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裝神弄鬼第九十四天

裝神弄鬼第九十四天·【第一更】任重遠和江小少爺的段位,不在一個level上

江一鳴進關後沒多久, 就看見任重遠一行人從關口走過來。

他半眯起眼睛, 視線輕輕掃過,便不著聲色地收了回來, 一點也沒想要產生交集的意思。

蔣勳見狀也沒說話,安安分分地待在江一鳴邊上,他這回的工作內容, 說白了就是給江一鳴當助理的,有事沒事聯係節目組,聯係鍾晟,聯係鮑啟文。

比如說現在, 蔣勳給鮑啟文發了條消息, 讓經紀人在下回他們回國的時候,機場保安多打點打點,最好帶上自己的人來。

——江小少爺的路人粉流量龐大, 說不定等隔了半個月,都可以把半個國際機場掀了。

鮑啟文收到蔣勳的消息,頓了頓,立馬打了個電話過去。

“人都沒受傷吧?什麽情況?”鮑啟文問。

蔣勳看看坐在旁邊小口吃甜甜圈的江一鳴——還是他剛才跑腿去買回來的,熱乎的——頂了頂眼鏡框說道:“沒受傷,就是人太多, 也沒個組織,都拿閃光燈往藝人臉上懟。”

“什麽?閃光燈還開著?有沒有點自覺啊!”鮑啟文低罵了一句。

他本來想這不是什麽公開的行程,應當不會引起太大的**, 而機場保安那兒,他也及時打點過,以為以江一鳴目前的人氣,機場出動的那點保安數量就夠用了。

蔣勳聞言說道:“機場的保安的確是來了,但是人手沒到位,來得也不及時,估計是因為今天機場這兒還有一個嘉賓是同航班的,都調去他那兒了。”

“還有誰?”鮑啟文皺起眉頭,“又是於明浩?”

他想了想,隻有於明浩用得著把機場保安人手調走大半,換成其他嘉賓……說不定機場保安隊的人都比接機粉絲的聲勢浩大。

“任重遠。”蔣勳壓低聲音說道。

鮑啟文頓了頓,翻了個白眼,掛了電話,在心裏罵:有病吧,他需要什麽保安!

鮑啟文暗惱這一次出行的失策,決定下回直接拿著鍾晟給的那一隊保安去接機。

江一鳴和任重遠分別在兩個VIP貴賓候機室裏,任重遠知道江一鳴在這兒,他遲疑了小半天的功夫,手掌在褲縫上磨蹭了一會兒,終於拿定主意,站起身去找江一鳴。

任重遠走到江一鳴的VIP候機室時,江一鳴正好在和陸刊發語音消息。

江一鳴、陸刊和任重遠三個人出道前都在同一個隊伍裏,江一鳴對陸刊還算得上照顧,之前總決賽的時候,還給對方一個甜甜圈吃,舒緩壓力。

至於任重遠,江一鳴就不見得有多少好臉色了。

任重遠對他本就心有偏見,之前段費一事就足以看清,盡管對方事後愧疚抱歉,但江一鳴並不打算再與對方有什麽更深一層的交集。

這樣的人,點頭之交足矣。

“我真沒想到這回你能過來!太好了,這都快半年沒見過麵了吧!”陸刊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陽光健氣。

江一鳴還沒回話,那邊就又發來了一條二十幾秒的語音消息:“平時Ray組織的聚餐活動怎麽都不見你來啊?我還以為以後都沒機會見到麵了呢。真正進了娛樂圈後,我才發現這個圈子真大,有的人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見第二麵。”

江一鳴有些好笑,想了想,發過去一條消息:見者是緣,無緣不強求。

“誒你說的好佛學……不過也是,這麽一看,現在我們又見麵了,還參加同一檔綜藝節目,說明我們是有緣嘛!”陸刊秒速發來新消息。

“我要登機了,我們那邊見啊!”陸刊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消息。

江一鳴聽完,嘴角掛起一個淺淺的笑,找了找手機裏的表情,發了一個可愛的兔八哥揮手動圖過去。

在另一個機場裏的陸刊點開最新回複一看,就看見眯眯眼的兔八哥扭著腰揮手,噗嗤一下就樂了,眯眯眼的慵懶模樣竟然魔性得有些像江一鳴嘞……

任重遠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江一鳴收起手機,目光懶洋洋地掃過來,帶著似笑非笑的語氣問他:“就這麽在外麵站著,關內可沒那麽多可以給你調動的機場保安,就不怕引起粉絲**了?”

