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不是惦記我嗎

“蠟筆畫的作者應該不怎麽想聽到你的點評。”八尾貓嘖了兩聲,毫不留情地拆季思危的台。

季思危笑:“怎麽會,我的態度那麽誠懇,整座古堡隻有我欣賞他的畫了,他應該感到慶幸。”

八尾貓瞥了他兩眼,下結論道:“你人變小了之後,更壞了。”

季思危還沒開腔,小木偶就上前護主:“主人不壞!”

季思危心情不錯,跟八尾貓瞎掰扯,眼角眉梢沾著暖光,眼神透著一絲得意:“聽著沒有,我上學的時候年年拿三好學生,貼了一牆的獎狀可以證明我是個好人。”

八尾貓說不過,居然學會了轉移話題:“你今天和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竟然被抹掉了一段記憶嗎?”

這個問題八尾貓琢磨了很久,仍舊想不通,隻好問季思危。

“沒錯,隻有進入鏡中的我和小木偶記得那段記憶。”季思危說:“當時我讓你在外麵跟我接應,你是不是也忘記了?”

八尾貓搖頭,有些鬱悶:“沒有印象了,但聽你說起,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八尾貓完全信任季思危,它知道他說的一定是事實,所以更加鬱悶。

季思危蹲下,撩了兩下八尾貓的下巴:“你想進去裏麵玩一趟嗎?”

碧綠的眼眸像夏夜裏的螢火蟲,一點點亮了起來,八尾貓肯定地說:“想!”

想了想,它又悄咪咪地問:“你還打算再進去一趟?”

季思危懶洋洋地看了一眼畫,溫和一笑:“蠟筆小男孩應該很惦記我,所以迫不及待地把我定成了今晚的目標。我體諒他的心情,所以……”

季思危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八尾貓聽明白了個大概,一直在等他說完後半段,沒想到他還真的閉口不言了。

“人家惦記的是怎麽搞死你好不好。”八尾貓氣呼呼:“還有,所以什麽,你倒是說啊!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嗎?”

“所以……”季思危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然後輕輕一彈八尾貓的耳朵:“晚點你就知道了。”

這幾句話把八尾貓的好奇心吊得死死的,氣得它差點施展八尾一百零八式,把季思危撓成大花臉。

八尾貓看著季思危的臉,收回爪子:“我看在你現在長得可愛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季思危重重一揉它的腦袋,推開房門:“我不太喜歡你把‘可愛’這個詞用在我身上。”

“哦。”八尾貓從善如流,悠悠地跟在他身後:“我看在你靚仔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季思危哭笑不得:“好好說話。”

八尾貓對接下來的夜間活動非常期待,迫不及待的問:“你現在準備幹嘛?”

季思危:“上次的書看了小半,我準備繼續看。”

八尾貓躍上博物架的最高一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這??”

“別急,時間還早。”季思危取了書,端坐在沙發上,見八尾貓神思不屬,還貼心的給它建議:“要不你去抓抓老鼠,打發時間?”

“本神君是妖!八尾貓妖!”八尾貓豎起尾巴,渾身的毛發一炸:“你居然讓本神君去抓老鼠,你當本神君是湯姆嗎?”

季思危讚賞地說:“還知道湯姆貓,果然博學。”

“……這個是重點嗎?”八尾貓覺得心累了,從高處下來,蜷縮在季思危旁邊,進入賢者模式:“本神君乏了,你有計劃了再叫我。”

季思危也不逗它了,緩聲道:“休息吧。”

臨近午夜的時候,季思危手裏的書已經快看完了,他仔細放好書,想摸八尾貓的耳朵。

還沒碰到,八尾貓兩隻耳朵忽然一抖,渾身一激靈就睜開了眼睛。

季思危輕笑一聲,手掌落在它的背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玩點有趣的。”

八尾貓瞬間就清醒了,非常講究地用爪子洗了洗臉:“我期待已久。”

“小木偶,今晚你留下。”季思危早就想好了:“副本機製可能會變,這次我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需要你當我的後路。”

“小木偶也想跟主人一起去玩……”小木偶鼓了鼓臉頰,不過很快就釋然了:“但小木偶聽主人的命令。”

“真懂事。”季思危對小木偶伸出拳頭:“有小木偶在外麵守著,我很放心。”

小木偶握拳與他一碰,眨著墨黑的大眼睛說:“小木偶開心!”

