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如果我不答應呢

王學成本來沒想著給好臉色,他堂堂大商人,這樣一個靠著一二奇特之物有了些名聲的普通富戶之子,還不被他放在眼裏。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麵相實在是太特殊了,王學成心中驚疑,對朱英的態度,也有了一絲改變。

他甚至還主動朝著朱英一拱手,說道:“這位小兄弟莫非就是朱少東家?”

這是不是有點太客氣了?一旁的沈文玉都驚訝看過來,有點意外。

他與這個王學成打過交道,此人雖是商人,卻有一股傲氣,背靠著藩王的商人,可就不是一般的商人了。別說是普通富戶之子,就是四品以下的官員,在這個大商人眼裏,都不是需要攀附巴結的存在。

對他稍微客氣一些,是看在他出身沈家的份上。

對這位朱小兄弟這樣客氣,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他其實是看走了眼,朱小兄弟並不隻是普通富戶之子,竟另有後台?

被王學成跟沈文玉這樣同時打量著,朱英饒是臉皮自認不薄,也有些撐不住。

這個姓王的既是這裏的地主,這場鴻門宴就自然有著這姓王的商人一份。

朱英不覺得對方對自己有什麽善意,但既然對方現在笑臉相迎,朱英也不好冷麵對人。

“是我,您是?”

“鄙人王學成,乃是這園子的主人。今日的聚會是黃老弟借用了鄙人的園子舉行。”對方笑著回道。

不遠處,有人看到了這邊的情景,頓時有些納悶。

“王兄正與之說笑的人是誰?看著倒是麵生。”一人說道。

另一人道:“似是沈家派到應天府的一人,是沈萬三的族侄吧。”

“我說的不是沈文玉,是他旁邊那個年輕人。”

“不曾見過,難道是哪家的年輕子弟?”

這時,一個腆著肚子的人走過來,冷聲說道:“他就是賣奶茶的朱家鋪子的少東家,朱英!”

“原來是他啊!”

聽到那人就是朱英,這幾人看向那邊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

這段時間,朱家鋪子靠著白糖跟奶茶可是大出風頭,大賺特賺了一筆。

說是日進鬥金都不過分,甚至實際的收入還要更加有過之無不及。

同樣都是在應天府做生意的人,看著人家這麽賺錢,自己卻要老老實實賺那麽一點銀子,誰心裏會舒服呢?眼睛都要嫉妒紅了!

更不用說,滿天下,白糖這東西就隻有朱家鋪子有,其他人分不到一點好處。

曆來賣糖就是大家都賣,突然橫空出世了一個白糖,還是被一家所壟斷,壟斷了白糖的還是個過去不起眼的小富戶之家,都不是專門做生意的,隻是種田的同時開了幾家鋪子的普通富戶人家,這如何能讓大商人們心裏舒服?

在他們看來,這樣的好東西,就該拿出來,大家一起賺銀子才好。

將配方貢獻出來,讓白糖賣遍了整個大明,甚至是賣出大明地界去,這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嗎?

甭管心裏是不是打著小九九,反正,這事在他們看來,那就是非常有大道理可以與朱英掰扯掰扯的。

朱英正與王學成說話,也感覺到了來自其他方向的注視,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就看到之前在路上有過摩擦的那個男子正在朝著他冷笑。

這狗東西!

朱英也扯起一個冷笑,隨後對王學成說道:“不知應天府商會,一年舉行幾次聚會?”

王學成回道:“這倒也不一定,可能一年一次,也可能一年幾次。”

“原來如此。”朱英點點頭,就不再說話了。

王學成卻有很多話想要與這年輕人說,他與朱英隻是交流幾句,就對這年輕人有了更多好奇,覺得這年輕人絕對不是靠著運氣才有了今日的成績。

此子不僅麵相奇特,給他的感覺也同樣不是凡物。

不過就在他打算與朱英繼續交流時,黃三義出現了。

這次聚會的主辦方一出現,就代表著聚會要開始了。

他們被引著入了座位,算是一場宴會,是露天舉行的,就在園中之園內,附近有著綠樹花香,天氣又晴朗,分餐製在這個時代依舊流行,一張張桌子被擺開了,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從靠近主家的位置向後順延。

中間有著大片的空地,旁邊也有空地,旁邊的空地已是有彈奏各種樂器的優人出現,而中間的空地則是園子主人養的舞姬跳舞的地方。

朱英被安排的地方,居於最末。

距離沈文玉所坐的地方,幾乎快要一頭一尾了。

坐在朱英附近的都是一些勉強被邀請了的普通商人,說是普通,但能被應天府商會邀請過來,在地方上也必是一方有一號的人物了。

他們看到朱英這年輕後生與自己坐在一起,都有些好奇。

等聽說這就是賣白糖的那個朱家鋪子的少東家後,看朱英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同情。

無權無勢卻有著這樣十分能賣錢的配方,手握金疙瘩的小兒,必要被人搶奪了。

朱英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無語,結果更無語的事情就來了。

宴會才開始沒多久,一個人就突然站起身,對著所有人說道:“在座的都是在應天府做生意的人,能來這裏的,就都是兄弟!有道是,無規矩不成方圓,這話放在經商的人身上,也同樣有道理。我怎麽聽說,有人在應天府胡亂經營,擾亂了大家的買賣?有沒有這回事啊?”

這樣說著,就看向了朱英:“朱家鋪子的少東家,你說,有沒有這回事啊?”

開口這人正是那個腆著肚子的中年商人,朱英根本沒搭理他,低頭喝著小酒,仿佛這就是犬吠一般。

中年男子已不是第一次被朱英無事了,此刻卻仍是漲紅了臉,已是大怒。

他正要怒喝,卻被坐在旁邊的人看一眼,對方搖了搖頭。

這中年人隻能恨恨坐下,倒是又有人笑著打圓場,說道:“我說老張,你這樣說朱少東家,就有些過了。朱少東家怎麽會是那種故意擾亂大家買賣的人呢?他必不會獨占白糖生意,有錢大家一起賺,他這樣的年輕俊傑,又豈會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想讓我拿出白糖啊?”

朱英這時才放下酒杯,抬起頭,掃看周圍,淡淡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