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胡子(上)

離開王都的當天晚上,隊伍在一處平地紮營,將軍大帳中,歐陽豐與扮成護衛的周寒,以及四位屯長圍坐在地上,中央放著一副地圖。

這副地圖,周寒幾乎完全看不懂,不僅畫得簡單淩亂,也沒有什麽文字說明,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看出來隊伍目前在地圖上的位置的。

周寒看著四位看著地圖聽歐陽豐講解的屯長,打開了探查,幾位屯長的數據都一般,沒有什麽讓周寒亮眼的地方,唯一好看點的,就是一名叫做牛力的屯長,力量有74,比歐陽豐這位大將軍都高,就是智力才38,屬於那種腦子裏都是肌肉的類型,這樣的人,周寒不太感興趣,他缺少的是有智慧會統兵的帥才。

歐陽豐用一根樹枝比劃著地圖上的各個點,分配任務:“這一次,我們要把這些賊寇一網打淨。”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這裏是臨水縣,遊靈寇的位置在臨水縣的上遊,一處沼澤一帶,我已經讓人盯住了那裏,目前還沒有什麽消息送回,說明他們還沒有察覺我們的行動。”他指著一位屯長說道:“卓遠,你帶著你的屯隊去清掉他們,務必不能放過一個遊靈賊寇。”叫做卓遠的屯長立刻坐直身子,大聲應道:“是,將軍。”眼角卻悄悄的瞟了一眼坐在歐陽豐一旁的周寒。

歐陽豐又指著一處說道:“這夥紅巾賊,則交由塗泗,你帶屯隊去解決他們,他們的老巢在撫良縣一帶,我會讓一名侍衛引領你。”塗泗也坐直身子應道:“是,將軍。”

最後他指著兩個點說道:“這裏是綠林盜的老巢,而這裏就是大胡子一夥的老巢,由我帶隊,先突襲大胡子,再解決綠林盜。”

周寒好學的不懂就問:“將軍,這裏為何不再分兵呢?一屯隊有五百人,對付一百來人的賊寇,應該輕而易舉吧?”歐陽豐和氣的解釋道:“大胡子一夥是這幾夥賊寇中戰力最強的一夥,隻帶一屯,我怕會有疏漏,且輔軍相較青戎軍弱一些,綠林盜也盛名已久,在地勢上我們不如他們熟,如果不能盡快解決,就會讓他們逃脫,不如合兵一處把最強的大胡子解決掉,再順勢突襲綠林盜,方能一戰解決。”

四位屯長看著歐陽豐和氣的向周寒這個護衛解釋,臉上任然板著臉認真看著地圖,眼中卻露出了一抹深思的眼神,他們第一次看到歐陽豐如此耐心和氣的向一名護衛詳細的解釋作戰計劃,這在以前,幾乎無法想象,其中的卓遠屯長比較心思敏捷,他很快想到:將軍如此對待一名護衛,難道這名護衛是哪家的子弟嗎?不,不對,將軍位高權重,即使是宰相的公子,也不會讓將軍如此平易近人,嗯...當今國君新繼位,據說很年輕,難道這位就是當今的國君?想到這一點,讓卓遠非常震驚,他抬起頭望了幾位同僚屯長,發現塗泗也在看著他,眼裏也有著一絲震驚的眼神,他知道塗泗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們對視了一眼,了然的低下頭,繼續看著地圖,仿佛他們仍在考慮如何完成自己的任務一般,心裏卻活絡開來:王上與我等同行,這是一個多麽好的表現機會啊,隻要這回幹得好,那就未來可期了。同樣的,他也想到如果此次任務失敗,或是讓國君不滿意,自己的下場,殺頭倒不至於,但可能一輩子都隻能做個屯長了。

塗泗也如此想著,一時間,他們內心激動得都快要打擺子了,恨不得立刻就帶屯隊出發。

再看那名叫做牛力的屯長和輔軍屯長池欣榮,則沒想這麽深,在他們想來,周寒最多不過是哪家的貴公子出來曆練罷了。

此時在給周寒講解的歐陽豐嘴角有一絲滿意的微笑一閃而過,雖然他在給周寒詳細講解,但也在悄悄觀察幾位屯長,卓遠和塗泗的表現讓他很滿意,不白費他給這兩人表現的機會,讓這兩人獨自帶屯隊解決一夥賊寇的心思,至於牛力和池欣榮,他就無能為力了,好在他也知道牛力武力不錯,但一直心思比較簡單,故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期望,至於池欣榮嘛,他隻能無奈的嗬嗬了。

耐心的給周寒講解完畢後,歐陽豐大手一揮說道:“諸位,計劃就是如此,我期望得到你們的好消息,現在,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發。”幾位屯長站起身,行了個軍禮後,陸續離開回到自己的營地休息。

