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年一度的金牛獎頒獎典禮位於每年年初舉行。
其獲獎含金量之高、出席嘉賓分量之重, 是圈中頗負盛名的電影盛宴。
《韶華》作為去年一整年的票房黑馬,獲得高達五項提名。
安又寧位列其中,獲得了最佳女主角提名。
團隊對於這件事情簡直重視的不得了。
畢竟最為圈內最具含金量的獎項, 不說獲獎, 僅僅提名就代表著安又寧在電影圈已經開始有了一席之地。
鄭姐提前一周便開始為安又寧這次的出席做足了準備, 上到妝發服飾, 下到獲獎感言, 簡直是麵麵俱到。
典禮當天,鄭姐便帶著團隊,早早來了安又寧家。
蘇景遷不在家。
他本身要作為投資商,陪著安又寧一起出席典禮的。
但是昨天蘇氏與最近對接的一個人工智能方麵的科技公司的合同上忽然出了紕漏, 急需他親自處理。
因此他連夜飛往隔壁s市, 大概明天才能回來, 隻能遺憾缺席。
家中現在隻有安又寧一人。
甫一推開門,鄭姐就為迎麵而來安又寧極佳的狀態所驚豔。
安又寧皮膚一向很好,白皙細膩。
但是最近她的皮膚狀態更是好了不少,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 連一絲毛孔都看不見, 在頂燈照耀下,整個人白得在發光, 氣質也顯得愈發溫柔斂靜。
“不錯不錯。”鄭姐看著這樣的安又寧極為滿意之餘又格外好奇,“你最近是用了什麽護膚方法嗎?狀態真是不錯。”
安又寧聞言有些詫異地摸了摸麵頰。
也許是每天都見的原因, 她沒看出自己有什麽太大變化。
但要說最近唯一的變化……
安又寧想到了今天早上剛剛得知的結果,本能地輕撫向了小腹,鄭姐眼見她的表情簡直溫柔得要溺出水來:
“等你結婚了, 就知道了。”
鄭姐:“……”
是她思想有問題嗎?
為什麽自動變色了:)
鄭姐一行人來得很早,打足了時間量, 因此等到所有事情都準備妥帖之後,還有兩個小時的富裕。
但鄭姐卻絲毫不肯懈怠,連候車的時候還在交代:
“獲獎感言背熟了嗎?”
安又寧點了點頭:“熟了。”
不過……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右眼總是在跳。
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安又寧心中也時不時感到一陣心慌。
她有時候很相信預感,並且第六感比較準,因此她對於此次獲獎的事情並不抱希望,已經放平心態隻是當自己去曆練了。
嘉賓走紅毯依次入場,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兩位上一屆的影帝和影後站在台前說著俏皮話主持著整場典禮。
安又寧麵上掛著得體的優雅微笑,思緒卻漸漸跑遠。
畢竟她資曆尚淺,能提名實屬不易,至於獲獎,安又寧早已做好了陪跑的準備。
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安又寧坐在聚光燈照耀的儀式場中,摸了摸小腹,心中開始期待之後與蘇景遷的見麵。
她想著自己今晨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時或驚喜或無措的複雜,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明天回來後得知這個消息時的反應了。
“《韶華》!”
猛然聽到劇組的名字,安又寧才茫然凝神,看向了大屏幕。
熒幕上正滾動播放著她在《韶華》中出演的一些高難度打戲片段。
“獲得最佳女主角的是在《韶華》中飾演林溪的安又寧!”
安又寧恍然眨了眨眼,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張導已經率先站起身走向了她:
“恭喜又寧!”
安又寧的意識還有些飄忽,但是身體已經本能地站立起來與張導擁抱,與身邊恭喜她的藝人朋友微笑。
她腳踩在軟軟的紅毯上,順著眾人的指引走上了台,直到手裏捧起那個沉甸冰涼的獎杯時,一切才仿佛有了實感。
去年獲得影帝的人,是一個在配角熬了很多年的中年實力演員,他長得不帥,但演技很高,為人處事情商極高。
“是高興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嗎?還是太重了?”他打趣問,“要不我幫你捧一會兒?”
他作勢一副眼饞安又寧手中獎杯的模樣成功引起台下一片爆笑。
安又寧接過話筒,垂眸看了看手中獎杯也跟著笑:
“謝謝陳老師。我的確是太高興太意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得這個獎。不過還是不勞煩您了,在韶華劇組中每天拍打戲,我已經快練就肱二頭肌了,這個獎杯,再加上您的獎杯也是拿得動的。”
兩人的“針鋒相對”惹得台下一陣哄笑。
“張導,這是在說你劇組太嚴格了。”陳影帝聞言立刻向台下的張導當麵告狀。
鏡頭給到張導,他臉上笑得滿是褶子向大家揮了揮手。
“好了,我不瞎扯別的了,時間留給你,有什麽想對大家說的嗎?”
