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剪夢人？”聽到這個稱號, 所有人都向鱗望去。
“我想起來了, 早在阿肆剛剛化器成功的時候, 鱗為了鼓勵阿肆還介紹過好幾種厲害的剪刀，其中一種就是可以剪斷別人能力的剪刀,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個哦！”尼鹿的記性相當好，一下子就想到鱗曾經說過的話了。
宮肆也想到了。
“能力者協會並沒有將他登記在冊，也就是說沒有人承認他的存在, 可是這個人確實存在。”鱗的臉色仍然蒼白，他像是望著他們，然而他的眼中並沒有他們的身影。
“……我……我有個朋友就遇到過他。”
“遇到剪夢人的時候, 我的朋友還小，出門的時候還是好的, 回家之後就從能力者變成普通人了, 父母問他的時候, 他隻能說出來那天見到了一名小醜，那小醜還用剪刀剪了氣球給他, 他那天是帶著氣球回家的。”
“可是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即使有氣球在，仍然沒有人把這個當做證據。”
“後來……後來他就被家人放棄了, 都放棄了, 自然不會幫他尋找那個人, 後來……還是他自己去網上查，最後發現其實有不少人都有後天失去能力成為普通人的遭遇。”
“而這些人的共同點就是……遇到過小醜。”
“雖然小醜的模樣都不一樣，可是幾乎每個人都對對方的剪刀有印象。”
抿了抿嘴唇, 鱗將手中的畫簿舉起來，此時，畫簿被翻開的那一頁剛好是宮肆畫得剪刀：“就是這樣一把綁著紅線的剪刀，是銀色的，對嗎？”
宮肆看著臉色蒼白的他，點點頭：“沒錯，就是銀色的。”
鱗便將手中的畫簿鬆開，長長籲了口氣，他歎道：“那就是他了。”
“那個人手中拿著的剪刀就是一把銀色的金屬剪刀，上麵還綁了紅線，基本上所有人都對這個有印象。”鱗說道：“這些失去能力的人還成立過一個論壇，在論壇上，他們給那個小醜取了個外號——剪夢人。”
聽完他這番話，瑪隆感慨道：“原來竟是這樣。”
他看了眼鱗：“你那名朋友還真是倒黴啊！”
艾敏白了他一眼，不過瑪隆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尼鹿又開口了：“是很可憐，原來網上還有這麽多人有相同的遭遇。”
艾敏&星隕：……
“不過，阿肆不是說大頭是他後來在遊樂園撈金魚撈到的嗎？而大頭是他曾經被剪去的能力，而看守金魚攤的同樣是一名小醜，你們說，這兩名小醜是不是同樣一個人？阿肆其實見到了同一名小醜兩次？”緊接著，尼鹿這樣說道。
他說著，看向宮肆——
回想了一下，宮肆搖搖頭：“撈金魚時見到的小醜……我記不清他的樣子了，也記不清他有沒有帶剪刀了，不過仔細回想起來，這個小醜和我夢裏的小醜，給人的感覺很像。”
尼鹿便點點頭：“阿肆第二次遇到的小醜很有可能和第一次遇到的是同一人。”
“一次剪開，一次歸還。”尼鹿說到這裏，眨了眨眼睛：“這說明這個小醜既可以將能力和能力者分離，也可以將他們歸還啊！”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鱗愣了愣：“我之前……倒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宮肆也愣了愣：“我是還沒來得及往這個方向想。”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考慮“剪開”和“歸還”的事情，大頭一直在他身邊，雖然目前和他還是分離狀態，可是兩者之間那種隱隱的連接感是他一直很安心的原因，所以他一時沒顧得上思考這些事情，光顧著研究那些忘卻的記憶去了。
“老師說過，能力方麵的事情，能力者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尼鹿忽然開口道：“阿肆不擔心大頭是因為大頭一直在他身邊，你們之間一定有隱隱的聯係，隻需要一個契機就可以重新在一起，而這一點仔細想，應該正是能力已經被歸還的證據。”
“所以被剪掉的能力一定是可以被歸還的。”他看向鱗，然後看向星隕：“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守恒的，有了一種能力，一定有一種和他相反的能力。”
“就像阿隕的左手和右手。”他停頓了一下，聳了聳肩：“其實也就是我啦！”
“阿隕的右手可以對對手造成一種其他人無法解開的傷害，然而左手就可以解開。”說著，尼鹿又朝眾人擠了擠眼：“這又是我倆的必殺技啦！隻告訴你們了，請保密。”
