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有趣的計劃

“我們出來了。你沒事,太好了。”

季思危輕輕地摩挲小木偶的臉頰,圓潤光滑,觸感接近人的皮膚。身上沒有傷痕,衣服也都好好的,眼睛裏靈氣十足,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止出來了,還回到了小木偶打碎鏡子前,它的身體完好無損,季思危鬆了口氣,臉上的線條柔和下來,唇邊浮現出星點笑意。

小木偶在眼前分崩離析的畫麵對他的衝擊太大,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進鏡子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賺了。

八尾貓端坐在地上,兩隻前爪乖巧的並攏在一起,對這莫名其妙的氛圍不太理解,也聽不明白他們的對話,偏了偏腦袋:“虎牙,你幹嘛突然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小木偶。”

聽到這句話,季思危就知道八尾貓的記憶被抹掉了。

這說明,隻有進入鏡子的他和小木偶記得打碎鏡子後發生過的事。

“我之後再和你解釋,現在先解決一件事。”季思危鬆開小木偶,掌心凝聚出一團血霧,隨意向外一拋。

血霧像一團簇動的小火苗,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運行,呼嘯著穿透了舉著椅子準備偷襲的黑帽男人的胸膛。

黑帽男人吐出一口汙血,瞳孔褪去顏色,一大團人形黑氣衝出他的身體,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

吸收了大量的陰氣後,隕星的能量更強了。

“喵嗷!”八尾貓張開嘴巴咆哮一聲,一個漂亮的飛躍,咬住黑影的脖頸,同時亮出利爪,把黑影撕成幾塊,一口氣吞掉。

小肚子鼓脹起來,八尾貓緩緩落地,打了個飽嗝,挑了挑爪子:“這一招真帥,就起名叫‘手撕包菜’好了。”

季思危笑了,誠懇地建議道:“應該叫爪撕包菜。”

八尾貓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好像有點道理。

季思危抬起手腕,銅錢上的血跡麵積比之前大了幾倍,幾乎占了總麵積的一半,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季思危能感覺到它的溫度。

“還真的是賺了。”季思危眼中不無驚喜,忍不住又感歎一句。

鏡中世界的陰氣差不多被銅錢吸空了,但因為被及時轉移,他沒有完全承受陰氣的反噬,這根本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蠟筆小男孩這次是給他送人頭來了。

蠟筆小男孩說過,他得到了古堡主人的祝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死亡。

“不算在鏡中度過的時間,現在是進入副本的第四天,任務是存活一周,任務還沒完成,鏡中世界是必要場景,蠟筆小男孩是最重要的NPC,午夜前一定會被修複。”季思危看著銅錢上的血跡,鳳眼微眯,心裏出現一個大膽的想法:“反正我不會死,又不用承受陰氣反噬,不如在這裏薅羊毛,薅夠了再離開……”

“嗒嗒嗒……”

前方響起腳步聲,季思危抬眸,隻見幾個任務者自拐角處出現。

這個畫麵和之前一模一樣,有種電影重放的感覺。

任務者們和先前一樣,先是發現了倒在地上的黑帽男人。秦林和樹兒走在前頭,露出驚慌的眼神,手忙腳亂地扶起黑帽男人。

樹兒扶著黑帽男人的肩膀晃了幾下,語氣焦急:“他不是和虎牙一起行動的嗎,怎麽倒在這裏,虎牙呢?”

“啊!”檸檬尖叫一聲,指向前麵:“虎牙在那!”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樓道盡頭。

“我的天……”秦林摸了摸黑帽男人的脖子,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好像已經死了。”

樹兒心中一驚,連忙鬆手。

黑帽男人失去支撐,也摔倒在地,腦袋磕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蠟筆小男孩曾經說季思危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勞,他無法改變過去。

但現在,季思危明明白白地感受到,過去已經被改變——秦林說的話和先前不同了。

檸檬的指尖在發抖,她壓低聲音說:“不會是虎牙殺了他吧?”

此話一出,其他任務者的臉色皆是一變。

樹兒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緊張地攥著手指:“虎牙,這是怎麽回事?”

“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出了事,這……”

“就算是他做的,也可以否認吧,我們也沒有證據。”

“死了正好,這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人,上次他想殺我,下次指不定想殺誰。”

任務者們議論紛紛,又不敢說太大聲。

季思危把這些話一字不漏的聽了,仍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昨晚你們有在他的門前看到蠟筆畫嗎?”

