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裏,江津如約獨自一人前往雲閣,頭上佩戴著八十一蓮玉冠。

此時,寒燁便藏於八十一蓮的浮生境中,二人靈識相連,心意相通,可暗下傳音。

雲閣乃是連雲宗曆屆宗主練功之地,靈石玉壁堆砌而成,密不可破,若是封上了大門,外人輕易進來不得。

江津暗想,郭絳那老頭將地點選在雲閣,恐怕就是為了施展秘法,以防有人中途前來打攪。

果不其然,江津進了雲閣後,郭絳就將雲閣的大門封上了。

“江津,在指點你之前,且讓我先看看你的元嬰。”郭絳要求道,末了又添了一句,“我需先探探你的底子,才好有根有據指點你的修為。”

江津已然察覺到,自雲閣大門閉上以後,郭絳臉上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郭絳在渴望某物。江津判定。

江津還有些猶豫不決,隻聞寒燁傳音道:“你且先按他說的做。”

寒燁又傳音解釋道:“他若是奪你元嬰,你必會當即靈田爆破而亡,元嬰跟著湮滅,化作虛空……他如今貪圖你身上某樣東西,必不會這般做,放心罷。”

於是江津伸出掌心,召喚出體內那朵水蓮,元嬰小兒正躺在水蓮中安睡。

郭絳靠近,看著江津釋放出來的元嬰,片刻後瞪大了眼,麵露貪婪之色,情不自禁自語道:“果然已有了淡淡的仙光,天不負我……”

聽聞郭絳此語,江津才注意到,自己的元嬰除了散發出一層水藍色的靈光之外,體表之上還有一層淡淡的金色浮光。

莫非就是郭絳口中所說的仙光?

那郭絳喜不自勝,哈哈大笑,依舊自言自語道:“老天待我郭某人不薄,終於讓我尋得了半仙根!”

趁此空隙,江津趕緊收回了元嬰,心中瑟瑟,問道:“郭長老此言何意?”

郭絳轉向江津,忽變得麵目可憎,已不再偽裝,狠狠道:“既是將死之人,我也需讓你死個明白,你體內的雙天根已進階為半仙根,此乃我今日必取之物。”

頓了頓,郭絳又道:“白日在大殿之上,我發現你身上隱約有些仙氣,便有了猜想,今夜看了你的元嬰,證明我所猜非虛……哈哈,想不到北境這等偏僻的角落中,居然會有一個雙仙根的天才,可惜可惜,懷璧有罪,修仙路上無仁慈,莫怪我狠心……待我飛升之後,必會眷顧你的家族。”

江津心中一驚,此人竟想奪他根脈。

他隻覺下麵根部隱隱有些作疼——靈脈乃是從男人之根而生,穿過靈田,連接心脈,直達頭頂天靈,渾然一體。

若被被人奪舍,那根部必被撕裂,想想都覺得生疼。

這老頭子太壞了。

“大哥,你還在等些什麽,快些出來,將我帶回浮生境中。”江津焦急傳音道。

寒燁亦安慰江津道:“賢弟莫怕,隻需一瞬,我便能將你收進浮生境中……這雲閣當中,還另有他人,我們且再看看。”

“還另有他人?”江津詫異,若是如此,情況越發複雜了。

“正是,至少還有兩人,咕咕嗅到了他們的氣味,不知藏匿在何處。”寒燁應道。

咕咕作為豹類靈獸,又吃了許多築脈丹,其嗅覺不是蓋的。

“喵——”千萬要當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是咕咕。

而江津是那隻最慘的“蟬”。

江津心想,若是此時躲進了浮生境中,那藏匿的人便不會現身,江津永遠不知道這二人是誰。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就怕日後這二人在暗處捅刀子。

未知的危險才是最致命的。

於是江津傳音道:“此等禍害,需一網打盡,不能留有遺患,我且再在外頭,將他們勾引出來。”

“為兄也是此意。”

郭絳將江津視作獵物,步步逼近,問道:“小子,你可還有遺言?”

