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裝神弄鬼第三十二天

裝神弄鬼第三十二天·被整蠱的江小少爺:你們挑錯柿子了

江一鳴最先察覺出於明浩的不對勁來。

他就躺在於明浩的右邊,在於明浩的呼吸聲變得急促的瞬間就驚醒了, 他驀地睜開眼, 扭頭看過去。

他習慣性地保持安靜,生怕打草驚蛇, 但在他觀察了一圈後,他的視線無可奈何地定在了於明浩頭側的那隻對講機上。

對講機的開關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裏頭傳出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他撐起半身, 伸手拿過那隻對講機。

對講機在江一鳴的手裏,兢兢業業地響著,和白天那隻頓時銷聲匿跡的對講機有些不太一樣。

江一鳴揚了揚眉頭,手指輕巧一撥, 把對講機關上, 呼吸聲也隨之一停。

他抬手,猶豫著在於明浩的肩膀上方頓了頓,還是沒拍上對方肩膀安撫, 隻是敲了敲於明浩旁邊空著的床榻:“醒著就別裝睡,自己睜開眼睛看看,節目組的惡作劇而已。”

於明浩聞言,身體一僵,慢吞吞地睜開眼,眼睫還顫了顫, 然後就看見一隻懟到自己眼前的對講機。

江一鳴打開對講機,先前貼著於明浩響起的呼吸聲又出現了,他關上, 周圍又回到一片安靜。

於明浩:“……”

江一鳴似笑非笑地哼了聲,修長漂亮的手指在對講機身上戳了戳:“節目組本來是打算把這個對講機給我的,那就是說,本想惡作劇的對象是我?”

於明浩反應過來,他看向江一鳴,不知怎麽的,他覺得對方話裏的語氣有些危險。

江一鳴看了眼於明浩,又掃了眼躺下的謝鶴與秦海清兩人,嘴裏發出一聲輕嗬。

他聲音放低,卻清清楚楚地被麥克風收入直播裏。

江一鳴的視線轉向鏡頭,慢悠悠地開口:“怎麽?因為我是這四人裏最沒名氣的,就最好欺負?最適合被整蠱製作節目效果?”

“那你們真是挑錯柿子了。”江一鳴嗬笑了聲,眼裏笑眯眯的,看不出怒氣,就連說話的腔調都是清朗柔軟的。

偏偏越是這樣,於明浩看著越覺得不好惹。

就見江一鳴啪地一聲按掉了開關,按出了捏爆對講機的氣場。

【我居然聽出了一丟丟威脅節目組的意味?】

【我從一個十八線身上感覺到了氣場!】

【憑我做房地產銷售二十年的經驗,我覺得江一鳴大有來頭】

【哈哈哈還好我沒去睡覺,不然就錯過了!喜歡江一鳴這種硬杠的!】

【這個節目組也是絕了,大暴雨、廢屋、蜘蛛網、支離破碎的“女屍”,這已經夠慘了吧?怎麽還要搞這種恐怖的惡作劇!】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心疼被節目組針對的鳴鳴,還是該心疼莫名其妙被嚇到的無辜魚魚哈哈哈哈哈哈】

【而我還喪心病狂地笑得好大聲哈哈哈哈哈】

被威脅的節目組——

“誰?!是誰?!”薛珂驚恐地抱頭尖叫,“誰出的餿主意去嚇唬江小少爺的!”

“你們嚇唬誰不行?怎麽偏偏挑了江小少爺這個紮手的。”薛陽歎口氣。

“參加綜藝嘛,玩不起還參加什麽?”道具組長不以為意地說道。

他坐在小矮凳上吸溜了一口泡麵,麵前的另一張矮凳上放著小電磁鍋,正炸著午餐肉,香味傳出來,饞得一幹人肚子都叫了。

他夾了一塊肉吃,邊吃邊說:“你們自己說,這裏頭,於明浩,流量的粉絲,你們一個新綜藝惹得起麽?謝鶴、秦海清,兩個老藝術家前輩,加起來年齡快八九十歲的,你們好意思折騰麽?”

“除了江一鳴,還有誰能下手?”道具組組長分析得頭頭是道。

薛珂黑著臉坐到組長身邊,壓低了聲音:“你以為前司令官夏衛和的寶貝外孫,我們就惹得起?”

道具組長把泡麵從鼻子裏噴出來。

“這就是你們喊江小少爺的原因?!”道具組長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他隻當是哪家的富二代、或者是台裏高層的小少爺跑來了。

薛珂臉色黑漆漆的像隻大蝙蝠:“還有,他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隱形豪門,江家的次子——我是指,真豪門,世代豪門,有家族底蘊的那種,不是什麽暴發戶、僅僅富了三四十年的玻璃豪門。”

“……你不早說?”

“你不早問?誰知道你要對江小少爺下‘毒手’啊!”薛珂罵道。

道具組長一把捂住薛珂的嘴:“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啊!”

被節目組這麽一折騰,江一鳴本就為數不多的睡意都沒了,他示意於明浩和自己換個位置,他倚著牆壁坐起來,正對著對麵那隻道具女屍。

“女屍”耷拉著頭,靠坐在窗邊。

因為剛才的大暴雨,它渾身濕透,頭發淩亂潮濕地緊緊貼著麵孔,清清冷冷的月光投下來,襯得女屍麵容更顯得恐怖。

因為先前那意外的一摔,它的下巴被甩了出去,大張著空****的口腔,細節逼真得像是一具真人。

江一鳴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為什麽它沒有舌頭?這隻道具費了那麽大的心思,不會浪費沒有意義的細節。

於明浩見江一鳴始終看著對麵,他好奇又納悶地半撐起上身看過去:“在看什麽?”

