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以鏡製鏡
“短短時間內,已經死了兩個人,死狀還那麽淒慘。”檸檬坐在路邊的鐵藝排椅上,蹙著眉頭,望著前麵的古堡歎氣:“情況不太樂觀啊,還有那麽多天,該怎麽熬過去。”
“妹妹別灰心。”樹兒摸了摸她的臉頰:“我們已經知道幽靈選擇目標的方式了,一定能撐到最後的。”
秦林接過話音:“幽靈不能隨便從鏡子裏出來,也不能隨便殺人,我看情況也沒那麽糟糕。”
“聽你們這麽說,我覺得有信心多了。”檸檬鬆開眉頭,臉色緩和了些。
“先別說這個了。”秦林笑了笑:“我想問有人會畫畫嗎?就我那繪畫水平,畫出來的東西很可能評分墊底啊,聞人教授說最差的一名會得到一個懲罰,聽著有些危險。”
樹兒瞟了他一眼:“你不會想讓別人替你畫吧?”
秦林彎了彎眼角:“有這個想法。”
“我建議你自己畫。”樹兒提醒他:“不要有造假的念頭,NPC不是吃素的,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秦林撓了撓頭:“好吧。”
樹兒看向獨自坐在草坪上的季思危,風揚起他栗色的發尾,一隻毛發蓬鬆的黑貓端坐在他身旁,靈活地搖著毛絨絨的尾巴,逗一隻黑色的蝴蝶。
碧綠的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跟著那隻蝴蝶的飛行軌跡轉啊轉。
一隻可愛的小木偶平躺在草地上,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裏映著整片天空。
這溫馨的畫麵,讓人忍不住微笑。
樹兒溫柔地喊了一聲:“小虎牙,你在那幹嘛呢?”
鉛筆在素描本上滑動,勾勒出流暢的線條,結構準確的古堡一角躍然紙上,季思危漫不經心地說:“畫畫。”
“小虎牙那麽努力啊。”樹兒走到季思危身後,往素描本上一看,桃花眼倏地瞪大了,驚訝道:“畫得那麽漂亮,你學過畫畫?”
原本以為會看到真正的小學生塗畫,沒想到看到了大佬畫畫。
季思危淡淡道:“學了很多年。”
樹兒聽笑了:“你一共才幾歲,還學了很多年呢。”
季思危神色認真:“我十七了。”
樹兒蹲在他麵前,打量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你說得那麽認真,我差點就信了呢。”
季思危:“……”自閉了。
其他人走了過來,看到季思危的畫,皆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幾人都是繪畫小白,季思危教了一些簡單的繪畫技巧,他們好歹知道該怎麽下筆了,隻是畫出來的東西太抽象,季思危看了也犯愁。
晚飯時間,任務者們拿著各自畫的“古堡印象”,去了餐廳。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食物,銀製餐具在燈光下閃耀著光芒,聞人教授坐在主位上,頭發紮成馬尾,顯得年輕了些,他敲了敲骨碟:“餐前先評畫,把今日的習作交上來吧。”
侍者非常貼心地收集各人的素描本,遞給聞人教授。
聞人教授翻看著這些畫,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你們最近都在研究抽象畫?野獸派?這畫的到底是古堡印象還是古堡詭影啊?”
直到看到季思危的畫,他緊皺的眉頭才鬆了一些,把它挑了出來:“總算有幅像樣的了。”
聞人教授很快就做了決定,他把挑出來的兩幅畫展示給眾人看:“這幅最優,這幅最劣,兩位將獲得對應的獎勵與責罰,至於獎勵與責罰分別是什麽,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最優的是季思危,最劣的是秦林。
其實有好幾幅畫的水平都很接近,秦林的畫算不上最醜,他隻是運氣較差罷了。
結果一公布,沒被選中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紛紛把憐憫的目光投向秦林。
樹兒壓低聲音說:“秦林,我感覺你今晚會出事。”
秦林哭喪著臉:“我也感覺會出事,怎麽辦啊,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季思危平靜地說:“今晚去三樓看看,如果蠟筆畫出現在你的門外,再想辦法。”
觸及季思危冷靜的目光,秦林的情緒奇異地穩定了些,他點頭:“好。”
晚餐後,幾人上了三樓。
還沒走到房間前,秦林就看到了門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如血如火的蠟筆畫。
那畫看著毫無章法,猛地一看像血紅色的骷髏頭,正張大嘴巴做咆哮狀。
在這幅畫的下麵,有一根隻剩下半截的紅色蠟筆,上麵有一個小小的黑色指印。
“蠟筆畫真的出現了!”秦林又開始不淡定了,急得聲音都在顫抖:“我是被幽靈選擇了嗎?我……我今晚睡客廳能不能逃過一劫?”
