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勸諸位弟子穿上女裝之後,江津又將蘇奕喚了過來。

蘇奕的儲物袋一打開,隻見諸類胭脂水粉,珠釵首飾,樣樣不缺。

“蘇師弟,有勞了。”

“交給我罷。”

江津到偏房休憩了片刻,半個時辰之後,待他回到大廳之中,隻見——聘聘嫋嫋,鶯鶯燕燕。

驚為天人。

江津心中暗笑,可還真別說,這劉總管找對人了,這十餘個弟子穿男裝時斯斯文文,換了女裝,頓時一身媚氣,美目流盼。

這男的媚起來,還真教人受不了,江津忍不住鼓掌稱道:“你們是把品如的衣櫃都搬回家了。”

“品如是何人?”蘇奕不解問道。

“呃……古籍裏所記載的,仙界的一美嬌娥。”江津訕訕掩飾道。

江津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於是對劉總管道:“去,把宗裏的史君和琴師都給我喚來。”

所謂史君,顧名思義,便是記載宗門內各類大事的職位。

隻不過,他們並不曾用筆記載,而是修煉一種記錄鏡像的道法,喚為“水鏡術”。

水鏡術可如實記下所發生的場景,惟妙惟俏,存於一水球之中,可無限次回放。

此類道術多用於記錄宗門內的道術大比、掌門上任、大能授課……諸如此類,因隻是單純記錄所發生之事,別無它用,更無任何攻擊屬性,乃是冷門的道法。

唯有天資不佳者,不得已,為了混了閑職才會修煉。

那史君聽聞是新掌門喚他,自然是不敢懈怠,匆匆趕來,道:“弟子張生見過掌門,不知掌門有何指示。”

張生看到眼前一眾美貌師姐,眼睛都看直了。

“以你的道法,可以結下幾個水鏡?”

張生恍惚回過神來,道:“若是有靈石補充靈力,百八十個也不成問題。”

江津果斷從儲物囊中取出一枚中品靈石,拋給張生,幹脆道:“那便開工罷。”

他要錄下靈境的第一條視頻廣告。

眾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江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蘇奕隻好站出來問道:“江師兄,這是什麽陣仗?”

江津隻好細細說了自己的打算,無非是想讓張生將“師姐”們婀娜多姿的神態記錄下來,再配上些弦樂,製作成水球。

下山招新之時,將水球拋入空中,釋放水鏡,讓所有修士皆能看到,輪回播放,廣而告之。

蘇奕頓時明了,道:“以往倒也有宗門在山下釋放靈音,吸引修士前來報名,師兄這個法子,倒比他們高明了許多。”

蘇奕踱步,托腮思量了片刻,又道:“如若是這樣,倒要先想個口號了,不如就說‘連雲宗底蘊深厚,流傳上古功法,誠邀有識之士共赴仙途’,師兄覺得如何?”

江津搖搖頭。

倒也不怪蘇奕,修仙是正途,蘇奕首先想到的自然也是正經的詞句。

“太過寡淡了。”江津道。

“那依師兄之見,應如何?”蘇奕好奇問道,這個師兄向來鬼點子頗多,蘇奕不免也有所期待。

“不如這樣,蘇師弟與諸位跳一曲霓裳舞,末尾蘇師弟再配上一句‘想做你的師姐,與師弟雙宿雙飛,成全了仙道,也成全了你’,如何?”江津道。

蘇奕一時啞然,穿女裝之事已經夠出格了,未料這口號,倒“更上一層樓”,猶豫道:“是不是太囂張了些?”

江津解釋道:“既然是搶人,自然是各憑手段……莫看那些修士表麵正經得很,誰心裏沒點小心思,要的便是這囂張的氣焰,撩到他們心生向往。”

說幹就幹,蘇奕領著諸位女裝師姐應著琴聲,勉強跳了一支舞。

水鏡釋放出來,看得江津直搖頭……這實在太像大媽們在跳廣場舞了,畢竟不曾好好排練過。

最大的敗筆便是,從頭至尾,張生隻從一個角度記錄,根本體現不出一眾“師姐”的美貌。

“你隻管施法,水球由我來操縱。”江津對張生道,挽起袖子,親自出馬。

又對琴師道:“琴聲更急促一些,要那種**的節奏。”

琴師:“……”**?

