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伊索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但仍是維持了體麵道:“皇兄所言極是,萊恩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ALPHA,我這個做叔叔的自然是沒有立場阻攔的。”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萊恩找不到ALPHA了, 才會好不容易找到。
但安德魯親王卻像是聽不懂人話一般,喜滋滋的對著皇帝便道:“陛下,您看就連長帝卿殿下都認為阮陽中將和我家萊恩是天作之合, 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他們倆佳偶天成, 我們又何必在意哪些流言蜚語呢?您又有什麽理由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呢?”
皇帝聞言當即頷首道:“既然如此, 今日就由朕做主訂下阮陽中將和萊恩的婚約吧。”
皇帝隻一心想阮陽和皇室聯姻,娶一位皇室的OMEGA,到底是伊索還是萊恩, 他其實並沒有那麽在意。
甚至比之心機深沉,野心勃勃的伊索, 皇帝還覺得沒頭腦的安德魯親王好掌控得多, 與自己也更加親近一些。
至於,阮陽作為伊索的前男友, 為什麽突然喜歡上了萊恩的事……作為一個ALPHA, 他更是沒有半點質疑。
畢竟, 以己度人, 又有哪個ALPHA不喜歡年輕漂亮的OMEGA呢?
“多謝陛下。”阮陽當即頷首道謝。
皇帝當即哈哈一笑:“阮陽中將,從今往後你就是朕的侄女婿了, 何必再叫陛下呢?就和萊恩一樣叫朕一聲伯父吧, 朕看你啊, 就合該和朕成為一家人。”
阮陽和萊恩的婚約就此塵埃落定,眾人很快離開了皇宮。
伊索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顯然是對前男友和侄子的這門婚事已成默認之勢了。隻在他和阮陽分別走向自己的懸浮車之際。
“阮陽你真狠。”他才從背後幽幽看了阮陽一眼,氣到極致道:“你難道就真的這麽恨我,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弄到覆水難收的地步嗎?”
他不信阮陽當真會喜歡上萊恩那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子。
阮陽麵無表情,甚至連回頭的**也沒有,隻是淡淡給伊索丟下了一句:“抱歉,殿下,我並不覺得我和殿下有多麽熟稔,也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事是覆水可收的。”
他和伊索的一切早在幾十年前就結束了。
不管伊索怎樣作想,他終究破鏡難圓……
“不覺得和我有多麽熟稔,也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事是覆水可收的,阮陽,你好,你很好。”伊索眼中在一瞬間幾欲滴出血來,逐字逐句恨聲說道。
阮陽這回卻是連回複他的念頭也沒了,徑直抬步,便是上了自己的懸浮車。
伊索看著他冷漠到近乎決絕的背影,雙手緊握成拳,就連指甲也是險些掐進了肉裏。
阮陽和萊恩訂婚的消息瞬成定局,在整個帝星的貴族圈裏傳播開來,麵對這錯綜複雜的關係,他們簡直是不知該認為這是侄子搶了小叔叔的未婚夫好,阮陽分手後和前男友的侄子在一起了,要改口叫前男友叔叔。
對於這樣罕見的皇室驚天大瓜,帝星貴族們隻是選擇默默吃瓜,順便感歎一下阮陽中將雖然昏迷多年,但個人魅力不減當年。
而對於這門婚約,阮棠這個做弟弟的卻並沒有什麽表示,他相信阮陽已經是成年人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有自己的分寸,不管是萊恩還是伊索,隻要是自己大哥做出的選擇,阮棠就都會尊重……
他覺得隻要自己最尊敬的大哥幸福就好。
阮棠本打算要見一見自己這位未來的小嫂子,但卻因為太忙而無暇他顧,抽不出空來。
