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裝神弄鬼第三十天

裝神弄鬼第三十天·江一鳴:莫挨老子

秦海清和於明浩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彼此眼裏的驚訝和不敢置信, 兩人又齊刷刷地看向江一鳴。

“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吧。”江一鳴看了眼外頭的雨。

驟雨來得快, 去得也快,隻不過哪怕再快, 停雨的時候也是夜深。

以他來看這村子的情況,晚上在屋外行動,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謝鶴點頭附和, 但凡江一鳴做的決定,就沒有謝鶴提出反對意見的。

秦海清也跟著點頭:“還真被你說中了,你怎麽看出來的?真是神了。”

江一鳴聞言笑了笑,沒多做解釋。

窗戶大開, 合不攏, 大雨全都打了進來,一行人隻能坐到離窗遠一些的**。

“查遍了都沒找到線索,到底還有哪兒漏了呢……”於明浩擰著眉頭, 他視線緩緩移到女屍身上,猶豫了一下開口,“線索會不會藏在那具女屍道具裏?”

秦海清詫異地看著他:“……怎麽?你還想把這女屍卸開來?”

於明浩摸摸鼻子,沒出聲。

他心裏的確是有這個意思,隻不過這女屍看起來實在太逼真,還真是不敢下手。

——別說下手了, 就是現在,他坐在離女屍幾米遠的**,看見她斜靠在角落裏, 都覺得渾身發毛,瘮的慌。

江一鳴忽地眯起眼,轉向於明浩。

於明浩被他看得不自在,就在忍不住想要出聲問話的時候,江一鳴開口:“你終於說了個有點意義的提議。”

於明浩:“……”

秦海清和謝鶴兩人連忙別開臉,偷偷避開攝像頭,免得自己那一絲憋不住的笑被拍到。

“女屍道具不會無緣無故擺在這裏,應當就是節目組給出的提示。”江一鳴沒有管於明浩的心情,他解釋下去,“先前在屋外,你扯動機關,女屍的頭顱向門口這一片轉去,說明線索可能就藏在這一片區域裏。”

“但是機關並沒有完全發動就被打斷,可能還有更多的提示斷在那裏,我們找一找,也許能複原。”

於明浩聞言一頓,他看向江一鳴,這話裏意思,是在怪他破壞了線索提示?

他麵上有些掛不住,咬著下唇:“真是對不起,我不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了提示線索。”

江一鳴掃了他一眼,自然聽出對方話裏的反諷和自我辯解,他扯了扯嘴角,嗤笑一聲:“你還真該道歉,不過不是因為這個。”

於明浩沒想到江一鳴會這麽說,他愣在原地。

“你要道歉的是不該貿然拉扯那根線頭。你明明知道情況有異,卻不想後果,冒冒失失。”江一鳴挑著眉頭,話裏絲毫不客氣。

於明浩一噎,想辯解什麽,卻又無話可說,臉色忽青忽白,像調色盤。

謝鶴因為於明浩針對江一鳴的那句話而心生不悅,這裏沒有笨蛋,誰都是人精,哪裏會聽不出於明浩的諷刺?

“江老師說的不無道理,雖然我們隻是在錄製綜藝,但也不能抱著過於隨意的態度。”謝鶴說道。

他說完,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於明浩,提醒道:“誰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那麽好運、及時有人把你從狗嘴裏救下來。”

“話雖然是不太中聽,但是江老師的本意是好的。”謝鶴總結,看夠了於明浩難堪的臉色後,他終於另挑話題,“我記得你是工科大畢業的高材生?來看看這些機關,能不能複原一點,或者找出點線索來。”

於明浩緊抿著嘴沒有出聲。

畢竟是謝鶴發話,圈裏誰都敬重謝鶴,他在謝鶴麵前自然乖巧聽話得像個鵪鶉。

然後他看向那一地散落的機關,嘴角抽了抽:“……”

不是所有理工男都能做修理工,但鑒於他目前的表現,於明浩還是把話吞了回去,不情不願地蹲在牆角裏修機關。

他看看眼前的女屍道具,心裏直發怵。

“可是這一片,我們早就找過不下兩次了,什麽也沒發現。”秦海清看著床的方向。

這一片區域他們不是沒有搜查過,但還是一無所獲。

“沒找到,說明我們一定還漏了什麽提示,這不是最終指向的線索隱藏地點。”江一鳴說道。

他看了眼於明浩那兒,年輕人蹲在那兒種蘑菇,看不出來能有什麽進展。

他收回視線。

不抱希望,還是得靠自己。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秦海清打開他帶來的手電筒,成為小屋裏唯一的光源。