他視線和那隻女屍無神的目光打了個照麵,於明浩一個激靈,有種被對方盯著的感覺,他連忙收回視線,哭喪著臉問:“你大半夜盯著它看幹什麽?”

【好奇江一鳴在看什麽……】

【這個方向……應該是之前把他們嚇得不輕的那隻道具女屍吧?】

【難怪魚魚這個哭哭表情哈哈哈】

【但你們不覺得……江一鳴這樣一聲不響盯著女屍看……更嚇人嗎……】

【別問我為什麽大半夜的要看這個綜藝,不僅要被嘉賓和節目組嚇,還要被樓上彈幕嚇】

【樓上不說還不覺得,一說……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嗚嗚嗚】

江一鳴沒搭理他,徑自下床,大步略過攝像鏡頭,走到女屍旁邊,蹲下來檢查。

“沒有舌頭……”他低聲自言自語。

他想到了秦海清拿到手的劇本。

[女孩每晚被竹條虐打哭嚎,直到有一天,哭聲戛然而止,再也沒人見到女孩。]

他起初以為,這暗指的是女孩被殺害。

如果眼前這具道具就是劇本裏的受害者,那女孩在秦海清的劇本裏,或許還沒死。

她的舌頭被拔,說不出話,細微蚊吟般的哭叫和呻吟傳不出屋外,自然而然被人忽略了。

江一鳴這句喃喃聲剛落,大開的窗戶就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嘩啦扇上,隨後又嘎吱響著,緩緩恢複原位。

於明浩一抖,嚇了一跳。

江一鳴驀地扭頭看向窗外,窗外隻有一片稻草堆,夜看起來寧靜又毫無威脅。

他收回視線,餘光瞥見敞開的玻璃窗戶。

他一頓,目光瞬時變得淩厲。

隻見玻璃窗的反光裏,在那片稻草堆後頭,站著一個單薄的女人身影,她穿著白紗似的睡裙,和這邊人的服裝風格迥然不同。

江一鳴瞳孔微縮,看得更清楚了些——女人隻有一隻腳,裙子的另一邊空****的,看起來風一吹就會失去重心跌倒。

她背對著江一鳴,草堆被風吹得飄**起來,一時間遮掉了女人的身形。

等到風停下來,女人的身影也徹底不見了。

江一鳴沉下臉,想到先前他們在屋裏找到的亂七八糟的日用品——隻有單隻腳的襪子——他們起初還在找另一隻,以為被藏到了哪裏去,也許裏頭藏著線索,但現在他明白了原因:女孩隻有一隻腳。

薛珂這個老油條。

江一鳴一言不發地回到**。

於明浩咽了咽口水,他就坐在江一鳴的對麵,把江一鳴剛才有些異常的反應全看在眼裏,卻又不敢問,生怕聽見什麽他這一晚都不用睡覺的答案。

可另一方麵,他又好奇得不行。

他猶豫地抬頭又低頭,脖子像隻等喂食的幼鳥一伸一縮。

江一鳴掃了他一眼:“你想問?”

於明浩猶豫地點點頭。

江一鳴:“問是可以,不過,你確定真的想聽?”

於明浩:“……”說得好。

於明浩抿抿嘴,顯得很猶豫。

隻不過江一鳴沒給他多少時間猶豫,瞥了他一眼就知對方心裏天人交戰,便自顧自躺下睡了。

於明浩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開口問,扭頭一看,就見江小少爺抱著被子閉著眼,半側著身蜷了起來,小卷發蓬鬆地貼著小少爺的麵頰。

於明浩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聲。

乖巧!可愛!

不問了!

於明浩躡手躡腳地躺回**,小心翼翼地控製自己的長手長腳,免得把人碰醒。

【我!好奇!這一個兩個的打什麽啞謎啊!】

【為什麽鏡頭不動!完全不知道江一鳴跑過去幹了什麽、看見了什麽!】

【因為剛才跟拍導演被放假睡覺去了吧】

【撓心撓肺想知道發生了什麽!想想於明浩的小表情我就覺得!有大事!】

【大事兒+1!】

【雖然心裏知道可能是節目效果,但……這是直播啊!於明浩演技能有那麽好嗎!】

【?萬千魚粉在趕來的路上】

不管直播間裏的觀眾有多難受,該睡的還是睡,就連節目組也都去輪班休息了,隻留下四個工作人員盯著監控錄像,盯著盯著就眼皮打架,腦袋發沉,迷糊得一磕一磕。

誰也沒注意到小屋外的監控畫麵裏,在半夜三點時分,村裏那一隻隻被鐵鏈拴住的狗,不知怎麽的就掙開了鐵鏈,從四麵八方圍聚過來。

幾十隻土狗聚在屋外,弓著身,像是隨時隨地會撲上來撕咬開木屋。

隻不過,沒有任何一隻有多餘的動作,它們像是在和什麽東西較勁一般。

一對對耳朵機警地豎起,所有狗頭都不約而同地朝著那間小屋,在月光下顯得猙獰又陰沉。

光是看著監控裏的畫麵,都讓人不寒而栗。

幾十隻土狗在屋外僵持了近十多分鍾,最後像是打了敗仗,垂下尾巴夾在兩股之間,灰溜溜地離開。

躺在屋內的謝鶴幾人全無感覺,睡得正香,甚至打起了鼾聲。

江一鳴在那幾十隻土狗離開屋外後,安靜地睜開了眼,手裏捏著的黃符不聲不響地化成灰燼。

之後他一覺睡到天亮,江一鳴是被謝鶴喊醒的,秦海清在邊上笑嗬嗬地說:“年輕人就是能睡,睡那麽踏實,看得我都有些羨慕。”

江一鳴皮笑肉不笑地假笑兩聲。

昨晚就數你鼾聲最嘹亮。

江小少爺理了理衣服,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