而他忙碌的原因不是其他,卻是因為他自己的29歲生日就要到了。
阮棠和奧斯頓結婚的時候,因為不受寵愛,雖然名為公爵夫人實際就是個生育工具沒有大辦,甚至連奧斯頓本人都未曾出席那場婚宴。
但時隔不到一年,眼下卻是大大不同了——
他不僅是阮家的家主,阮陽中將的最寵愛的弟弟,皇後麵前的第一得意人,還是奧斯頓最珍愛的伴侶。
就算他有心從簡,奧斯頓為了彌補婚禮上的空缺,也是萬萬不肯答應的。
奧斯頓不僅要為阮棠辦這場生日宴,還要大辦特辦。
不僅花得錢多,籌辦時間也提前了不知多少天,更是宴請了整個帝星的名流。
“您好,我尊敬的公爵夫人,生日快樂。你真是一天比一天好看了。”生日宴當天,數不清的名流貴族簇擁到了阮棠身邊,向他這個主角問好。
“阮主席真是越來越好看了,生日快樂。”對他說著生日快樂。
阮棠當即禮貌地對著這群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逐一道謝:“謝謝。”
仍是和婚宴時差不多的場地,仍是那群一樣高貴雍容的名流貴族,但現在的阮棠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境遇都是和彼時大不相同了。
不僅母親和哥哥清醒了過來,陪伴在他身邊,他還有了自己的愛人。
現在的阮棠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
看著自己過去難以想象奢望的生日宴現場,阮棠有些意興闌珊地正打算去找奧斯頓。
“好久不見了,阮棠……”正當這時,一個年輕的ALPHA男性卻是突然叫住了他。
阮棠愣了半天,方才認出了他:“的確是好久不見了,陸洋中校。”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奉勸阮棠和他私奔未果的研究所前同事陸洋。
阮棠倒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碰到他。
“我是跟著研究所的前輩一起來的,對不起,現在想起來,我一直欠你一聲道歉……”陸洋有些尷尬地看向阮棠:“當初的我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樣,實在太過愚蠢也太過狹隘,狂妄自大了,一定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吧?”
他直到現在方才鼓起勇氣,對阮棠坦誠地說一聲抱歉。
阮棠卻顯然沒將這放在心上,十分輕描淡寫便道:“沒事,這沒什麽,我早就不記得了。”
陸洋正想再說點什麽,這時舞會的音樂卻是響了起來。
根據帝星舞會的規則,音樂一響起,站在舞池之中的人就是要跳舞的。
阮棠當即一愣。
“我……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陸洋尷尬地看向了阮棠,伸手便是萬分紳士地向他邀舞。
阮棠考慮到舞會禮節,正打算應付著和陸洋隨便跳兩下,剛剛伸出手,還不等手碰到陸洋的手,奧斯頓就已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把抓住了陸洋的手。
周遭眾人皆是被嚇了一跳。
驚詫得看向了他們。
在和阮棠的情趣視頻曝光後,奧斯頓已經很少坐輪椅了,絕大多數的情況都是佩戴義肢出行。
今天為了配合阮棠的生日氛圍,他還將遮擋了整張臉的應聲麵具改換成了隻遮擋了麵部瘢痕的銀色麵具。
駭人程度大大減少,但積威猶在。
他這樣衝進舞池當中,其實是非常不符合規矩的行徑,但因為做得人是他的緣故,卻是沒什麽人敢說話。
阮棠當即嚇了一跳:“大人——”
就在在場眾人心有餘悸的看著奧斯頓,以為他下一秒就要發瘋打人,萬分同情陸洋這個不知名的ALPHA之際。
奧斯頓卻是一把抓住了阮棠的手,深深看向了陸洋,代阮棠回答了他的邀約:“不可以。”
“我的公爵夫人隻能和我跳舞。”說罷他又聚精會神地看向了阮棠,露出了一個占有欲十足的標準ALPHA微笑。
他的話說得不講道理,不符合舞會規矩的霸道……
但卻偏偏無一人敢反駁,紛紛起哄附和道:“對對對,阮主席的舞隻能由公爵大人陪著跳,其他人誰也替不了。”
“就是,就是,尤其是這開場舞可不得由公爵帶頭嗎?”
