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主人,鬆手
任務者們最後決定一起去找照片中的紅色蠟筆盒。
季思危表示加入他們。
不過他的目的不是蠟筆盒,而是找抽屜的位置,直覺告訴他,蠟筆盒與抽屜之間有關聯。
一想到回到D7470列車後,不僅要應付列車長,身體還可能會繼續變小,季思危就感到頭疼。
“聞人教授隻說蠟筆盒在古堡裏麵,古堡那麽大,蠟筆盒那麽小,找起來也不容易。”樹兒站了起來,在餐廳裏來回踱步,小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音:“不如我們分頭去找吧,兩三個人負責一層樓,就看誰的運氣好了。”
秦林第一個讚同:“同意,這樣,我和你一起去三樓找吧。”
“我也讚同分頭去找。”檸檬放下手中的杯子,提出不同的意見:“但我認為公平起見,還是抽簽決定誰和誰組隊,以及負責哪一層樓吧。”
秦林和樹兒對視一眼,沒有反對。
樹兒心平氣和地問:“一樓房間少,由兩個人負責,二樓和三樓各三個人,沒意見吧?”
這是最公平的方式,眾人沒有異議。
樹兒拿紙筆寫下序號折成小方塊,打亂拋在桌麵上,自己隨意取了一張,打開後展示給眾人看:“抽到相同序號的人自動成組,並且負責對應的樓層,我抽到了2,負責2樓。”
任務者們依次抽取紙條。
檸檬打開紙條後眼睛亮了亮:“我也是‘2’,我和你一起。”
“我也是。”秦林放下紙條,走到她們身邊。
黑帽男人慢慢地展開被攥得皺皺巴巴的紙條,上麵赫然寫著“1”字。
季思危最後一個抽,展開紙條一看,也是“1”。
一樓。
知道季思危和黑帽男人組隊之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剩下的人依次展示自己的紙條,組隊前往其他樓層。
餐廳裏隻剩下季思危和黑帽男人。
季思危撩起眼皮,不動聲色地看向黑帽男人。
“我們也開始找吧?”
黑帽男人低頭看向他,扯了扯唇角,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聲音也沒有先前嘶啞了。
這家夥今天早上剛出現的時候,狀態很可疑,現在又一副正常人的模樣,令人琢磨不透。
“昨晚幽靈跑出房間後就消失了,它此時一定還在古堡裏麵,還是謹慎些為好。”
季思危在心裏給自己提了個醒,召喚小木偶來到麵前,他拿起聞人教授放在餐桌上的照片,輕輕一彈:“小木偶,我們來玩個遊戲。”
小木偶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什麽遊戲?”
白皙的手指捏著薄薄的照片伸到小木偶眼前:“看到照片裏的小盒子了嗎?它就在這棟房子裏,我們這個遊戲叫做尋寶遊戲,誰先找到它誰就贏了。”
“好玩!”小木偶興奮地握著小拳頭,問了一個樸實無華的問題:“贏了會怎樣?主人會叫小木偶‘爸爸’嗎?”
八尾貓不厚道地笑出了聲:“真是一個好想法。”
季思危有點懵,小木偶都是從哪裏學會這些騷話的?
難道是自己言傳身教的嗎?
季思危摁住笑得花枝亂顫的八尾貓的腦袋,毫不猶豫地坑了它:“贏了的人可以讓八尾喊‘爸爸’,遊戲開始。”
“小木偶一定可以找到的!”小木偶歡呼一聲,壓抑的天性得到解放,在餐廳裏翻箱倒櫃地找。
被坑了的八尾貓一臉無辜:“虎牙,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你的意見不重要。”季思危彎了彎眼睛:“不想喊爸爸的話,就先一步把蠟筆盒找出來。”
八尾貓看著季思危稚氣未脫的臉,哼了一聲:“看在你小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季思危笑著朝它的尾巴伸出魔爪,八尾貓敏捷地躲開,加入拆家隊伍。
黑帽男人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季思危身後,眼神呆滯地看著八尾貓上躥下跳的身影,幽幽地說:“你的木偶和貓都會說話,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季思危抬手整理了一下領帶,隨意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市民。”
說罷他不看黑帽男人,慢悠悠地跟在兩個小家夥身後,去尋找紅色蠟筆盒和抽屜。
黑帽男人沒有再追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時不時翻找一下。
小木偶和八尾貓的拆家能力堪比哈士奇,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兩個侍者看得瑟瑟發抖,想阻止又不敢阻止,隻好跟在後麵收拾殘局。
要是管家看到這場麵估計會犯心髒病。
半個小時過去,能找(拆)的地方都找(拆)過了,連蠟筆盒的影子都沒看見。
季思危也沒找到白色櫃子。
“虎牙,我們可以去二樓找嗎?”八尾貓還沒玩盡興,兩隻前爪在地板上摩擦,蠢蠢欲動:“小木偶,你想不想繼續玩?”
