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兵

自陶坊回來後兩天,周寒都處於心情愉快之中,出門一趟讓他緊張的心裏得到了一點緩解。

好景不長,這日,他盤坐在大殿主座,矮桌上放著寫著政務的絲絹,他卻沒有看,而是用左手杵著臉頰,歪著腦袋,望著大殿房梁,發著呆。

打了個哈欠的周寒想著:好無聊啊,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每天都是政務,吃飯,政務,睡覺的,好不容易出去一次,既沒有電影院,也沒有遊樂場,有個坊市連小賣鋪都不如,更不用說與大型超市相比了,說是要改變,但人的性格哪是一朝一夕就可改變得了的,要不然也不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詞了。

他隨手拿起一份竹簡,看了一眼就丟回竹簡堆裏了,連上麵寫了些什麽都沒有看清,這幾天看政務,每每遇到不知道怎麽處理時,他老是想拿出手機來上網查查:求助,政務應該怎麽處理,在線等,急。

周寒以前積極性就不高,不然也不會幹了這麽多年工作,連個管理類的職位都沒當過,如今卻要帶領一個國家走向繁榮富強,雖然隻是一個現代縣這樣的國家,一想到這,重重的壓力砸在他的腦袋上,讓他很像丟掉這些,帶著程紫柔,去一個小村子裏去隱居去。

可惜這些也隻是想想而已,他坐直身子,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丟到一邊,叫過侍從,讓侍從打盆清水來。

不一會,侍從打來一盆清水,周寒用麵巾擦了擦臉,清涼的水撲在臉上,讓他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這時,塗悅與潘雄聯袂進來了,他們來到周寒身邊站定,齊齊行禮,周寒揮了揮手,讓侍從把盆拿走。

塗悅壓低了聲音說道:“王上,都準備好了。”

周寒問:“都處理了嗎?”

塗悅說道:“沒有,隻是監視著。”

周寒眼角翹了一下,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吩咐道:“先不要動他們,等寡人的吩咐。”

塗悅與潘雄齊聲應道:“是,王上。”

吩咐完後,周寒又恢複懶散的麵孔,讓塗悅與潘雄出去,他則繼續處理政務。

十天後,正是周寒定下的出征之日,在他的寢宮裏,程紫柔帶著兩名侍女正準備幫他穿上鎧甲,他無奈的看著那副鎧甲,這是一副鐵甲,而且不知道是如何打造的,周寒拿起來卻不覺得太重,用手敲了敲,“當,當,當”聲音有些沉悶,想來防禦力也不低,據程紫柔說,這是她去寶庫找來的,據說是先王收藏的頂級甲胃,但是他還是拒絕穿,因為,穿著這麽一副銀光閃閃的鐵甲,站在一群穿著皮甲的人當中,好像一個靶子一樣,這是嫌他死得不夠快嗎?

看到他拒絕穿鎧甲,程紫柔臉上一下子晴轉陰,有朝著陰轉雨的趨勢,他不得不哄著她道:“這副鎧甲很好,但是太顯眼了,就連歐陽將軍都穿的皮甲,我穿著這副寶甲,誰都會知道我的身份地位最高,到時候箭就全都朝我射來了。”

在他哄著程紫柔時,眼角瞟過,看到塗悅與潘雄在一旁偷笑,他忍不住瞪了這兩人一眼,眼角抽搐了一下說道:“站著幹嘛,還不快去給寡人弄一副青戎軍的甲胃?”

塗悅與潘雄被周寒狠狠的瞪了一下後,使勁忍住笑,潘雄轉身出門去找青戎軍的甲胃,塗悅則扭過臉看向一邊,至少別讓國君看到自己笑。

周寒心裏歎了口氣,這些時日的相處,讓這兩個人已經沒有剛開始這麽怕他了,他打定主意以後給他們點小鞋穿穿,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國君的威嚴。

剛勸說完程紫柔不穿那亮閃閃的鎧甲,她又讓侍女拿過一把劍來,據說也是先王的藏品,他忍不住歎了口氣,看著那柄上嵌著華麗寶石,鑲著金邊的木製劍鞘,拔出來寒光四射的鐵質寶劍,一看就不是凡品,開始了又一輪的勸哄,這回,他隻是看了一眼塗悅沒說話,對周寒有了一些了解的塗悅就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過了一刻鍾,塗悅拿著一把劍回來,這把劍很普通,木質的劍把看起來很老舊,牛皮製的劍鞘就如同周寒在坊市上看到的一樣,最重要的是,這把劍插在劍鞘中,隻要不拔出來,誰都會以為這是把銅劍,和程紫柔拿來的那把劍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塗悅沒有和周寒解釋,而是對著看著這把劍正準備抹眼淚的程紫柔,輕聲說道:“夫人,這把劍雖看起來很普通,可是卻是把寶劍,它曾經的主人是有名的劍客,這把劍鋒利無比,絕對不輸於那把寶劍。”這才打消了程紫柔即將流出的眼淚。