“你清醒一點。”樹兒按住秦林的肩膀:“今晚蠟筆小男孩一定會出現在走廊,你睡在客廳,難道想跟他通宵玩遊戲?”
“可是我被選擇了!”秦林心裏很慌張:“如果我睡在房間裏,下場就會跟新手男生一樣!”
季思危撩起眼皮,烏黑有光的眼眸看向秦林:“你今晚來我房間睡。”
秦林眼中露出絕處逢生的欣喜:“那太好了!”
“虎牙!”樹兒聞言有些著急,她是真心在為季思危著想:“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放心,我心裏有數。”季思危不是衝動的人,不做沒把握的事,在他做這個決策的時候,已經預測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我猜,現在我的房門前,也出現了蠟筆畫。”
樹兒咬了咬貝齒,她忽然覺得虎牙與她想象中的軟萌正太有很大的出入,在這個小小的軀體裏,仿佛住著一個沉穩冷靜,運籌帷幄的靈魂。
季思危從容自若地向外走:“去二樓驗證一下。”
下到二樓,眾人看到季思危的房門對麵果然掛著一副紅色蠟筆畫,就像是把三樓那幅複製粘貼過來的一樣。
“這意味著,我們兩個人都是幽靈今晚的目標?”季思危看起來再老練,也無法消除秦林心中的恐懼:“虎牙,我是不是連累了你……”
“別擔心。”季思危安撫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先做一個小測試。”
秦林:“什麽小測試?”
季思危勾起唇角:“樹兒,開一下房門,我要把你們的鏡子搬過來。”
“沒大沒小,要叫樹兒姐知道嗎?”樹兒一邊開門一邊問:“搬鏡子做什麽,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季思危懶洋洋地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幾人都被季思危做的事情勾起了好奇心,按理說,知道自己被幽靈當成目標之後,像秦林這樣緊張才是情理之中的反應,季思危過分鎮定了。
他們很想知道季思危這樣做的目的。
秦林把樹兒房間裏的全身鏡搬到季思危房間裏:“接下來要做什麽?”
季思危指了指掛鍾:“等。”
“啊??”秦林更看不懂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分鍾後,他們目睹了一件奇異的事情——搬過來的全身鏡憑空消失了,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掉了痕跡。
“這是怎麽回事?”
“鏡子怎麽突然不見了?”
“這是幽靈幹的?”
任務者們一頭霧水,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長眉一仰,季思危說:“鏡子隻是回到了原位,它是一個重要道具,樹兒沒有搬房間,那麵鏡子是不會離開太久的。”
“聽著很有道理,我去查看查看。”樹兒說著快步走向她的房間,不一會兒,她就跑了回來:“鏡子真的回去了!”
季思危衝秦林揚了揚下巴:“請把你房間裏的鏡子搬下來,順便去找侍者要一捆繩子。”
秦林這次也不問為什麽了,直接答應:“我這就去。”
不知不覺間,已經沒人敢把季思危當成一個普通小孩了。
十分鍾之後,秦林搬來的鏡子沒有消失。
季思危撿起秦林拿過來的麻繩:“把鏡子搬到另一麵鏡子前。”
秦林依言照做,又聽季思危的吩咐,把兩麵鏡子鏡麵對著鏡麵,沒有縫隙地綁在一起。
秦林纏著繩子,心裏還是有很多問題:“因為我今晚會在這裏住,所以鏡子不會回到原位嗎?”
季思危:“沒錯。”
秦林:“那為什麽要把兩麵鏡子綁在一起?”
“以鏡製鏡。”季思危道:“你可以理解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秦林:“??”
樹兒:“??”
齊玉:“??”
檸檬:“我的耳朵聽清楚了,但我的腦子說沒理解?”
季思危抱著八尾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像個從中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小紳士:“你們回想一下,病服幽靈在廢棄大殿中,鑽進鏡子裏之後,是不是沒有再出來過?”
幾個任務者紛紛點頭。
季思危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有沒有可能是幽靈走出鏡外後,再進入鏡子,就出不來了,必須重新找替身才能出來呢?”
樹兒懂了:“所以你把鏡子綁在這裏……”
季思危:“今晚幽靈現身,隻要它們伸出一個手指,就會再次進入另一麵鏡子。”
秦林眼睛一亮:“虎牙,你的思維果然很活躍!”
“這操作六六六啊。”樹兒話音一頓:“你說它們……難道兩麵鏡子都會出現幽靈?”
季思危略一點頭:“這隻能算一個測試,有沒有用要等午夜之後才知道。”
秦林一聽,心髒馬上又懸了起來:“要是沒有用呢?你有B計劃嗎?”
“B計劃?”季思危偏了偏腦袋,舔了舔虎牙:“把跑出來的幽靈暴打一頓算嗎?”
秦林捂著受到驚嚇的心髒,險些留出兩道寬麵條淚:“你確定不是我們被暴打嗎?”
季思危:“你隻需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