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來人搶工作
八月十四, 天氣晴。
辛家小院的門掛上鎖，打開了清水巷宅院的門。
煤球最後被安置在廚房的角落裏，雜物間也被清理出來, 打掃幹淨後在地上鋪了層涼席暫時當床。
辛甜靠在門框, 房間裏頭空****的就一張涼席，越看越覺得淒涼。
“哥哥, 你真要這麽睡嗎？”
“夏天睡地上涼快，就算現在找木匠打床, 尋木料也要時間。”辛立燁知道小妹心疼他, 哄著說：“等我攢足木料, 打張大的雙人床。”
“噫, 哥哥想媳婦了。”
“？”
辛甜笑著跑開，把哥哥要雙人床這事跟隔壁爸爸分享。
辛繼榮正在點爐子, 怕在廚房裏竄煙不好散，特意在院子尋了個避風的角落。
小閨女這呼哧一下跑過來，他剛擦亮的火柴被吹滅了。
“……”
辛繼榮略嫌棄地將火柴棒丟進爐子裏, “他也不用打床, 找個人家入贅就什麽都有了。”
辛甜大吃一驚，“那爸爸老了誰給你哭孝？”
“那要是你哥以後不孝順，有他沒他都一樣呀。”
話本裏, 原身猝死在勞改中，農場允許家人收殮, 原身屍身都爛了也沒等來他大兒子, 最後還是小閨女費勁地避開林家人偷跑來農場, 將原身入土安置。
所以這兒子要不要沒用。
辛繼榮瞧見木柴燒起來, 火剪夾著煤球坐上去, 動了動位置放平, 抬胳膊撞了撞小閨女。
“到時候爸就要你送，你也別哭，哭了爸路上該走不安穩，你多笑笑，爸就知道你過得好。”
辛甜瞪爸爸一眼，“你淨胡扯，不理你了。”
她跑回房間，差點撞上人。
辛甜晃了兩下，要栽在門框時，被一隻手扶住站穩。
“小心點。”林雪柔多看小女兒一眼，發現她眼圈紅紅的，“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
打眼一掃，辛繼榮站在院子一角，辛立燁從房間出來，倆人都有嫌疑。
辛甜就是猛一聽爸爸說那話難受，這會已經緩過來。
“是煙熏的，爸爸笨蛋，點爐子都不會，浪費了好幾根柴火呢。”
“那是真笨。”林雪柔嫌棄，見小女兒說話不作偽，才放下心，卻沒放過辛繼榮，“你不是要張羅送給鄰居的糕點，爐子都點不上，什麽時候能做好。”
“……”
辛甜又心疼爸爸一個忙，擼起袖子準備幫忙。
體貼的讓辛繼榮衝林雪柔飛了好幾個得意的眼神。
……
辛繼榮最終蒸了鍋棗糕。?S?
紅棗還是搬家是從上鎖的櫃櫥裏找到的，有不少都被蟲鑽了眼，再放就全便宜蟲。
廚房裏小石舂都放落灰，他使喚上大兒子將雜米弄碎成粉，一半紅棗剪碎揉進麵裏。
正巧試試新打的鍋，鋁鍋做的很大，往爐子上一放，比爐子還大出兩圈來。
蒸籠簡單擦上一層油，棗糕整個坐進去，上頭在鋪一層紅棗，半個多小時後，棗香就彌漫出廚房，香甜香甜的。
清水巷就四戶人家。
辛繼榮兩刀分成四份，其中三分用油紙墊著，率先把自家那份給分了。
一大清早就忙著搬家，早飯那點粟米粥早消化幹淨。???