瑪隆就一臉黑線：“你倆的必殺技怎麽這麽多？！還叫不叫別人活了？”
不過嘴裏雖然這麽說，瑪隆到底覺得：“學習好果然很重要，這麽簡單一件事，被尼鹿一說，又讓人覺得挺懸挺有道理的……”
尼鹿朝他微微一笑，然後視線又轉向鱗：“告訴你的朋友，如果他還想找回自己的能力的話，其實那名小醜大概率是可以把他的能力還給他的。”
被那雙溫和的眼眸注視著，鱗不自在的往後靠了靠：“他……他現在已經是一名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對於普通人的世界適應良好，應該已經不想……不想拿回自己的能力了吧……”
尼鹿就看看他：“那也說不定隻是他對你嘴硬而已，實際上他搞不好很想要回自己的能力？有機會的話，還是轉告他一下。”
他說著，看向天空：“告訴對方，讓對方有了希望然後找不到的失望雖然很可怕，然而比起沒有絲毫的絕望……應該感覺會稍好一點。”
鱗的嘴巴微微張了張，最終緊緊抿上了。
然後尼鹿注視的對象就變成宮肆了：“不過目前最關鍵的人就成了阿肆了。”
“作為唯一一個已知的、被拿走能力又被歸還的人、阿肆能想起來多少，就成了找到對方的關鍵了。”
瞬間被所有人盯上的宮肆毛毛的：喂……好像跑題了吧？雖然說不上來到底從哪裏跑錯的，可是跑題了吧？他隻是在作為星隕他們暴露秘技的交換、也說出了自己的秘技而已啊，怎麽卻好像因此引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午餐會結束的時候，宮肆在沒人的地方叫住了鱗。
“我……會盡力多回憶出來一點東西的。”
“回不回憶都沒關係，反正我……那個朋友已經放棄了。”沒有回頭，鱗對他道。
“反正我會努力做夢的。”宮肆對他道，他現在已經完全肯定：他的夢比他本人親自回憶更加可靠。
鱗沒有說話。
不過第二天宮肆卻收到了一遝厚厚的本子：上麵有畫有文字，不得不說，那上麵的畫可比宮肆畫得好多啦！小醜的模樣畫得惟妙惟肖，特別是那把剪刀！簡直就像是從宮肆夢裏拿出來的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用筆摘錄的論壇上其他的人的遭遇，同樣，根據那些人的敘述，筆記的整理人也將他們見到的小醜從文字變成了繪圖。
從一開始筆觸稚嫩到後來揮灑自如，從小孩子的字體變成大人的連體字，宮肆看了看鱗清瘦的背影，想說什麽，到底沒有說出來。
之後就是期末考試，宮肆、溪流還有星隕是成績一直都不錯，尼鹿雖然嚴重偏科不過好歹還有幾門成績不錯，到了瑪隆和艾敏這裏就比較慘了←他倆幾乎沒一門成績拿得出手！
星隕負責尼鹿，宮肆負責瑪隆，而溪流負責艾敏，考試前F班展開了地獄般的苦讀會，然而宮肆很快敗下陣來——
“你們倆不是天天都在背書嗎？怎麽這些基本概念都還搞不清！”就連冬春都比瑪隆好教，麵對一問三不知的瑪隆，宮肆徹底輸了！
最後不得不把編外人員——鱗，叫了過來，兩個人一起輔導瑪隆，這才讓瑪隆穩穩的……隻掛了兩門。
宮肆和鱗很不滿，然而瑪隆已經非常驚喜了：“我生平第一次隻掛掉兩門！艾敏快看啊！我居然有一門考了71！超過及格線11分呢！”
宮肆&鱗：……
好吧，學渣的世界，學霸們並不懂。
（也不想懂）
對於學生們來說最重要的期末考試一結束，也就意味著假期來到了。
雖然同是到來的還有寒假作業，不過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迎來了珍貴的假期。
和知根知底的使用者定契的最大優點大概就是兩人有著共同的生活基礎，想要回老家的話和他商量一下就行，反正溪流也很喜歡冷水鎮。
沒錯，宮肆他們決定回冷水鎮過年。
這個世界也是有著“年”這樣的節日的，冷水鎮的年剛好是在大部分學院期末考試結束，冬天即將過去，春天還沒到來的時節。
不過這次回去前宮肆還邀請了F班的同學們：瑪隆和艾敏是外洲人，兩個人都是孤兒出身，期末考試後兩人還找宮肆打聽過年的時候餐廳是否照常營業呢！這倆人打算過年就在學院過，吃學生餐廳！
然而學生餐廳是不營業的，餐廳老板、廚師都要回家過年。
星隕也是打算留校的一員，不過他顯然知道過年期間學院餐廳不營業，他自告奮勇帶兩名外洲同學去他打聽到營業的餐廳吃飯。
看著……怪可憐的……
雖然這三名同學明顯都是不需要憐憫的人，不過宮肆還是邀請了他們。
反正他們不用回家，不如和自己回家，自家雖然偏僻不過好在地方大啊，還愁找不到個地方讓他們過年？
於是宮肆索性對全部成員發出邀請了，他願意隻是邀請沒地方去的瑪隆三人，最後連編外人員鱗都打算去冷水鎮過年，這倒是他一開始完全沒想到的。
“這樣一來，大家可能要在客廳打地鋪了。”讓同學們做好艱苦樸素的準備，宮肆領著同學們回了老家。