又過個兩刻鍾,潘雄也回來了,拿回一件看似普通的牛皮甲,周寒讓兩名侍女幫他穿好牛皮甲,程紫柔又不知從哪拿出一塊銅製護心鏡來,遞給周寒,這回周寒沒有拒絕,他把護心鏡塞入牛皮甲裏,固定在胸口處,又把塗悅拿來的劍係在腰間,一番準備後,告別程紫柔,帶著潘雄與塗悅出宮,原本他還想對著程紫柔說一番“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之類的flag,好在他的理智及時上線,忍住了這作死的行為。

來到王宮門口,歐陽豐已經等候多時了,看到周寒的打扮,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原本一直擔心周寒會穿寶甲配寶劍,弄成一副亮閃閃的模樣,看這樣子,周寒還是比較謹慎的,這讓他對周寒的保護輕鬆了一些。

三人來到歐陽豐旁,周寒說道:“歐陽將軍,現在開始,寡人,不,我就是你的侍衛了。”

他看著潘雄與塗悅說道:“一切按計劃進行。”

塗悅與潘雄行禮道:“是,王上。”

周寒又看向歐陽豐,問道:“歐陽將軍,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歐陽豐微笑著答道:“是,王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周寒滿意的向歐陽豐點點頭,跟在歐陽豐的後麵,向軍營走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位於王都南門外的軍營,青戎軍及輔軍已經收拾妥當,正列隊等待著。

青戎軍中,每五人為一伍,設有一伍長,每十伍為一隊,社有一隊長,每十隊為一屯,設一屯長,屯長由歐陽豐指揮,輔軍人較少,故每屯隻有四百人。

一千五百名青戎軍,與四百名輔軍,列為四列,站在最前麵的是四位屯長,由於周國的軍隊沒有隊列訓練一說,所以,四列隊伍亂糟糟的,好在歐陽豐訓練得當,這麽大的隊伍沒有人說話,安靜的等待著歐陽豐說話。

四列隊伍尾端,則聚集著許多輜重車和無數零時招募的平民,他們是負責運送物資的。

當歐陽豐領著周寒到達時,還有幾名衛士跟隨,他們是歐陽豐的護衛兼傳令員。

歐陽豐帶著周寒,上到軍隊頭前一處臨時搭建的高約兩米的高台上,左手按著腰間的佩劍的劍柄,審視了一番隊伍,很是滿意,這時的歐陽豐與在大殿與周寒坐而對論時不同,很有威嚴。

他沒有說些什麽長篇大論,隻是用雄厚的聲音,大聲喊道:“出發。”便下了高台,帶頭走了,讓跟在後麵的周寒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歐陽豐這位大將軍會說些什麽為了周國、為了國君之類的精神建設的話,沒想到這麽幹脆。

城牆上,一名守城的隊長,看著歐陽豐帶軍離開國都,急忙撇下自己的隊伍,以家有急事為由,下了城牆,跑向城內傅府報信。

當夜,傅府內,司行傅瑉在書房會見一位客人,下人們不知是什麽人,隻知道是傅瑉非常重視此人,幾日前曾有一名男仆無意間冒犯了客人,客人本人沒生氣,反倒是傅瑉生氣的讓人把那名男仆亂棍打死。

傅瑉心情很好:“熊先生,今天周寒及歐陽豐已經帶著青戎軍出發了,我們何事動手?”

熊先生幹瘦的臉上卻沒看出什麽神色,隻是摸著下巴上的短胡子,緩緩說道:“不急,傅大人,不知你對城衛控製得怎麽樣了?”

傅瑉得意的說道:“請熊先生放心,城衛的一名屯長是我的人,隊長裏也有我的人,都在我的控製之下,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必定倒戈。”

熊先生望著他繼續問道:“那不知青戎軍呢?”

傅瑉臉色變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他有些遺憾的說道:“歐陽豐對青戎軍掌控得很嚴,我的人進不去,不過輔軍裏有我的人,他們什麽時候回來,我都能知道。”

熊先生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他們此去剿賊必有損失,就算勝利回來,也必定勞累不堪,我們就等他們回來之時,當歐陽豐與周寒二人進城後,你就讓城衛關閉城門,把青戎軍擋在城外,隻要我們能夠抓住他們,大局就定了。”

傅瑉聽到熊先生的計劃,心裏一陣熱火燒起,他覺得榮華富貴盡在眼前了,不過還有些疑問,就問道:“熊先生,陛下真的會答應我的條件嗎?”

熊先生安慰他道:“傅大人請放心,陛下乃是一介雄主,你要的不過是周國的兩成財富,這些東西,對於有大誌向的陛下來說,不算什麽,更何況傅大人乃是有才之人,能夠棄暗投明,陛下更是高興不已啊,他以決定當傅大人到達我大元國都時,授予你官職。”他停了下,換了個語氣警告道:“隻是傅大人要注意,隻有成功之後才算是功,否則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傅瑉被一陣誇獎,立刻激動的應道:“請熊先生放下,我必定會小心行事,絕不會走漏消息的,周寒小兒想必現在還認為我是周國的忠臣吧。”

熊先生看著高興的傅瑉,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