三角圓的棗糕被橫切成五分，辛繼榮偏心把最大的那塊遞給小閨女。
“快嚐嚐。”
辛繼榮其實不擅長白案，當初偷師學藝的目的，是為離家出走做準備，防止自己外出餓死，白案麵點複雜又麻煩，就沒怎麽上心學。
遞東西的手都有些抖，怕不好吃再毀了他在小閨女心裏的厲害形象。
辛甜沒客氣，興許是雜米沒磨得太細，棗糕橫切麵遍布不規則的小窟窿，熱氣卷攜著棗香，勾得辛甜迫不及待咬下一角。
入口還有些燙，辛甜嘶地倒吸一口涼氣，緩過來才咀嚼起來，鬆軟香甜的口感讓她眼底閃過晶光。
“好吃！比地瓜餅子軟好多呦，明明雜米蒸飯還挺硬的。”
辛甜顧不上說，又啃一大口。
其他幾個看她小臉鼓鼓囊囊地動，就連見識過現代各種麵包、蛋糕的辛蜜都食欲大開，拿起她那一塊，覺得吃起來好像確實比店裏賣的要香。
“好吃哎，爸以後家裏的飯都你做吧。”辛蜜趁機謀福利。
辛繼榮哼一聲，“你要跟我一個飯點吃飯？”
做廚子的，別人吃飯時間他們可正忙。
不過這事給辛繼榮提了個醒，“家裏也該定個規矩，我在家飯我來做，我不在家你們輪著來，家務活也一樣，別可著我小閨女坑。”
林雪柔：“我同意。”
辛立燁：“我沒意見。”
辛蜜：“都看我幹嘛，我也答應呀。”
提議通過的很順利。
辛甜感覺被忽略了，“你們怎麽都不問我！”
四人找補，最終由辛繼榮鄭重詢問。
“那請問辛甜同誌，對於指定家規並且遵守執行這件事，你同意嗎？”
辛甜高舉雙手，“我同意。”
……
具體細則還有待商量。
但出鍋的棗糕要趁熱送出去口感才好。
辛甜平日裏編的小籃子派上用場，除了要送的棗糕，籃子裏還裝了一些蔬菜，都是早上自留地新摘的，翠靈靈的正新鮮。
留了自家吃的，給另外三家的也各有不同。
有的裝了黃瓜、茄子、長豆角，再塞把細長葉的韭菜。有的就番茄、芹菜、四季豆，配上小青菜。
和平大隊自留地都是水田外的旱地，麵積給的不算小，每樣應季的蔬菜都種了點，就沒缺過菜吃。
最後棗糕墊著油紙放在菜上麵，滿滿當當一籃子直接送出去，像模像樣。
問到誰去時，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辛甜。
辛甜也樂意，自主地拎著小籃子跟在爸爸屁股後麵。
媽媽倒是不願意去，借口收拾衛生留在了家裏。
辛甜敲響了鄰居的大門，口齒伶俐地介紹了他們是新搬來的租戶。
鄰居是個和辛繼榮同年齡段的女人，一身碎花長裙，手裏握著汽水瓶蓋正在刮土豆皮，一時之間沒手接。
“這也太客氣了，你們等等，我把籃子給你騰出來。”鄰居上門禮，一般不興拒絕，除非想老死不相往來。
辛甜主動說：“阿姨，你說放哪就好。”那意思籃子不用還。
童雲見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沒再客氣，“放院子裏就行，進來喝杯茶吧。”
“謝謝阿姨，不用啦。”辛甜把東西放下就離開。
童雲看到門外男人手裏還拎著兩個籃子，猜測還要去隔壁兩家，說了句客氣話便沒再留。
等院門關上，回頭就瞧見婆婆正在打量裏頭的東西。
“都是新鮮菜，租翟家房子那家人送的？聽說一家子都是鄉下人。”
童雲一聽就知道婆婆又開始犯小姐病，“娘，可我今天早上出門，看到對門拉一車煤球回來，我估摸著那一車怎麽也該有三四百塊。”
婆婆一聽就懂了，這家是背後有人。
她看著新鮮蔬菜心情也不錯，“回禮還是正常回，接觸著人要是還行，就當普通鄰居處。”
童雲倒是回想起那麵嫩靈俏的小姑娘，點頭應下。
……
三戶鄰居，有一戶沒能送成。
就宅院並排的隔壁那家，辛甜敲門半天沒人應，應該是家裏沒有人。