看著氣氛完全熱鬧起來,陳影帝把時間都交給安又寧。
安又寧向他微微鞠躬,舉起話筒正視場下:
“雖然沒有想到會得獎,但是在經濟人的督促下,我還是好好把獲獎感言背完了。因此首先我就感謝我的經紀人了,要不是有她的幫助,我也沒辦法站在這個夢寐已久的舞台上。”
安又寧笑了笑:“當真的站在這裏的時候,才感覺要感謝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還想感謝身邊一直以來幫助過我的工作人員,《韶華》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以及感謝張導給了我這個機會……”
“我是個很貪心的人,我有兩個夢想,一個是進入演藝圈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現在拿著這個獎杯我可以說我做到了一半,而我的另一個夢想,因為他也很幸運的實現了,很感謝上天將他帶到了我的身邊……”
安又寧頓了頓,舉起獎杯,直視鏡頭美麗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濕潤與晶瑩:
“感謝我的丈夫蘇景遷。有你我的人生足夠圓滿。”
台下一片起哄聲掌聲雷鳴不止。
頒獎典禮是實時轉播的,同城一個富麗堂皇的臥室中也正放映著同樣的內容。
但奇怪的是,房間沒有開燈漆黑一片,隻有電視屏幕不斷閃爍的彩色畫麵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這裏了……”
光怪陸離地照在房間的女人臉上,將她眼中的戾氣清晰投影出來更顯得她似笑非笑地表情可怖。
***
一年一度的金牛獎終是落幕,安又寧手捧最佳女主角獎項為去年一整年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與此同時也宣布著安又寧的再次回歸,宣告著來年一個嶄新而美好的新的開始。
不少知名導演都將目光放在了這個即將要完成史上第一位大滿貫的女演員身上。
安又寧此刻可謂風頭無二,春風得意,找上來搭話的人更是如過江之鯉紛至遝來。
頒獎典禮過後,《韶華》劇組要聚餐。
但因安又寧這塊的盛況,她便和導演示意晚些過去,帶著微笑禮貌地與眾人一一交換了聯係方式後已經過了小半個小時,安又寧才終於向預定的餐廳出發。
餐廳離得不遠,步行過去隻需要五分鍾。
鄭姐也參與這次的聚會,正在典禮門口等著安又寧。
剛與鄭姐匯合準備出發,卻不想鄭姐一掏兜就發現她隨身的平安符丟了。
那個平安符是她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母親特意為她求來的,對她意義非凡。
“可能是落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了。”她難得麵上有了急色,蹙著眉努力回憶,“我去找找看。”
“我陪你去。”安又寧明白那個平安符對於鄭姐的意義,忙提議。
可不想,她話音剛落,旁邊便又有一個自稱是粉絲的工作人員上來想與她合照。
“沒事,你先忙,我去去就來。”言罷,鄭姐便匆匆向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安又寧與粉絲合完照簽完名,鄭姐還是沒有回來。
就在她想去休息室找鄭姐時,身側的手機忽然響了。
來電聯係人顯示是蘇景遷。
安又寧嘴角下意識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聲音也變得柔軟:
“喂。”
那頭是同樣溫柔的聲音:
“喂。”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
“有你我的人生也足夠圓滿。”
頒獎典禮漸漸散了,周圍的人也少了不少,四周變得安靜,讓安又寧足以聽清蘇景遷細微的吐息聲,仿佛他就貼在她的耳畔在對她說話。
聽清他話中的內容安又寧莫名耳熱起來。
她猜到他會看直播,有些話說的時候沒有感覺,但是事後回想起來時卻總是會帶著些羞澀。
她在害羞,而他知道她在害羞。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餘彼此的呼吸聲在夜色中不斷交織。莫名的甜意與愛意在兩人間流淌。
也許是夜太安靜,他們不願破壞這份美好。
過了好久兩人才再次開口。
“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我已經到機場了。
不約而同的開口又讓兩人同時停下。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笑了起來。
“我有一個驚喜……”
可就在安又寧笑著剛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個忽如其來的大手從她身後探出,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拖拽著拉走。
她下意識掙紮,但很快一個手刀下來,甚至於她連尖叫都沒有發出便失去了意識。
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滑落在地。
蘇景遷隻聽對麵安又寧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衣襟摩擦聲,隨後便是一聲巨響。
“又寧?寧寧?姑娘!寧寧!”
