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過了幾日,荊州城那邊果真送來了一整套的《龍陽之戰》。

其數目竟比《床笫之戰》還多一些,整整有兩箱之多。

一旁的寒燁解釋道:“我娘費了好些寶物,才從相隨樓要到了這麽一套書。”

相隨樓,那是荊州城專養美男的紅樓,道是“日日相隨日日情,夜夜笙歌夜夜歡”,一聽就是個不正經的地方。

又聞寒燁道:“她還說,男子之間花樣繁多,所以數目也多謝,隻好分兩箱寄來。”

江津:“……”花樣繁多?這又不是做菜,要那麽多花樣幹嘛?

他默默接下這兩箱沉重的書籍,心中已暗下決定,要把它們壓置箱底,妥妥藏好,永不得見光。

千算萬算,忘了算上屋裏那隻胖咕咕,小肥貓。

這家夥近來準備突破元嬰境,食量暴漲,正是吃啥啥不夠的年紀,恨不得一顆丹藥能掰成兩顆吃。

這日,咕咕見江津神神秘秘地藏了兩大箱東西,以為是丹藥。

畢竟,江津一箱子一箱子地裝丹藥也不是第一回 了。

待江津一走,咕咕這個小胖貓便迫不及待地變身黑豹,將那兩個大箱拖了出來,“啊喵——”老子終於可以放開了吃丹藥了,咕咕很興奮。

未料,打開箱子後,竟是許多書冊子。

咕咕不甘心,將書冊子一本本刨出來,直到見到空箱底,也未見半顆丹藥,一時泄氣,變回了圓滾滾的小胖貓,癱倒在地。

“嗚喵——”氣死本喵了。

好巧不巧,這邪風說來就來,一股頗為強勁的風刮進院子。

書冊子裝訂本就簡陋,這風一刮,書頁紛紛脫落,隨風而起,被卷出小院,飄落到連雲宗各處。

於是乎,連雲宗上下弟子,隻見來了一陣邪風,宗主小院裏紛紛揚揚飛出一大堆書頁,落得四處都是。

大家都以為是小宗主所煉的神秘功法,你爭我搶地去撿那些書頁,翻開一看,皆紅了臉。

隻見書頁上畫的是兩個束發的男子,動作頗為詭異……呃……

想不到小宗主竟有這樣的癖好!

特大秘聞,哦不,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是什麽秘聞了。

“這功法戰得太激烈了,還是給你練罷。”方才在搶的弟子,現下紛紛推讓。

等江津發現此事時,已然於事無補。

弟子們看他的眼神,皆帶有幾分意味深長。

次日,更是有幾位魁梧的弟子求見江津,毛遂自薦道:“小宗主,某的靈根雖不強,可其他根,卻是強得很……”

又有道:“小宗主,某的法術練得雖差,可小宗主需要的這龍陽戰術,某卻練得很好。”

江津:“……”

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氣,佯裝笑意盈盈道:“連雲宗正是人才緊缺之時,本宗主瞧你們高大威猛,身強力壯,想來是可造之材,應予重用才是。”

那幾名弟子一聽,甚是歡喜,覺得自己賭對了。

不就是出賣點色相嗎?為了前程,值了。

未想,接著江津輕飄飄地來了句:“來人,把這幾位可造之材送去淨房幹活,可勁地造。”

這些歪門邪道,就該扼殺在萌芽裏。

幾個弟子紛紛求饒,結果被執法弟子結了個啞咒,硬生生拖走了。

然後江津從桌子下揪出那隻瑟瑟發抖的小肥貓咕咕,怒目而視,道:“說罷,想要怎麽罰你?”

“喵嗚——”我不要去淨房,臭。

“嘿,你覺得能罰那麽輕?我是說,清蒸還是紅燒,自個選個煮法。”

“喵嗚——”饒了我吧。

……

……

禍不單行。

此波未了,眾師姐那頭又出幺蛾子了。

首先,是蘇奕跑來抱怨說:“這些日,那青秧天一亮便堵在我的院子門口,纏著要與我下棋,害我這幾日天蒙蒙亮就要起身打扮,生怕被他識出男兒身……我不理他,他也不惱,竟自己帶了茶壺茶葉,自斟自酌在我院子裏喝茶,我就是沒見過這麽死皮賴臉的,我是沒轍了。”

然後蘇奕揪著江津的衣袖,訴求道:“江師兄,這事是因你而起,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江津能怎麽辦?他當初不過是想著隨便騙幾個資質好點的弟子進來,不至於讓連雲宗臉麵無光,他也沒想到,那些弟子會一個個完完全全拜倒在“師姐”們的石榴裙下呀。

緊接著就是其他的“師姐”斷斷續續來抱怨,無非是身陷“苦戀”當中,說再這樣下去,他們男兒的身份怕是藏不住了。

寒燁見江津整日在院子裏唉聲歎氣,心中不忍,道:“津津可還是為了師姐們的事煩惱?”

“正是。”江津點頭。

“為夫覺得,新來的那些弟子是太閑了,才有那心思關注情情愛愛,津津不如給他們找些事做,再找個幌子將他們與師姐分隔一段時日,時間久了,或許就淡了。”寒燁建議道。

若是人人都能醉心於修煉,自然也就無暇於其他了。

此話倒是提醒了江津,可他思忖片刻,又覺得不妥,道:“此法還是治標不治本,若是有長情者,日後總歸還是會發現的,到了彼時,又該如何?”

“此時非彼時,津津怎不想想,到了彼時,他們或許就不在意男女之別了呢?”寒燁笑道。

“此話何意?”江津一時並未理解。

寒燁解釋道:“於凡人眼裏,男與女,陰與陽,是傳統,是正道,那是限於他們的壽命,限於他們的眼界,因為在有限的生命中,若想種族生生不息,唯有男女之道,**生子,長此以往,眾人也就都覺得,唯此是正道。”

寒燁接著說道:“可這隻是凡人之見,修行者終究是異於凡人的,津津試想,人一旦踏入金丹境,便有兩百年壽辰,元嬰境有五百年,回玄境是千年,更妄論大乘境,飛升成神,漫長時光中,修行者眼中所見,耳中所聞,都將超出凡人,脫離於種族繁衍的俗世之外,伴侶是男是女,對他們而言,又有何區別呢?”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分男女。”寒燁最後感慨道。

“哦,我明白了。”江津樂道,“咱連雲宗從明日起,眾弟子回玄境前禁男女之情,回玄境之後,他們就不在乎男女了,若是看對眼,就隨他們去罷……七郎,點子不錯。”

這跟前世“高中不許談戀愛”是一個道理。

況且,江津隻是禁了男女之情,卻沒有禁男男之情。

寒燁:“……”他繞繞彎彎說了這麽一堆,結果被江津概括成兩句話,一時不知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