“劉總管,你施展道法,他們起舞之時,來一場花瓣雨。”江津指揮道,這的小道法對劉總管應不是問題。

一切就緒,江津托起水球緩緩飛起,開始記錄。

先從天上往下推近,雲浮山頂,花瓣雨下,一眾仙女應聲起舞,偏生此時有幾片雲霧從水球前飄過,半遮半掩,多了幾分朦朧的意境。

琴聲漸漸加急,已經有人跟不上節奏了,為了掩飾,江津速速拉近,開始給特寫——

婀娜的腰肢盈盈一握,染了花蔻的指尖撚生柔情,美眸盼目激起一汪秋水,清風吹起的裙擺不小心漾出**……

各種刁鑽的角度。

和著琴聲,時慢時快。

隻可惜,最後應由蘇奕說的那句“想做你的師姐”,還是缺點味道,鑽不到人心裏去。

一曲畢。

“蘇師弟,最後的這一句,應是這樣,你且看。”江津建議道,還親身做了示範,隻見——

江津直勾勾地望著水球,輕咬下唇,嬌聲緩緩道:“想做你的師姐,與師弟雙宿雙飛,成全了仙道,也成全了你……嗯……”

然後,手指點點紅唇,目光下望,有幾分失落,又有幾分期待——十分有那種“世間人來人往,我隻待你一人,可你何時才能出現,我還要等你多久”之意,讓人心生憐惜,忍不住要去疼愛。

江津畢竟是異界而來,很有天賦,最後那聲嬌羞的尾音,簡直是點睛之筆。

每一句話,配著收尾的琴聲,一聲更比一聲撩人,直鑽人的心底,就好像是告訴別人:“師弟,來罷,來了師姐就是你的了。”

所有人都會有這種錯覺。

……

蘇奕和一眾弟子簡直看呆了,心裏暗暗:“……”沒想到我們的宗主,竟然是這樣的宗主!

“江師兄,我私以為,在場的諸位,怕是都比不得你,不如……還是江師兄親自上陣罷。”蘇奕直接說道,“品如仙娥的衣櫃,應是在師兄家中。”

一眾弟子一頓狂點頭。

江津:“……”我隻是示範一下呀……品如仙娥?學得倒挺快。

“這總歸不好罷?”江津訕訕道,他現在畢竟是一宗之主。

“方才師兄不是說了嗎,搶弟子,全憑本事,況且,這裙子我們穿得,掌門就穿不得?何以服人?”蘇奕又道。

“宗主若是不穿,我們也不穿了。”一弟子起哄道。

“對!我們也不穿。”

這麽一說,江津就不得不上陣了。

他若是不穿,怕是這些人都會齊齊脫下裙子,前麵的努力就白費了,明日該如何收場?

江津再一次把自己給坑了,摔,沒事提這個破主意幹嘛?

他安慰自己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穿了,穿就穿吧,招新回來之後,衣服一脫,誰都不知道。

並下定主意,決計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屆時將是——

一眾弟子迷戀師姐美貌入宗,全體愛上的竟然是宗主!

弟子們大打出手,竟然是為了搶奪宗主!

每天都有弟子在雲閣門口,竟然全是為了蹲宗主!

全體弟子齊齊上書,就是為了讓宗主換回女裝!

……

不然那畫麵太美,簡直不敢想象。

“那好罷。”江津退步道,“不過,你們要答應我,此事萬萬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蘇奕和一眾弟子狂點頭:“嗯嗯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心裏卻想的是,我隻對最要好的朋友透露一點點,並且讓他也不說。

廢話不多說,蘇奕當即從儲物囊中取出一條水藍色的長裙,上頭紋了不少雲紋,素淨而不單調,道:“平日裏閑著,曾給師兄做過一套,恰好用來救急。”

江津:“……”他怎麽有一種被蘇奕算計了的感覺?嗯?

……

等到江津拍完“廣告”,收拾幹淨的時候,已是夜半三更,疲乏得很。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發現裏頭還有盞燈亮著等他,淡淡的光推散黑夜,顯得不那麽冷冰。

進去一看,澡房裏依舊備好了熱水,手指一探,溫度剛好——顯然是剛剛備下的。

心想,離開了好幾日,想不到這家夥竟然還記得給他備熱水,倒也是個細致的人,唉,沒感情就沒感情罷,至少寒燁還挺會照顧人的……

將就著過唄。

反正當初不就是想抱根大腿嗎?

江津心頭一軟,原本回來之前想好了一堆要罵寒燁的話,一時竟然都忘光了,隻樂滋滋地準備洗澡。

踏入大熱水桶當中,一股藥香鑽入江津的鼻中,隻覺這幾日的辛勞一時間都消散了。

“啊……這生活,日日有人伺候著,真才有滋有味。”江津舒暢說道。

不曾想,這一句感歎之後,竟有人接下一句:“津津說的,是誰伺候,怎麽伺候?”

江津驚得連忙轉身,濺起一片水花,眼前之人,不是寒燁又能是誰?

寒燁隻著了條褻褲,身上淌著汗珠,顯然是剛剛練劍回來,此時手裏拿著條白帕,嘴角一勾,定定地瞧著江津。

“你……你怎麽進來了?”

“這是我的洗澡水,你卻問我怎麽進來了……這話不應該是為夫問你嗎?”寒燁靠近道,“不過,為夫是不嫌棄的,一起洗倒也省事。”

言罷,未等江津逃出來,就躍進了其中。

熱水漫出,濕了一地。

“我聽說,津津想當別人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