對麵無人回應。
蘇景遷一向是溫和不露聲色的,似乎天大的事情在他麵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是現在他卻失去了往日的鎮定自如。
手機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透過聽筒,空****的大廳中不斷回**著他愈發焦急的聲音。
她出事了。
機場大廳中的蘇景遷猛然停住了步伐,惹得身後零星幾個路人詫異看了過來。
可他卻全然注意不到外界的眼光,不敢掛斷手中還在顯示著與安又寧正在通話中的電話,蘇景遷緊抿著唇,維持著最後的冷靜,拿出備用機快速撥出一個號碼。
“喂,張局……”
安又寧再醒來時便是在一輛疾馳的麵包車上。
脖頸處酸疼不已,讓安又寧剛醒便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是她沒有管頸間疼痛,她幾乎是醒來的一瞬間便本能地蜷縮身體,雙手便想護住小腹。
可她剛想活動,卻感受到了桎梏。
原來她的雙手早已被人用麻繩綁在了身後,而目之所及也是一片黑暗。
不是因為天色,而是因為被蒙上了一層黑布。是很標準的被綁架人質的標配。
好在他們可能覺得她是一個被打暈的孱弱的女明星,沒有再給她喂什麽迷藥。
因此安又寧現在的思維極為清晰。
並且值得慶幸的是,也許這次綁架隻是求財,也許是他們還沒來得久動手,除了肩膀上的酸疼之外,安又寧再沒有感到身體上的任何異樣。
前麵的綁匪沒有發現安又寧後方已然清醒還在交談:
“還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司機似乎聽出了同伴語氣中的慌亂,從容笑著安慰:“別慌,出了高速就快了。”
從他語氣中就能聽出他對於這種事情極為熟稔,他透過後視鏡看向安又寧雪白如玉的肌膚,笑得一臉猥瑣:
“聽說這個可是什麽大明星千金大小姐,這種我還沒玩過呢。”
坐在副駕駛的人卻仍有些不安:“咱們不會被報複吧。”
司機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大笑起來:
“咱們是拿錢辦事,隻是負責拍些照片毀了她而已,幹完這票咱們就逃到國外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了。要真的是報複,也是去找吩咐咱們幹這事的人,找不到咱們頭上的。”
照片?
從兩人輕佻的談話中,照片的內容是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安又寧死死咬住了唇,指甲扣進掌心留出下一排深深的月牙,努力保持理智,仔細從兩人的談話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從聲音和大致的熱感可以判斷出來,車內包括她在內隻有三個人。
她獨自坐在後座,而那兩個綁匪都坐在前排。
隻是其中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安又寧立刻就分辨出來,坐在副駕駛的那人就是剛剛自稱是自己粉絲的工作人員。
再結合他們的談話內容,安又寧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這是一場受人指使的有預謀的綁架。
不為錢不為財,隻是為了毀了她。
安又寧身上因為憤怒與恐懼而克製不住的微微顫抖總算吸引了前麵兩人的注意,他們回過頭。
幾乎是瞬間安又寧明顯感受到了兩股令人作惡的目光在她身上遊移。
“喲,醒了?”
安又寧緊抿著唇沒說話。
“她怎麽不說話?”
“嚇傻了吧。”
兩人又哄笑了起來。
笑罷,司機意味深長的說到道:“沒關係,待會兒有她叫的時候。”
耳畔是他們惡心的戲謔調笑,安又寧將指尖再次死死扣入掌心,強迫自己冷靜。
她現在必須自救。
麵包車車速很快,從他們剛剛的談話中可以知道,他們目前還沒有出市。
手機早已遺落在頒獎典禮的大廳中,因為剛剛參加完頒獎儀式,她雖然把禮服裙換下,換上了一身休閑裝,但衣兜中卻沒有裝任何一個在目前這種場合下有用的東西。
抑或是有的。
安又寧調整著姿勢,總算把一隻手伸進了衣兜中。
不知摸到了什麽,她蹙起的眉終於舒展了些許。
車子繼續平穩行駛,就在馬上要到高速收費站時,安又寧總算用鑽戒將手腕處的麻布繩索斬斷。
可就在這時飛馳的汽車忽然慢了下來。
是被發現了嗎?
安又寧幾乎是立刻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兩手抓住斷繩,保持著被綁的姿勢。
“靠!前麵這是怎麽了?”
