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姐姐

“親愛的,你為什麽在發抖?”撥開懸掛著的衣服,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輕柔地撫上晨宇的脖子,時一笑了起來,臉頰上浮現出兩個深陷的酒窩:“我和姐姐長得像嗎?”

“我和她長得那麽像,為什麽你有了我還不滿足?”時一慢慢歎了口氣,眼神漸漸變冷:“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什麽都聽到了。”

那纖細的手就像一條盤踞在脖間的冰冷毒蛇,晨宇渾身顫栗著,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發出微弱的聲音:

“我……我不知道……”

“那我幫你回憶一下。”手指按在溫熱的頸動脈上,時一輕笑一聲:“七月十五號……我出差完,提前一天回家,發現玄關裏多了一雙男人的鞋子。”

“那是我給你買的鞋子。”

時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指甲剜進晨宇的肉裏,猩紅的血珠沁出,把指甲染得更加鮮豔。

晨宇悶哼一聲,瞳孔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嘴唇動了動,用盡全力抬起雙手,握住時一的手腕。

腦子像混亂的一鍋粥,晨宇意識到房間裏的玫瑰熏香有問題,卻晚了太久。藥效已經侵入神經,他雖然還有意識,但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一個身高力壯的成年人在看起來柔弱的時一麵前,不堪一擊。

時一根本不在意他這不疼不癢的掙紮,一臉笑意地著看他徒勞地張著嘴巴,像一條脫水的魚,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氣音。

“隔著一扇門,我聽到你們親熱的聲音,你說你喜歡的一直是姐姐,和我在一起隻是意外……姐姐才是溫柔的玫瑰,而我隻是一朵相似的野薔薇。”

時一緩緩收緊手指,白皙的手背上隆起清晰的青筋:“當時我手上拿著一束新鮮的玫瑰花,那是我給姐姐準備的禮物,我至今都記得,玫瑰花刺割破手掌的痛楚。”

“你知道最讓我生氣的是什麽嗎?”時一抬眼看向晨宇,眼睛裏充斥著冰冷與憤怒:“從小到大,不管什麽事情,姐姐都一直都是以我為先,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理解我的人。”

“她從來沒有和我搶過任何東西,她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時一仿佛想起了某些回憶,狠狠地瞪了晨宇一眼:“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因為你,姐姐怎麽會背叛我?”

“姐姐是最愛我的。”

“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嗎?就像你珍愛的一個水晶球,小心翼翼地捧著供著藏著,隻因為偶爾失察,就被人一下子摔得稀巴爛。”

時一情緒有些失控,導致沒有控製好手下的力度,把晨宇掐得直翻白眼,原本蒼白的臉漲得青紫,不斷地喘著粗氣。

“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和我分享姐姐,她隻能是我一個人的。”看到晨宇痛苦的臉色,時一的情緒平複了些,她鬆開手勁,溫柔地拭去晨宇脖子上的鮮血,低聲呢喃:“所以我當時就做了一個決定。”

隨手扯下一件背心塞進晨宇的嘴巴,一手按住他的胸膛,時一抬起鋒利的主廚刀,在她眼裏,回憶和現實似乎已經錯亂了,眼前的人就是當初背叛她的那個男人。

“隻有一種辦法,能夠懲罰你的背叛,也隻有一種辦法,能讓姐姐永永遠遠隻屬於我一個人,嘻嘻。”

冰冷的刀鋒抵上晨宇的脖子,時一歪了歪腦袋,天真地笑了起來,深深的酒窩裏像裝著甜甜的酒。

季思危行動不便,費了些時間才清洗完,怕耽誤別人的時間,頭發也沒吹,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就出了房門。

剛走出房門,就看見旗袍女人正從晨宇的房間裏走出來。

旗袍女人看見季思危後,眼睛一亮:“你看到晨宇了嗎?”

“沒有。”季思危抹了抹滿是水汽的睫毛:“他不在房間裏麵?”

“不在。”旗袍女人搖了搖頭:“我看他門沒鎖就敲了敲門,結果他人不在裏麵,也沒在客廳。”

沒一會兒,阿命也出來了:“怎麽都站在這?”

“晨宇不見了。”旗袍女人皺眉:“這種時候,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去樓上找找。”阿命挽起手袖,低聲說:“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剛走到客廳,季思危忽然停下來,抬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

旗袍女人停下腳步:“怎麽了?”

季思危順勢放下手,指尖指向透出暖光的門縫,壓低聲音說:“時一的房間亮著燈。”

“有人回來了。”

“臥槽!”旗袍女人低低罵了一句,捂住嘴巴,放低音量:“還真的是,我剛剛都沒有注意到。”

就像有某種預感一般,季思危總覺得那間房間外籠罩著一股殺氣,他抬頭望向阿命,恰好迎上她的目光。

季思危說:“我去敲門,你們先躲起來。”

旗袍女人:“為什麽?”

