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就這?

回到家後,季思危回想起在電影院裏看到的幻境,發現已經很久沒有去姑姑家了,補完覺之後,給季思蘊打了電話,在姑姑的莊園裏度過了充實的兩天。

順便以這個為理由,給陳叔和阿姨放了假。

到了車票上規定的日期,季思危收拾好裝備,戴上鴨舌帽,帶著小木偶和八尾貓提前出門。

從他家去到羊城舊車站,車程大約四十分鍾。

走到路口,剛好有一輛空出租車路過,季思危關閉打車軟件,攔下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長相普通,削瘦,臉上沒什麽表情。

季思危坐到車後座,和司機師傅說:“麻煩去羊城南站,謝謝。”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就開車了。

季思危剛打開手機,南月白就給他發來了信息:“季哥,上線打遊戲啊。”

閑著也是閑著,季思危看了看時間,回複他:“就打一局。”

南月白發了個失望的表情包,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一局就一局吧,快來快來。”

季思危戴上耳機,登錄遊戲。

打完一局遊戲,季思危抬眼看向窗外,汽車行駛得很快,外麵樹木茂盛,兩邊行道樹的樹梢幾乎重疊在一塊,燈光黯淡,路上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

這是一條單行道。

在季思危的記憶中,去羊城南站不需要經過這條路。

他皺了皺眉,問道:“師傅,你是不是開錯路了。”

“你不是去羊城南站嗎,那個廢棄的舊火車站。”司機師傅的聲音意外的年輕,說話像是故意壓低聲音一樣,和他的長相有些違和。

“是,但我記得不是走這條路。”季思危看著司機師傅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熟悉。

“走這條路更近一些。”司機低聲問他:“羊城南站鬧鬼的傳聞很多,那麽晚了你去那裏做什麽?”

這條路很長,一眼望去似乎沒有盡頭。

季思危已經察覺到異常了,他隨口應了一句“去那有事”,打開了手機地圖軟件。

手機界麵上跳出一個加載中的符號,他看了一眼信號格——這裏一點信號也沒有。

羊城居然還有沒信號的地方?

他想了想,拿出那部特殊的黑色手機,打開地圖軟件。

這次順利打開了,但是顯示無法定位,仿佛這條路根本就不在地圖上一樣。

他點了刷新,原本以為還是沒有用,沒想到軟件界麵一陣震顫,突然彈出一個醒目的紅框,季思危看到幾個加粗大字:警告!汽車正在鬼道上行駛!

這個司機和這條路果然有問題!

季思危抬頭,看向後視鏡裏司機師傅的眼睛,冷聲道:“停車。”

“目的地還沒到,那麽著急做什麽?”司機師傅連聲音的偽裝都放棄了,似乎還笑了笑:“我在這裏停車,你會迷路的。”

季思危開門見山地問:“你是誰?”

司機師傅的頭發從發頂開始變色,漆黑的頭發變成粉紅色,他轉頭看向季思危,臉上戴著一張狡詐的狐狸麵具。

麵具和臉一絲縫隙都沒有,好像是從他臉上長出來的一樣,麵具上的嘴巴彎起,吐出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還記得我嗎?新人。”

季思危對這張狐狸麵具印象深刻,“狐狸”是羊城大學芳華樓研討會成員中唯一的人類!

“新人怎麽可能會忘記我們呢?我看他記憶力好的很。”季思危左邊的位置上憑空出現一個男人,三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視線如冷血動物一般。

同一時刻,季思危的右邊浮現出一個白發小男孩,寫著“鬼”字的白紙把他的臉擋得嚴嚴實實:“背叛組織者,罪不容誅。”

“嗝。”副駕駛上出現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蜥蜴一樣的綠色尾巴橫在隔離網上。

這四位全是研討會的成員,除了會長,都到齊了。

研討會銷聲匿跡那麽久,卻在這個時候出現。

季思危在心裏反省自己,這次確實大意了。

見季思危麵不改色,也不開口說話,長發男人眯了眯橫在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見到我們,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說?”

季思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四位一起過來抓我,看來我的待遇很高。”

“可不是嘛……”長發男人笑了起來:“我們盯了你很久,好不容易碰上你落單,當然要謹慎行事,不能失手。”

聽到落單兩個字,八尾貓不滿地呲牙:“你們是不是不把我和小木偶放在眼裏?”

長發男人聳肩:“四打三,也不是打不過。”

“你!”八尾貓亮出爪子,準備讓他見識見識八尾十八式,季思危溫柔了按了按它的爪子,非常平靜地問道:“你們找我有事嗎?”

長發男人挑了挑眉,反問道:“你不會看不出來,我們是來殺你的吧。”

季思危眨了眨眼睛:“就這?”