司機的咒罵聲傳來,安又寧緊繃的心總算舒緩了些許。
不是司機主動降速,而是被迫的。
坐在副駕駛的幫凶本來的睡意也被司機的話弄得無影無蹤。
他順著車窗看去,隻見來時平坦的大路此時已經被一起嚴重車禍堵住,管製了交通。
前麵的司機又罵了句髒話,雖然不情願,但也隻好順著道路指引改道而行。
可就在這時,身側一輛黑色小轎車忽然竄道,惹得麵包車就是一下急停。
緊接著又是一道刺目的強光打了過來。
安又寧順著停車慣性向前仰去,頭重重磕到了前方的座椅上,嬌嫩的皮膚瞬間紅腫一片,但是她卻一點也沒感到疼,眼罩質量不好,還存在透光性,她隔著眼罩下意識地順著燈光看去。
燈光很亮,刺得在黑暗中呆久的安又寧有些睜不開眼。
但她深刻的知道,現在是她唯一的機會。
或許是安又寧太過瘦弱,或許是安又寧一路以來太過安靜,前排兩名大漢早已放鬆了對她的警惕。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麵包車被迫停車的一會兒功夫,安又寧會揮舞著不知道從哪裏拿安全錘向著麵包車後窗重重一砸,緊接著便是奮力一躍,跳車跑了出去。
得益於《韶華》的拍攝經曆,安又寧認認真真學了幾個月的武術,一些基本的技巧和動作都已形成了肌肉記憶。
一套翻滾下去,她拚盡全力護住腰腹,最後隻有肘間劃破了點皮。
車內兩人早已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大罵幾句過後,兩人也顧不得現在車正停在了路中央,忙下車去追安又寧。
安又寧的眼罩早在翻滾下車的時候便已摘了下去,四目相對之際,綁匪便知已經被她看清了自己的麵孔。
如果被她逃走,他們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他們隻是拿錢辦事,隻想要錢並不想惹上大官司。
夜已深,道路上的車漸漸變得稀少,尤其是臨近高速的路上,車輛更是少得可憐。
但幸運的是因為前方車禍的原因,身邊已有不少車輛積攢,此刻安又寧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更多的隻是圍觀,大家都緊縮車門不敢貿然上前,隻有幾個好心人拿出了電話報了警。
四周都是車,但安又寧也不敢貿然過去,生怕沒有敲開車門,反而被人追上,隻敢貼著欄杆漫無目的跑。
她甚至不敢看身後綁匪與自己的距離,但是從他們逐漸清晰的咒罵聲中,安又寧知道他們離自己越來越近。
小腹隱隱傳來的疼痛讓安又寧的步伐遲緩了一些。
而就是這份遲疑足夠後麵的人將她追上。
一雙指甲中還藏有黑泥的粗糙漆黑的手眼看就要抓住安又寧的衣襟,安又寧已經隱隱可以聞見身後人濃鬱的汗臭味。
可就在這時又一束車燈忽然由一輛黑色SUV從一片漆黑的道路的盡頭射向他們這處。
身後兩名綁匪被晃了眼,速度慢了下來,安又寧趁機又與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
但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此刻的體力早已所剩無幾,被追上隻是遲早的事情。
除非……
有人來救她。
蘇景遷的身影在安又寧腦海中愈發清晰,但是她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她並趕來是一件多麽不可能完成的奇跡。
她緊抿著唇,近乎絕望的閉上了眼,她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隻剩下本能地肌肉記憶讓她仍在奮力奔跑。
然而就在她即將筋疲力盡之時,奇跡真的出現了。
剛剛還在道路盡頭的那輛與漆黑的夜色渾然一體的黑色SUV在短短幾秒內就咆哮著飛馳而來。
車速很快,快到安又寧可以清晰看到車輪駛過時飛濺起的塵土。
阿斯頓馬丁的黑色SUV沒有和旁人一樣袖手旁觀,反而仿佛有目的一樣直直朝他們糾纏在一起的三人開來,身後追著安又寧的綁匪見此忙停止了追逐安又寧的腳步,向一旁躲開。
他們隻是為了錢,並不想死。
卻不想他們一躲,那車的方向也隨之轉換,嚇得他們兩人像喪家之犬一樣最後又跑到車流之中才得以作罷。
而當他們徹底與安又寧隔了好幾米距離時,從那起“重大車禍現場”中忽然跑出了一群穿著便衣的警察把兩人團團圍了起來。
安又寧早在車直直開來時,便停下了腳步,觀察著眼前事情的發展。
她看著那輛黑色SUV以一種不死不休的架勢衝向兩人,她看著兩人被警察團團圍住,才恍然意識到:
她獲救了。
她心中一直緊緊繃住的弦總算鬆懈了一些,但是安又寧仿佛感應到了什麽,又將目光轉移到SUV上。
道路兩旁的路燈將SUV漆黑霸道的車型更是照的滿是威懾力,而駕駛位上正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不複以往的沉穩內斂,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麵上的平和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令人膽寒的冷意,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銳利而令人畏懼到不敢直視。
配合著身旁黑色的SUV,安又寧仿佛從中看到了他少年時的不羈。
此刻見安又寧看來,他推開車門的動作一頓,麵上的冷凝迅速變得溫和,立刻邁開長腿從車上一躍而下,徑直向她飛奔而來。
是蘇景遷。
他真的來了。
他很及時的來救自己了。
在驚慌中強製鎮定了一夜,安又寧在最危急的關頭獲救,並且終於看見了蘇景遷,她再也忍不住委屈與脆弱,同樣飛奔著超他跑去。
“我害怕。”
她的眼角紅了,像小貓一樣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
說完,便直直撲到了他的懷中,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蘇景遷聽出安又寧的哭腔,一顆心又軟又疼。