“我還從未見過奧斯頓公爵跳舞呢。”
若放在過去,隔著麵具奧斯頓露出了這樣的表情是極為駭人的,但此刻他用這張堪稱英俊的臉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隻讓人莫名的覺得霸道和蘇。
身側圍觀的貴族夫人們這才有了起哄的膽子。
陸洋看著周遭起哄的人,和被人簇擁在中間宛如一對璧人的奧斯頓和阮棠,當即黯然地悄悄退了下去,將舞台和被人當熱鬧的權利留給了阮棠和奧斯頓。
曾經他在阮棠麵前不止一次說過奧斯頓是魔鬼,是火坑,是沒有OMEGA願意嫁的殘廢,但此刻他卻是連和奧斯頓相提並論的資格也沒有。
“怎麽樣?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我的公爵夫人。”奧斯頓朝著阮棠伸手,做出了一個標準的邀舞動作。
阮棠微微一笑,當即回以了他一禮,輕聲道:“當然可以了,我的殿下。”
兩人在眾人的注視下動作標準的翩翩起舞,看上去無比和諧優美而正常。
“哼,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招蜂引蝶,什麽蒼蠅都湊上來了,我就知道你是個不省心的!讓人離開一會兒就不行。”但在兩人動作湊近之時,奧斯頓湊到阮棠耳畔的低語卻是原形畢露。
阮棠抱著他,湊近時卻是促狹地輕聲道:“怎麽?我的塞特,這是吃醋了嗎?”
“吃醋?你想得美?我不過是怕你被人騙而已。”奧斯頓緊緊抱著他,將他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卻是不屑嗤笑道:“就剛剛那個慫貨,之前居然有膽子邀約你私奔,他什麽玩意兒?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他也配?”
什麽人也敢勾引他的OMEGA?
阮棠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肯定是吃醋了,還不承認,當即失笑道:“既然大人不想發生這種事,幹什麽還要大辦宴會呢?你也知道舉行宴會,就是要免不了應酬和交際的呀?”
他其實挺喜歡奧斯頓的占有欲的,因此他也不樂於舉辦什麽宴會。
參加別人的宴會,他還能躲在一邊不參與舞蹈交際,自己作為東道主可就不合適了。
“那怎麽行?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一定要大辦特辦的。”不想,聽了阮棠這話,奧斯頓卻是一改往日的傲嬌,一本正經的深深看著阮棠說道。
阮棠當即心下微怔。
奧斯頓卻突然想到什麽,拉起了他的手:“跟我走,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看什麽東西?這場宴會可是我們舉辦的,丟下別人就這麽跑了,不好吧?”阮棠被他拉得一懵,心下有些猶豫。
奧斯頓卻執意要拉他出去:“管他們幹嘛?今天是你生日,你才是最大的,所有人都應該讓你高興。”
他向來隨心所欲,不愛顧慮其他的東西。
阮棠遲疑了下,看宴會現場的人玩得也挺開心的,還有唐韻和阮陽招待,還是悄悄跟奧斯頓跑了。
兩人在偌大的公爵府裏,離演奏聲越來越遠,逐漸遠離了熱鬧明亮的地方。
奧斯頓緊緊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左繞右繞。
到府中阮棠甚少踏足的僻靜之處,皎潔的月亮在黑暗的夜空中懸掛著,周圍滿是銀白色的星光。
然後,在這夜色中阮棠便是看到了大片大片盤虯的樹幹的海棠花木……
千千萬萬聯合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一片花海一般,宛如無比絢爛的織錦,緋紅,赤紅,鮮紅,粉紅各色海棠花卉在夜色中盛放,傳來陣陣馥鬱的花香。
美不勝收。
“這是?”阮棠不由得一愣,有些發懵。
奧斯頓站在花海之中,嘴角微翹,卻是驕傲地看向了他:“你之前不是說想看海棠花嗎?我現在就找來讓你看了。”
阮棠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麽多的花,更難得的是奧斯頓竟將他每一句不經意的話語皆是記在了心尖,他隻想看看海棠花長什麽樣子,奧斯頓卻是為他找來了一片花海。
看著這些生機勃勃,顏色鮮明盤根錯節的海棠樹,阮棠心跳頓時漏跳了一拍。
阮棠忍不住問他:“大人,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OMEGA,我想要讓你高興了。”奧斯頓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好似他問了什麽愚蠢的問題一般,理所應當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仿佛在問阮棠:‘他不對他好,又還能對誰好呢?’
阮棠輕輕一笑,上前一步,卻是猛然摘下了奧斯頓的麵具,對著他的唇深深吻了上去。
他敏銳的覺察到奧斯頓對他的心態從最開始的我對你好隻是我想讓自己高興,而不是讓你高興,變作了我對你好是因為我想要讓你高興,說明他已經是徹底融入了奧斯頓的內心。
對於這樣的現狀,阮棠簡直滿意到了不能再滿意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