小木偶背對著八尾貓,懸浮在一堵牆前麵,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沒有回答它。
季思危察覺到小木偶的反應有些奇怪,走到它身旁:“怎麽了?”
“主人,這麵牆有些奇怪。”
小木偶把手按在牆麵上,釋放出血霧,血霧在牆上遊走,滲入其中。
“啪——”
季思危聽到一聲脆響,好像有什麽東西裂開了。
牆上的牆紙被血霧融出一個圓形缺口,露出光滑的鏡麵。
不好!
季思危臉上的笑容倏地斂起,殷紅的血霧“噌”的一下從眼眸深處冒出,他握住小木偶的身體:“快停下!”
小木偶聞言,迅速收回所有血霧,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牆紙被血霧完全熔掉,露出底下的真容——這壓根不是牆,而是一麵隱藏起來的鏡子。
季思危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惡意滿滿的眼睛。
鏡子裏麵散發著淡淡的黑氣,一個穿著條紋病服的小男孩站在鏡子裏,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隻露出大得過分的雙眼。
小男孩纏著繃帶的手上握著兩根紅色蠟筆,手掌一片猩紅,看著不像蠟筆灰,反而像血。
季思危看著鏡子上的裂痕,心裏一點一點地變冷。
“主人!鬆手!”小木偶似有所感,在季思危的掌心裏用力掙紮,天不怕地不怕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慌張。
“虎牙,快鬆手!”八尾貓也看明白了局勢,急得懸到半空中,用尾巴纏住季思危的手,試圖讓他鬆開。
鏡中的小男孩似乎覺得這一幕很有趣,渾濁的眼睛裏出現一絲笑意。
磅礴的血霧從季思危的掌中溢出,形成球狀,把小木偶緊緊包裹住,與此同時,小木偶的額頭上冒出一個紅色圖騰。
血霧的溫度逐漸升高,八尾貓尾巴上的毛發卷起,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它落在地上,用腦袋撞季思危的小腿:“虎牙,快鬆手!你的手不要了嗎?!”
站在不遠處的黑帽男人受血霧影響,露出痛苦的神色,迅速拉開距離。
小木偶知道自己不小心闖禍了,漆黑的眼睛哀求地看著季思危:“主人,小木偶沒事,鬆手吧。”
季思危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鬆開手,幾道鋒利的亮光憑空出現,瞬間穿透血霧,割裂了小木偶的身體。
因為靠得太近,季思危也被這股力量衝擊到,整個人摔向地麵,手掌擦傷一片,不住地往外滲血。
小木偶額上的圖騰變得黯淡,它緩緩閉上眼睛,雙手無力地垂下。
原本被靈力滋養變得圓潤生動的身體,慢慢變成了最初工藝粗糙的模樣,懸浮在血霧之中。
季思危的血霧雖然無法保護它的身體不受損傷,但至少能保留它的身體。
不然,它的身體會像那個砸碎鏡子的任務者一樣,變成碎鏡片。
“虎牙,你還好嗎?”八尾貓躍到季思危身邊,用尾巴溫柔地圈住他的手臂,扶他站了起來。
“沒事。”
季思危看向鏡麵。
鏡子裏的黑氣更加濃鬱,裂痕已經修複完成,鏡子裏麵,是一個簡潔的房間,牆麵上用紅色蠟筆寫滿了字,蠟筆小男孩站在原地,與他對視。
眼睛裏滿是挑釁。
緊接著,季思危看到小木偶的靈魂出現在鏡子裏。
它睜開雙眼,看到季思危後,雙手按在鏡麵上,有些焦急:“主人!”
季思危抬手解開黑色領帶,纏繞在流血的手掌上。
察覺到有人靠近,季思危側頭一看,黑帽男人正舉著一張椅子走向他。
季思危咬住領帶的一角,單手打了個結,深不見底的眼眸裏飛起一層妖異的紅色。
黑帽男人的後背突然冒起一層寒意,他扔下凳子,轉身就跑。
一抹紅光從季思危的指尖射出,穿透黑帽男人的胸膛。
一道黑影被紅光打出,撞到牆麵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是昨晚從房間裏跑出去的幽靈。
原來它一直附在黑帽男人身上,隻是因為太慫了,一直沒有動作。
這會兒見季思危受了傷,又有蠟筆小男孩撐腰,才鼓起勇氣對季思危下手。
八尾貓敏捷地撲上前,在幽靈反應過來前,撕碎了它的身體,一口吞了四處亂竄的陰氣。
黑帽男人倒在地上,還沒有醒過來。
把小木偶破碎的身體收入口袋,季思危溫柔地看向小木偶:“別怕,我一定會把你安全地帶回家。”
黑色水果刀落入掌心,季思危垂手,毫不猶豫地走向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