“一個、一個、一個……”樓道裏響起詭異的童聲,調子由低轉高,乍一聽像在唱哀曲。

“它來了。”季思危招呼八尾貓一起走到銅鏡前。

小木偶不舍得跟在他們身後,不安地轉來轉去。

鏡子裏的幽靈正好蘇醒,剛剛從**坐起,就看到一個穿襯衫打領帶的小男孩和一隻大黑貓站在鏡子外麵。

瞥見小男孩手裏的刀,幽靈尖叫一聲,從**彈起來,像變異壁虎一樣半貼在牆壁上。

這個幽靈是個新麵孔,不過好像更慫一些。

“我進去了哦。”季思危非常有禮貌地微笑了下,踏入鏡中,那姿態輕鬆自在得像回家似的。

季思危剛入鏡中,幽靈就感受到了一股切實的壓迫感,它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還想掙紮一會兒,可惜發軟的雙腿出賣了它。

做幽靈做成這樣,太失敗了。

現在幽靈上崗就業都不需要培訓的嗎?

季思危惋惜地搖了搖頭,對幽靈勾了勾手指:“你過來一下。”

幽靈恨不得把自己整個身體和牆壁無縫連接,假裝自己是隻真壁虎。它瘋狂地搖頭,表示自己不太想過去。

季思危又勾了勾手指,鳳眼一挑,重複道:“你主動過來,還是等我去抓你?”

八尾貓聽著這糟糕的台詞,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小虎牙,他該死的霸道。

幽靈進退兩難,忍無可忍地嘶吼一聲,然後……

弱小又無助地走到了季思危麵前。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隻能忍辱偷生這個樣子。

季思危滿意地點點頭,解開領帶,血霧從他的掌心釋放出來,均勻地包裹在領帶上麵,他把這根特製領帶當手銬,把幽靈綁在了床尾。

隻要幽靈不跑出鏡外,這次的“以一換一”就不算成功,蠟筆小男孩就必須再次回到鏡中世界。

季思危貼在鏡子上,聽外麵的動靜。

蠟筆摩擦門板的“沙沙”聲已經停了下來。

蠟筆小男孩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季思危挑起唇角,左手平伸向前,掌心對準鏡麵,深紅色的血霧以掌心為中點,迅速侵占了光滑的鏡麵。

“安分點。”季思危輕描淡寫地威脅完幽靈,帶著八尾貓離開房間。

走前還用血霧把門封死了。

八尾貓:“恕我直言,你這行為,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它也是走到哪就用身上的某種特殊物標記到哪,俗稱圈地盤。”

季思危直覺它下麵沒好話,但想打斷已經來不及了。

“我那個朋友,是一隻三百多歲的老公狗。”八尾貓蔫著壞:“不過狗圈地盤用的是……”

眼尾一收,季思危輕飄飄地看向八尾貓。

八尾貓努了努鼻子,把剩下的一個字嚼爛了吞進肚子裏。

季思危涼涼地問:“那貓用什麽圈地盤?”

“咳咳……”八尾貓加快腳步:“我們高修為的妖當然是用妖氣了,你的小腦袋瓜裏想什麽呢?”

季思危輕笑一聲,故作意外地問:“是嗎?”

八尾貓繃直背部,硬氣地說:“當然是。”

兩人一路抬杠,很快就走到了蠟筆小男孩的房間,在鏡中世界裏,他的房間沒有任何偽裝。

季思危握住門把手,微微吐了一口氣:“八尾,你準備好了嗎?”

八尾點頭:“嗯!”

季思危瞥向抱著自己大腿的八尾貓:“既然準備好了,那你倒是從我身上下去啊,你這樣我怎麽走。”

“……哦。”八尾貓跳下地麵,兩隻前爪按在地上,豎起尾巴,眼神警覺。

這裏的氣息讓它感到不安,它在古堡裏第一次聞到這種氣息,黑暗而壓抑。

季思危倒是很放鬆,就像來探訪一個老朋友,坦然自若地開了門,熟門熟路地開了燈。

這個房間的燈依舊發生故障,閃爍不停,季思危被鏡子反射的光晃了一下眼睛,不適地眯了眯。

蠟筆小男孩剛從鏡外回來,手裏還握著幾根蠟筆,一看見季思危就把蠟筆全捏碎了,沒好氣地說:“你怎麽又主動進來?”

聽到“又”字,季思危就知道蠟筆小男孩沒有被副本格式化,他擁有全部的記憶。

季思危好整以暇地打量蠟筆小男孩,發現他身上的血跡麵積更大了,腳底下全是血,站著不動也在淌血,發出細微的“滴答”聲。

季思危毫不吝嗇地衝他笑,露出尖虎牙:“你不是惦記我嗎?我主動進來給你看看。”

“誰惦記你??”蠟筆小男孩的臉被繃帶擋住了,眼睛裏的不可置信卻多得能溢出來。

八尾貓幸災樂禍地想,要是這小男孩會罵髒話,估計會罵季思危不要碧蓮。

可是,不要碧蓮的虎牙也挺可愛的。

“可能是因為我帶著慈父濾鏡看虎牙吧。”八尾貓反省自己,已經把不安的情緒拋諸貓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