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名額被篡改
心中的天平到底還是斜向了姐姐。
辛甜答應下來, 出門時正巧遇見趙姨，就跟她提了過幾天再去找方嬌嬌玩的事，讓她轉告一聲。
隨後, 趕著過年期間進縣城的騾車, 同生產隊其他人擠一擠進了成。
騾車停在縣城門口，辛甜意思, 先去副食品店買點東西。
辛蜜拽著人，“不用, 徐阿姨就隻想見你, 我準備了禮物。”
“什麽？”
辛蜜怕妹妹不走, 從口袋裏掏出幾張她的單人照, 是之前洗的。
辛甜不好意思，“這哪能真當禮物呀。”
辛蜜說：“要不要打賭, 問徐阿姨更喜歡誰的禮物。”J?G
辛甜不打賭，徐阿姨還沒好呢。
辛蜜其實明白，妹妹心知肚明, 再拉她就沒有阻力。
不過途徑岔路口時, 還是先被帶去了郵局，因為經常寄信，辦事人員認得兩姐妹, 瞧見的第一時間就說：“正巧，有你們的信, 之前去你們家好幾趟, 一直鎖門, 總算是見到人了, 直接給你們。”
辛甜和辛蜜這才恍然大悟, 忘了搬家這事。
沒準通知書已經到了。
兩封郵件, 兩人看得心頭火熱。
經手才發現不對勁。
辛蜜先拆開她那份，錄取通知書伴隨入學須知，角落公章下落了一串數字，尾號0001。
辛甜那就不對了，是遲到的電報。
電報按字算錢，所以上麵就隻有幾個數字，看區號是隔壁市的電話號碼。
辛甜有些不知所措，抬頭看向姐姐，對方也皺起眉頭，趴在窗口問裏頭的人。
“同誌，有沒有漏我妹妹的信？”
“沒有，這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信了，有沒有新的就不知道。”辦事人員也看到了錄取通知書，安慰道，“可能要等兩天，你這是第一批到的，一月還會有兩批陸續送來。”
對外人，辛甜自然笑著感謝，拿著電報看了眼地址，眨了眨眼。
“姐姐，這是學校的地址。”
辛蜜不爽，“學校不好好送通知書，寄號碼幹什麽。”
“不然打打試試。”辛甜有幾分心悸，也不等姐姐回答，要了電話卡去隔壁打電話。
平日轉接很麻煩，興許是距離近，這個電話打得無比通暢，幾分鍾就被接起。
辛甜久違地，從電話裏頭聽到了一道失真的男性聲音。
“找誰？”
“我是辛甜，你是給我發電報……”
“辛甜，不認識，你找誰？”
“？”
辛甜又提了電報的事，對方隻說不知道，打錯了就把電話給掛斷掉。
推開隔間小門，辛甜迎上姐姐的目光，也覺得奇怪。
“不知道是誰在惡作劇。”
一串號碼，當真什麽都不清楚。J??