他手指微顫,壓下自心底湧出的自責與後怕,緊緊地仿佛要把她刻入骨血一般,又仿佛抱住了什麽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用力將他的小姑娘擁入懷中。
“乖孩子,別怕,我來了。”
溫柔地吻落在安又寧發頂,總算消除了她所有的不安與驚慌,讓她的一顆心回歸了實處。
不知道抱了多久,安又寧才從蘇景遷懷中抬起頭。
她的眼眶紅紅的,額頭上還有明顯的紅腫。
蘇景遷仔仔細細地觀察她,他的視線落在她的額頭上和纖細的手腕上。
兩道明顯的淤青以及分布在臂膀上細碎的小傷口讓蘇景遷心中更是疼惜。
他想要觸碰她的傷口,但最終舉起的手還是小心翼翼地停滯不前。
“疼嗎?”
說完他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安又寧卻搖了搖頭,牽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不疼。”
她朝他笑:“已經不疼了。”
原本很疼,但是在遇見的他的那刻就完全不疼了。
她為他理了理因為著急而難得淩亂的衣襟,踮起腳親了親他的下巴:
“別擔心,我回來了。”
***
安又寧是在蘇景遷擁抱了很久之後,決定上車去醫院的時候,才發現了一直坐在SUV中的顧姣。
一想到顧姣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他們倆抱在一起的場景,安又寧心中的羞澀就已經超過了對於她出現在這裏的吃驚。
因此真正見到她時,反而很是平靜。
“母親。”她還牽著蘇景遷的手和顧姣打招呼。
也許是經過了這次的事件,安又寧對於“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這句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於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她連一分鍾都不想再浪費。
顧姣也隻當是沒有看見。
她想去抱抱女兒,但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算是母女之情,如果沒有維係那也是很難一時便恢複如初的。
兩人這麽久沒見到底是生疏了,於是她按捺住自己的想法,僅僅向女兒笑了笑:
“沒事吧。”
“沒事。”安又寧搖了搖頭,語氣溫柔,但到底不是剛剛與蘇景遷撒嬌的小女兒情態。
那是隻對蘇景遷展示的、她內心最真實的一麵。
顧姣如何會不懂女兒內心的變化呢?
即便心中吃味,但她也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多說什麽,麵上仍然保持微笑:
“沒事就好。”
等上了車安又寧才發現,原來鄭姐也是在車上的。
其實他們三人剛剛都下車了,隻不過在當時安又寧的眼中,除了蘇景遷的所有人都被忽視了個徹底。
因此鄭姐與顧姣僅對視了一眼便又坐回了車裏。
車是寬敞的SUV,後排可以坐人,副駕駛也有空位。
安又寧想跟著蘇景遷去坐副駕駛,但是蘇景遷看出了顧姣眼底的渴望最終哄著安又寧,讓她去了後排。
母女兩人坐在後排,兩句話寒暄之後便仿佛沒有話聊了。
顧姣原本對著女兒有一肚子的腹稿,但是當真的在此相見之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是安又寧又問道:
“您什麽時候回國的呀?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這個事情解釋起來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鄭姐也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遇見安又寧這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母親。
當鄭姐在休息室怎麽也找不到護身符再出來後,就發現了安又寧失蹤的事情。
通過安又寧掉落在大廳的手機與蘇景遷聯係上後,便驅車按照警方的指引一起來找安又寧。
卻不想與警方匯合後最先見到的是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但是她臉上難掩的焦急泄露了她與安又寧身份的不同尋常。
顧姣的出現讓鄭姐即驚訝又陌生,還是蘇景遷一眼認出了顧姣,隨著安又寧的口叫了聲媽,才讓她反應過來眼前人的身份。
蘇景遷也是見到顧姣才反應過來,張局跟他所說早有人報過這個案子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顧姣在解決完國外的急事之後,便準備回國去見見女兒和那個年紀在自己看來有些大的女婿。
她雖然是出國定居,對於這個女兒的具體關心不夠,但是還是自認為在女兒的人生大事上為她鋪好了路的。
卻不想得到了兩個孩子的婚約解除的消息。
她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山高路遠,她有什麽意見也是鞭長莫及。
緊接著沒等她回國了解完情況,便又得到了女兒和蘇景遷要結婚的消息。
她對於蘇景遷是印象的。
她曾在蘇景遷剛被接回蘇家的時候見過他。
彼時的他還很年少,有些沉默寡言,但是她一眼就從他清明的眼神中看出此子並非池中物。
她很欣賞這個人,欣賞這個人的能力,欣賞這個人的手段。
但是她並不認為他是一個做自己女婿的合適人選。
她在意他的年齡。
在意的是整整十三個歲月的累積影響下,兩個人天然存在的壁壘。
顧姣不缺錢,她的女兒自然也不會缺錢。
比起位高權重的他,顧姣更希望自己青春年少的女兒找一個同齡人一起享受青春。
於是把手頭上的急事趕忙處理完後,顧姣便急急回了國。
即便兩人已然成婚,但是她還是想當麵見見他。
可不曾想,先派去國內調查最近發生的事情的人給她傳回來了一個大消息。
安又寧和蘇書淵的婚事便是在祝欽的設計下有意毀約的。
而且祝欽竟然還對她女兒下了手!
