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當年係列之心中的一泓清水

天色是暗至深極的藍,半輪月在天邊緩緩地浮了上來,夾在竹枝間,灑下斑斑駁駁的影子。白玉堂撥開垂到眼前的竹葉,腳下雖然輕盈,但還是將經年的枯竹踩出輕微的泌剝之聲。是這裏嗎?真的是這裏嗎?那個讓自己心心念念,那個讓自己思之欲狂的人真的在這裏嗎?越是靠近信中的地點,白玉堂就覺得自己的心縮得越緊。

當時為護著包大人,眼睜睜地看著貓兒被人打落山崖,卻什麽也不能做。之後在山崖下發現染血的巨闕和幾片碎布,人人都說那貓兒怕是已經被野獸吃了,自己卻是不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真落入獸腹,自己也要見了骨骸才信,若是那貓兒的骨骸,那怕隻有一個碎片自己也是認得的。

隻是什麽都沒有,越是這樣,自己就越發的不信那貓兒已經離自己而去,幾個月的尋找,人人都道自己是瘋了。瘋了就瘋了吧,如果能再見那貓兒一麵,就算是瘋了又怎麽樣呢?終於,不知是不是天可憐見,那晚在自己和貓兒的屋內有人留了一封信,上麵不隻寫著貓兒未死,還有他現在所在的地點。雖然不知道這消息的真假,但此時的白玉堂已經管不得這些,略一收拾就尋著信中的地點找來。

信中所指的地方是一片看似普通的竹林,初見隻是普通,而細察卻暗合了先天八卦。但設此陣的人似乎心腸不壞,未安死門,入陣的人若不知走法,隻會在繞上幾天後又自動行出陣外。不過,這樣的陣對於白玉堂來說卻無甚難處,左穿右繞就來到陣心。陣心是一幢雅致的竹樓,門虛掩著,推門進去,屋中竹榻,竹椅,布置簡樸而清雅,就象,就象心中的那人一樣。白玉堂心中一動,緊趕兩步來到衣櫃之前,將櫃門一開。裏麵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幾件藍布衣,用手輕拂,那麽熟悉的感覺,是他,是他沒錯,可是,那貓兒呢?

白玉堂才想著,突然耳邊傳來輕微的水聲。他急忙轉身出了門,朝著水聲的地方行去。離竹屋不遠,一眼溫泉正嫋嫋地冒著白煙,潭邊的大石上疊放著幾件衣服,溫泉中一個削瘦的身影正泡在水中。白玉堂看到此景,整個人如雷擊一般楞住了。真的是,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去,雖然溫泉的水氣蒸得眼前如夢如幻,但一切並沒有消失,那隻貓兒,那隻揪著擰著自己心的貓兒果然還活著。

心中一激,腳下也不免重了幾分,枯竹枝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裏傳開,驚動了泡在水中的人。

“誰?”一聲輕喝,那人回過頭來。

熟悉的臉龐比之以往更削減幾分,但想是養傷時休息得好,眉宇間的倦色卻顯得淡了,本就如水的目光在泉水的映照下更顯得粼粼發光。此情此景讓白玉堂的唇喉幹澀,隻能喃喃地吐出兩個字:“貓兒……”

不純潔的部分,估計起點是不讓發滴,全文發在縱橫道了。

“貓兒,你這些日子都在這兒嗎,我找你找得好苦,還有你的傷……”白玉堂這才想起當時的情景,這貓兒必是傷得不輕,不由地身軀微顫,一雙手在對方的身上遊移,想尋出新生的傷痕。展昭被撫得肌膚上一陣麻癢,忙伸手攔下那做亂的手掌。

“已經沒事了。你還記得嗎,那天包大人回京,在郊外遇險。我不是叫王朝回開封府帶人過來。正好我師父來看我,被他聽到,跟來幫我,但沒想到遠遠的就見我被打落山崖。所以他搶先一步繞路下了山崖找到我。”

“你師父?怎麽後來沒聽府裏的人提起他來過。”白玉堂將展昭環進懷裏,將頭倚在他的肩窩上,一邊輕嗅著愛人清淡如竹的體味,一邊問道。

“師父總覺得開封府的人拐了他的徒弟,但又尊重我的意願,任我留在開封府中。所以不想和府裏的人打交道,每次看我都是暗中來去的。”

“原來這樣,後來是他帶你來這竹林的?”

“嗯,那時我傷得頗重,所以師父帶我來這裏養傷。這個溫泉對我的內傷有好處。”

“你的傷勢還沒全好嗎?”白玉堂想起來時展昭正在泡溫泉,隻怕這貓的內傷要比他自己說的重得多。於是一手撫背,暗暗地送入一道真氣,果然,展昭的體內還有幾處筋脈糾結著,於是暗暗替他理了理,隻是這內傷要好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了。

展昭隻覺得體內一陣溫熱,知是對方助自己用功。而此刻兩人也不分什麽彼此,便輕笑一聲,安然受了,隻說:“我現在的功力隻有原來的六成,要不哪能連你靠近了都沒有發覺。”

“這樣才好呢。”白玉堂將真氣在展昭體內行了一圈之後,知道雖然還有傷,但調養些時日自然會好,也放下心來,在展昭的脖子上輕吻了一下,笑著說:“你這勞碌命的貓兒,也該好好歇歇了。”接著轉念一想,又道:“那麽,給我送信的,可就是你師父?”

展昭鬆了身體,將自己靠近白玉堂的懷中,輕聲說:“我清醒之後本就想讓師父給你們帶個信的,但那時傷還重,師父走不開。直到前些日子,傷勢好了大半師父才走的。剩下的傷隻要按時行功服藥就沒事了。還有……”展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突然漲紅了臉,但還是接著說了下去:“玉堂,你我,你我的事我已經稟明師父了。”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近無聲,若不是白玉堂聽力敏銳,隻怕還真聽不見他說什麽。

“那,你師父的意思是……”

“他說會好好觀察觀察你。不過,既然他肯送信給你,那就是……”說到這裏,展昭的耳根已經通紅。而白玉堂想到那段尋找展昭幾欲發瘋的日子,不由地又攏緊了懷裏的人。

“貓兒,那開封府中現在有我四位哥哥守著想是無事。既然這裏的溫泉對你有好處,那我們就多留些日子,把你的傷養好了再回去吧。”

“好……”

“貓兒,這片竹林還真不錯,清幽雅致,和你相配得緊。以後我們每年都尋些日子來這裏小住如何?”

“好……”

“貓兒,我們既已如此,回去你就嫁與我如何?”

“好,……呃,白玉堂,你別得寸近尺!”

“啊,貓兒,你別動怒……你的傷還沒好……小心些……別打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