辛蜜上前收起電報，“那就暫時先不管，我們去找媽媽。”徐詩文住處也在一個方向，順路。
隻是辛甜怎麽也沒想到，從公交車上下來後，會瞧見個許久不見的人。
路邊隻有枯枝搖晃的樹木下，陸讓一身舊中山裝，白俊的臉龐使他穿出少年老成的味道，長腿大步跨向前方，直奔著改了名的微電機廠走去。
行至一半，像是察覺到什麽，停下腳步側目看過來。
陽光下，原本平靜如湖麵的雙眸驟然泛起漣漪，隨著圈圈波紋碎成光，帶著欣喜狂奔過來。
人到麵前後，辛甜才發現大冷天的，對方額頭上卻細細密密滲出一層層汗水來，眼底藏不住的焦急。
“總算見到你了，辛甜，有人要頂替你高考的分數，學校內部已經在改學籍檔案。”
“什麽？”辛甜被驟然驚回神。
辛蜜也錯愕地確定，“你沒說錯？你之前不是在北京，怎麽會知道這事。”怎麽也沒想冒名頂替會落在妹妹身上。
陸讓聲音微喘，“爺爺被調到師範學校任教，高考後的錄取工作繁忙被分去幫忙，第一批錄取通知書名單確定時，爺爺回家還告訴我，首批錄取名單上，辛甜和辛蜜的名字都在，等製定錄取通知書時，辛甜的不見了。”
辛甜無意識地攥緊手。
陸讓繼續說：“發現這事之後，爺爺就又確定了一遍，辛甜的名字被無緣無故挪到了第二批，有人有意篡改學生檔案。”
辛蜜詢問，“你的意思，已經晚了？”
“不晚。”陸讓頓住，“我知道後匿名遞了舉報信到教育局，學校如今正在被調查，但是，對方做的很隱秘，還沒開始動手腳，肯定是什麽都調查不出來，隻能阻攔對方動手時間，我打電話到飯店，對方說辛叔辭職不幹了。”
斷了國營飯店的聯係方式，除去寫信陸讓想不起別的辦法，可一臉等了許久，他盯著教育局什麽都查不出來即將要撤退，等不及了。
“還有三天。”
辛甜舉著懷中電報，“我今天才收到。”
提前搬回家，倒是陰差陽錯錯過好多事。
她也來不及解釋爸爸為什麽不在飯店幹的緣由，隻問，“有教育局盯著，我的錄取通知能拿到嗎？”
陸讓搖頭，“爺爺觀察，對方沒死心，隻等著人離開，因為第二批錄取通知書已經製作好，同樣沒有你的名字。”
辛甜從首批名單挪到二批，如今輪到了最後一批。
教育局查不到，也不能一直壓著通知書不發。
“我來，就是找你。”
陸讓隱忍藏住所有情緒，抓住辛甜的手往車站走。
辛蜜要追，“哎！”
陸讓邊走邊說，“我帶你去學校，當著教育局的麵把通知書拿到手，錄入係統。”
辛甜傻眼，“這……不合規矩把。”
陸讓停在車站，“學校不少老師膝下兒女，直接領取錄取通知書的不是沒有，正經走係統，你不怕查。”
隻要錄取通知書核對過學籍，登記入冊，這事就算塵埃落定。
辛蜜一聽，是這麽個道理，但是……
“不然等見到媽媽說了再去。”她防備陸讓。
誰知道這時候傳銷便宜有沒有，她跟陸讓許久沒見了，不信他。
“去，我跟他去。”辛甜回頭，“姐姐。”
辛蜜停下腳步站在後頭。
辛甜也勸她，“今天發生太多事，姐姐留下來跟媽媽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公交車到了，陸讓強勢地帶著人上車。
辛蜜想到什麽，“等等，戶口本！”
這下陸讓愣了下，誰隨身帶這個？
辛蜜說：“爸爸就在市裏頭，你按照地址去找，拿著戶口本再去學校。”
陸讓記住，公交車朝車站開去，再來不及多說什麽。
辛蜜目送車遠走，沒再朝電機廠去，依舊掉頭去找了徐詩文。
她不確定今天來家裏買分數的，和學校裏頭改學籍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不妨礙她告狀。
搶她妹妹的東西，純純手賤。
……
公交車轉大巴。
辛甜運氣不錯，拿著車票順順利利上了大巴，才回過神。
坐在靠窗的位置，避著車上的人小聲說：“我沒介紹信，你怎麽買到票的？”