東西拎回去，辛繼榮說晚上再來看看，隻是那棗糕不能放，中午吃飯時，大半又吃進辛甜肚裏。
隔天。
辛繼榮就正式開始上班。
他如今負責一個灶台，國營飯店的菜單上新添了三樣京幫菜。
方誌遠頭一樣就點名上烤鴨，實在是這道菜太聞名，南方人說起北京人吃什麽，打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烤鴨。
正好，國營飯店的廚房裏有兩座烤爐。
辛繼榮看眼，“這隻能做燜爐烤鴨。”
國營飯店後院的烤爐，爐身用磚砌成，特點就是不見明火，由爐內炭火和燒熱的爐壁燜烤而成。①
而聞名的北京烤鴨，掛爐有爐孔無爐門，要用果木為燃料用明火烤製。果木燃燒時，要求無煙、底火足旺，燃燒時間越長，烤出來的鴨子色澤棗紅，外形圓潤，入口皮層酥脆，外焦裏嫩，細品起來還帶有一股果木的清香，那滋味才正宗。②
方誌遠似懂非懂，隻抓住一個重點，烤爐不對。
“我再給您砌一個烤爐？”
辛繼榮擺手，“你打算主做烤鴨？ ”
方誌遠搖頭，也回過神來。
辛繼榮說：“你也別覺得北京全聚德名氣大就光惦記北京烤鴨，算起來烤鴨起源南北朝時期的建康，也就是如今的南京，宮廷禦廚為了討好皇帝，研製出了叉燒烤鴨和燜爐烤鴨兩種，後來遷都北京，配方流傳到民間，才有了北京第一家烤鴨店，便宜坊。”③
方誌遠沒想到還有這淵源，“那這烤鴨嚴格說該叫南京烤鴨！”
辛繼榮輕笑，“隻說便宜坊出名的就是燜爐烤鴨，隨後才有全聚德以叉燒烤鴨聞名。”叉燒烤鴨也就是現在的掛爐烤鴨。
且因需用暗火，對技術要求頗高，掌爐人更要精心掌好爐內的溫度，溫度過高會糊，反之則不熟。
辛繼榮細跟他說，烤鴨用的鴨子也講究，地道的北京鴨最適宜，次之至少也要喂養得肥瘦相宜。
烤製的時間不短，他看這地爐一次最多烤六隻鴨子，提前準備一爐，飯點最多再出一爐。
“這地爐也不是我專用，其他菜要用呢？再說鴨子賣要麽整隻，要麽半隻，價錢也不便宜。”
飯店添新菜，本意是增流賺錢。
方誌遠頭腦轉起來，“烤鴨起源於南方就能當成宣傳點，反正南京離我們市不遠，都是一個省的。”???
“名頭打出去，價錢高點也不怕，量少就限量供應。”
不過先頭要做的，是他要見到燜爐烤鴨什麽樣。
辛繼榮得令，洗幹淨手就開始收拾。
……
另一邊。
辛甜則陪著媽媽走了遍去電機廠的路線。
辛蜜原本想跟著妹妹來的，一聽是來電機廠，立馬歇了心思，安心待在家裏。
到了電機廠，保衛科守崗的人中就有保衛科長，他還記得辛甜。
“來找人？”
辛甜點頭，“我來陪媽媽找電機廠婦聯辦的葉主任，她在嗎？”
科長嘬了下牙花，“那你來的可不巧，葉主任家裏出了點事，這兩天請假呢。”
辛甜回頭看著媽媽，林雪柔皺眉，擔心出現什麽變故，“方便問一下葉主任家住在哪裏嗎？”
科長也沒瞞著，“繞過廠子，後麵家屬區你隨便找人就能問到。”
林雪柔帶著小女兒，幾乎沒怎麽費勁就找到葉眉平家。
問的人都說：“看見門口有人吵架的，就是葉主任家了。”
這麽一說，前方轉角處，就窩著一群人。
辛甜眼睛好，晃著媽媽的手指向人群中被人拉扯的那個。
“媽媽，你看那是不是葉阿姨。”
……
嚴家門口，嗚泱站著十好幾個人。
葉眉平挺著大肚子被圍在人群中，被一人一句亂糟糟的聲音吵得頭腦直痛。
拉左胳膊的婆婆指責她，“你嫁給我兒子，那工位就是嚴家的，肯定要緊著嚴家人給。”
拽右手腕的弟媳婦數落她，“大嫂這就是你不對，我到現在工作還沒解決呢，你那工作合該給我。”
周遭的鄰居也時不時發表一下自己觀點。
葉眉平也不掙紮，掙紮了也沒用。
以前白天還能靠上班躲躲，等丈夫下班後能清淨點。
婆婆倒好，趁著丈夫這幾天去地區學習，直接給她請病假把人拘在家裏不讓上班，說是等把工作交給弟媳婦，正好順勢修產假。