蔣勳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著,一聽就反應過來,江一鳴這是清楚為什麽先前機場保安姍姍來遲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江一鳴,雖然對方看起來年紀不大,一雙眼睛更是生得是溫和極了,像是柔軟溫熱的焦糖,極具欺騙性,但是人家骨子裏卻是藏著鋒芒,看什麽都比別人看得更透徹,一針見血。

任重遠的臉色因為江一鳴話裏帶刺而變得難看,他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躥上來的火氣,說道:“剛才你在和陸刊聊天,我不方便打擾。”

“那你就方便在門外偷聽了?”江一鳴揚了揚眉,從沙發上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任重遠的麵前。

任重遠的臉色變得僵硬難看到了極點,蔣勳眼見著甚至想把江小少爺往後拉,真擔心任重遠會憋不住怒氣,直接一個拳頭揮上去。

——蔣勳發現,江一鳴在惹人暴怒這一方麵,真是擁有絕佳的天賦技巧。

就在氣氛緊繃到一觸即發的時刻,江一鳴忽然勾唇一笑:“開玩笑的。好久不見。”

任重遠的臉色忽青忽白,蔣勳一口氣提起沒放下,險些被江一鳴這一反轉急刹車嗆著,他站在蔣章的攝像機後頭拍胸口,頗有些同情地看著任重遠,那臉色可真是精彩極了。

他真想提醒一下對方,他們電視台的後期剪輯師可喜歡搞事情了,任重遠這麽精彩的麵部表情失控,鐵定會被搬進正片裏去,至於剪出來後,又會被貼到哪一段劇情裏去,這就不得而知了。

他們電視台的後期,堪稱鬼斧神工,能把黑的變成白的,公雞變母雞,錄他們電視台的真人秀,怎麽能沒點麵部控製能力呢?新人,真是新人。

不過同樣是新人,再看看江一鳴,江一鳴在任重遠麵前卻是一點也沒落下風,甚至把對方吃得死死的。

蔣勳暗地裏輕輕嘖了兩聲,這兩人段位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或許任重遠這一次和江一鳴出遊,將收獲最大的人生導師,教他如何修身養性,如何不易怒不爆炸,如何好好管理自己的麵部表情。

江一鳴側身示意對方進來,往沙發那兒一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溫聲和氣地問:“你來找我做什麽?”

“……”任重遠深吸了口氣,這人剛把他點著,一轉眼,居然又是一副無辜極了的樣子,輕輕鬆鬆地把他的怒氣變成了笑話。

任重遠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我隻是偶然得知我們倆是同一個航班,所以想著不如一起登機。”

“位置又不在一塊兒,沒必要。”江一鳴說道。

任重遠:“……”

“當然了,既然你人都來了,我也不好意思趕你離開,坐吧。”江一鳴指了指邊上的單人沙發,發出邀請,“泡麵來一口麽?”

“……不必。”任重遠黑著臉說道。

江一鳴聳聳肩膀:“那你隨意。”

任重遠在這兒坐立難安地待了小一個鍾頭,總算等來了登機的提醒,他立馬站起身,急匆匆地走向門口。

“不是說和我一起登機的麽?怎麽走得比我還快?”江一鳴納悶地和薛勳嘀咕了一聲。

薛勳聞言嘴角一抽,沒好意思接口。

——您做了什麽事兒您自己心裏沒有一點ACDE數嗎?任重遠忍到現在才離開已經算是給麵子了。

偏偏任重遠也聽見了江一鳴的話,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頓,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他僵硬地轉過身,看向江一鳴,臉上帶著更加僵硬的微笑:“一起走。”