外頭雷雨交加,雨點打在湖麵上,撞擊出沉悶的落珠聲。

野物的叫吼時不時地在山間雨裏響起,偶爾有幾道極亮的閃電地劃過天際,更是給今晚徒添難熬的感覺。

“這附近居然還有野獸……”秦海清聽見外頭野獸的吼聲,有些咋舌,“早知道有野獸,我們應該生團火。”

“這裏有人群居,野獸也聰明,不會輕易跑到人類的活動範圍來,而且我們又在屋子裏,沒事的。”謝鶴說道,“你不是還帶了打火機?再不濟真遇到情況,我們也能燒點什麽,節目組不會真徹底撒手把我們留在這裏的。”

秦海清聽見謝鶴這麽說,才稍稍放心了些。

他思索著到時候能拿什麽燒,視線最後定在了於明浩帶來的枕頭上。那玩意兒又大又累贅,倒是值得發光發熱。

而另一邊被謝鶴點名可以信任的節目組,薛珂已經急得一頭熱汗:“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怎麽附近還有野獸的吼聲?之前不是問過村民了麽?這附近哪來的野獸?”

“可能是下雨了,山裏的雨最亂最急,有的野獸就會跑到外圍活動。”薛陽說道。

外頭跑進來一個披著黃雨披、渾身是水的工作人員,那人氣喘籲籲:“剛才我們出車去看了,那麽大的雨,可視範圍隻要三米不到,而且路上全是泥,車軲轆一滾就陷進去,半天弄不出來。”

“那就是說現在沒辦法進去了?”薛珂問道。

工作人員麵露難色地點了點頭:“而且,哪怕雨小了點,路況還是那樣,車子依舊開不進去,隻能派人走進去。”

薛珂捶了一下桌子:“這鬼天氣!”

“沒想到還真是讓江小少爺說中了……”薛陽小聲嘀咕,“江小少爺和老天爺串過氣了?”

“瞎扯。”

江一鳴打了個噴嚏。

謝鶴看過去,連忙問道:“是不是覺得冷了?我這兒帶了外套,你披上?”

江一鳴輕揉了揉鼻子,鼻尖立馬變得粉紅,白裏透粉,很可愛。

他擺手:“我不冷,你們穿上。等到了半夜,溫度會更低,那會兒覺得冷了再穿就沒用了。”

他側耳聽著外頭野獸的吼聲,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動靜並不像是山裏野獸跑出來的動靜,聲音夾在暴躁的雨聲裏,忽遠忽近傳來,像是兩頭有什麽東西,一近一遠地相互呼應。

他頓了頓,想到了村裏那一隻隻被鐵鏈拴起來的土狗。

江一鳴麵色沉了下去,手探進衣服內袋裏,剛想夾出一張黃符紙,就想到這會兒邊上有四台機器盯著,他手一頓,又把黃符放了回去。

“我去方便一下。”江一鳴開口,對著自己的攝像師,“你留在屋裏。”

蔣章聞言點點頭,鏡頭跟著一上一下動了動。

“等等,我和你一道去,兩個人一起安全些。”謝鶴出聲。

江一鳴頓了頓,無奈隻好點頭同意。

木屋的屋簷向外延伸出半人的寬度,多少能避點雨。

“我去另一麵。”江一鳴說道。

謝鶴點點頭,江小少爺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他能理解對方額外注重隱私這方麵。

江一鳴繞到屋側,耳邊野獸的吼叫與狗吠聲更加清晰,他迅速貼上一張黃符,又咬破了指尖,在黃符上飛快抹了一道“卍”符。

血色在黑沉沉的夜裏突兀地閃爍了一下,旋即沒入符紙裏。

江一鳴如法炮製,繞屋子一圈,在屋後和另一邊的屋側分別貼了一張,然後回到屋前。

他衝謝鶴微點頭:“我好了。”

“好,那我們進去吧。”謝鶴沒有任何察覺,朝江一鳴笑了笑,示意江小少爺走前麵先進去。

江一鳴看了他眼,進屋的時候,手指狀似不經意地擦過門框,飛快畫了個“卍”。

屋裏還是老樣子,秦海清到處翻翻找找,於明浩坐在地板上琢磨著那基本是修不好的機關。

“回來啦,外麵情況怎麽樣?”秦海清招呼了聲問道。

“這雨我看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謝鶴聳了聳肩膀。

秦海清歎了口氣:“這裏還是沒什麽發現。”

江一鳴聞言索性也不找了,拍了拍床,床倒是鬆軟,**有三床被子和枕頭。

他開口,意思意思地征詢了一下謝鶴幾人的意見:“你們是喜歡睡裏邊還是靠外邊?”