葉眉平靠在院牆上省點體力，直言道，“說多少遍我還是那句話，臨時工被我賣出去，錢我收了，反悔要賠雙倍，弟妹要能拿出來賠償的錢，我就把工作轉給你。”
弟妹梅麗撇撇嘴，“大嫂你別再騙我，我去婦聯問過，根本沒什麽臨時工，你手續還沒辦。”
葉眉平咬死，“我收了錢，寫了條，按了手印，人家拿去廠裏一告一個準。”
梅麗被她這倔脾氣給氣的半死，一跺腳朝著嚴母鬧。
“媽，你看看大嫂，她就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一直防著我們呢，就一個工位的事死活不鬆口，平白讓鄰居看這幾天的笑話。”
梅麗說著要去扯她。
葉眉平提醒，“你小心我肚子，我這可是嚴金良的老來子。”
她和丈夫年輕時有過一個孩子，可惜掉了。
後來他忙廠裏，她忙婦聯，倆人加一起都六十歲，兜兜轉轉直到今年才又懷上。
也為這個，對比一進家門就五年抱三的小兒媳婦梅麗，嚴母更不喜歡她。
可再不喜歡，肚子裏懷的也是嚴家老大唯一的獨苗苗，她是不打算再生。
嚴母攔住梅麗，“眉平，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是這年頭廠裏招工越來越少，多少人擠破頭想搶一個工位，你不該不清不楚就把好好的一份工作給別人。”
“別說梅麗不信，我也不信你說賣工位這話，除非你把人叫來跟前我親眼見著，沒人來你下午就跟梅麗去廠裏辦交接手續，你要是不應，我就去廠門口躺著。”
葉眉平冷漠的臉色終於黑下來。
“媽，你兒子是副廠長，你這是逼誰！”
“你要是為我兒子著想，別讓我幹這事不就完了。”
梅麗也樂起來，得意地在一旁附和，“大嫂，媽就想見見你把工位賣給誰，怕你被人騙了，你怎麽能說媽逼你呢，逼你了嗎？還是說你從頭到尾就在撒謊，根本沒有買工位的這麽個人！”
葉眉平抽一口氣，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媽，我肚子疼。”
梅麗譏諷，“大嫂我可沒碰到你，怨不到我身上。”
嚴母皺眉也沒當回事，繼續堅持，“今天這人我見定了。”
邊上不少鄰居都覺得嚴母沒錯，自家工位咋能給外人。
這時，一道冷靜的聲音從人群外麵傳來。
“工位我買的，錢已經付了。”
葉眉平虛虛靠在牆上，突然來了精神，視線跳過人群準準地找到林雪柔的身影。
林雪柔也在看她，眼底帶著幾分擔憂，葉眉平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至少人明顯比上次見麵消瘦好多。
她撥開人群，筆直走到葉眉平麵前。
沒有關心，反倒冷聲質問，“你要反悔？”
她沒表現的和葉眉平很熟，怕嚴母打感情牌。倒不如一開始冷著來，明碼標價談事情。
辛甜跟在後頭，回想起方嬌嬌發脾氣的模樣，學著抬起下巴，“你們要敢反悔，我媽媽肯定要去廠裏告狀！告你們騙錢！到時候讓廠領導把你們全都趕出廠子，讓你們騙我媽媽錢。”
辛甜覺得自己發揮特別好，還抽空趁著其他人沒回神，衝葉阿姨眨了眨眼。
正奇怪的葉眉平，忽然明了。
“不反悔，我產假結束前，臨時工就是你的。”葉眉平說的斬釘截鐵，伸手扶著沒那麽疼的肚子再看婆婆，“媽，她就是買工位的人，你見到了。”
嚴母愣住。
她目光落在辛甜臉上，認出了她。
節慶那天坐在大領導身旁說說笑笑的小姑娘，要知道她兒子是個副廠長，雖然是最末的那個副廠長，卻連跟領導坐一桌的資格都沒有。
這小姑娘卻有。
她肯定跟大領導有關係。
嚴母臉色一陣發白，不斷回想起剛剛說過的話，腸子都悔青了。