把棒球棍藏在毯子下麵,季思危輕聲說出自己的想法:“別忘了時一是個危險的殺人狂,我一個人敲門,看起來比較沒有威脅性,她也許會放鬆警惕。”

阿命朝季思危點了點頭,拖著旗袍女人的手,躲在走廊拐角處,準備一有風吹草動,馬上衝出去。

毯子下的手握緊棒球棍,確定沒有露出什麽馬腳後,季思危重重敲門:

“有人嗎?我房間裏的花灑突然壞了。”

聽到敲門聲,時一不滿地皺了皺眉,緩緩拔出紮進晨宇胸膛的主廚刀。

晨宇渾身抽搐著,軟軟地向下滑去,大量的鮮血從刀口冒出,染紅了胸膛,沿著衣櫃向外流去。

敲門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急促,時一嗤笑一聲,在衣物上擦了擦手上的血,關上衣櫃,帶上房門,搖曳生姿地走出房間。

透過貓眼看向外麵,發現隻有那個雙腿癱瘓的男生在門外時,時一放鬆下來,眼睛裏閃爍著莫名的興奮。考慮片刻後,她把握著主廚刀的手背在身後,打開了門。

濃鬱的木質玫瑰香隨之傾瀉而出,時一背著手站在半掩的門邊,與時初出現時的畫麵驚人的相似,季思危下意識屏住呼吸,繃緊了神經。

“怎麽了?”

時一看著季思危清俊的眉眼,彎起了唇角。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剛剛洗完頭,房間裏的花灑就壞了,其他房間都有人在使用,可以麻煩你和我去看一下嗎?”

不動聲色地握緊棒球棍,季思危對時一笑了笑,輕和有禮地說道。

“我房間裏也有浴室,你可以進來洗。”

時一彎彎眼睫,眼波流轉地看著季思危,臉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門外的人想引門裏的人出去,門裏的人想引門外的人進去。

“這……不太方便吧?”季思危婉轉地拒絕她,垂了垂目光,就在這時,他驚悚地發現,時一身後的地板上竟然有一滴血!

很快,又有一滴新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心裏重重一跳,季思危瞬間猜測到時一背在後麵的手,一定握著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壓下心中驚訝,季思危盡量自然地對上時一的目光,一副靦腆青澀模樣。

時一果然很吃這一套,連聲音都不自覺放輕柔:“沒什麽不方便的,我這裏什麽都有,你直接進來就……啊啊啊!!”

時一話還沒說完,季思危毫無預兆地操縱輪椅狠狠撞向她!

時一根本沒想到季思危會突然發難,她穿著高跟鞋本就站得不穩,被撞得向後摔去,主廚刀脫了手,甩向牆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你這是幹什麽!”

時一撐著地板爬起來,臉上的笑意全然不見,憤怒讓她精致的麵容變得扭曲。

可還沒等她直起腰,季思危就抬起棒球棍,對準她的腦袋,重重掄了下去。

看著那把沾著鮮血的匕首,季思危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他心裏清楚時一的危險性,根本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所以那一棍的力道確實不輕。

“砰!”

時一被當頭一棍砸懵了,腦袋一陣眩暈,跌跌撞撞地向後摔去,愣是站不起來了。

“虎牙!”

“虎牙,你沒事吧!”

聽到動靜後,阿命和旗袍女人馬上就趕了過來。

阿命看著倒在地上,正掙紮著站起來的時一,二話不說就把她摁在地上,拔下一旁的裝飾燈帶,捆住她的雙手雙腳。

“謔……又是玫瑰花的味道,老娘這兩天都快聞吐了。”

旗袍女人嫌棄地捂住口鼻,發現是香薰蠟燭在散發香味後,馬上把它們滅了。

“虎牙弟弟,本來以為你是小朋友裝狠,沒想到你是真狠。”

看著時一腦袋上腫起來的一個大包,旗袍女人感歎道。

“看到那把刀了嗎?”阿命捆好時一,揚了揚下巴,示意旗袍女人看向牆邊:“要是虎牙沒狠一點,現在估計就涼了。”

“那麽問題來了。”旗袍女人頓時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妙:“刀上的血是誰的?”

時一聞言冷笑一聲:“可惜了,我還沒把他的心髒挖出來。”

“晨宇!”

旗袍女人心中一驚,馬上進裏麵找。

白色的衣櫃裏滲出猩紅的血液,畫麵觸目驚心。

旗袍女人打開櫃門,發現渾身是血,不知是生是死的晨宇,她顫抖著手去試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