在他們離開後,周寒也向歐陽豐告辭離開了,他的帳篷也不遠,就在歐陽豐的帳篷旁邊,已經搭建好了,相比於其他需要獨自整理營帳的將軍護衛來說,他的營帳也是由其他護衛搭建的,且在他的營帳外還有兩名歐陽豐的護衛站崗守衛,這些護衛都是知道他身份的。

這樣的特殊待遇,按理說自認是歐陽豐護衛的周寒應該拒絕的,不過他也知道憑他的身份,歐陽豐不可能輕視他的安全,且他又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了戰場毫無用處,雖說這樣的戰鬥也算不上戰場,可還是比較危險的,所以他膽小的默認了他們的這種保護行為。

第二天一早的卯時,在周寒還睡眼惺忪之時,他的帳外傳來**的聲音,他自行穿好衣服,走出賬外看,負責守衛他的護衛看到他出來,連忙向他行禮,周寒擺擺手製止了,讓人守衛已經很不好了,再讓護衛行禮,他那廉價的羞恥心都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天微亮,各屯部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們都非常注意聲響,盡可能的減小聲音,卓遠和塗泗已經帶著各自的屯部開始出發了,這讓周寒又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可以說是起得最晚的,他起來後,護衛們才能收拾他的營帳,總體拖累了部隊的速度。

好在其餘已經收拾完的護衛也來幫忙,很快就把他的營帳收拾好裝上輜重車了。

周寒在兩名護衛的跟隨下來到歐陽豐身邊,朝歐陽豐點了點頭,歐陽豐立刻對著準備好的隊伍沉聲說道:“出發。”

大胡子的營寨裏,一棟木質的二層小樓上,自稱為大胡子的賊首,長著被作為招牌的大胡子,露著茂密得有些惡心的胸毛,光著常年不洗的黑臭的大腳掌,在屋子裏坐在一塊非常豪華的虎皮墊子上喝著酒,手裏拿著一大塊烤牛肉啃著,屋外傳來一陣陣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許多男人興奮的**笑聲,他卻充耳不聞,毫無感覺。

在他的對麵木質地板上,坐著一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叫年珠萊,是他的心腹,為大胡子出了很多喪心病狂的注意,也是大胡子能成為周國附近最大的匪群的一個原因。

大胡子喝了一口酒,用肮髒的袖口抹掉嘴邊胡子上的酒問:“安幼旗怎麽說?”安幼旗是綠林盜的首領。

年珠萊瘦弱白皙的麵容顯得很斯文,加上打理還算整齊的胡子,看起來和藹可親,如果是在王都街道上,任何人都會把他當做一個好人。

他縷了縷下巴上的胡須說道:“他們想要一半。”

聽到這,大胡子氣憤的“哼”出聲來,他把手裏吃了一半的牛腿肉狠狠丟出窗外,說道:“他想得真是太美了,一個縣有多少財富,就他手下那些弱渣,那點力量,他居然還敢要一半,他也不怕撐死。”

年珠萊卻並不生氣,反而微笑著說:“首領,畢竟光靠我們是打不下榮寶縣的,榮寶縣還有兩百多名守衛,盡管那些守衛不過是酒囊飯袋,但為了不損失得太嚴重,我們還是必須和綠林盜合作。”

大胡子任然很氣憤:“我知道,但是他們要得太多了,打榮寶縣肯定是我們衝在前頭,最危險,理應多得,能給他們三成,他們就應該感激我的寬宏大量了。”

年珠萊勸說道:“首領息怒,為了能打下榮寶縣,我們應該答應他們的要求,和他們合作,相比一個縣城的財富來說,一半並不算多。”他突然話音一轉,眼露狡黠的笑道:“但是拿不拿得走,就是他們的問題。”

大胡子聽到年珠萊的後一句話火氣立消,看著年珠萊,眼珠子轉悠著問:“哦,老年你有什麽計劃?”對於年珠萊的智慧,他還是非常信任的。

年珠萊壓低了聲音告訴他:“去年我就安排了幾位信得過的弟兄混進他們裏麵,攻打縣城時,我們隻要留下十人,在他們得意的運走財寶時,埋伏偷襲,再讓裏麵的弟兄反水,最後由我們圍殺,隻要首領到時能夠殺掉安幼旗,那綠林盜也會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了,他們的東西就是我們的東西。”

大胡子聽到他的解釋,使勁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好,就這樣辦,安幼旗那樣的渣滓,怎麽會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哈哈哈。”

年珠萊則在一旁縷著胡子得意的微笑著。

很快,他叫來一名手下,讓他帶他的口信給安幼旗,不過沒有立即答應安幼旗的要求,而是讓手下向安幼旗要六四分,他們六,綠林盜四,他知道如果一口答應安幼旗的提議,安幼旗必定起疑心,因此讓手下到時故意討價還價一番,最後再表現得無奈的接受安幼旗提出的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