江一鳴偏頭忍笑,不得不說看見任重遠這幅氣到內傷的樣子十分解恨,之前記的仇差不多也消氣完了。

江小少爺微揚下巴,這回沒有再落人麵子,矜持地回道:“走吧。”

任重遠眼裏劃過一絲詫異,大概是剛才已經做好了又要被江一鳴找借口氣一通的準備,結果卻沒想到江一鳴這回反而無比好說話。

這是特意不在公開場合讓他丟人?任重遠用餘光偷偷看了兩眼江一鳴,皺起眉頭,這人真是……讓人又恨又……不那麽恨。

上了飛機後,江一鳴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座位都是節目組統一訂的,自然不可能給江小少爺特權,挪到頭等艙位去。

江一鳴剛落座,坐在他前麵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就頻頻扭頭盯著他看。

他挑了挑眉,朝對方做了個鬼臉,把小男孩逗得哈哈直笑。

江一鳴無趣地一撇嘴,他原意可不是想把人逗笑。

蔣勳坐在江一鳴右邊,看見江小少爺的反應,無言抽了抽嘴角——看得出來,江小少爺很失望,原是想把那個小男孩嚇哭的吧。

小男孩的打量,的確露骨又不太禮貌,大概是動作幅度太大了,終於引起旁邊一直玩手機的父母的關注,前排的一對年輕父母轉過頭來納悶張望。

“不好意思啊……啊!啊!”年輕的媽媽驀地捂住嘴,驚喜地瞪大眼睛。

“江爺~”她旁邊的十歲小男孩,奶聲奶氣地張口,細聲喊道。

江一鳴:“……”

蔣勳側頭憋笑,小男孩管江一鳴喊“江爺”?頗有點幫派味道。

江一鳴衝那幾人豎起食指,輕噓了聲,隨後又把自己的帽簷往下拉低了點,窩在座椅裏閉上眼睛養神。

前排的年輕父母激動歸激動,但還是識趣地把自家孩子帶回來,並且沒有再張揚什麽。

江一鳴閉著眼養神,但沒睡著,他聽見邊上有人來來往往、行李拖動的動靜,聽見飛機上的機長播音提醒,還有旅客們熙熙嚷嚷的聊天聲。

他皺了皺眉,又把自己往座椅下縮了縮。

過了沒多久,任重遠走到蔣勳邊上,輕咳一聲說道:“我和你換個座位,行麽?”

“和我?”蔣勳愣了愣。

“我香水過敏,座位那邊的氣味太重了。”任重遠解釋。

“哦好。”蔣勳應下來,嘉賓都親自跑來跟他解釋了,他還能拒絕咋地?

任重遠坐下蔣勳的位置,偏頭看了眼江一鳴,江一鳴裝睡沒搭理他。

飛機開始助跑,然後拉升,輕微的失重感騰空而起,任重遠注意到江一鳴握著扶手的手指微微用力泛白,就知道剛才江一鳴是在故意裝睡了。

他沒戳穿,也沒說什麽,隻是視線時不時地往江一鳴那兒瞟,好奇江一鳴的反應會有什麽變化。

——這是恐高?還是恐飛?

江一鳴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看上去就像是在閉目養神而已,除去他嘴唇上的血色都隱隱褪去了一點,顯得稍有些蒼白。

任重遠忽然就有些心軟了。

等到飛機平飛的時候,他喊了空乘要了一杯溫開水,擺在江一鳴麵前的隔板上。

江一鳴睜開眼,掃了一眼,又看向任重遠,舔了舔微有些幹澀的嘴唇,拿過水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多謝。”

任重遠眨眨眼,就看江一鳴又閉上了眼,並沒有打算繼續交流的意思,於是又閉上了嘴,開始看視頻。

江一鳴一行人抵達當地,是那兒的晚上七點,下了飛機,一路取了行李走到出關的路上,江一鳴多看了兩眼沿路的鏡麵反光,看了看自己的臉色,確實有些差強人意,難怪剛才任重遠又是給他倒水,下機的時候還主動給他搬了行李。