她從未想過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被自己托付著照顧女兒的朋友竟然有一天要傷害自己的女兒。
於是她立刻抓緊了回國的步伐,並在她身邊安插了線人。
果然,就在她回國的第二天,還沒來得及與女兒聯係,便得到了祝欽又要對自己女兒下手的消息。
她得到消息後立刻報警,卻不承想還是晚了一步,女兒已經被綁走,好在報警及時,警方利用時間差早已在明城各個高速收費站上都設置了關卡。
保證他們出不了市。
事實如此,隻不過顧姣解釋時多少有些顧及安又寧的心情,說話間有些支支吾吾。
“這個事情……”
“是祝欽做的?”卻不想安又寧一句話便把她糾結了好久的顧忌打破。
“你知道?”這下輪到顧姣驚訝了。
而驚訝過後又是從心底湧出的內疚和心疼。
原來女兒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
之前她和安又寧與祝欽一起視頻過幾次,當時女兒對祝欽滿滿的信賴和親昵她看在眼中簡直即吃醋又感激。
可是現在,當女兒提起祝欽時,臉上卻是冷靜與淡漠。
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轉變讓顧姣簡直不敢想在安又寧身上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安又寧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這下顧姣更是心疼,她沉默了很久,才輕聲問:
“你怪媽媽嗎?”
安又寧知道,她是在問自己怪不怪她當時執意與父親離婚,從而才給了祝欽傷害自己的機會。
但在祝欽這件事情上,根本就和她無關。
畢竟祝欽為人如何並不是她所能控製的。
至於她指的前一件事情,說不怪是假的,小時候每當她看見別人都有母親陪伴時,她不知道怨母親怨了多少次。
可是長大之後她漸漸也明白了顧姣當時的選擇。
她是勇敢的,她隻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這又有什麽錯呢?
這樣想著,安又寧也就不怪了,甚至有點羨慕母親的果斷。
隻不過人和人的感情就像是在搭多米諾骨牌,不論搭的時候是多麽小心翼翼,有多麽的精心設計,當你下決心推倒第一塊板的時候,無論是因為一個誤會也好,還是因為什麽不得以的苦衷,之前的一切便都會變成另一種模樣,很難複原。
所謂破鏡難圓便是如此。
而能夠修複這一切的隻有另一端嶄新的溫暖的感情。
而安又寧很幸運的獲得了另一段感情。
她清楚地知道,她此刻所有原諒的底氣都是由蘇景遷的愛提供的。
但這些話也就沒有必要與顧姣再說了。
安又寧直視著顧姣眼眸中的小心翼翼,淡笑著搖了搖頭,她甚至主動拉起顧姣放在身旁的手:
“不怪。”
顧姣眼睛一瞬間都亮了起來,女兒的主動親近讓她的心情一下得到了一個質的飛升,她順勢輕輕拍了拍女兒白嫩的手背,安撫著:
“別怕,媽媽會替你做主的。”
安又寧微笑著沒有回答。
她並不害怕,她剛剛的麵無表情也並不是在難過。
而是在用麵無表情掩蓋著內心最深處的興奮。
真的是祝欽。
她真的出手了。
安又寧長吐一口氣,臉上的笑意不斷擴大。
她們兩人的賬總到了該算請的時候。
一直隱隱埋藏在她心中的大事,總算有了一個了解。
但安又寧心中的想法也不便再細說,趁著等紅綠燈的時間,她笑著將頭靠在了前排蘇景遷的肩上,插開了話題。
“你之前也開過跑車嗎?”
