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既然決定了要把連雲宗這最後一個藥園子打理成“聚寶盆”,就要大張旗鼓地幹。

在教那幾名地木係靈根弟子嫁接技術之前,江津把薛星月喚來了。

“宗主。”薛星月行禮道。

江津笑道:“星月,你既加入了我連雲宗,這藥園子之事怕是要辛苦你了。”

薛星月出身鳴武城木係世家,自然知曉自己的木係天靈根之妙處,且說以往在家中也曾練過潤育靈植之術,於是道:“星月知曉,必定盡力而為,宗主,請看。”

言語間,星月伸出掌心,隻見當間緩緩長出一株綠苗,一枚綠葉上正趴著一隻憨憨的小蟲,一節一節胖乎乎的,身子周遭罩著一層淡淡的熒光。

星月又道:“宗主,此乃我的元嬰,嬰蟲。”

江津驚喜,竟是嬰蟲。

這是一道不外傳的秘術,變異木係靈根之人可將自己的元嬰修煉成嬰蟲,可外放於體外。

一般的木係靈根是練不成的。

難得的是,嬰蟲於靈植有催成之效,低階藥長成高階藥,亦或是加速生長,增加產量。

“星月,這嬰蟲有何具體效能?”江津問道。

“暫且隻能促成靈植加速生長。”薛星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踏入元嬰境不久,修為太淺,這嬰蟲是借助我父親之力才能煉成,所以……它還很弱小,能做的有限。”

“星月,你太過謙虛了,這已經很難得了。”江津安慰道。

他知道,隨著往後薛星月修為的增進,這隻胖乎乎的小嬰蟲還大有可為。

江津表麵上很鎮定,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心想:“要謝就謝自己太正義太英勇,勇闖妖巢,救下了薛星月這麽一個大寶貝。”

試想,藥園裏的靈藥,原本每年隻能收一季,有了嬰蟲,每年能收四五季。

江津仿佛看到了一大堆白花花的上品靈石。

薛星月將自己的嬰蟲放在藥園的一株靈藥上,便在那一刹那,藥園裏的靈植便也蒙上了一層熒光,添了許多分生機。

有些本就長得快的靈植,甚至肉眼可見其抽出新葉。

該說正事了,江津清清嗓子,道:“星月,此次喚你過來,是要教你一些新的靈植之術。”

薛星月眼眸之中當即放光,道:“宗主當真?”

靈植之術與煉丹之術一樣,許多都是秘不外傳的,江津舍得將秘術教予她,薛星月自然欣喜。

“我教的這些,與你所理解的靈植之術不一樣,其基礎在於靈植本身,而非依靠靈力,不過,若是能靈活運用這些知識,其效能也能比擬你的這隻嬰蟲。”江津說道。

此話一出,薛星月更是期待了。

不靠靈力也能增產靈藥?若真能如此,那就是通天的本事了。

“我先教你們嫁接之術。”便也把那幾名在藥園子裏管事的地靈根弟子也喚過來一起聽。

江津以天苓果為例,他將母植上的花苞連著枝頭一並剪下來,再將端部用小刀削成利劍狀。

而後,他又選了一株粗壯的公植,將一杈分支上的葉子盡數都剪了下來,再將枝頭剪斷,用小刀把枝頭劈成“丫狀”。

江津把處理好的花苞插入到“丫狀”枝口中,“利劍”和“丫狀”恰好契合。

最後,江津隨手捏出一個小法術,生成一層薄膜,把嫁接口包裹其中,如此,那花苞就穩穩當當地插在了公植的枝頭上。

大功告成,江津輕鬆笑笑,不料一轉身,卻見身後眾人神情尷尬——皆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礙於宗主的身份,又不敢顯露得太明顯。

把母植的枝頭硬插到公植枝丫上,這樣能活?若按這個道理,豈不是神也能換個頭顱?

“你……你們不信?”

就這般荒謬的“嫁接”,薛星月他們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哪怕江津把剪下來的花苞插進土裏,可信度都比現在強一點吧?

