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追趕的腳步
另一邊。
辛繼榮打量著店麵, 下午時分還有零散的幾位客人在選東西。
喪輝說，這一類都是來看自家裝修替換需要的零件，店裏頭的收入大頭, 是和建築商合作, 提供新房建設完的硬裝材料。
“電子這一塊難，鵬城現在在建設的兩家加工企業, 都是來料加工。”
合作外資提供材料，生產線, 廠房提供土地和勞動力賺取人工費, 生產出來的產品都是出口銷售。
“這些老外賺的都是出口退費補貼, 賊精賊精的。”沒女人和孩子, 喪輝抽了根煙遞出去，“我年關不是回去晚了麽, 認識個人是負責外銷的，說廠子裏生產的貨不全是外銷，完成出口報關實現海關監管要求後, 再從保稅區報關征稅進口內銷。”
“這和你說的區域代理權可不一樣。”
他想著, 直接從廠子拿貨，“關稅算誰的？”
“代理方承擔，不過出口這部分能退, 就是麻煩了點，特區目前是鼓勵合作的。”
“拿到樣品了嗎？”
“有, 這。”喪輝把人帶進辦公室。
辛繼榮瞧見貨, 還挺多。J??
多晶矽調諧電容器、電解電容器、射頻變壓器、電源變壓器、振**器線圈、以及鐵氧體棒, 發熱線圈……
“這企業代加工什麽？”
“大頭是錄音機, 晶體管、盒式磁帶、袖珍體、這不正好是哥你熟悉的嘛。”喪輝挑這家, 也是怕半吊子被坑, 潛意識選了這個。
“另一個？”
“另一個主要是家電，風扇、電飯鍋，他家還代加工半導體收音機，連包裝皮套也生產，對了，博覽會的出入證就是走這家關係要的。”
辛繼榮：“……混得挺開。”
喪輝抖抖煙，舒坦地眯起眼，“總算沒白混，我想著拿下代理權，當個二道販子，跟地區的廠子直接合作，這都是品牌貨，不怕沒人認識。”
辛繼榮沒點頭，“再看看，明天先去博覽會看見，對了，今天是出什麽事了？”
喪輝說：“小道消息是和京族那頭打起來，海軍控製了海上防線，目前海港暫停出入，有從海上來的擔心，鬧到大使館那。”
辛繼榮恩了下，突然抬頭，“知道是幾師的海軍？”
喪輝知道辛立燁如今在當兵，安慰道，“我提前問了，不是南海來的，隻是預防行動，不僅鵬城，羊城那邊也是。”
辛繼榮心情有些煩躁。
換個人生活，還是得為家裏當兵的人操心。
“有電話嗎？我打個電話。”
“有。”
店裏頭裝的就有。
辛繼榮拿起電話等待轉接，比以往速度都要慢，最後接通了，對方也提醒島上正在進行軍事演習，期間沒辦法聯係軍區。
聯係不上辛立燁，辛繼榮換人找了夏七月。
掛斷電話等待回複時才被自己蠢到，隔著電話七月聽不見要怎麽交流。
隻是心裏頭擔心，還是坐在那等著。
半個小時後，電話是溫玉打來的。
辛繼榮聽著母親的聲音，鼻子生理性地酸了一下，噎住那個差點喊出口的媽。
電話裏，溫玉說：“七月就在我旁邊，你有什麽事情盡管說。”
辛繼榮清清嗓子，“沒事，我和甜甜開學前來鵬城玩，問問要不要給你們帶什麽東西，您幫我也問問小兩口，立燁又出海了？”
溫玉：“沒，最近藥物需求量大，製藥廠三班倒就沒停過，他去廠裏幫忙了。”
辛繼榮懸著的心安穩下來，猜測這批藥可能是戰場上要的軍需。
“那就行，您在七月身邊，是將軍出海了？”
“恩，別擔心。”再多的就沒了。
辛繼榮潛意識反駁，“誰會擔心他。”
耳機裏傳來笑聲，辛繼榮意識到他現在不是辛四，攥著話筒的手都緊幾分。
溫玉的聲音傳來，“你們好好玩，見到什麽新鮮的寫信來。”
辛繼榮恩了聲，掛斷電話揉了把臉，喪輝瞧他臉色不好，心裏擔心。
“立燁……”
“沒事，是我緊張過度。”
喪輝鬆口氣，還要說什麽，聽到外頭傳來的說笑聲，“甜甜幾個回來了。”
辛繼榮打起精神，出門就瞧見了兩麻袋。
“這是？”
他閨女去批發呢？
……
東西多，辛甜當場分類了，不忘跟爸爸展示。
最後家裏人的直接包裝好，喪叔說幫忙送到郵局寄回家，至於給哥哥的那一部分。
辛繼榮說：“等等吧，先帶回酒店，這兩天在買點特產一起寄過去。”
辛甜覺得沒問題，和陸讓一人抱一包回酒店。
買東西也挺累的。
辛甜拒絕了再被二虎接回喪叔家吃飯，選擇和陸讓在酒店附近對付對付。
隔天清晨，爸爸開車來接的人。
“出入證帶好，會上瞧見什麽喜歡的跟我說。”
辛甜扒著椅背，“爸爸，確定要買嗎？”???