這還是安又寧第一次看蘇景遷開SUV,還是這種有跑車屬性的SUV,和往常見他開得那種成熟穩重的商務車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這麽問,但安又寧心中卻並沒有多麽肯定,隻是見他開這種SUV式的跑車卻毫不手生有些詫異罷了。
卻隻見蘇景遷點頭,溫聲道:“早年在國外的時候開過一陣。”
是一陣,並不是幾次。
這個回答著實讓安又寧有些震驚。
她有些無法想象蘇景遷開跑車和別人瘋狂肆意的模樣。
自打認識他起,他便是溫和成熟穩重的男人了,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的年少輕狂。
蘇景遷看著安又寧吃驚小模樣,笑道:“很難想象嗎?”
安又寧極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她曾經聽他講過幾次年輕時在歐洲學習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和他現在本人並無太多出入。
無非是學習生活上的那些瑣事,最大膽的也就是趁著金融危機把當時所有的錢投入炒股而後又大賺了一筆。
有關於跑車這種明顯和他氣質不是很搭的事情,安又寧是從未想過。
因此她聽得更認真,注視著蘇景遷的眼神更專注,仿佛看著眼前的他就像是看見他年少時的另一麵一般。
這是安又寧一直渴望卻無法見到的。
“那你為什麽現在不開了。”她問。
蘇景遷被她誇張的反應逗笑:“人都是會變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曾喜歡開過跑車,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蘇景遷更多的是坐在商務車的後座上靜靜處理文件。
今天也就是安又寧出了事情,情急之下,他也並沒有多想什麽,而是選擇了一輛當時在車庫中算是速度最快的車。
不過現在看來,他也是選對了。
因為它,他們及時趕到,把她救了下來。
聊著天,車內的氣氛完全放鬆了下來。
也許是女兒剛剛主動伸出的手給了顧姣說話的勇氣,她看著女兒問完蘇景遷問題,也開始問女兒:
“寧寧你當時是怎麽逃出來的啊?”
本來按照原計劃,警方這邊是準備以車輛檢查為借口,趁機牽製兩名匪徒,將位於車輛後排的安又寧救下。
卻不想安又寧竟然可以自行脫身。
“是拍戲時學習了一點武術,再加上他們的看管並不是很嚴密於是就跳窗跑了出來。”
安又寧笑著將剛剛的驚險場景三言兩語說了出來。
但是誰都知道要實現這個並沒有她說的那般輕鬆。
“你吃苦了。但寧寧真聰明。”顧姣聞言很是驕傲,她輕輕撫著女兒額間的紅腫眼眸中又浮起說不出的疼惜。
要不是安又寧足夠勇敢又聰慧率先跑了出來,他們這次行動會很棘手。
綁匪和人質一直在一起會對出警造成很大困擾。
而安又寧的出逃給了他們極大的便利。
蘇景遷坐在前麵聽著她們的談話,心中不由也升起了同樣榮辱與共的驕傲。
他的小姑娘,的確是聰慧到了極點。
因為安又寧對於自己的身體有所感知,或許是見到了爸爸,小腹自遇到蘇景遷之後便再沒有任何異樣的抽痛。
所以安又寧當時還與蘇景遷相擁了一會兒,對於去醫院的事情並沒有表現的特別急切。
隻是奔跑時小腹傳來的一陣抽痛還是讓她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一來到了醫院,便立刻決定去婦科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被徑直帶到這裏,除了安又寧以外其他三人都懵了神。
他們仰頭看了看科室的全稱,頗有些不可置信。
尤其是蘇景遷,他的眼神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安又寧的小腹,表情嚴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還是顧姣問:
“為什麽來這裏?”
她指了指婦科的標識,語氣飄忽不定:
“婦科?”
安又寧看著他們三人的表情,難得帶了點調皮,她指了指小腹:
“因為他也想看看有沒有事情呀。”
蘇景遷身側的手倏然攥緊,他猛然抬頭對上安又寧的視線,強烈的驚喜與意外又夾雜著後怕讓他心跳得厲害,頭一次反應極為遲緩,盯著安又寧一動不動。
她也在看著他笑。
或許是在笑堂堂蘇總頭一次反應速度如此遲緩,又或許是在想他分享自己的這份喜悅。
過了好一會兒,他也隨著她勾起了唇角,兩人相視而笑。
鄭姐也為兩人高興,但與此同時作為金牌經濟人,心中又開始細細謀劃安又寧之後的事業安排。
顧姣在一旁被這個驚天好消息震驚了,她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
“還站著幹嘛,快去檢查!”