陸讓垂眸，就看到湊近的小腦袋，近到他能都能聞到她衣服上淡淡硫磺皂的味道。
“我怕耽誤時間，來之前爺爺在學校開的介紹信。”
不是那種姓甚名誰的，方便買票。
辛甜聽懂後，鬆下一口氣，鼻息間全是坐墊老舊的潮濕味道，悶悶的讓人呼吸難受。
連帶著擔心通知書的事，辛甜上車後就沒再說話，一直到目的地，出了車站，外麵的天已經擦黑。
陌生的城市讓她心有不安，步步緊跟在陸讓身後。
沒去學校。
陸讓說：“這個時間點教育局的人已經離校，等明天上班期間我們再過去，現在帶你去找你爸爸？”
離開前，辛蜜那防備的眼神，故意提起辛叔，一切都有跡可循。
辛甜點頭，任由他安排。
奈何，按照地址找到小院子前，圓木門緊鎖，透過牆壁上的花窗看進去，院內一片漆黑，明顯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沒人。”
陸讓也發現了，“辛叔回去了？”
辛甜搖頭，“那要不然今天就去學校，陸讓你現在住在哪裏呀，我去湊合一晚上，我也好久沒見陸爺爺了。”
陸讓沉默兩秒，點了點頭。
相比較把她自己放在陌生的招待所裏，帶回家確實比較讓人安心。
爺爺調過來的同時，也恢複了教授的身份，開學會帶數學大課，學校也很尊敬，分了老教區的一套兩室小院，帶院子百平的位置。
小院子距離學校隔了一條河，距離老教區隔了條馬路。
小橋上繞過去，穿街走巷後沒多久就到了陸讓住的地方。
陸讓推開院門，爺爺坐在房門口，一晃一晃的正在打瞌睡，聽到動靜抬起頭，順手戴上眼鏡才看清楚孫子後麵帶的人。
“甜甜到了呀，是為通知書的事？”
辛甜點點頭，“謝謝陸爺爺，要不是你，我還稀裏糊塗的在家傻等著。”
陸景賢微笑，“這話說得客氣，爺爺的命可是你家救的。”
第一次是辛甜。
第二次是辛立燁。
甚至事後孫子跟他說，不是辛立燁瞧見了辛甜的信，他都不願意出手。
陸景賢扶著牆站起來，活動兩下才走來，“餓不餓？辛苦點忍忍，先跟爺爺去個地方，讓他小子先做點吃的。”
“爺爺。”陸讓皺眉，不明白這麽晚去哪。
陸景賢解釋，“教育局的人，下午就撤走了。”
“不是還有三天。”
“查不到，什麽時候走人都是有可能的，錄取通知書事關許多人的前程，每一封到達的地方都不同，不可能繼續耽誤的，趁黑還有時間，我們現在去學校把學籍入檔。”??G
陸讓抿著唇，想到什麽。
陸景賢打斷她，“你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麽，做點吃的吧，我們很快就能回來。”
辛甜覺得不對勁，“陸爺爺，你這樣幫我，會不會違反規定？”
陸景賢輕笑，“不會，爺爺在開學前，本身就負責這個，今天拿到通知書，回來正好給你和他小子一起慶祝一下，也是有緣分，你們考在了同一個學校。”
辛甜驚訝，陸讓那卻已經上前扶著爺爺，“我也你一起去，家裏廚房沒東西，回來的路上直接買，這個點鹵菜店肯定還沒關門。”
“行吧，那走。”
除了三個，陸景賢經過隔壁，叫上了一個姓蔡的老師做見證。
辦公室內打開燈，一筆一字地登記，蓋章。
蔡老師瞧見那分數，“怪不得這人通知書一挪再挪，老陸你這是替學校省郵費呢，小同學成績不錯，以後再接再厲。”
陸景賢這才提及，“甜甜，你的大課裏，有兩門由蔡老師任課，趁著提前認識，多跟你蔡老師說說好話，免得期末給你掛科。”
辛甜驚訝後，脆生生地喊了聲老師。
蔡老師臉上笑出褶子，嘴上還說：“那不能行，光兩句好話可不行。”
辛甜無師自通，“今晚上麻煩蔡老師，我請您吃飯。”
她有感覺，陸爺爺想讓她交好眼前這位老師。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