辛繼榮知道小閨女肯定是財迷發作，“買了省事，一些大件湊材料不方便，我接下來也沒太多時間弄。”
“可咱們家風扇、錄音機都有，應該沒什麽要買的，對了，爸爸，海島上空調扇生產後，我想把家裏的風扇給換掉。”
“換，家電種類多著呢，去看看。”
辛甜眨眨眼，想問，“爸爸，國產家電多嗎？”
辛繼榮輕笑，“可不一定就比進口便宜。”
辛甜抹著鼻子不說話來，等跟著爸爸進如博覽會，眼睛就到處在看。
展會是室外搭棚，好大一片廣場被圈起來分成塊，各家品偶占著一塊位置，裝扮擺台。
檢查完出入證進去，門口站著的人就好心提醒，前排這塊全是進口家電，往裏是合資企業代加工的，再進去才是國產，說罷就由他們隨意。
辛甜一眼看過來，就像是爸爸說的，家用電器好多。
最外麵擺放的就是一台大肚子電視機，天仙豎立在棚子上頭，裏麵正播放著廣告。
辛甜克製著激動，扯著陸讓說：“彩色的！地區百貨現在賣的都是黑白電視機。”還要拿票搶。
辛繼榮回頭，“國內也有彩電，早在七零年，第一台就誕生於712廠。”
“哇。”
辛甜再去看彩電，頓時覺得也沒那麽了不起了。
往後走，是個大家夥，邊上站著個鷹鉤鼻的高男人同其他國外人交談，辛甜回頭看陸讓。
陸讓說：“他在介紹產品，說是新技術，世界第一熱泵設計模型，促進了高能效、低成本的空調技術發展。”
“他好狂。”辛甜看向爸爸，辛繼榮聳肩，“國內目前還是三相電源的窗式空調器，或者分體空調，這家是來賣技術的。”
或者說炫耀，真買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往後，辛甜還瞧見了全自動滾筒洗衣機，爸爸說，衣服丟進去自己就能洗，還有微波爐，說是能熱飯烤東西，但是爸爸說輻射大，安全性能低，操作不好容易爆炸。
最後她還看見了計算器，解說人員說那又叫電腦，蘋果二代。
辛甜迷惑一會，“這也是家電？”
辛繼榮輕笑，再回頭去看，覺得創辦這個博覽會的人真有意思。
前頭是合資廠代加工的出口產品，大多是半導體、單放機、相機、電視那些。
等步入國產區，迎麵而來最先看到的是虎頭電筒，伴著白象電池。
辛甜眨眨眼，又看到了個其他牌子的，往後走是吊扇、電扇這一類，隔著距離瞧見了海鷗相機，雪鬆窗式空調器，白蓮全自動洗衣機，熊貓黑白電視機。
辛甜小聲說：“前頭有的我們也有，為什麽要擺在這麽後麵？”
她身邊，就是看著洗衣機的廠家人，自來熟地聽見並回道，“技術追不上呀，就我們廠的這全自動洗衣機來說，因為技術原因，生產出來了，但是沒辦法量產。”
不能量產，就無法搶占市場，跟人進口流水線的東西怎麽搶生意。
“無法量產，價錢也下不去，吃不飽飯的大有人在，誰願意話幾百塊錢去買洗衣機。”都寧願手洗。
辛甜不得不承認，這是國情。
她見對方真情實感地傷心，忍不住安慰，“別急，咱們花三十年追上了他們上百年，未來肯定能趕超。”
“說得好。”
辛甜被嚇一跳，側目瞧見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
她肯定見過，隻是話到嘴邊一時之間忘記該如何稱呼對方。
“您……安爺爺？”
安鬆柏微微一笑，“小同誌說得很好。”???
辛甜有些局促，一麵之緣，讓她對對方感覺特別陌生。
安鬆柏詢問，“是從前頭看過來的？”
辛甜點頭，把之前的疑惑就問出來了。
為什麽自己國家的東西要往這麽後麵放？
安鬆柏說：“覺得委屈了？可事實上，如果我們放在一起，買不起的不會掏錢，買得起的隻會選擇好的。”
現在民眾心裏，進口的，國外的才是好的。
追流行，趕時髦會學港城。
買電器，選產品首選日牌。
“所以國家才需要你們這一代好好學習。”
辛甜沒想到，這樣話題都能繞到學習上，看來第一印象留給這爺爺的，就是她不愛學習。
她悄悄提醒，“安爺爺，你是不是還沒收到我的回信，我現在學習還挺好的。”
安鬆柏想到什麽，笑容深了一些。
“回信收到了，也知道了你的新想法。”
“？”
“賺錢挺好，國家現在正缺錢。”
“……”
不，不一樣呀。
作者有話說：
產品都是有的，博覽會是編的。
也是查資料才發現，其實國內好多電器早早就研究出來，比以為的還要早。
今天是跟著甜甜見世麵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