住了動作和表情,片刻後才怒聲說道:“你看她那個樣子!怎麽可能會原諒我!”

“公子,那位……到底是長公主,公子還是尊敬些吧。”另外一個小廝忍不住勸道。

周泰寧一瞪眼睛,想說那不過是他不要的女人,好歹的忍住了。

他自覺如今很是厭煩上官鳶,又實在看不起她竟與一個太監糾纏不清,當即一甩袖子:“回府!”

“公子,老爺說公主不原諒您的話,不許您回去——”

“去別院!”周泰寧氣怒道。

馬車上,葉隨雲正在與上官鳶說著:“周泰寧沒了官職,隻怕周家還會糾纏不休一陣子。”

“隨他們去。”說起這個,上官鳶就忍不住冷笑道,“都說他周泰寧才高八鬥,那還要什麽蔭封的官兒,自己考個狀元去啊。”

“公主再不肯原諒他,隻怕周家老爺子便要去求見皇上了。”葉隨雲笑道。

上官鳶才不在乎:“隨他去。”

“臣昨日說的暗衛,還是給公主安排上吧?”葉隨雲又試探的問道。

如今他怎麽看,都感覺周家、甚至周泰寧都有了要後悔的意思。

他實在擔心自己有時候不能陪在上官鳶身邊,被周泰寧尋了空子便麻煩了。

上官鳶也想知道那什麽暗衛到底有多厲害,矜持的點頭道:“既然督主這般堅持,那本宮便看看吧。”

葉隨雲微微笑了一下,抬掌拍了三下,頓時兩道黑色的影子便突兀的出現在馬車裏。

這一下,驚的上官鳶險些蹦起來。

還是那兩個黑色影子開口道“奴才見過長公主。”才讓她勉強保持了儀態。

她點點頭:“起吧。”

“請公主賜名。”兩人卻這般說道。

上官鳶卻好奇的彎了彎腰:“抬起臉來,本宮瞧瞧。”

兩人似乎猶豫了一下,葉隨雲輕咳一聲,兩人才慢慢抬起頭,又將臉上的黑布巾摘下。

都是很年輕的麵孔,帶著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卻也不算醜。

上官鳶滿意了:“好,本宮身邊不留醜人。”

“至於名字,你們速度那半塊……”她想了想,指著左邊那個稍高點的說道,“你,流風。”又指另一人,“你,流光。”

兩人齊聲應道:“流風/流光多謝長公主賜名。”

“本宮要叫你們出來,也是拍三下手嗎?”上官鳶追問道。

得知叫名字,或者拍手都可以後,她終於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揮手讓兩人先離開。

葉隨雲目光柔和的看著她略有些幼稚的舉動,在她看過來之前垂了眸,又抬眼笑道:“這二人都是前幾日才訓練出來的,公主放心用便是。”

上官鳶卻隻笑了笑,並未接他這個話茬。

這麽一耽誤,馬車已經出了城門,眼看就要到城郊了。

葉隨雲有心再提起一個話題,偏一道女聲響起:“草民參見長公主!”

他眼睜睜看著上官鳶露出笑來,又撩開窗簾對外麵道:“胥老板怎麽在這裏?”

“草民在此處恭候長公主!”胥凝琴笑著說完,從車窗看到另外一張臉,馬上收斂笑意,含蓄開口,“草民參見葉督主。”

“你上車來,還有多遠?”上官鳶笑著邀請道。

胥凝琴聞言忍不住悄悄看了葉隨雲一眼,見這些能止小兒啼哭的督主大人竟露出一個似乎有些委屈的表情,之後便很快消失在車廂裏。

她吞咽了口唾沫,在上官鳶的催促聲中,小心的上了馬車。

見車廂裏隻有上官鳶和青禾,她自在許多,開口說起養蠶廠的種種。

騎馬跟在後麵的葉隨雲垂眸,聽著車廂裏傳出的笑聲,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到了,長公主,前麵那個白色的屋子就是。”胥凝琴高高興興的指著不遠處一個大門說道。

上官鳶好奇的看過去,剛想說她這裏瞧起來幹淨的很,就看見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從那門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拖著一條腿。

兩人都驚了一驚,接著瞧見一個滿臉是血的姑娘,不知是死了還是昏過去了,就那麽躺在地上被男人拖了出來。

“小春!”胥凝琴驚呼一聲,顧不得上官鳶還在就冒冒失失的跳下馬車,追著那男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