“宗主,您這般做法是聞所未聞,我們隻是一時難以接受。”劉總管打圓場道。

江津略微一想,心道,倒也是,書外異世裏的技術,若是不能讓他們親眼見證效果,想來是不能讓他們信服的。

於是,江津輕輕將薛星月的那隻胖乎乎的嬰蟲放在了這株天苓果樹上,以加速它的生長,而後道:“我們且去那邊亭苑喝盞茶罷,有星月的嬰蟲助力,這嫁接之術能否有成效,喝完茶後自見分曉。”

江津這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樣,讓眾人多了幾分信服。

……

……

茶水清醇,藥園清香,在配上些徐風,這時光倒也愜意得很。

江津是個健談的性子,與眾人聊了許多這藥園相關的話,那幾名藥園弟子皆覺得他十分平易近人,沒曾想一點都不端著宗主的架子。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瞧瞧罷。”江津道。

一行人又到了那株天苓果樹下,隻端端看了那麽一眼,眾人臉上便滿是詫異——宗主果然成了。

隻見那嫁接上去的花苞絲毫沒有衰敗之勢,反倒長勢喜人,已有兩三瓣微微張開。

再等江津施法將薄膜去除,眾人更是詫異了——花苞和公植已然黏連在一起,長成了一體。

周遭安靜,眾人投向江津的皆是崇拜的目光。

一棵母植能長幾十枚花苞,按以往,每株隻留一兩枚花苞,餘下的全要剪去棄掉,以致天苓果產量居低,供不應求。

如今,有了江津的法子,靠著公植枝大葉大,能把幾十餘枚花苞全數結成果,產量直接翻了幾十倍。

且又有薛星月的嬰蟲助力,每年能收四五季。

這般算下來,一個藥園子就能抵其他門派百餘個藥園子的產量,這不是“聚寶盆”是什麽?

江津配得起他們崇拜的目光。

而且很受用。

“都說‘人要臉,樹要皮’,這樹活下來,靠的就是皮,我讓花苞的枝皮與公植的樹皮黏連在一起,花苞便有了養分,自然也就能活下來。”江津解釋道,“這便是嫁接之術的根本。”

“弟子受教。”藥園眾弟子回話。

江津又道:“這嫁接之術簡單,方才你們也都學了,劉總管,接下來便由你安排罷,我帶著星月在藥園子裏再逛逛。”

劉總管是何等聰明之人,明白小宗主是有其他靈植之術要教給薛星月,於是應承道:“小宗主放心,這邊有我,必安排妥當。”

於是江津領著薛星月離去。

在開工之前,劉總管將那幾名藥園弟子召集,嚴肅道:“小宗主是個性子好的,對你們傾囊相授,有些話他不便開口,可我老劉要替他說明白了。”

幾名弟子安靜聽著,明白劉總管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嫁接之術的價值,想來你們也清楚,誰若膽敢對外知會半個字,便是我連雲宗全宗上下的仇人。”劉總管道,“今日之後,你們的玉牌,我會從牌房裏取出,單獨存放,我希望你們能理解,也必須理解。”

若一個弟子背叛宗門而被捏碎玉牌,便是為靈境所不能容,所過之處必被視為賊子,縱是活著也是苟活。

幾名弟子拱手,一致道:“全聽宗裏安排,必無怨言。”

他們看得清自己的底牌,到底不過是一個木係地靈根,沒有任何的依仗,又豈敢做匪事?

劉總管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又道:“你們莫怪,實在是我連雲宗稍稍有了些複興的苗頭,經不得折騰了……你們在藥園裏好好幹,跟著星月姑娘學,日子長了,自然能琢磨出些東西來,縱然受限於天資不能成為頂級的靈植師,但跨入金丹境、元嬰境,掌管一方藥園,總歸是有希望的。”

“這是其他地方給不了你們的。”劉總管最後道。

劉總管相信,曾經荒廢的藥園,會一個一個再建回來的,眼下的這些人將會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