嘖。欠了個人情。

那就盡量不對他毒舌挑刺吧。

出關的地方,一眼看過去沒找到接機的人,江一鳴和任重遠便推著箱子找了個角落等著。

江一鳴從隨身斜挎包裏翻出鮑啟文給塞的潤唇膏,找了塊反光的玻璃,抹了一層,顯得人沒那麽怏怏的。

“原來你們在這裏啊!”一道清亮的女孩聲音從背後傳來,任重遠聞聲看過去,就見到兩個女孩朝他們走來,手上還拿著《年輕人的旅行》接機花牌。

他掛上一個笑容,朝那兩個女孩點頭:“倫雅、子晴,好久不見。”

短頭發*頭、發色挑染成了幾縷紫色的女孩叫蔡倫雅,另一個棕色長發大波浪的女孩叫孟子晴,兩個人都是同一個女團出道的,和任重遠、陸刊一樣。

孟子晴注意到任重遠身邊的江一鳴正在補妝,她掩嘴笑起來:“偶像包袱那麽重啊,還抹口紅?沒事的,大家都是今天剛下飛機,你看我和倫雅都沒化妝呢,一副鬼樣就出來接你們了。”

任重遠聞言臉色稍微沉下些許,對於孟子晴口無遮攔、又或許是故意的一番話有些不悅。

他皺眉瞥了她一眼,沒化妝?假睫毛都貼好了還叫沒化妝?江一鳴不過是遮補一下氣血,卻被對方誇大其詞,到時候要是在真人秀節目裏被按上一個負麵標簽,那可是難洗掉了。

任重遠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操心江一鳴的評價,也沒意識到自己這會兒的心情簡直像是江一鳴的經紀人。

他看向江一鳴。

江一鳴壓根沒有搭理孟子晴,他照著反光稍有些生疏地抹了一層潤唇膏後,才看向臉色已然有些尷尬的孟子晴,嘴角一挑:“自我定義精確,難能可貴。”

——這對應的是孟子晴說的最後半句話,一副鬼樣。

孟子晴愣了愣,不習慣江一鳴性子的人,一時半會兒壓根沒反應過來江一鳴的意思。

她嘴上幹笑兩聲,沒聽明白也隻好打個哈哈忽略過去,說道:“我們叫的專車停在地下車庫,我們現在過去吧。”

蔡倫雅點點頭,出聲附和了一句,視線在江一鳴和任重遠兩人之間掃了掃,隨後垂下眼,話並不多。

坐上專車,孟子晴主動打開了話匣子:“你們是最晚的一撥人了,我和倫雅已經出來接過幾回了,陸刊、謝老師、秦老師和明浩哥都已經到小屋了。”

“你們晚飯吃了麽?”任重遠聞言問道。

“沒呢,我們出來接你們,他們在小屋裏準備晚飯,應該回去就能吃到了吧。”孟子晴說道,“有謝老師在,我們這一季應該能過得不那麽狼狽。”她笑起來,調侃道。

江一鳴略微挑了挑眉,看向任重遠,狼狽?

任重遠挪開視線,輕咳一聲,正要解釋,孟子晴就接過了話茬,說道:“之前我們去越南錄節目,整整十天,四個人沒一個會做飯,天天吃那些吃不慣的菜,就想吃一頓像樣點的中國菜,可難受了。”

“哦——”江一鳴笑了笑,“原來你琢磨著謝鶴過來就是給你們當大廚的?”

好歹是電視台的銀舌頭,主持屆裏的金話筒,謝鶴的名氣到了孟子晴這裏,好像就隻剩下了會廚藝這一點。

江一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挖了一個坑就等孟子晴往裏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孟子晴稍稍品出一點不對味,下意識看向蔡倫雅求助。

蔡倫雅敏銳地抓住江一鳴話裏的稱呼細節,他直呼謝鶴的名字?是根本不以為意、不尊重前輩,還是兩人已經熟稔到無需在稱呼上客套?

蔡倫雅看向江一鳴,對上江一鳴似笑非笑的目光,心裏忽然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