因為是私人醫院,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
已經12周了。
孩子非常健康。
即便剛剛安又寧進行了如此劇烈的活動,但他是一點事情也沒有。
這也是安又寧第一次從b超中去看這個小家夥。
雖然什麽都看不出來,但是隨著醫生對著一個黃豆大小的小東西進行講解,安又寧的心徹底軟成了水。
這個孩子還很乖。
安又寧一直沒有孕前反應。
除了胖了一點點。
但安又寧他們倆還以為那是幸福肥。
蘇景遷一直說她太瘦了,看見她總算漲了一點肉是非常開心,卻沒想到是因為懷孕。
她的月經也一向不準。
但就是最近兩個月月經遲遲不來才讓她這個糊塗媽媽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懷孕的事實。
因為提前了十多個小時知道了這個消息,安又寧早已度過了最初不可置信的階段,與屋中其他三人相比顯得格外從容。
說起來,他們本想檢查完就回家的。
但畢竟事情鬧到現在已經將近淩晨,再加上安又寧還在懷孕。
就算她覺得身體真的沒有任何不舒服,但是在剩下三人的堅持下,還是決定不再奔波,在醫院觀察一晚。
因為是私人醫院,裏麵環境很好,布置裝修堪比五星級酒店。
安又寧雖然不太喜歡裏麵消毒水的氣味,但有蘇景遷的陪伴似乎那個不喜歡也便可以忍受了。
時間很晚了,顧姣與鄭姐又叮囑了安又寧一些麵紅耳赤的注意事項後,便主動離開了,把時間交給夫妻兩人。
房間就剩下他們兩人。
蘇景遷將安又寧摟住懷中,與她一起看她手中的b超圖。
小小黑黑的一顆,什麽也看不出來,但是這對新手父母愣是看得津津有味。
他輕輕親吻著她的發頂,帶著愛憐又帶著心疼。
“謝謝你。”
在他眼中她還是個“孩子”,可是現在她正在替他們兩人孕育一個新生命。
這是一件辛苦又偉大的事情。
“辛苦了。”
他的吻細細密密,讓安又寧心中暖暖的。
由人生新階段所帶來的最後一絲惶恐隨著他的吻徹底消失不見。
她仰頭朝他笑,眼睛亮晶晶地:
“以後我們就是三口之家了。”
蘇景遷心柔軟到了極點,他揉了揉她的發頂。
以後,他們就是三口之家了。
隻是在安又寧看不見的角落,一絲寒意從他眸中閃過。
而他會好好保護他們這個家的。
無論動用何種手段。
第二天清晨,安又寧還在睡夢中,但是蘇景遷卻與顧姣都早早醒來,打算為安又寧準備早餐。
在門口碰見時,兩人都有些驚訝。
但等顧姣看著蘇景遷手中拿著的食盒時,目光終於閃過了一絲釋然與放心。
要說顧姣回國的時候滿心是對蘇景遷的不滿意,可是現在經曆了女兒綁架一事,她已經基本上認定了這個女婿。
她打量著他,眼中的即是他,又仿佛看見了曾經的那個剛回到蘇家的少年。
“是你留的線索嗎?”
與祝欽認識多年,她對於祝欽的了解算是很深。
祝欽算是一個做事極為謹慎的人,她並不相信自己隨意派出了一個探子,就能厲害到把小一年前祝欽做的手腳輕而易舉地挖出來。
因此在她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是很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度。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消息分明是別人有計劃放給她的。
而那個別人,顯而易見,就是她麵前這個男人。
“是您找到的。”
如果她不想了解這個事情,即便蘇景遷把線索放的再明顯她也找不到。
顧姣看著眼前的男人,在見到他之前原本的那些因為年齡因為兩人閱曆差距所帶來的顧慮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她沒資格不允許兩人在一起,因為她為自己女兒做的還沒有眼前這個人多。
她無法時時刻刻陪在女兒身邊,她無法在女兒需要
就連這次去救又寧也都是誤打誤撞碰上了。
但是顧姣知道他和自己不一樣。
他可以做到所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他出現在自己女兒身邊,隻是必然事件並不是偶然事件。
她苦笑著歎了口氣:
“我不是一個盡職的母親,以後又寧就交給你了……”
這是因為未能出席婚禮,顧姣所欠下的囑托。
蘇景遷站得格外地挺拔,回答是格外的認真:“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至於祝欽……”
“您放心,我會讓她付出應得的代價的。”
蘇景遷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搭在食盒上,一向溫和的眼眸閃過微涼的寒光,平和的麵孔泛起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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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張就是祝欽下場啦,我可能會盡力把她的下場寫得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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