沒聽到吧？
應該沒聽到！
嚴母立刻換上諂媚的笑臉，想說幾句好話讓母女倆忘掉前麵發生的一切。
“原來眉平把工作轉給你了呀。”
奈何身邊豬隊友拖了後腿。
梅麗節慶那天身邊圍著三個皮猴子，沒注意太多，聽婆婆這麽說，立馬習慣性跟婆婆唱對台戲給大嫂沒臉。
“媽，大嫂工作那麽好，眼饞的人多了，誰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來鑽空子的。”
她看著林雪柔那漂亮的臉蛋，再一想自己連生三個孩子後，臉上長出的大片黃褐斑，遏製不住嫉妒瞪了林雪柔好幾眼。
“你看她這樣，像是正經能幹活的人？”
嚴母衝小兒媳婦直使眼色，眼睛都快擠抽筋了都沒用，隻能大喝製止，“你閉嘴。”
梅麗像是得到某種鼓勵，“媽，不能她說賣給她就賣給她，大嫂不是說寫了字據，除非她把字據拿出來。”
嚴母第一次想撕爛小兒媳婦這張嘴，平時也沒見她這麽討人厭。
見喊不住人，抬手直接擰在她腰間軟肉上，“你快別說了！你大嫂就在這呢，她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
“哎呦！”梅麗捂著腰，“媽你怎麽還跟我動手，大嫂明顯不想把工位給我，現在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大嫂肯定都覺得比我好。”
“你這豬腦子，也別跟阿貓阿狗比，給我滾進屋裏邊去。”
嚴母見小兒媳婦越發丟人，扯著她胳膊強硬地拽人進屋，梅麗不知道婆婆發什麽瘋，剛剛擰她現在又打她，整個人也瘋狂掙紮起來。
葉眉平看著莫名醜態畢露的兩個人，出聲提醒。
“媽，你們要吵進屋吵。”
嚴母這才想起來認識大領導的母女倆還在看，假笑著陪不是，硬是使出全身勁把小兒媳婦給推進屋。
婆婆和弟妹不在，葉眉平覺得空氣都清新不少。
辛甜站在葉眉平身邊，第一個發現她臉色不對，“葉阿姨，你流了好多汗，很熱嗎？”
葉眉平扶著辛甜的肩膀想要站直，剛一動，肚子裏就像是有什麽抓住腸子一樣，扯著疼。
“我肚子，肚子疼……”葉眉平有些慌了。
林雪柔也聽到動靜，見她臉色白成這樣，冷眼掃過一旁剛剛在看熱鬧的人。
“誰家有板車或者三輪，快把人送醫院去。”
看熱鬧的人這才回過神，“我家有板車！”
意識到不對，眾人忙起來，幫著把板車架在車輪子上，林雪柔小心地扶著葉眉平躺下。
“你堅持住，沒事的，你剛剛可能就是嚇到了，來深呼吸。”
林雪柔溫柔著聲音安撫她，教著如何呼吸放鬆。
這套辦法，是跟著宮裏麽麽學來的。
母親有她時，大哥都已經娶妻生子，在及笄前，曾陪在母親身邊照顧過上頭五個嫂嫂懷孕，跟著麽麽耳濡目染學了不少。
葉眉平跟著深呼吸，感覺到疼意慢慢擴散沒那麽尖銳，撲通亂跳的心總算安定幾分。
她就這麽一路跟著林雪柔深呼吸，直至被送進縣醫院。
等嚴母把小兒媳婦關屋裏，再出門時，家門口的人散了大半。
她趕忙抓住個熟人問，“剛剛還站在我家門口的那對母女呢？”
鄰居啪一巴掌打開她，“還問母女呢，眉平動了胎氣都送醫院去，孩子都不一定能不能保住，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大姐，咱做婆婆的，也不能太偏心小兒子，趕緊去醫院吧。”
嚴母像是被雷劈頭打了一下，想到大兒子多年才有這麽一個孩子。
“我的孫兒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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