郭絳乃洞虛境,而江津不過元嬰境,橫跨兩個境界,郭絳已將江津視為囊中之物。

江津佯裝害怕,瑟瑟攤地,求饒道:“長老,你定是看錯了,我不過一小羅羅,豈會有半仙根,你就繞過我罷……”

還憋出了害怕的淚水,堪稱影帝。

“若是奪舍了你的半仙根,我便可突破至大乘境,千年後便可飛升成仙,你覺得我會繞過你?要怪便怪你身後並無大勢力保護。”郭絳貪婪道,“你既無遺言,便莫說廢話,受死罷。”

郭絳施展功法,幾道水蛇虛空而出,緊緊纏住江津的軀體,令江津動彈不得,近乎窒息。

江津亦施展道法反抗,奈何修為太淺,如同石沉大海,並無招架之力。

水蛇將江津托起,懸在雲閣半空,郭絳張嘴,舌頭似蛤-蟆那般,無限伸長,青色粘液橫流,欲要刺入江津的身子,而後剝離江津的靈根。

眼瞧著那惡心的舌部靠近江津,危在旦夕,寒燁已準備將江津救回浮生境中。

正在此時,一紅一金兩道光從郭絳袖口飛出,當即化作兩人,雙雙持劍刺向郭絳胸膛,紅裳如火,金袍如霞,二人纏繞於一起,如霞似火,徑直穿透郭絳的胸膛。

郭絳因沉溺於奪取江津的靈根,無暇應對,未來得及阻擋突襲,硬生生接了二人的一刺。

隻一瞬,郭絳釋放的水蛇瓦解成灰,江津也跌落在地,隻見郭絳胸前**一大窟窿,流血汩汩,受了重傷。

定眼一看,那兩人正是紅袍長老和黃袍長老。

郭絳垂死掙紮,赤目瞪眼望著二人,不甘願地道:“你們二人為何在此?”

紅袍長老冷哼一笑,道:“郭師兄,你的演技未免也太差了些,今日你在大殿上的那番偽裝的做派,我便猜想,這小子必定不凡,才會讓你如此掩飾……未料竟是半仙根,真真是大收獲。”

黃袍亦是笑道:“你等無利不起早的小人,豈會自願指點小輩,不外乎是有所圖謀,豈能騙得過我。”

郭絳不甘問道:“你們佯裝離開了連雲宗,實際卻一直藏匿於我的衣袖之中?”

“正是。”紅袍長老應道。

郭絳何其不甘,心中怒氣澎湃,隻是他已受重傷,絕非二人的對手,亦隻好屈服。

“你們倆已然知道這小子體內乃是水木兩道半仙根,靈境之內,千萬人中無一,隻要你們留我一條小命,我便答應你們,替你們將此小子的半仙根移植到你們體內。”郭絳央求道。

黃袍長老猶豫了。

半仙根的移植並非普通的道術可以完成,郭絳修煉的《蛤-蟆道》正是可以奪舍他人功力的邪道。

紅袍長老卻道:“師兄莫要聽他的妖言,我倆雖無法奪舍這小子的兩道半仙根,卻可以將他練成爐鼎,以他為容器,替我等吸收靈氣,何必舍近求遠,莫要聽信郭絳妖道的讒言。”

言罷,紅刃一出,郭絳的人頭落地,濺得滿地血汙。

郭絳的人頭滾落,唯死不瞑目,似乎仍不相信發生的一切。

江津:“……”去你馬的爐鼎!

所謂爐鼎,便是以人為鼎,靠此人吸收天地靈氣,再肆意□□此人鼎,吸收其體內的靈力。

人鼎,真真是豬狗不如。

江津心道,為何這個世界如此邪惡,不是奪人靈根便是欲養爐鼎,毫無人性。

既然二人已經現身,江津也不必擔憂了,於是傳音道:“大哥,可有辦法替我幹掉他們?”

“有的。”寒燁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