謝鶴和秦海清兩人愣了下,呆呆看著江一鳴。

於明浩放下手裏的零件,問道:“你打算睡覺了?”

“反正這會兒怎麽樣找不出頭緒來,不如養足精神。”江一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難道你不累?一大早趕飛機,走山路,還要被狗咬,被道具嚇唬,我覺得你應該挺累的。”

於明浩:“……”

【哈哈哈哈哈哈我有預感,於明浩被狗咬這個黑曆史是過不去了哈哈哈哈】

【節目組要是知道你們早早就熄燈睡覺的話,大概會心梗哈哈哈】

【導演:我請你們是來錄節目!不是為了讓你們直播睡覺的!】

謝鶴想了想,順著江一鳴的話說道:“我喜歡睡裏邊。”

“不了吧,你還是睡外邊,有情況方便跑路。”江一鳴提議。

謝鶴聞言點點頭,由衷讚同:“江老師說得對。”

秦海清覺得這個年輕人有意思,便開口逗他,問道:“那江老師覺得我該睡哪兒?”

江一鳴抬眼打量了下他,說道:“秦老師睡裏邊吧。”

“怎麽的?我不用跑路?”秦海清佯裝不悅,板起了臉。

江一鳴不緊不慢地笑了笑,說道:“秦老師您用不著跑。您印堂寬闊,鼻翼飽滿,耳厚垂珠,天生福相,生來就是化險為夷,享盡福澤的。”

秦海清哈哈大笑起來,雖然這話一聽,就跟街上擺攤給人看卦的神棍一個樣,但聽的人心裏舒坦,他點點頭,算是滿意這個答案了:“行,那我就聽江老師的,睡裏邊。”

“那我呢?”於明浩也湊過來。

江一鳴笑眯眯地彎起眼看著他,他的眼睛是暖暖的焦糖色,手電筒的光映著,在他笑著的時候,顯得尤其溫柔,讓於明浩幾乎忘了這人之前能有多毒舌。

“你啊……”江一鳴拖長了聲音,一雙眼彎成月牙,“你睡地上。”

“……?”

“這張床可沒餘地再放你的枕頭了。”江一鳴拍拍床榻,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我分出我那床被子給你打地鋪算了。”

於明浩:“……”

“哈哈哈哈哈這麽說也是,這張床確實擺不下第四個枕頭了。”秦海清笑得更大聲,越發覺得江一鳴這人有意思。

【哈哈哈哈我懷疑ymh被針對了,可我沒有證據】

【於明浩:弱小可憐又無助,還得和女屍同床共枕】

【江一鳴這個人是不是神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毒吧!】

【這麽一說,我想起了,秦海清這個人是真的很神奇,運氣好得不正常!】

【對哦,他之前不是拍了《除妖降魔》三部曲嗎?每次拍,劇組都出過意外啊!拜了關二爺都沒用!每次都傳出他可能出意外了,結果第二天人又好好地出現,一點事情都沒!】

【秦海清,一個每年都被傳出死亡認證卻還好好活著的男人】

【媽媽呀,為什麽我愛豆被針對了,可我卻覺得江一鳴笑起來好可愛,根本生不了氣!】

【我!也!是!這個人,這麽笑!誰扛得住啊!】

江一鳴當然沒有真讓於明浩睡地上,他一邊嫌棄於明浩的枕頭占地方,一邊又把人的枕頭找了個地方放好,還下意識習慣地拍了拍鬆。

於明浩頭一回看見江一鳴的好臉色,他眨眨眼,訝異地看過去。

他本以為江一鳴不喜歡自己,把自己當成了競爭假想敵,但現在他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他愣愣地爬上床,挨著江一鳴坐下來。

“過去,別靠著我。”江一鳴皺皺鼻子,把人趕到邊上去。

他可一點也不喜歡和人湊那麽近,也就爸媽大哥能近身些……頂多再加一個長發公主。

一天沒幹過正事、光明正大看著直播的鍾晟總裁,坐在辦公室裏皺起了眉頭,看著總挨在江一鳴身邊的年輕男孩,眼裏全是不悅。

沒聽見鳴鳴發話嗎?還不趕緊挪屁股?要他親自飛過去踹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