秦林知道季思危昨晚就看透了他們的所作所為,也不隱瞞,直截了當的說:“我們先去二樓找了,看到你門前掛了蠟筆畫之後就下來了。黑帽的房間在最後麵,我後來也沒留意。”

“你們看漏了。”季思危說:“他昨晚也被幽靈選擇了,靈魂早就被拖入鏡中,身體被幽靈侵占了。剛剛幽靈想偷襲我,被我打散了,還有別的問題嗎?”

季思危知道自己犯不著費心和他們解釋,這群人現在已經算不上隊友了。他之所以耐著性子解釋這兩句,隻是因為現在心情還算不錯。

而且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對這幾人會產生一些不良影響,就當做補償吧。

“那你找到蠟筆盒了嗎?”秦林總覺得虎牙不像個孩子,他心裏有些犯怵,還是鼓起勇氣說道:“二樓和三樓的每個角落都被我們翻遍了,別說蠟筆盒,連點蠟筆沫沫都沒看見。”

檸檬弱弱地說:“就隻剩下一樓了。”

“找到了。”季思危三言兩句交代了進入鏡中的經曆,但沒有提古堡主人的祝福和銅錢的事。

任務者們聽完之後表情各異,將信將疑的模樣。

季思危懶得解釋,隻說:“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敲敲這堵牆。”

“不用了不用了……”秦林訕笑:“我們當然相信你。”

“虛偽。”八尾貓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虎牙,走了。”

被一隻貓嫌棄了,他們也不敢說一聲抱怨。

“那就走吧。”季思危抱起八尾貓往外走。

今天的“日常”算是做完了,聞人教授應該不會再布置任務,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帶兩個小家夥出古堡外麵看看風景。

季思危走後,屋子裏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幾個任務者麵對麵站著,忽然之間都有些茫然。

樹兒捏了捏拳頭,開了口:“我們這樣對虎牙,是不是太過分了,自從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之後,我們就一直處處防備他。其實隻要捋一下時間線就會發現,如果沒有他,我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有人低聲說:“可能是惡念之鏡的影響還沒消失,我也看不起自己的所作所為。”

樹兒自嘲一笑:“別找借口了,惡念之鏡隻是放大了我們心裏醜陋的一麵,歸根結底,那些醜陋的惡念本身就存在。”

秦林搖了搖頭,眉間出現幾道皺褶:“但他真的強大得過分,你不覺得他完全不像個孩子嗎,如果他真的是NPC假扮的怎麽辦?如果他現在不對我們動手,隻是為了玩弄我們呢?”

“不要有那麽多猜測和假設,我隻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一切。”樹兒沉聲說:“不知道你們怎麽想,但我覺得我欠虎牙一個道歉。”

樹兒說完,不顧他人反應便離開了。

其他人聽了這番話,隻覺得心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

任務者們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季思危一概不知,他帶著八尾貓和小木偶去撲蝴蝶滾草地,要的不亦樂乎,完全把這裏當成度假勝地。

八尾貓甚至想去海裏捉魚,誰知道副本的海裏有什麽東西,季思危擔心它捉到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有允許。

直到夕陽西下,他才帶著兩個小家夥回到古堡。

晚餐時間,季思危察覺到氛圍有些微妙。

所有人都在偷偷看他,但這種目光和昨晚不太一樣。

怯怯的,有些猶豫,還有些愧疚。

“虎牙,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樹兒放下餐具,目光灼灼地看著季思危:“我這兩天對你的態度不好,你處處幫我,我卻猜疑你,這是我的不對。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不說出這句抱歉,我於心不安。”

樹兒其實是這些人裏態度較好,惡念較少的人了。

季思危沒想到會突然聽到道歉,他善意地笑了笑:“言重了,都是各謀生路罷了,沒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

之前幫忙是出於善意,雖然後來被以怨報德,季思危心裏也不計較。

和傻瓜們計較什麽呢,不值當。

他說完這句話,其他人的抱歉更說不出口了,一頓飯在詭異的沉默中結束了。

他們甚至忘記了去找蠟筆畫的位置。

季思危想到接下來的有趣計劃,心情一直不錯,吃得飽飽的回到房間。

不出意外地在門前看到了蠟筆畫。

蠟筆小男孩這是跟他杠上了。

季思危好整以暇地站在畫前,欣賞完,還點評了一翻:“不錯,這畫看似毫無規律毫無技法,但線條流暢又奔放,把畫者的心境呈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