“什麽叫就這?我們是來殺你的,你不應該害怕一下嗎?”長發男人對他的反應非常不滿意,惡聲惡氣地說:“你把聚魂鈴交出來,我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聚魂鈴不在我身上。”季思危說:“我給別人了。”

“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樣。”長發男人不信季思危的說辭,對犄角男孩使了個眼色。

犄角男孩側過頭,白紙上的黑色“鬼”字一點一點地變成血紅色:“他沒說謊。”

長發男人瞪著季思危:“你把聚魂鈴放到哪裏了?”

季思危道:“百無禁忌事務所。”

傳單大叔曾經交代過他,如果有“人”逼問他聚魂鈴的所在地,就直接大膽地說出事務所的名字。

隻要盤問者敢來事務所,傳單大叔一定會好生“招待”。

聽到這個名字,車裏的鬼一起沉默了。

長發男人說:“沒有聚魂鈴,你隻有死路一條。”

“你們殺不了我。”季思危臉色淡漠:“我還有事,你們再不離開,後果自負。”

季思危本來打算去到羊城南站再做測試,現在隻好提前了。

“囂張。”長發男人被氣笑了:“你知不知道這裏是鬼道,隻要你下了這輛車,就會被附近的鬼吸成一張皮?”

長發男人手中驟然出現一支銀發簪,猛地紮向季思危的脖子。

“喵嗷!”八尾貓敏捷地跳起來,一爪子撓向長發男人的手腕。

長發男人吃痛,發簪脫手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小木偶非常默契地撲到犄角男孩的臉上,把他摁在座椅背上,動彈不得。

季思危趁此機會,劃破手指,讓鮮血滴在手腕的銅錢上。

鮮血被銅錢悉數吸收,季思危飛揚狹長的眼睛裏似有一團流火,火星幾乎要飛出眼眶。

銅錢散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照亮了陰沉沉的車廂,無數條紅色絲線從銅錢中爬出,向四周發散。

長發男人慘白的臉映著血色,驚訝地喊了一聲:“這他媽是什麽東西!”

車廂狹窄,他向後一退便抵上車門,一條黑色骨鞭從他袖中鑽出,纏向季思危的手腕。

還未碰上皮膚,黑色骨鞭就被密集的紅色絲線吞噬。

這些絲線速度很快,眨眼間就纏上了長發男人和犄角男孩的身體。

“我的手!!”直擊靈魂的疼痛讓長發男人變得麵目猙獰,他沒來得及發出第二句慘叫——紅色絲線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覆蓋了他的身體。

狐狸和酒鬼一回頭,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狐狸,快逃!!”酒鬼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瞬間消失。

狐狸緊隨其後。

駕駛位上空空如也,這輛車卻還在行駛。

長發男人和犄角男孩已經被血霧吞噬得隻剩下灰色虛影。

季思危再次看向窗外,兩側出現了一些縈繞著黑霧的車輛,車廂裏坐著一些黑色人影,惡意很大。

它們聞到了人氣,想撞季思危的車。

紅色絲線鑽出車窗,向外遊動,紮進緊貼過來的黑色車輛裏麵,飛快地吞噬掉車裏的黑影。

長發男人被紅色絲線徹底吞噬,車窗外的紅色絲線紮入路麵,迫使這輛失控的車停下。

季思危垂下目光,吞下幾個惡鬼後,銅錢上血跡的範圍又變大了。

他猜測,待銅錢被完全染紅時,就是解封之日。

體溫急劇下降,季思危能明顯地感受到附近濃重的陰氣正在湧入身體。

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恐怕快到極限了。

一口氣吃不成胖子,他需要慢慢適應。

季思危下車,轉身一看,無法目測數量的車輛停在路上。

車裏的黑影全部凝視著他手上的血霧,輕輕顫抖。

這些車輛一開始就存在,但他現在才看得見。

“不想消失的就躲起來。”季思危聲音不大,路上的所有鬼魂卻能聽清楚。

它們迅速帶著車輛陷進地下,路麵變得空空****。

季思危沒有駕駛證,但他會開車。

鬼道上不查車,不受人間法律約束,他坐上駕駛位,掉頭逆行。

所到之處,鬼車紛紛讓路。

季思危在這條陰森的鬼道上開了很長一段路,就在他以為開不到盡頭時,前麵出現了一片寬闊的黑霧。

汽車衝入黑霧,他感受到一陣詭異的寒冷。

幾分鍾後,麵前豁然開朗,他又回到了熟悉的街道。

他靠邊停車,回頭一看。

路上隻有零星的車輛和隨風搖晃的大樹,沒有黑霧也沒有鬼道。

一看時間,距離他出門隻過了二十幾分鍾,和南月白的聊天記錄也是真實的,但他剛剛開的那輛車原地蒸發了。

銅錢已經恢複正常,身體逐漸回暖。

季思危用打車軟件重新叫了一輛車。

上車之前還打量了司機師傅好幾眼,搞得司機師傅以為他要圖謀不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靚仔,你是要打劫還是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